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蛋殼兒上的裂縫愈來愈大,‘咯嗤’一聲輕響。蛋殼兒終於露出約兩指寬的裂縫,一截細長的有著漆黑鱗片的尾巴慢悠悠的伸出來。


    在水中左晃晃,右搖搖,又探頭探腦的碰了碰桐魏的臉頰,見她沒有醒過來,向下一伸輕鬆的纏繞到了她的手臂之上,安然不動了。


    ……


    桐魏打了個大大的哈切,才勉勉強強從潦倒的睡意中清醒過來,她習慣性的抬起手打算搓搓臉。


    觸碰到臉上的卻不是溫涼的皮膚而是冰冷的帶著些許膩滑的……鱗片!


    桐魏的睡意一霎那消散全無,她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驚得大叫一聲手臂用力一甩,擺著魚尾一跳而起。隻見水中劃過一道黑色的影子,‘砰咚’一聲纏在她手臂上的東西被耍到半空中,狠狠地砸到珊瑚堆裏。


    一群魚兒猛地逃竄開來。


    桐魏胸口微微起伏,她還沒看清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就下意識的用手一揮。等了片刻,隻見一條全身漆黑的小蛇一瘸一拐的從珊瑚堆裏爬出來。


    桐魏眯起眼,小蛇遊得快,一會兒便到了她的跟前。他瞪著黑不溜秋的眼睛,搖著圓晃晃的小腦袋‘刺溜’一下子重新爬到桐魏的手臂上。


    和桐魏來了個近距離對視。


    桐魏咽了口口水,隻見那小蛇全身蓋滿漆黑的鱗片,圓鼓鼓的腦袋上一點凸起的小包,黑黝黝的眼珠子傻乎乎的瞧著她,仔細看還有點委屈。


    小蛇慢慢的垂下頭,低伏著,低落的‘嘶嘶’兩聲。桐魏定睛一看,哦豁,頭上那點凸起的包好像是剛剛甩出去的時候砸到的。


    ‘嘶嘶’小蛇還在不依不撓,桐魏有點汗顏,難、難不成是在求安慰?


    ‘嘶嘶’,桐魏無法,隻得抬起自己的手臂,用指尖輕輕的摸了摸小蛇的腦袋。看著小蛇舒服的眯起眼睛,桐魏心中狂汗直流,這、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玩意兒?


    桐魏四處一看,才發覺那顆蛋已經消失無蹤。桐魏一瞬明了,原來那顆蛋裏是一條小蛇?


    桐魏眨眨眼,咳著嗓子道:“你、你從蛋裏邊爬出來了?”


    小蛇瞪著大眼睛歪著腦袋殼兒望了她一下,然後慢悠悠的上下擺晃著腦袋。


    桐魏:“…………”我去,還真是。


    桐魏上下掃視一通,卻沒有在記憶裏尋搜著這究竟是個什麽類種的蛇,瞧這圓乎乎的大腦袋,黑不溜秋的大眼睛,也不像是個有毒的。


    不過既然知道小蛇聽的懂她在講什麽,桐魏就找了個地方靠著坐下來,囫圇吞棗的一通問。


    “你是啥種類的蛇?”


    “為啥蛋會落在這麽深的地方?”


    “附近有你的窩兒嗎?”


    “你母上大不大,兇不兇殘?”她可不想迴去還娃兒的時候被誤傷。


    小蛇歪著腦袋盯著她,似乎在理解她說的話。然而半響,都沒有嘶嘶出聲,反而在聽到桐魏說母上大人的時候湊著腦袋過來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


    桐魏:“…………”他他他他,他不會把我當成母上了吧?


    桐魏被自己腦海裏這個想法震的七葷八素,她又試著問了一些別的。


    隻可惜小蛇雖然聽的懂她在講什麽,但是所知實在有限。而且,一旦涉及複雜一點的詞匯,就得撿小石子或者掉落的珊瑚來拚湊著給她看。


    “阿爾瓦,這是你的名字?”


    小蛇急急的點點頭,然後企盼的盯著她。桐魏用手指輕輕的刮著阿爾瓦頭上的鱗片,心裏湧上一股怪異的情緒。


    “被一條蛇纏上了怎麽辦在線等急。”


    “論怎麽和諧友愛的撫養一條嬌小的蛇怎麽辦在線等急。”


    桐魏又一次在心裏邊刷上了彈幕,以及,她才不會承認自己似乎可能被一條蛇當做了母上大人這種無厘頭的事情。


    桐魏盯著阿爾瓦陶陶然昏睡過去的小模樣,心道還真有點傻乎乎的。


    於是一人魚,一蛇,就在這海溝裏暫且安居下來。桐魏懷裏抱著水草和一些蛤蜊往一個大珊瑚裏遊去。


    這裏現在暫且是她和阿爾瓦的居所,也不知是他們運氣太好還是太差,找到這隻珊瑚時,裏邊住著一隻巨大的黑色電鰻,氣勢洶洶的竄出來,嚇得桐魏差點掉一層皮。


    一隻有水桶那麽粗的電鰻,該成精了吧?就在桐魏抱緊阿爾瓦打算逃逸的時候,那隻電鰻不知為何抽了瘋一般比迅速的逃竄出去了。


    徒留桐魏抱著阿爾瓦在原地冷汗一層一層的下,好在那隻抽風的電鰻跑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迴來過。


    桐魏搖搖晃晃的遊到洞穴中,阿爾瓦早就迫不及待的竄進去,又竄出來不亦樂乎的玩了好一會兒才纏到桐魏的手臂上豎起身子瞪著亮晶晶的眼珠子看著她。


    桐魏忍俊不禁,嘴角不自覺的勾出一抹笑容來。阿爾瓦伸著信子湊上來又舔又撩,桐魏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來。


    她這些天前前後後的已經把這塊地看了個遍,就是沒找到第二個可以出去的洞穴,看來想要離開這裏隻能原路返迴。一想到這裏,她就發愁。


    且不說她能不能順利的找到來時的路,就算她真的順利的離開了這裏,現在外邊兒是什麽情況她尚且不知。也不曉得,那些個兇神惡煞的守衛還在不在。


    桐魏撬開一隻蛤蜊,‘刺溜’一下吃進去,阿爾瓦依然在沉睡著。


    隻是身體已經比一出蛋殼兒粗壯了不少,大約有兩個嬰兒手臂那樣的寬度了,就連長度都是一日一日的見著長。隻怕再過些日子,這珊瑚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桐魏輕輕的刮搔著纏繞在她腰上的尾巴,每每隻要她一迴來,這家夥的尾巴就跟雷達似得,死死的纏著她。她試著掰過,但阿爾瓦睡得沉,力氣更沉,她無論怎麽擺弄都不得輕易解開,隻有在出去找食物的時候他才會把尾巴鬆開。


    讓桐魏不得不懷疑,他是真的睡著了麽?桐魏試著搖過他的身子,敲過他的腦袋等等一係列不可描述的……對待,這廝穩然不動。


    時間久了,桐魏也就聽之任之了,反而在尋思著下一處落腳的地方。


    半個月後。


    桐魏漫遊在一大簇海藻之中,專挑嫩尖兒掐,不一會兒懷裏便抱了個滿落。她擺著魚尾,準備再朝深處走一點。一條漆黑粗壯的蛇尾悄不溜秋的纏繞上了她的腰,碩大的蛇頭晃晃的搖過來。


    桐魏敲敲他的腦袋殼兒:“不是叫你在珊瑚那兒等著我麽?”


    ‘嘶嘶’阿爾瓦吐出紅豔的信子在她臉上撩了兩下,他已然長大不少,輕鬆的卷個尾巴就能把桐魏完全的套在裏邊,可是性子還和剛出殼兒一樣,傻乎乎的,還愛撒嬌。


    桐魏無奈的歎口氣,抱著他的腦袋往迴遊去,阿爾瓦的身體太大,在這一群海藻中容易被纏住。


    一路抱著阿爾瓦遊迴珊瑚,桐魏越發覺著自己是在養個半大不大的孩子。她抿起嘴故意嚴肅著臉:“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不要隨意的進入海藻群,萬一又被纏著怎麽辦?等著我一根一根的來割斷救你?”


    ‘嘶嘶’阿爾瓦有些委屈的低下頭。


    桐魏撇開臉:“這迴撒嬌都沒用。”


    ‘嘶嘶’冰涼的蛇尾麻溜兒的竄上她的腰間,碩大的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大有她不答應就不鬆開的趨勢,桐魏狠狠的敲著他的腦袋:“你丫的就會這招。”


    ‘嘶嘶’但誰叫這招對她管用呢,桐魏仿佛看見從阿爾瓦雞蛋大的眼珠子裏迅速的逃竄過一絲笑意。


    她也跟著輕笑兩聲。


    有阿爾瓦在,在這裏的日子還不算太無聊。


    入夜,深海底,萬籟俱寂。


    桐魏窩在阿爾瓦的蛇身底下,睡得死熟。一隻巨大的,血紅的眼睛悄然睜開。


    阿爾瓦支起蛇頭,漆黑的蛇鱗配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陰森可怖。他歪著頭,伸出如紫蘭色的火焰的蛇信子在桐魏灰暗的臉上掃了掃。


    不消片刻,桐魏臉上黑灰色的斑點就消失的一幹二淨,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膚。阿爾瓦滿意的眯起眼睛,蛇頭處似有無數黑影晃過。一陣濃密的黑霧包裹住他,隱約的聽著有鱗片炸裂的聲音,不消一會兒,黑霧消散殆盡。


    隻見一個麵容精致絕美的男孩兒呆呆的望著桐魏,他眼眸漆黑,隻是偶爾會閃過一絲血紅。


    一頭柔軟的黑發耷拉在白嫩的肩膀上,白的似雪,黑的如墨。阿爾瓦瞧了一眼自己的身軀,冷厲的皺起眉頭,配合著那副小孩兒的臉蛋瞧著滑稽無比。


    他氣鼓鼓的嘟起嘴,把頭埋在桐魏的脖子窩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居然還是一副小孩子的身軀。”小孩兒嘟囔道。


    他複又抬起頭,迷戀的盯著桐魏的臉頰,癡癡的笑了一聲,重新把頭埋迴桐魏的脖子窩兒,滿足的睡過去。


    桐魏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她夢見自己在一大團棉花裏又蹦又跳,滾得不亦樂乎。最最重要的是,在夢裏她重又變成了人的模樣。桐魏砸吧著嘴,摟著懷裏一大團冰涼的棉花,側著身繼續睡過去。


    不過、咦?咦!下麵梗著她的是個啥?桐魏閉著眼摩挲,然後她就碰到了冰涼的鱗片,桐魏猛地睜開眼。


    眼前依舊是一片湛藍的海水,遠處一團金黃色的光暈,一群銀白的魚群正圍著那光暈打轉轉。


    桐魏足足盯著那群魚盯了十幾秒,才從美夢與現實的落差中清醒過來。她撇撇嘴,隨意的朝懷裏看去,一定又是阿爾瓦纏他纏的太緊。


    “哎喲!我去!”


    桐魏一掌推開睡在她懷裏的小孩兒,腦袋卻不慎撞到了背後的珊瑚壁。桐魏捂著發麻的後腦勺,頭昏眼花的朝小孩兒看過去。


    小孩兒睡眼惺忪,一張純淨的小臉蛋兒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半睜著眼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黑溜溜的眼珠子凝起水霧,朝離他有半米遠的桐魏癟起嘴奶聲奶氣的道:“抱!~”


    桐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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