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大王鎮,鳳九爺的地盤,這位齊王殿下一走,以那位鳳九爺的個性,定會與他秋後算賬,他小命難保。


    出了柳氏美食齋,蔡唯狠狠瞪天一老道。


    若不是這臭道士胡說八道,引他們來大王鎮,王爺怎麽會暴露行蹤。


    “王爺,如何處置這臭道士?”


    柳氏美食齋外站著一群百姓,鳳錚自是不會暴露兇狠的本性,涼涼睨了蔡唯一眼,“帶上他,然後找家客棧下榻。”


    “……是。”


    沒發現鳳錚眼中流露殺意,天一老道重重鬆了口氣。


    小命總算得保。


    鳳錚等人騎馬離開,門前百姓散了大半,柳氏緊繃許久的神經一鬆,身子頓時癱軟。


    “柳嬸。”


    “娘。”


    楚蘅,範秋華同時伸手,將她攙扶住,楚蘅眸子裏滿是擔心跟心疼,抱著柳氏,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娘,沒事了,沒事了,別害怕。”


    柳氏臉色煞白,身子微微顫抖著。


    楚蘅扶她坐下,“三皇子,麻煩你幫我娘看看。”


    那本內經,她剛拿到手,還沒看多少,把脈這種事,還沒學會。


    聽楚蘅稱唿百裏棠為三皇子,範秋華,柳氏這才想起,眼前這位百裏大夫並不是普通人。


    “民……婦多謝三皇子兩次三番相助之恩。”


    柳氏要起身道謝,百裏棠走去製止了她,“夫人,請將手給在下。”


    他仔細為柳氏把了脈,才對楚蘅道:“楚姑娘,夫人隻是受了些驚嚇,身體並無大礙,歇一歇便好了。”


    “多謝三皇子。”


    百裏棠苦笑,“在下是大魏的皇子,卻生活在大風的疆域之上,這皇子的稱唿著實尷尬,楚姑娘若當在下是朋友,便如往常一般,稱唿在下為百裏公子吧。”


    經過今日之事,百裏棠對楚蘅而言,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了。


    “多謝百裏公子,若是百裏公子不嫌棄,今日中午,就在柳氏美食齋用午飯吧。”說話間,楚蘅瞟了眼亂糟糟的大堂,表情有些尷尬,“店裏有些亂,百裏公子若留下吃午飯,得多等些時間。”


    “沒關係。”百裏棠欣然點頭。


    “在下閑人一個,有的是時間。”


    “姐,我們去幫姑娘收拾吧。”


    風波平息,有驚無險,二樓樓道口上,陶家兩姐妹喜極而泣的抱在一起。


    “咱們臉上,手上,脖子上的毒瘡已經淡了,可以下去稍微幫襯著姑娘一些。”


    陶大丫讚同的點頭。


    楚蘅跟範秋華正在收拾殘局,見那陶家姐妹走下樓來,有氣無力的問了一句:“你們姐妹倆不好好待在樓上休息,下來做什麽?”


    陶二丫道:“姑娘,讓我們姐妹倆幫您吧。”


    楚蘅挑起眉來,目光落在陶二丫臉上。


    這陶二丫看上去精神不錯,頭上插著她送的珠花,頭發綰得整整齊齊,雖然相貌與陶大丫一般生得很平凡,但是她那一雙眼睛卻透著一股子靈氣,楚蘅閱人無數,一看便知這女子很聰明。


    “桌椅很重,你們姐妹倆有病,就別操勞了,省得病情加重。”


    “姑娘,我們姐妹倆已經好很多了。”為了向楚蘅證明,陶二丫直接走去扶起一把椅子。


    楚蘅抿了抿唇,這才隨了她們姐妹倆。


    見那陶家姐妹做事勤快,楚蘅的嘴角再次抿了抿,心裏甚是滿意。


    看來,那日,將這陶家姐妹帶迴鋪子,是正確的選擇。


    此時,九爺站在民和醫館二樓的窗前,看著楚蘅在收拾殘局,終於鬆了口氣,麵具下的擔憂之色終於散了幾分。


    “沒事了,我們走吧。”


    九爺戴上鬥笠,大步往樓下走,小福子跟著戴了一頂鬥笠,追了上去,“爺,去柳氏美食齋嗎?那您幹嘛戴鬥笠啊。”


    經過鳳錚那婊子這麽一鬧,此刻,楚姑娘怕是正需要九爺的肩膀靠靠。


    “咱們迴離苑。”


    小福子一愣,“迴離苑做什麽,您不能出麵英雄救美,已經很可惜了,但是楚姑娘此刻正需要您的安慰,您若再不去,楚姑娘傷心之下,怕是會投了白蓮花的懷抱,到時候,您後悔都來不及,想哭都沒眼淚。”


    九爺內心的傷痛,就這麽被小福子戳中了。


    “迴離苑。”爺他腳步頓了頓,咬牙切齒重複這三個字。


    天知道,他多想親自為那丫頭解圍,親自去安慰那丫頭,可是,他不能這麽做。


    明麵上,鳳錚那婊子雖走了,但是絕對會派眼線在暗中盯著柳氏美食齋,他一旦出現,去安慰那丫頭,鳳錚那婊子立馬會派人去調查,那丫頭與他的關係,若讓鳳錚知道,那丫頭是他的未婚妻,為了控製他,定會一直在柳氏美食齋周圍安插眼線,如此一來,那丫頭的處境就危險了。


    九爺說話的口吻很不好,小福子不敢在叨叨嗶嗶,“爺,咱們現在迴離苑做什麽?”


    “你以為,鳳錚離開柳氏美食齋,是真去找下榻的客棧了。”


    小福子後知後覺:“爺的意思是,齊王鳳錚等人離開,不是去找下榻的客棧,而是去了咱們的離苑。”


    “那月氏遺書?”小福子一臉緊張。


    九爺倒是一臉鎮定,“月氏遺書被爺放在了茅房的草紙籃裏,就算鳳錚親眼看見,也不會懷疑那便是當世至寶月氏遺書。”


    “爺,您竟然將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茅房的草紙籃裏。”


    小福子嘴角抽了抽,不知該不該佩服九爺他的機智。


    “萬一鳳錚喪心病狂,連茅廁都要搜查呢。”


    主仆倆匆匆趕迴離苑。


    果然不出九爺所料,離苑的大門已經被人撬開了,給九爺養豬的王寡婦此刻正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的對著裏麵張望。


    聽到車軸轉動的聲音,那王寡婦扭頭一看,見是九爺迴來了,急忙迎了上去。


    “哎喲,九爺,小福哥,你們可算迴來了。”


    小福子將馬車停下。


    那王寡婦繼續焦急的說著:“今兒個,我正在豬圈裏喂豬,聽到砰的一聲,我趕忙從豬圈裏出來,就見那夥殺千刀的撞開了離苑的大門,然後在離苑裏麵翻東找西,我去阻止,那夥殺千刀的,還把我給攆了出來。”


    麵具下,九爺眉頭皺起:“王嬸,裏麵的人,你惹不起,你先迴去吧。”


    九爺說話的口吻,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嚴肅。


    王寡婦心頭一驚:“九爺,您這是得罪誰了?惹不起,咱們去縣裏報官吧。”


    這王寡婦在離苑做了許久的事,對九爺是極為了解的。


    人人都說,鳳九爺是大王鎮的地痞流氓,蠻橫不講道理,但是在她看來,鳳九爺是最有情有義的,當初,她剛死了丈夫,帶著兩個年幼無知的孩子,催債的又欺負上門,鳳九爺不僅幫她還了債,還安排她到離苑喂豬,打掃,有了九爺給的這份薪水,她跟兩個孩子才能安然無恙的活到今日。


    “王嬸,你趕緊迴去看著孩子吧,別多問了。”


    那王寡婦雖是關心九爺,但是嘮嘮叨叨沒完,九爺此刻心裏正煩,哪裏愛聽,小福子便催她離開。


    王寡婦這才閉嘴,眼神擔憂的看了九爺一眼,“那,我迴去了,小福哥,你可得照顧好九爺。”


    勸走了王寡婦,小福子這才跳下車頭,將馬車牽進了大門。


    馬車穿過前院後,九爺才下車。


    一陣叮叮哐哐的響動自後宅裏傳來,九爺聽著那聲響,雙手在袖子下握了握拳,這才大步往後宅走去。


    小福子隨便找了棵庭院樹,把馬車拴上,疾步去追九爺。


    “九爺,齊王鳳錚欺人太甚,爺您雖被放逐在外,但是也是大風的九王爺。”


    連小福子都滿腔氣憤,九爺他隻抿著唇角,淡淡的笑了笑,一句話沒說。


    齊王鳳錚乃是秦貴妃所生,秦貴妃的母族在大風王朝有著龐大的勢力,所以齊王鳳錚一向自詡高人一等,怎會將他這個被放逐在外,沒有權勢,沒有封地的九王放在眼裏。


    “三皇兄,好久不見,今兒吹的是什麽風?竟將三皇兄吹到了我這破破爛爛的離苑來了。”


    內宅,九爺書房前的院子裏,齊王鳳錚正坐在九爺平日坐的那把搖搖椅上。


    九爺嘴角含笑,恢複那一貫吊兒郎當的作風,朝著那把搖搖椅走去。


    椅子的主人迴來了,鳳錚坐在上麵,卻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偏頭輕蔑的瞟了九爺一眼,“九皇弟這院子哪裏破爛了,本王看著,倒是清新雅致得很。”


    “承蒙三皇兄看得起。”九爺眯眼一笑,朝小福子打了個響指。


    小福子點頭,飛快跑進一間屋子,搬了把高高大大的太師椅出來,遞到九爺麵前,“九爺,您坐。”


    九爺一屁股坐下,讚許的挑了小福子一眼。


    小福子送來的這把太師椅,是離苑內最高最大的一把椅子,九爺與鳳錚那麽並排坐著,足足比鳳錚高出半截,鳳錚與九爺他說話,得將下巴抬著,九爺則可居高臨下的看鳳錚。


    “三皇兄若是喜歡我這離苑,我忍痛割愛,可以將這離苑轉讓給三皇兄,看在咱們是親兄弟,我給三皇兄打個八折,二千兩銀子將這座院子賣給三皇兄,包括豬圈裏的那幾頭豬。”


    鳳錚一向自詡高人一等,最不喜的,便是別人俯視他。


    見九爺坐得高,他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從那把搖搖椅上起來,“算了,當初父皇放逐九皇弟你出京之時,九皇弟你身無長物,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座別致的小院,皇兄若是與你爭奪,就太不盡人意了。”


    小福子低頭站在九爺身邊,心裏大罵鳳錚這狗日的。


    這狗日的仗著自己投了個好胎,就看不起九爺,九爺手底下有墨門,胭脂金玉樓,連五洲錢莊一半的錢都是九爺的,等到墨門為九爺養出一支精銳,等到破解了月氏遺書,九爺振臂一唿,一飛衝天,複興月國,嚇死這狗日的。


    麵對鳳錚的輕蔑與挖苦,九爺不過一笑,並未放在心上。


    “我是窮得叮當響,不然,三皇兄的人在我這院中找了這麽久,再怎麽也不會一無所獲。”


    鳳錚臉色驟然一變,扭頭,目光帶著威脅的看著九爺。


    齊王府的護衛翻遍了院落,都沒找到月氏遺書,但是天一老道的話,讓他肯定,這位九皇帝最近不安分,去了一趟曉月城。


    “九皇弟,本王聽說,前些日,曉月城月神峰大麵積滑坡,山體坍塌,把月皇藍玄城的陵寢給暴露出來了。”


    “有這事?”九爺眼睛裏滿是意外跟震驚。


    “那月皇藍玄城可是我的外公,如今他的陵寢麵世,這麽說來,我得去買幾捆紙錢去那月神峰祭奠一番。”說著話,九爺就側身對著鳳錚拱手作揖,“多謝三皇兄提醒。”


    然後,扭頭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把這事記下。”


    “是。”小福子嘴角抽抽的應著。


    “晚輩祭奠長輩,那是應該的,隻是為兄要提醒九皇弟一句,別讓父皇發現了。”鳳錚皮笑肉不笑。


    九爺再次對鳳錚拱手:“三皇兄真是仁義,如此為我打算。”


    盡扯這些沒用的,鳳錚表情臭臭:“距離月神峰滑坡已有些時日,崇華縣距離曉月城如此近,難道九皇弟在此之前就沒聽說過這事,就沒去過曉月城。”


    “三皇兄說笑了,我整日忙著殺豬賣豬肉,哪有時間去打聽這些事,自從五年前我入了這崇華縣,便沒有離開過這裏,我聽父皇的告誡,待在這裏好好做人,老老實實殺豬賣肉,三皇兄若是懷疑什麽,可以找人打聽,看我說的是否是真的。”


    這時候,一名齊王府的護衛從前院那邊走來,到鳳錚身邊後,眼神防備的瞟了九爺一眼,低聲稟道:“王爺,屬下方才去打探了,認識九王爺的人都說,這段時間,九王爺日日守著豬肉攤。”


    鳳錚揮了揮手,那名護衛退下去,他眯著眼睛將九爺看著。


    九爺的臉色被玄鐵麵具遮擋著,他根本看不出什麽端倪。


    這時候,搜查離苑的護衛盡數迴來。


    “王爺,臥室裏沒有。”


    “王爺,書房裏也沒有。”


    “三皇兄,你這是在找什麽?”九爺眸子裏的笑意一層不變,“你不妨說出來,若是我這院子裏有的東西,我白送給你。”


    鳳錚有些惱羞成怒,直接用威脅的口吻對九爺說話:“月氏遺書,難道九皇弟真的沒見過?”


    “月氏遺書,沒聽說過。”九爺愛莫能助的將肩膀一聳,“道藏經,內經,佛經,我這裏倒是有幾本,月氏遺書是什麽鬼,我真沒聽說過。”


    “月氏遺書乃是兵家著作,是父皇命為兄前來尋找的,九皇帝若是知道在何處,最好如實相告。”


    “這什麽……月氏遺書原來是父皇要的呀。”當著鳳錚的麵,九爺他竟然勾著手指去掏鼻孔,“除了道藏經,內經,佛經外,茅廁裏還有一本書,不知是不是三皇兄要找的月氏遺書。”


    這鳳錚是有潔癖的,九爺挖出一坨鼻屎,還將挖過鼻屎的手指移到眼前。


    鳳錚瞧著他挖出來的鼻屎,胃裏一陣翻滾,“茅廁不必找了,蔡唯,我們走。”


    “恭送三皇兄。”


    “我呸!”等鳳錚帶著一群狗滾出離苑後,小福子才抬起頭來,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神氣個屁,早晚有一天,九爺會領兵殺到玉臨城。”


    九爺驟然沉下嘴角的笑容,目光陰測測的瞟向身側的搖搖椅,吩咐小福子,“這把椅子被狗坐過了,小福子,去取斧頭來劈了當柴燒。”


    “是。”


    “娘,欺負九爺的那些壞人走了。”


    王寡婦家那兩個孩子在離苑外玩泥巴,見鳳錚等人氣勢洶洶離開,兩個孩子當下丟了泥巴,撒丫子跑迴家去告訴王寡婦。


    “那些壞人真的走了嗎?”王寡婦抓著兩個孩子確認。


    兩個孩子齊刷刷點頭。


    王寡婦心頭重重鬆了一口氣,“你們哥倆繼續去玩泥巴,不準到處亂跑,娘去幫九爺收拾收拾。”


    等王寡婦到了離苑,進了內院,瞧見院子裏亂七八糟的,九爺最喜歡的那把搖搖椅碎得一塊一塊的,她瞧著心痛,接連歎氣。


    “好好的一座院子,就被那些殺千刀的給毀了。”


    小福子扛著斧頭站在那裏,聽王寡婦罵人,嘴角抿著笑。


    “可不是嘛,欺負九爺的人,就該殺千刀。”


    要是王寡婦知道那些殺千刀的領頭是當今齊王,不知會作何感想。


    “九爺,家什毀了,咱們再置辦就是,你不要太難過。”


    九爺一句話不說,一動不動坐在那把太師椅上,王寡婦誤認為爺他是心疼被打砸爛的家什,一邊與小福子一起收拾著院子,一邊嘮嘮叨叨安慰著九爺。


    “王嬸,你別說了,這把搖搖椅是九爺吩咐我劈的,九爺並非心疼這些家什。”


    小福子微微一歎。


    隻有他知道,九爺此刻心煩意亂,是因為既不能親自出麵救楚姑娘,也不能親自出麵安慰楚姑娘,給了百裏蓮花乘虛而入的機會。


    小福子與那王寡婦一起,將離苑收拾整潔,已經是太陽下山的時間。


    九爺心情很沉重,在那把太師椅上坐了一下午,一句話沒說。


    ------題外話------


    九爺現在是臥薪嚐膽,總有一天會君臨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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