“自然是真的。”


    想到鄭圓圓去仙悅食府做事,那麽,以後便可以與鄭圓圓朝夕相處,小福子心裏也是歡喜的。


    “楚姑娘說了,等你身子骨恢複了,隨時去仙悅食府報道。”


    鄭圓圓揮了揮胳膊:“我此刻渾身充滿了力氣,此刻便可以去仙悅食府報道。”


    小胖妞揮動胳膊的動作,引得小福子樂嗬。


    相處這幾日下來,他發現,鄭圓圓這小胖妞其實挺可愛的,性格好,做事勤快。


    “小福哥,你進來坐,我在井裏凍了茶水,倒給你喝。”


    反正仙悅食府現在還不忙,小福子將馬車拴在門外,隨了鄭圓圓進屋。


    鄭萍萍也在家,聽聞未來姐夫來了,歡天喜地跑去湊熱鬧。


    鄭圓圓給小福子倒了一杯涼茶後,再倒了一杯遞給鄭萍萍,順便給鄭萍萍講講去仙悅食府做工的事兒。


    “萍萍,九爺跟楚姑娘已經允諾我們姐妹倆去仙悅食府做事了。”


    “真的,那太好了。”鄭萍萍一臉興奮:“以後,姐夫跟姐姐就可以經常見麵了。”


    “死丫頭,你說什麽呢。”


    當著小福子的麵,鄭萍萍口無遮攔的說話,倒是叫鄭圓圓有些含羞。


    鄭圓圓竟然紅了臉,“小福哥,萍萍這丫頭胡說八道,你別在意。”


    鄭萍萍朝兩人吐了吐舌頭,一臉俏皮:“我哪裏是胡說八道了,大姐,難道你不希望每日見到姐夫。”


    “……我。”


    鄭圓圓吱吱嗚嗚,伸手就去打她:“你這小妮子,年紀越大,嘴巴越是滑溜了,哪裏有半分女孩子的模樣。”


    鄭萍萍端著茶杯起身,趕緊躲開,依舊一臉俏皮,朝小福子跟鄭圓圓眨了眨眼:“大姐,姐夫,萍萍就不礙你們的眼了,有什麽悄悄話,你們慢慢聊。”


    話畢,小妮子跑了,徒留鄭圓圓跟小福子尷尬不已。


    一向能說會道的小福子,尷尬到舌頭僵硬,渾身不自在的坐在鄭圓圓麵前:“……那個,仙悅食府還有事等著我去做,圓圓,我先迴去了。”


    “喔。”


    鄭圓圓順著他的話迴答,將他送到門口,“小福哥,你迴去告訴楚姑娘,我跟萍萍明日就來報道。”


    小福子坐在車頭上,朝鄭圓圓點了下頭,便趕著馬車逃似的離開了。


    此刻,楚蘅正在仙悅食府見範平安。


    距離給葡萄園除蟲,已經有好幾日了,楚蘅料想著,範平安是來說此事的。


    範秋華提來一壺涼茶,楚蘅親自倒了一杯,遞給範平安:“範叔,有什麽事,喝杯涼茶解渴再說。”


    茶水凍得冰涼,甚是爽口,範平安咕咚咕咚連喝了三杯,身上的燥熱感才退去。


    “蘅兒,那石膽可真厲害,灑了石膽藥水後,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那些虎天牛全死了,今年的收成得保了。”


    先前,楚蘅心裏一直記掛著這件事兒,此刻聽範平安這麽說,心頭總算踏實了。


    葡萄園得保,今年便可以釀製葡萄酒。


    “辛苦範叔了。”


    範平安離開的時候,楚蘅去後廚裝了些蔬菜,豬肉,米糧讓他帶迴黃瓜山去,“黃瓜山的生活艱辛,範叔,你將這些東西帶迴去打打牙祭。”


    黃瓜山上的日子確實艱辛,東西,範平安便收下了。


    話說小福子,他從鄭家出來後,想起要給仙悅食府采買食鹽,便趕著馬車前往南大街。


    南大街有家糧油鋪子,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他經常去的。


    恰巧,那家糧油鋪子距離萬珍樓不遠,采買好食鹽,小福子從糧油鋪子出來,準備趕著馬車迴仙悅食府去交差,不料途徑萬珍樓時,見不少衣著平凡的百姓圍堵在了萬珍樓的門口,人頭攢動,將萬珍樓圍堵得水泄不通。


    這是發生何事了?


    小福哥心下好奇,便勒了勒韁繩,將馬車停在了路邊,跑去人群裏湊熱鬧。


    隻是,看了半天,小福哥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於是乎,抓了身邊一名男子詢問。


    “這位兄弟,這萬珍樓裏有啥稀奇的,讓你們這麽多人圍在這裏?”


    那男子收迴目光來,輕蔑的瞄了小福子一眼,覺得小福子孤陋寡聞。


    “萬珍樓免費發放銀卡,小兄弟,你不知道嗎?”


    萬珍樓,迎客樓,仙來居三家聯合起來,抵製仙悅食府,跟風仙悅食府發放會員卡,代金券的事情,小福子是知情的。


    敢情,這些平頭百姓圍堵在萬珍樓門前是為了銀卡呀。


    小福子後退一步,踮起腳尖兒,掃了一眼眼前黑壓壓的人頭。


    這麽多百姓管萬珍樓要銀卡,若人手一張的發放,萬珍樓得準備多少銀卡?更何況,還有個別貪心之徒,可能會想方設法多弄幾張銀卡,畢竟那卡片是銀子做的,能當錢使用。


    如此一來,萬珍樓豈不是得不償失。


    瞧著眼前人頭攢動,小福子心頭竊喜。


    萬珍啊萬珍,讓你跟仙悅食府較勁兒,活該。


    殊不知,不止萬珍樓的大門被百姓圍堵,北大街的仙來居,西大街的迎客樓皆被一群百姓圍堵得水泄不通,連前兩日辦了紅卡,想進三家酒樓吃飯的食客,根本無路可走。


    眼前這情形,可把魏茂林,薛才萬急壞了,百姓驅之不散,多如過江之鯽,氣得魏茂林,薛才萬躲在二樓雅間裏痛罵萬裕。


    都是萬裕這賤人出的餿主意,賤人,賤人!


    迎客樓中,薛才萬待在二樓雅間裏,急得來來迴迴的踱步。


    忽然間,門口吱呀一聲傳來,一名夥計連門都顧不上敲,直接推門急吼吼跑到薛才萬的麵前。


    那夥計一頭大汗:“掌櫃的,小的們頂不住的,您下去看看吧。”


    薛才萬狠狠拍了拍手心:“什麽叫頂不住了,拿家夥將那些百姓攆走就是。”


    那夥計苦著一張臉:“掌櫃的,小的們已經按您的吩咐做的,可是……可是門口的百姓實在太多,咱們迎客樓的人手有限,動起手來,根本不是那群刁民的對手。”


    聞之,薛才萬頭疼得用手去抓頭皮,心裏再次將萬裕罵了幾遍。


    “我讓你們去打聽萬珍樓,仙來居的情況,你們可打聽到了?”


    “打聽到了。”


    “既然打聽到了,就趕緊說。”


    薛才萬一聲暴吼,那夥計心頭一抖,急忙稟道:“掌櫃的,萬珍樓跟仙來居的情況與我們這裏一樣,大門口都被一群刁民給堵死了,萬掌櫃,魏掌櫃此刻也正為此事頭疼著呢。”


    原來萬珍樓跟仙來居也遭殃了。


    薛才萬心頭稍微平衡了些,甩了甩廣袖,一臉怒沉沉的走出雅間,沿著樓梯而下,往大門方向去了。


    薛才萬的出現,立馬引起一陣騷動。


    迎客樓的數十名夥計站成一排,形成一堵人牆,都無法阻止騷動的百姓。


    見薛才萬站在櫃台那邊,有人伸長了脖子叫囂:“薛掌櫃,你們迎客樓不是說,免費發放紅卡嗎,為何隻將紅卡發放給有錢人,卻不發放給我們?”


    “是啊,是啊,為何不發放給我們?”


    聲討質疑聲,一波蓋過一波,震得薛才萬耳窩子痛。


    薛才萬氣得想擂桌子。


    這群刁民,今兒一大早就跑來迎客樓門前堵著,害得迎客樓做不成生意,還好意思找他要銀卡。


    越想越氣憤,薛才萬雙手叉腰,瞪著一對眸子站在人牆後麵,怒沉沉開口:“你們這群刁民,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迎客樓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你們想要紅卡,簡直是癡人說夢,就算給你們紅卡,你們敢進迎客樓消費嗎?”


    他這是氣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話,一股腦兒的脫口而出。


    百姓聞之,氣憤不已,頓時與薛才萬對罵,唇槍舌戰,如火如荼。


    “薛掌櫃,你這不是狗眼看人低嗎,我們現在窮,並不代表,我們會窮一輩子,為何不能發我們紅卡。”


    “是啊,是啊,說什麽免費發放,不守信用,出爾反爾。”


    “不守信用,奸商。”


    罵聲一陣高過一陣,唾沫星子橫飛。


    如此多百姓詆毀迎客樓的名聲,氣得薛才萬臉色都青了,直接揮手吩咐夥計:“給我轟,將這些個刁民轟走,不走的,給我打,狠狠的打。”


    薛才萬一聲吩咐,形成人牆的夥計散開,有的去拿掃帚,有的去提板凳,有的跑去後廚抄了扁擔,一時之間,扁擔掃帚鍋鏟全都成了武器,場麵一片混亂。


    仙來居,萬珍樓兩家的情況,與迎客樓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福子站在萬珍樓外觀看了片刻,覺得甚是解恨,大笑了兩聲,折迴馬車前,抬腿上車,一揮馬鞭,馬車噠噠往東大街方向而去。


    東大街一片祥和,仙悅食府大堂內,十幾桌客人正在吃飯,平安無事。


    小福子停了馬車,抱著一大罐食鹽下車,一臉幸災樂禍的走到櫃台前。


    九爺停止撥弄算盤珠子,眉梢一挑,輕輕睨了他一眼,恰好睨見他嘴角的一絲笑意。


    “去鄭家偷香了,瞧把你高興成這樣子。”


    小福子將手裏的食鹽罐子往櫃台台麵上一擱,對九爺道:“爺,你以為,誰的思想都跟您一樣不純潔,整天隻惦記著從楚姑娘那裏偷香。”


    一旁的楚蘅老臉發熱,瞪了小福子一眼:“你們主仆倆吵架,千萬別牽連我這無辜。”


    小福子懶得理會九爺這個不正經的,眸子一轉,目光落在了楚蘅身上,道:“楚姑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楚蘅見小福子那一雙眼睛發亮。


    小福子眸子裏閃了閃,興奮說著:“方才采買食鹽時,小的經過了南大街,看見一群百姓將萬珍樓的大門給堵了,堵得水泄不通的,要求萬珍樓發紅卡呢,這下,萬珍柳沒法做生意,還得免費發放紅卡,真是活該。”


    聞之,楚蘅與九爺相視一笑。


    這件事,原本就在九爺與楚蘅的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來得這般快。


    九爺眯眸,暗暗一笑,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現在再出去一趟,去瞧一瞧仙來居跟迎客樓的情況。”


    小福子氣都還沒喘勻,“爺,能不能讓小的先歇一歇。”


    九爺眉毛豎起,一臉威嚴,“休息可以,不過,你迎娶鄭圓圓的事就得押後了,昨日,爺原本已經飛鴿傳書給了豔娘,吩咐豔娘給你準備去鄭家提親的聘禮了,現在看來,可以叫豔娘不必忙活了。”


    “爺,您說的,可是真的?”


    聽聞九爺的話,小福子立馬精神抖擻。


    九爺道:“爺騙你一個小跟班,未免太沒品位了。”


    瞧九爺一臉傲嬌的神態,小福子斷定,九爺說的是真的,當下抱了那罐子食鹽到後廚,然後箭步從後廚衝了出來:“爺,小的這就去打探仙來居與迎客樓的情況,您等著。”


    一陣風刮過櫃台,九爺一看,眼前已經沒了小福子的蹤影,心中無限感慨。


    這愛情的力量就是大,竟然能令一個小太監春心萌動。


    半個時辰後,小福子急吼吼迴來。


    九爺最是熟悉小福子的腳步聲,聽到那急吼吼的腳步聲,當下便抬起眉梢來:“情況如何?”


    “爺,容小的先喝口水。”


    楚蘅從櫃台上取了杯子,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他手中。


    小福子咕咚咕咚一口飲盡,這才詳細說道:“迎客樓與仙來居的情況一樣,不,應該說,迎客樓與仙來居的情況比萬珍樓更加糟糕,萬珍樓那邊雖然被百姓圍堵,但是萬裕理智尚存,沒有吩咐夥計用棍棒打人,而迎客樓的薛掌櫃與仙來居的魏掌櫃已經吩咐夥計打人了,場麵混亂不堪,小的去的時候,正鬧得不可開交。”


    “太好了。”九爺開心得將眸子眯成了一條線,笑得見牙不見眼。


    旋即,爺他吩咐楚蘅:“蘅兒,幫我研研墨。”


    楚蘅挑了他一眼:“爺,你準備做什麽?”


    九爺賣關子:“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知道九爺有這尿性,楚蘅幹脆不問了,取了硯台,研好了墨遞給九爺。


    九爺取筆,沾了墨水,在紙上刷刷寫起來。


    一封信成,九爺吹了吹未幹的字跡,楚蘅在一旁看著,瞬間明白了九爺的打算。


    對付競爭對手,這痞子還真有手段。


    字跡幹,九爺將信折疊好,伸手遞給了小福子:“小福子,即刻去一趟縣衙,親自將這封信交給陳金寶。”


    可憐的小福子,今兒光做跑腿的事兒。


    “爺,能不能派墨春去?”來迴跑了幾次,小福子坐在馬車上,屁股顛得有些生疼。


    九爺眉毛又是一豎起:“要不要墨春代替你娶媳婦啊?”


    墨春在一旁聽著,嚇得屁滾尿流:“爺,您繞了我吧。”


    小福子那胖媳婦,他墨春可不欣賞,他墨春欣賞的是窈窕淑女。


    “就知道拿娶媳婦這事兒威脅小的。”小福子唾棄九爺,卻又奈何不了九爺這個主子,咕咚咕咚往肚子裏灌了幾杯茶水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趕著馬車往縣城去了。


    陳金寶接過信,看過之後,好生為難的皺起了眉頭。


    按九爺的吩咐做,勢必會得罪萬裕,薛才萬跟魏茂林這三個大人物,若是不按信上所言那麽做,得罪的就是九爺這個混混,真是他娘的陷入了兩難之境啊。


    小福子盯著陳金寶皺起的眉頭看:“怎麽,陳大人,此事很難辦嗎?若是陳大人覺得難辦,我這便迴去告訴九爺。”


    陳金寶心裏將九爺這禍害咒罵了無數遍,暗暗斟酌一番後,最終決定,寧可得罪萬裕,薛才萬,魏茂林這三個大人物,也不要得罪九爺那個地痞流氓,更何況,那個地皮流氓還是當今皇帝的兒子。


    “不難辦,小福哥,你迴去告訴九爺,下官這就按他老人家的意思去辦。”


    小福子這才收迴目光,滿意的抿了抿唇:“那就有勞陳大人了,告辭。”


    等小福子離開衙門,陳金寶雷霆震怒,再次將九爺咒罵了無數遍,這才覺得解氣,指派了十二名衙役去平息大王鎮的事。


    十二名衙役分成三組,一組四名,分頭前往南大街的萬珍樓,北大街仙來居跟南大街的迎客樓。


    此時,南大街,迎客樓門前越發的熱鬧。


    除了一群找薛才萬理論的百姓,還有一群看熱鬧的百姓,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堵在迎客樓門前,迎客樓的蚊子都難以飛出來一隻。


    這些百姓打不怕,攆不走,薛才萬絞盡腦汁,想不到解決的辦法,頭疼得再次躲迴了二樓雅間裏。


    他閉門不出,四名衙役卻登門拜訪。


    領頭的衙役拔刀,一聲怒喝,圍堵在迎客樓門前的百姓紛紛退讓,頃刻間,讓出一條足已兩人並排通行的路來。


    四名衙役沿著騰出來的路,走到了迎客樓的大堂裏。


    見四人一身官服,迎客樓的夥計急忙相迎:“四位官爺,這邊坐,想吃點什麽?”


    這可是今日的第一桌客人,所以,迎客樓的夥計們表現得很是熱情。


    領頭的衙役冷哼一聲,道:“我們不是來吃飯的。”


    迎客樓的夥計紛紛一愣。


    “四位官爺不是來吃飯的,敢問有何事啊?”


    領頭的衙役道:“有人舉報,迎客樓仗勢毆打百姓,我們四人是來斷案的,看舉報是否屬實。”


    “屬實,屬實。”領頭衙役話落,便有憤怒的百姓迴答。


    那迴話的百姓上前一步,大大瞪著眼睛將四名衙役看著。


    “官爺,舉報屬實,迎客樓的掌櫃薛才萬仗著自己有錢,就隨意吩咐夥計毆打草民等人。”


    領頭衙役循聲看去,目光落在那迴話百姓的身上,見他鼻青臉腫的模樣,詢問:“你這一臉鼻青臉腫的模樣,是被毆打的?”


    “沒錯。”那百姓重重點頭:“是迎客樓的夥計用鍋鏟打了草民。”


    領頭衙役聞之,皺眉掃了一眼迎客樓的一群夥計,然後又問剛才那鼻青臉腫的百姓:“迎客樓的夥計,為何要用鍋鏟打你?”


    那百姓一副痛苦的表情,低聲道:“草民等聽聞,迎客樓免費發放紅卡,便想著前來領取一張紅卡,沒想到,迎客樓狗眼看人低,隻將那紅卡發給有錢人,草民等找掌櫃的理論,掌櫃的理論不過,便吩咐夥計抄家夥打我們走。”


    “紅卡?”領頭衙役及另外三名衙役皆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紅卡是什麽東西?”


    這時候,有百姓幫忙解釋:“迴官爺的話,紅卡就是迎客樓,仙來居,萬珍樓三家酒樓聯合發行的會員卡,三家酒樓放出風聲,說的是免費發放那紅卡。”


    “這不是出爾反爾嗎?”


    領頭衙役聽了陳金寶的吩咐,是來找迎客樓晦氣的,自然是要順著百姓的話說。


    “不僅出爾反爾,還出手傷人。”


    話到這裏一頓,那領頭衙役濃眉豎起,眼睛瞪著身邊的一名夥計:“你們掌櫃的人在何處?”


    那夥計被嚇懵,老老實實的伸手指向二樓方向:“迴官爺的話,我們掌櫃的他人在二樓的雅間。”


    領頭衙役冷哼一聲,道:“帶我去。”


    “……是。”那夥計畏畏縮縮的應了一聲,領著四名衙役往二樓去了。


    少頃,四名衙役站在了薛才萬的麵前。


    薛才萬看見四名衙役,先生愣了一下,然後急忙笑臉相迎:“四位官爺,前來所為何事?”


    難道是萬裕找來給他解圍的?


    他心裏正猜測著,那領頭的衙役輕挑了他一眼,冷道:“薛掌櫃,有人舉報你指使迎客樓的夥計,隨意毆打百姓。”


    “什麽?”薛才萬瞪著眸子,不可思議的咋唿出聲:“這件事,是那個殺千刀的舉報的?”


    阿嚏!


    他這麽開口怒罵,遠在仙悅食府的九爺,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九爺揉揉發癢的鼻頭,道:“定是萬裕,薛才萬,魏茂林在咒罵爺。”


    楚蘅微笑道:“你倒是挺會掐算的。”


    “小沒良心的。”九爺對著楚蘅嗔怪,“爺這麽費盡心機,是為了誰?”


    場景迴到迎客樓,那領頭的衙役麵不改色,依舊一副冷臉,道:“按我大風王朝的律法,隨意毆打他人是犯法的,薛掌櫃,還請你隨我們四人走一趟,縣太爺有話要問你。”


    去公堂做什麽,當然是接受審訊。


    薛才萬臉色一變,在四名衙役麵前擺起了架子:“你們四個知道本掌櫃與你們縣太爺的關係嗎?”


    這些年,為了迎客樓的發展,他沒少往陳金寶的兜兜裏塞錢。


    “本掌櫃跟你們縣太爺那可是多年的摯交好友。”


    陳金寶吩咐拿人,那領頭的衙役才不聽他廢話,受他威脅:“薛掌櫃,為了免受皮肉之苦,你還是配合我們哥幾個吧。”


    “我看你們誰敢對本掌櫃動......”


    動手的手字還沒出口,那領頭的衙役一招手,其餘三名衙役上前來,兩下三下將薛才萬逮住。


    薛才萬兩條胳膊被兩名衙役反擰著,疼得嗷嗷叫,嘴裏嘴角抽抽,心裏恨毒了萬裕。


    都是萬裕那殺千刀的害他的。


    “帶走。”


    領頭衙役沉沉吩咐一聲,另外三名衙役押著薛才萬出雅間,沿樓梯下樓,在往酒樓外走。


    圍堵門口的百姓見此,都是大快人心,拍手叫好,紛紛退散到了兩邊,讓出一條寬闊的路來。


    一個時辰後,薛才萬,魏茂林,萬裕全都被召喚到了公堂之上。


    三人是這崇華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尤其是那萬裕,還是玉臨城的富商,陳金寶雖聽九爺的吩咐,為九爺辦事,但是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便吩咐衙役搬了三把太師椅到公堂之上,讓萬裕,薛才萬,魏茂林坐下說話。


    萬裕往太師椅上一坐,挑眉看向頭頂明鏡高懸牌匾的陳金寶,道:“陳大人,我萬珍樓可沒有隨意毆打百姓,你將我請來,是想做什麽?”


    此刻,萬裕很是不悅,對陳金寶說話的口吻不太友善。


    陳金寶心頭一抖,又是將九爺咒罵了無數遍。


    這鳳痞子就是一個禍害,不僅禍害鳳氏江山,還來禍害他陳金寶。


    “萬掌櫃,本官今日請你來,並無惡意,不過是想提醒提醒你。”陳金寶硬著頭皮,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百姓就如同江中之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兩年,萬珍樓之所以這麽紅火,都是百姓捧的,萬掌櫃你不必為了幾個小錢,就將大王鎮的百姓得罪個遍,如此做,失信於民,得不償失。”


    這個道理,陳金寶能懂,萬裕作為生意人,自然看得更為清楚。


    今日,就算陳金寶不說這番話,他也準備應了那些刁民的要求,發放紅卡,索性他萬裕並不缺那一點銀子。


    “多謝陳大人好意提醒。”萬裕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萬珍樓還有一攤子事等著萬某迴去處理,陳大人可還有什麽話要說,若是沒有,萬某這便告辭了。”


    萬珍樓並未毆打百姓,陳金寶沒有理由將他留在衙門,隻好放了他離開:“來人,送萬掌櫃出去。”


    等萬裕離開了,陳金寶臉色一變,才將視線移向薛才萬跟魏茂林。


    此刻,薛才萬跟魏茂林心裏正咒罵著萬裕不講義氣,獨自離開,將他們倆留在衙門。


    陳金寶的視線瞟向,兩人心頭齊齊一抖,趕緊收迴心思,應付陳金寶。


    薛才萬苦著臉道;“陳大人呐,草民做生意向來是本本分分的,這點,您是知道的,今兒個,若非那些刁民,不,民眾圍堵迎客樓,害得我迎客樓無法做生意,草民也不會出此下策,吩咐夥計抄家夥攆人了。”


    “陳大人呐,草民這麽做,是有難處的。”魏茂林跟著苦起一張臉,去附和薛才萬的話,說得聲淚俱下。


    “您不知道,那些個民眾的厲害,趕不走,罵不怕,草民也是無可奈何啊。”


    陳金寶倒是挺同情兩人的。


    “老薛,老魏,本官說你們,怎麽不把目光放長遠一些,為了攆走那些民眾,動用暴力,這會毀了迎客樓跟仙來居的名聲,那些民眾不過是想要一張紅卡,你們發放便是了,一張紅卡不過半錢銀子的重量,你倆家財萬貫,難道出不起這點錢,你們心甘情願的發放紅卡,不惹惱那些民眾,還能博取一個好名聲不是。”


    薛才萬跟魏茂林可是陳金寶的兩棵搖錢樹,陳金寶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不希望迎客樓跟仙來居出事。


    經過陳金寶的一番開導,薛才萬跟魏茂林細細一想,覺得甚是有道理。


    魏茂林朝陳金寶拱手:“倒是我跟老薛鼠目寸光了,多謝陳大人及時提醒。”


    兩人各自給陳金寶塞了一點銀子,這才從衙門裏出來。


    迴到大王鎮後,兩人便依陳金寶的提醒,同意給那些民眾免費發放紅卡,萬珍樓那邊,亦是如此做的。


    此事鬧了一天,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圍堵在萬珍樓,迎客樓,仙來居的民眾這才散去。


    熱鬧瞧完了,小福子趕著馬車迴到仙悅食府。


    九爺跟楚蘅正在仙悅食府裏,等著他的消息。


    小福子走去櫃台稟報:“爺,陳金寶已經按您的吩咐,招了萬珍,魏茂林,薛才萬到衙門裏問話,在陳金寶的勸說之下,萬珍,魏茂林,薛才萬統統同意,給那些民眾免費發放紅卡。”


    “那可真是太好了。”


    九爺奸計得逞的咧著嘴笑,好一副奸詐狡猾的模樣。


    “崇華縣的貧苦百姓沒有三萬也有兩萬,一旦萬裕,魏茂林,薛才萬鬆了口,以後,便會源源不斷有百姓前去萬珍樓,仙來居,迎客樓索要那值錢的紅卡,如此一來,那些百姓要將萬裕,魏茂林,薛才萬煩死。”


    楚蘅讚同點頭:“此事若是傳開,傳到臨縣,說不定,還會招引臨縣的一些百姓前來撿便宜。”


    “沒錯,如此一來,就算那萬裕,魏茂林,薛才萬有萬貫家產,也經不起這般折騰,最終的結果,就是萬裕,薛才萬,魏茂林煩不勝煩,頂不住壓力,將紅卡取消。”


    小福子一邊喝著冰冰涼涼的茶水,一邊聽兩人對話。


    聽兩人這般算計萬裕,魏茂林,薛才萬,小福子不由得嘴角狠狠抽了抽。


    這可真是一對奸詐狡猾,腹黑無敵,超級般配的夫婦啊。


    暮色四合,繁華一整天的大王鎮逐漸安靜下來,陷入暮色籠罩之中。


    萬珍樓,迎客樓,仙來居門前可算安靜了。


    掌櫃,大廚,夥計皆徹底鬆了一口氣。


    與那些刁民周旋一天,比做一天事還累。


    萬珍樓打烊之後,萬裕眉頭一鬆,到二樓良辰閣內,吩咐夥計送了幾道小菜,一壺燒酒上去。


    為了應付那群刁民,他今日可是忙了整整一天,連中飯都沒顧得上吃。


    小酌兩杯,吃了些菜後,萬裕擱了筷子,獨自凝眉思索。


    他就想不明白了,憑什麽仙悅食府發行會員卡,能提升生意,萬珍樓,迎客樓,仙來居跟著發行紅卡,不但沒能提升生意,反而招惹了一堆麻煩,這是為什麽?


    仙悅食府的會員卡是有等級之分的,食客要在仙悅食府消費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由鐵卡轉換為銀卡,而萬珍樓,迎客樓,仙來居直接發送銀卡,按理說,比仙悅食府高了一個檔次,為何反而行不通?


    萬裕喝了些燒酒,這個問題,想得他頭疼,都未能想明白,夜深之時,他迷迷糊糊的就直接睡在了良辰閣。


    翌日,萬珍樓尚未開門,門口便有吵吵鬧鬧的聲音。


    吵鬧聲有些大,連萬裕在二樓良辰閣都聽見了。


    “來人。”萬裕睜開睡意惺忪的雙眼,用手揉了揉眼角,挑眉看向門外。


    須臾片刻,一名夥計打了洗漱的水進來,“掌櫃的,您醒了?”


    看見夥計,萬裕這才想起,自己昨夜喝醉,直接睡在了良辰閣。


    他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從軟塌上起身,一邊走去洗漱,一邊詢問那夥計:“現在是何時辰了?外麵怎的如此吵鬧?”


    “現在大概是辰時一刻。”那夥計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迴答。


    “辰時一刻,酒樓還沒開門呢。”萬裕拿著洗臉的毛巾一愣,“這麽早,門外為何這般吵鬧,趕緊去看看。”


    “是。”


    那夥計應了一聲,走出良辰閣,往樓下去了。


    少頃,那夥計打開酒樓的大門,挑眉一看,猶如見了鬼一般,嚇得頓時麵如土色,趕緊將酒樓的大門重新關起來,還挪了一張桌子去將大門抵著,這才急吼吼衝上樓,一口氣衝進了良辰閣中。


    萬裕剛好洗漱好,正準備出門下樓。


    那夥計衝進來,差點與他撞了一個滿懷。


    見那冒冒失失的夥計,萬裕不悅的皺起眉頭來:“大清早的,被鬼追了。”


    那夥計心道:比鬼還可怕。


    “掌櫃的,不好了,不好了,咱們酒樓的大門又被圍堵了。”


    聞之,萬裕臉色驟然一變,眉頭驟然一緊,疾步走下樓去,站在門口,趴在門上,視線穿過門縫看向酒樓外。


    這一看,萬裕心情猶如吃了屎一般。


    昨兒個,剛打發了一批刁民,今兒個,怎麽又來一批刁民將萬珍樓圍了,如此下去,萬珍樓還如何做生意。


    “掌櫃的,這可咋辦?”


    萬裕正在想對策,夥計開口,問得他心煩,當下便對著那夥計吼:“你閉嘴,讓我好好想想。”


    此時此刻,萬裕可算明白了,為何仙悅食府首先發的不是銀卡,而是鐵卡了,鐵卡不值錢,就算免費發放,也吸引不了那些貧苦百姓,銀卡卻不同了,銀卡是銀子做的,可以當錢使,那些個窮瘋了的刁民,遇到這種便宜,誰都想來撿一撿,所以,全都抓著他那句免費發放,跑來萬珍樓。


    此時此刻,不知萬珍樓門前全是刁民,仙來居,迎客樓門前同樣也是這般景象,應該說,今日這般景象,比昨日還要壯觀一些。


    萬裕,魏茂林,薛才萬全被這般壯觀的景象嚇得不敢開啟酒樓大門,連三家酒樓的夥計們都不敢外出,全都守在門口,將大門抵得死死的,生生害怕那些刁民破門而入。


    接連三日,萬珍樓,仙來居,迎客樓閉門不做生意。


    到第四日的時候,百姓依舊不散,隊伍比前兩日越發的壯觀。


    小福子趁著采買的功夫,每日都到三家酒樓去查探一番,第四日,見萬珍樓,迎客樓,仙來居三家酒樓門前的隊伍壯觀得驚人,小福子覺得奇怪,急匆匆折迴仙悅食府稟報。


    “爺,楚姑娘,小的發現,每日圍堵在萬珍樓,仙來居,迎客樓門前的民眾越來越多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


    想想萬裕此刻焦頭爛額的模樣,九爺心裏就暢快無比。


    敢搶仙悅食府的生意,就是這個下場。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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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燙金的紅本本落在鬱小糖手上的時候,鬱小糖欲哭無淚,她隻是想要一個娃娃,沒想要男人的啊!


    “這位軍爺,你果真沒有認錯人?”鬱小糖心存僥幸,拿著結婚證顫巍巍的問。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六百五十度的近視還不稀罕戴眼鏡?”閻王冷笑,一臉的鄙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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