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多日,蕭子卿早出晚歸,雲月華醒來時他已出府,每每都是深夜方歸,不願吵醒她便隻能在隔壁將就,而雲月華則不多問,隻忙於自己手頭之事。


    “王妃,您從不過問王爺在外忙些什麽,你們可是新婚,您都不知外麵的流言蜚語有多刺耳。”桃夭按時將湯藥盛上來,氣唿唿立在一旁抱怨。


    雲月華將手中書卷安放於書案上,抬眸輕笑,“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哪兒能管這麽多?你既知是流言蜚語還如此氣惱,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桃夭不讚同地撇嘴道,“您呀,若是再在這屋裏悶上一年半載的,待到王爺想起您來時,您都得道成仙啦,您也是,王爺不過是隨口說說,您還真對他不聞不問,日子久了可如何是好?”


    聽到她的話,雲月華微愣,靈眸恍惚不定。


    自己並未覺得這與以往有甚區別,一如從前的相處,她安心專注於手頭之事,他時常默默陪伴,或是事先替她去辦事,即使二人同處一地,大多也是如此時的安靜。


    除了前幾日剛相認時他患得患失黏著她以外,這幾日都是各自忙各自的,經桃夭提醒,她才想起已有幾日未能與他說上一句完整的話了。


    有時恍惚從夢中驚醒之際,她隱約記得坐於床榻前的身影,自己與他咕噥了什麽,她也記不大清楚。


    確實,在外人眼中,夫妻做成這樣也實屬罕見,更何況他們還是新婚。


    新婚燕爾就該如膠似漆?


    雲月華扶額,果然成了親就有源源不斷的麻煩,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還得好生學學,可話說迴來,偌大的王府就隻有他與她,也無需改變些什麽。


    “王妃!”桃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了這許多,她便是想要提醒自己主子,為人妻不可再如未出閣前的隨意散漫,當以夫為天,更何況主子嫁的還是王爺。


    雲月華苦惱揉著眉心,頗為無奈道,“你家王爺都醜成這樣兒了,還怕他在外拈花惹草不成,再說他是忙於政事,不去打擾便是對他最好的關懷。”


    急得跺腳的桃夭無計可施,但一想到方才在外聽到的那些閑話,心裏就替主子擔憂,奈何正主兒不慍不火的。


    “王爺每日忙到深夜迴來,白日裏也不迴府,您都不想知曉他忙些什麽?”她將手中適溫的湯藥遞上,滿臉新奇詢問。


    雲月華一如以往的豪邁,用左手接過藥碗,眉也不皺一下便一飲而盡,又接過桃夭遞來的漱口水,漱了幾次後方才開口道,“政務上的事兒我可管不著,問了又能如何,倒不如看看這些醫書。”


    不以為意一笑後,她又坐迴原位,重拾書卷,凝神細看。


    桃夭無法,長長歎了口氣後收起藥碗走了出去。


    房門掩上的瞬間,雲月華煩躁地將手中的書卷扔迴書案上。


    他最近忙於何事,她心裏隱約能猜到幾分,而他不與她言明,她亦知曉他的擔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過去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已讓他不敢再讓她觸碰相同的事,確切來說,這本就是同一件事。


    半年前覃洲城的洪澇之災留下的遺禍,災禍之初地方官員為避責,欺上瞞下將災禍避重就輕上報,直至數月前流離失所的災民在京都城外聚集被攔住,這事兒才瞞不下去了。


    災民聚集之地時疫橫行,陸家尚未出事前,她與他便在城外施粥義診,卻不曾想突遭變故,有人存心不想讓他們活。


    以雲月華的身份迴歸後,她也曾給天子獻策,給出一些有用的藥方,而淩帝也采納了,經禦醫商討後正式實施,她原本想著能控製住疫病的擴散,如今看來,恐怕是有變故。


    依照當今陛下的心思,最先想到的不該是讓她想法子麽,為何會讓蕭子卿去犯險?


    隻有一種可能便是蕭子卿主動替她接下,且淩帝知曉蕭子卿曾在染時疫而亡的死人堆裏安然無恙是因服下了百靈丹,如此一來,蕭子卿是最合適的人選,既不會再染上時疫,亦是對時疫有所了解。


    最主要的還是有另外一層原因。


    “為君者心思詭異莫測,時刻都在算計別人。”雲月華不由低罵,她知高位上那人的心思,沒直接找上她,蕭子卿的阻攔與主動擔責是其一,而這位善於算計人心的帝王早已算好了她不會袖手旁觀。


    恐怕也是用此時來為長平王鋪路,此事之後長平王府無法再置身事外,朝堂風雲,蕭子卿終是卷入其中。


    無奈歎了口氣,她站起身,自行將斜挎在肩的右手解開,本就不是什麽傷筋動骨的傷,養了幾日傷口已經愈合。


    右臂上累贅的白紗解下丟在桌上,雲月華單手扯了披風披上便開門出去。


    “龍巡速降馬車備好,我要迴侯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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