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華!”


    田大牛的腳步停下來,在範秋華麵前,難掩臉上落寞的表情。


    看到這樣沮喪禿廢的田大牛,範秋華心頭疼痛。


    “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在外麵瞎溜達什麽。”田大牛抿了抿唇,勉強露出笑臉,“走,我送你迴柳氏美食齋。”


    範秋華站在原地不動,“我不是在瞎溜達,我是來找你的,大牛哥。”


    田大牛到她身邊,拉起她的袖子,“邊走邊說吧,這麽晚了,你不迴去,蘅兒會擔心。”


    “為什麽,為什麽你心裏隻有蘅兒。”


    當田大牛提到楚蘅,似有一根針紮在了她的心上,她用力將袖子抽迴,語氣有些咆哮,“你該死心了,大牛哥,蘅兒與九爺馬上便要定親了。”


    原本,這本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親耳聽到,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受控製的僵了僵,心頭泛起一陣劇烈的疼痛。


    “這樣,很好啊,走吧,我送你迴去。”


    他神情落寞的走在前麵,範秋華跟在後麵,兩人都默默不語,就這樣,不知不覺走到了柳氏美食齋門口。


    站在柳氏美食齋門前,田大牛抬頭,見二樓,楚蘅房間裏還亮著燈。


    “秋華,你進去吧,這麽晚了,我就不進去打攪柳嬸了。”


    原本,是那麽想見楚蘅,可是此刻,忽然有些害怕相見。


    範秋華朝二樓看了一眼,轉過身來,目光落在田大牛身上,“大牛哥,你就不能將蘅兒忘了,嚐試著接受我嗎?”


    “秋華,咱們一個村,一起長大,我一直拿你當妹妹。”


    “妹妹。”範秋華心酸的重複著這兩個字,“大牛哥,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你知道的。”


    田大牛一臉無奈,“秋華,我喜歡蘅兒這麽多年,這份喜歡已經深入心底,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將她忘記,去接受別人,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不逼你了。”


    田大牛對楚蘅的感情,這些年,她作為旁人,看得清清楚楚,豈能不知田大牛心中的痛苦。


    “隻是,大牛哥,你娶不了蘅兒,是不是就代表我有機會了?”


    “時辰不早,你累了一天,上樓去休息吧。”


    這個問題,田大牛沒有迴答,轉身,落寞的離開。


    朦朧夜色下,他的背影不僅落寞,還顯得很孤單,範秋華看著他離開,兩行淚順著臉流了下來。


    “大牛哥,我會等你,等到你忘記蘅兒,等到你接受我。”


    二樓臨窗的位置,楚蘅眼睫垂著,將剛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臉上浮出頗為無奈的表情。


    她最不願意傷害田大牛跟範秋華,可最終,還是傷害了兩人。


    少頃,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她端著油燈走出去,裝得跟沒事人一樣,隨口問著,“秋華姐,你去哪裏了,這麽晚才迴來?”


    範秋華眨了眨眼,掩飾自己的情緒。


    “心情有些煩悶,出去走了走。”


    “屋裏黑,你端著這盞油燈進去吧。”


    範秋華見主屋裏還有一盞油燈亮著,這才接過來,“謝謝你,蘅兒。”


    “自家姐妹,何必說這些客套話。”楚蘅唇角泛起微笑,“累了一天,早些歇息。”


    範秋華點頭,端著油燈迴了自己屋。


    楚蘅站在樓道口上,看著她屋裏的燈亮了片刻,旋即滅掉,微微一歎,這才轉身迴主屋去。


    其實,若非田大牛先入為主喜歡上了自己,像範秋華這等善解人意,又溫柔大方的女孩,應該是很吸引人的。


    主屋裏,柳氏已經睡熟,楚蘅走去裏間,幫她蓋好被子,這才迴到外間,坐在油燈前,繼續記那些藥材,順便等青鬆子迴來。


    眼看亥時快過,樓下終於有了動靜。


    楚蘅端著油燈出去,正想下樓,發現青鬆子已經沿樓梯走上來了。


    “師傅,您這是去哪裏了?這麽晚才迴來。”


    楚蘅將油燈舉高,仔細一瞧,發現青鬆子的衣衫,頭發都有些濕,視乎是染了露水。


    青鬆子爬上二樓,拉著楚蘅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乖徒兒,快叫乖徒孫出來,老頭子我有好東西給他。”


    楚蘅低著頭,隻見他將腰間的葫蘆解了下來,然後提起葫蘆在她麵前晃。


    他不斷的晃,嘩嘩的水聲從葫蘆裏傳來。


    “師傅,翊兒還小,又是魂體,不能飲酒。”


    老頭子酷愛飲酒,楚蘅自然而然認為,他這葫蘆裏裝的是酒。


    “您老大晚上跑出去,難道就是為了弄酒?”


    “乖徒兒,師傅這葫蘆裏裝的可不是酒。”


    青鬆子將葫蘆嘴打開,楚蘅確實沒聞到一絲酒味,甚是詫異,“不是酒,是什麽?”


    “母後,師公葫蘆裏裝的是槐蔭珠。”


    小翊兒忽然開口,稚糯糯的童音傳進了楚蘅耳中。


    “槐蔭珠是百年槐樹夜晚凝結的露珠,極陰極寒,對鬼靈十分有好處呢。”


    “乖徒兒不識貨,還是乖徒孫有眼力。”青鬆子對著楚蘅手腕上的檀木珠招手,“乖徒孫,這些槐蔭珠可是老頭子我千辛萬苦弄到的,你趕緊出來,將這些槐蔭珠吃了。”


    昏昏沉沉的燈光照在檀木珠上,隻見一縷青煙從檀木珠裏飄了出來。


    青鬆子將葫蘆移過去一些,旋即陰風乍起,一股麻線般粗細的水柱從葫蘆裏射出來,頃刻功夫,被小翊兒吸收幹淨。


    小翊兒吸收完槐蔭珠,重新迴到檀木珠裏。


    “母後,這槐蔭珠果真好,兒子感覺現在好有力量。”


    楚蘅心頭大喜,撫摸著手腕上的檀木珠,“還不謝謝你師公。”


    老頭子真的是他們母子倆的貴人。


    “翊兒多謝師公,翊兒給師公磕頭。”


    檀木珠的空間裏,小翊兒麵向青鬆子跪著,然後給青鬆子磕了三個頭。


    青鬆子捋著山羊胡,樂嗬嗬的笑著,“距離大王鎮五百裏遠的一座荒山上,恰有一株活了五百年的老槐樹,師公晚上出門散步消食,順便就把槐蔭珠給帶迴來了。”


    老頭子這句話,令楚蘅一臉詫異。


    那株老槐樹距離大王鎮五百裏之遙,一去一迴,不就是千裏之遙,這麽短的時間,老頭子一去一迴,是怎麽辦到的,就算輕功絕頂之人,也難以辦到吧。


    如此,楚蘅更是確定,老頭子深藏不露。


    青鬆子打了個哈欠,神情有些疲憊,卻笑得跟個老頑童似的,討好的將楚蘅看著,“嘿嘿……乖徒兒,為師有些口渴了,可否給為師燙壺酒來。”


    “師傅,貪杯傷身。”


    楚蘅嘴上雖這麽說,但是還是下樓去,給他燒了熱水,燙了酒,送到樓上來。


    老頭子原本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聞到酒香,睜開雙眼,立馬精神抖擻的看向楚蘅,“乖徒兒刀子嘴,豆腐心。”


    楚蘅遞上酒,“師傅,我給您準備了洗漱熱水,喝完酒,別忘了洗漱一番再上床歇息,您畢竟年紀大了,夜晚出去染了露珠,不用熱水洗洗,容易染上風寒。”


    “為師知道了,乖徒兒,你忙了一天,趕緊迴去歇著。”


    青鬆子從椅子上起來,推著楚蘅出去,生怕她打攪他喝酒的雅興。


    楚蘅無奈的一歎。


    除了嗜酒如命,老爺子哪裏都好。


    翌日,因為要磨豆做豆漿,豆花,楚蘅,柳氏,範秋華比平時早起了半個時辰。


    三人忙得團團轉,可算趕在天亮開店前,將做好的孜然蔥油餅,抹茶綠豆糕,豆漿,豆花,烤肉串都搬上了攤子。


    開啟店門,便陸陸續續有客人前來買東西。


    為了照看生意,三人隻能輪流去吃早飯。


    柳氏跟範秋華進去後院吃早飯了,攤子,便隻有楚蘅一人照看著。


    楚蘅又要烤肉串,又要賣其他東西,忙得手腳不停。


    “姑娘,你家的豆漿豆花昨兒還免費,為啥今日又要錢了?”偏巧,還有客人問東問西。


    楚蘅隻好一邊幫客人稱餅,一邊分神迴答,“這位大哥,昨兒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免費品嚐隻限昨日一日,黃豆價格不便宜,若是日日贈送,柳氏美食齋如何經營得下去,等以後,柳氏美食齋的生意穩固了,或許,還會推出免費的飲品,隻是目前,柳氏美食齋的生意剛起步,還沒法迴饋顧客,還望這位大哥理解。”


    “豆花十五文一碗,豆漿十文一碗,這位大兄弟,你若想吃,就花錢買吧,價格又不是很貴。”


    男子問東問西,排在後麵的客人,不滿的催促。


    “柳氏美食齋的豆漿跟豆花,我昨兒免費品嚐過,味道不比大酒樓裏的那些菜品差,價格可是比大酒樓便宜多了。”


    聽到這些議論,楚蘅心頭暗喜。


    看來,喜歡豆花跟豆漿的人,還是挺多了。


    “這位大哥,您要的兩斤蔥油餅稱好了,豆漿豆花可需要?”她說話,看向剛才詢問的男子。


    男子盯著攤子上,白白嫩嫩的豆花,咽了咽口水,“楚姑娘,給我來一碗豆花吧。”


    “好的,請大哥稍等。”楚蘅取碗,舀了豆花,然後往豆花裏加了紅豆泥跟紅糖,遞給男子,“現在人手有些不足,麻煩大哥自己端去大堂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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