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衝和看了眼青鬆子,又緊張的看向楚蘅。


    “楚姑娘,既然老爺子喜歡,你就留下吧。”


    這些東西,楚蘅若是不收下,昨夜那個黑衣人出現,又有苦頭給他吃了。


    楚蘅側著頭去問青鬆子,“師傅,你想要這些東西?”


    “為師這麽整日閑散著,也不是辦法。”青鬆子一下一下捋著自己的山羊胡,“他家不是開藥堂的嗎,收了這鋪契,為師去藥堂做事,正好可以打發時間,至於房契嘛,暫時押在咱們這裏,他什麽時候不使壞了,什麽時候還給他。”


    這麽做,楚蘅覺得挺好,隻是不懂老頭兒去藥堂做什麽。


    “難道師傅懂醫?”


    “懂一些。”青鬆子捋著山羊胡,笑眯眯看著楚蘅,“乖徒兒,你學醫吧,師傅教你。”


    天朝那一世,楚蘅是學醫的,隻是學了個半吊子,所以這一世,還從未打算過重拾醫術,上次在民和醫館給玉釀山莊的少夫人接生,純屬偶然之事。


    “師傅,你覺得我行嗎?”


    學醫並不是人人都行的,還得有一定的天賦,加之,天朝那一世,她主修西醫,中醫方麵,涉及不深,所以能不能學好中醫,她還真沒有把握。


    青鬆子眼中滿滿是慫恿之色,“行,不看是誰的徒兒。”


    老頭兒沒告訴楚蘅,那日,她在民和醫館為玉釀山莊趙少夫人接生,他在外麵洞悉得清清楚楚,也正是那日,他一眼識出楚蘅頗有慧根,才假裝成要飯的叫花子,出現在柳氏美食齋門口,為的就是勾搭楚蘅這個徒弟。


    “乖徒兒,你不能白叫一聲師傅,為師總得教你點什麽。”


    生怕楚蘅拒絕,青鬆子說話的語氣,像哄小孩一樣,“為師的醫術不比百裏棠那小子差,乖徒兒,你跟為師學,保證不會後悔。”


    “老頭兒,你剛才不是說,略懂嗎?”


    九爺丟了剔牙的竹簽,吊兒郎當往老頭子身邊一站,一隻手搭老頭子肩上,“別教不好蘅兒,害蘅兒被人罵作庸醫。”


    老頭兒正愁衣缽無人繼承,九爺這時候來攪局,氣得老頭兒脫鞋打人。


    “小流氓,你這張嘴可真不討人喜歡。”


    九爺捏著鼻子,青墨色影子一閃,閃出去老遠,“老不死的,你多久沒洗腳了?鞋子臭得跟茅坑似的,還好意思脫下來。”


    想是,老頭兒聞習慣了自己的味道,並不覺得臭。


    “老板娘,你家今兒買鹹魚了嗎?好臭。”


    有客人鬧意見,楚蘅憋著一口氣,趕緊提醒青鬆子,“師傅啊,您別跟九爺一般見識,趕緊把鞋穿上。”


    青鬆子瞧楚蘅跟許衝和皆是一臉難受的表情,趕緊將鞋子套上。


    “乖徒兒,為師的腳真的很臭嗎?”


    楚蘅怕傷了老頭子自尊心,不好意思明說,隻道:“師傅啊,瞧您這身行頭也舊了,今兒下午收攤後,我帶你去買身新的。”


    昨兒個,許衝和跟天一老道先是大鬧柳氏美食齋,然後又將她告上了公堂,為了應付這破事,根本顧不上青鬆子。


    青鬆子正一臉尷尬,許衝和補了一刀。


    “確實很臭,該換了。”


    “你閉嘴,沒問你。”


    青鬆子瞪了他一眼,伸手出去,“將鋪契跟房契交給老頭子。”


    許衝和不給,眼神挪到楚蘅身上。


    那黑衣人隻讓他認楚蘅為主,可沒讓他認一個老叫花子做主人。


    “給我師傅吧。”


    許衝和這才將那鋪契跟房契交給了青鬆子。


    楚蘅道:“你既然認我為主,許家的藥鋪,從今日起,就由我師傅管了,至於許家的房契,我並不稀罕,你什麽時候不在背後捅我刀子了,我什麽時候還給你。”


    “多謝楚姑娘。”


    許衝和心頭大喜。


    許家那座宅子可比藥鋪值錢多了,保住宅子,許家就不會倒。


    “許家的鋪契跟房契,還是乖徒兒收著。”青鬆子轉手將許家的鋪契跟房契交給楚蘅,然後吩咐許衝和。


    “小許啊,你先迴去將鋪子打點一番,明兒個,老頭子我要檢查。”


    “……是。”


    小許這個稱唿,聽得許衝和滿腔的尷尬,老頭兒四五十歲,他也是四五十歲,他怎麽就成小許了。


    老爺子眉毛一立,“對這個稱唿有意見?”


    “沒……沒意見,我這就迴去,按老爺子您的意思辦。”老爺子眼神油冷幽冷的,看得許衝和心裏陣陣發冷,轉身,拔腿逃離柳氏美食齋,速度快得跟踩了風火輪似的。


    狗日的,這柳氏美食齋裏沒一個好人。


    許衝和走後,楚蘅將九爺這個愛搗亂的也攆迴了不一般豬肉鋪,然後才幫著柳氏,範秋華繼續招攬生意。


    午時過,昨兒備的貨,統統賣光,簸箕裏隻剩了些餅渣。


    三人正在收攤,恰好這時候,一輛看似很不一般的馬碾著青石街跑來,停在了柳氏美食齋門口。


    範秋華定睛盯著那看似不一般的馬車,心道,這是哪位貴客。


    馬車停穩之後,少頃,一名打扮很講究的丫鬟,伸手去將車簾撩起。


    楚蘅,柳氏,範秋華盯著馬車,看見一位衣著華麗的貴婦,攙扶著那丫鬟的手,從馬車上緩緩走下來,等那貴婦下來之後,車夫才攙扶著一位體態肥胖的中年男子下來,“大人,地麵不平,您小心一些。”


    楚蘅盯著那圓得跟西瓜一樣的中年男子,趕緊含笑迎上去,“陳大人,陳夫人,二位可算來了。”


    “楚姑娘,這是我家的三姨太。”


    陳金寶摟著三姨太介紹,楚蘅往三姨太胸前瞟了一眼,深溝,波大,好嫵媚。


    “三姨太國色天香,陳大人好福氣。”


    九爺那痞子的情報果真沒錯,這陳金寶家的後院確實很熱鬧。


    三姨太往柳氏美食齋門口瞟了一眼,身子一歪,靠在陳金寶懷中,一臉矯情,“老爺,您不是說帶妾身來這大王鎮吃美食嗎,如何說話不算話,將妾身帶到了這種破地方,瞧瞧這破地方,連個雅間都沒有。”


    “愛吃不吃,不吃滾。”


    九爺走來,大剌剌的往楚蘅身邊一站,“陳胖子,這麽醜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九爺。”


    陳金寶額前一片漆黑。


    這本命年真是走背運,走哪哪,都能遇上九爺這個煞星。


    “老爺,他……他罵妾身。”


    三姨娘正僑情的告狀,抬起眉梢來,正視了九爺的風姿,一下子愣住。


    這鳥不拉屎的大王鎮竟然有這麽好看的男人。


    頓時,覺得身邊站的那頭肥豬,很倒胃口。


    陳金寶麵向九爺嘿嘿笑,摟在三姨太腰間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再叨叨嗶嗶,下次出門,老子讓五姨太陪。”


    “老爺,妾身錯了。”


    三姨太頓時乖得跟貓似的,窩在陳金寶的懷中,眼角一抽,給九爺拋了個媚眼。


    九爺感覺胃裏一陣翻滾,有種吃了屎的感覺,麵具下,眉頭頓時皺起幾條褶子。


    “陳金寶,管好你家的母豬,別沒事到處發情。”


    陳金寶瞟了三姨太一眼,這才發現,這個女人正媚眼如絲的看著九爺,真是光天化日之下,給他戴綠帽子。


    “再亂發情,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三姨太不敢看九爺了,低頭靠在陳金寶懷裏,一臉委屈,我見猶憐。


    “陳大人,您就別責怪三姨太了,九爺他長得禍國殃民,三姨娘看兩眼,這很正常。”見場麵越發激烈,楚蘅笑了笑,趕緊出麵當和事老,“咱們大王鎮,不管少的,老的,隻要是女人,見到九爺都會發狂,這是純屬欣賞,陳大人不必責怪三姨太。”


    三姨太也是個聰明的,當下遞了一道感激的眼神給楚蘅,順著她的話接,“老爺,妾身長這麽大,還未見過九爺這麽俊的男子,所以剛才多看了兩眼,妾身發誓,對九爺真的隻是純屬欣賞。”


    楚蘅這麽一解釋,不僅為三姨娘說了好話,還維護了陳金寶的麵子。


    果然,陳金寶臉上的怒容消失,換上了笑臉。


    “楚姑娘說的是。”


    “陳大人,三姨太,裏麵請。”楚蘅站在一側,伸手邀請二人到大堂。


    經過門口時,陳金寶看見柳氏跟範秋華在收攤,停下腳步來,看著簸箕裏的餅渣,臉上表情有些失望。


    楚蘅跟著停下來,“娘,秋華姐,這位是咱們崇華縣的縣太爺陳大人,這位是陳大人府上的三姨太。”


    柳氏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倒是一臉鎮定。


    “民婦見過陳大人,三姨太。”


    九爺大剌剌的站在楚蘅身邊,目光落在陳金寶身上,看得陳金寶全身不自在。


    “幹娘好啊。”


    柳氏正欠著身子行禮,九爺這一聲幹娘,陳金寶聽得心裏咚一下,趕緊伸手去扶起柳氏。


    “小官微服出行,老夫人不必多禮。”


    九爺他老人家的幹娘,他一個小小的縣太爺,哪裏敢受此一禮。


    “見過大人,三姨太。”


    範秋華看著陳金寶跟三姨太,眼神有些愣愣的。


    原來,崇華縣的縣太爺就長這模樣。


    陳金寶瞟了範秋華一眼,“楚姑娘,這位是?”


    真害怕,這姑娘又是九爺他老人家的某個親戚。


    楚蘅道:“迴大人的話,這位是秋華姐,民女的鄰居。”


    陳金寶大大的鬆了口氣,“免禮,免禮。”


    好在,不是九爺他老人家的親戚。


    ------題外話------


    六點半左右,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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