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兩天兩夜的時間,黃蓉夙興夜寐,用加速度馬達的毅力迅速的把手上的工作完成。


    她像飄的一樣,笑容滿麵地跑到陳重賢的辦公室裏,將手上的資料放在陳重賢的桌上。


    “請過目,親愛的學姊主編大人。”黃蓉高興得都快高歌歡唱了。


    自從接了「拉寇兒」的案子,黃蓉每分每秒都在自我心理建設,事情拖拖拉拉隻會讓自己神經更緊張,倒不如麵對現實,而情況也出乎意料的順利。


    陳重賢疑惑地翻開檔案夾,問她:“這是什麽?”黃蓉今天心情好像好得過分,這兩天,她們兩個雖然住在同一棟公寓,可是彼此都忙得碰不上麵,在公司也都各做各的,自己忙些什麽自己自然清楚,可是,黃蓉在忙什麽呢?


    “「拉寇兒」的企畫書,還有「兒童之家」的現況資產表,另外這是馬汀總經理的專訪稿。”黃蓉湊到她旁邊,一邊翻那疊資料,一邊報告,說完,她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陳重賢。


    陳重賢看著黃蓉討賞的嘴臉,那副神情熱切得就隻差沒吐出舌頭像小狗一樣。


    “不錯!你做得很好。”陳重賢滿足一下黃蓉那小女人的虛榮心,看著手上的資料,黃蓉的確能力不錯,可惜她老是掩藏自己的優點,閑閑散散的,好像她生來就如此生平無大誌,問題是,自己從前認識的那個仿佛有用之不竭的精神和活力,熱切追逐夢想的黃蓉呢?


    “這些資料下禮拜才要用到,你不必這麽急的。”陳重賢再次開口道,看來黃蓉將馬汀這個法國人應付得很好。


    “早死早投胎。”黃蓉做個鬼臉,“不過我沒這麽神,專訪係列隻先做了「拉寇兒」總經理的訪問,是這個月的稿子,下個月我會陸續再和設計師約時間。”


    最難的已經先完成了,接下來她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繼續過她老百姓的日子。


    “也好,我可以先把「拉寇兒」的事解決,剩下的就祈禱吧!後天「拉寇兒」還辦了場酒會,每家媒體都會去采訪,我們雜誌社是惟一又是傳播媒體,又是爭取讚助的單位,酒會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陳重賢興致勃勃地說。


    “嗯……你不會是要我去吧?”黃蓉苦著臉說。


    “我沒那麽沒天良,我還不知道你的毛病嗎?你肯幫我寫這些專訪稿就很夠朋友了,我會親自去的。”陳重賢看著黃蓉那誇張鬆口氣的表情。


    “聽說「拉寇兒」逗次突然舉辦酒會是因為他們法國總公司的頭頭要來視察。據說,是個古老家族擁有此家公司,他們在當地的影響力滿大的,叫什麽賓塞家族的。”陳重賢將剛聽到的消息說出來,因為黃蓉之前對「拉寇兒」總公司的名字似乎挺有興趣的。


    “歐克斯?賓塞?”黃蓉震驚地問,“他怎麽會來台灣?”


    陳重賢眯細眼睛,小心揣測她的口氣。“你認識他?”不太可能吧?天南地北的,而且又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個是法國唿風喚雨的財團總裁,一個是台灣名不見經傳的小雜誌記者。她這麽想,倒不是看輕黃蓉的意思,隻是現實情況就是如此。


    “我當然認識歐克斯?賓塞。”黃蓉小心翼翼地解釋,“誰不認識歐克斯?賓塞,你忘了,我曾去過法國,自然知道這個人。”


    黃蓉不想欺騙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她隻盡量避開重點,但她說的倒也是實話,在法國的確每個人都認識歐克斯,尤其女人更是熟識。黃蓉苦澀地在心中嘲諷地想。


    黃蓉晚上迴家躺在床上,盯著頭上的天花板。


    當歐克斯?賓塞這個人在辦公室被陳重賢提出來時,她覺得就像肚子被揍了一拳一樣,真想蹲下來抱著肚子,像鴕鳥一樣躲一輩子。


    天啊!全世界的國家這麽多,賓塞家族已經夠聲名遠播了,為什麽還要選在台灣創立另一個品牌?


    就算他們不會有機會碰到麵,可是黃蓉還是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個城市,唿吸同樣的空氣。


    而「拉寇兒」的讚助,偏偏又是現在「兒童之家」最迫切的援助,扯上這關係,黃蓉揮去心中的陰影,不會這麽碰巧吧?他一向把工作看得比她還重要,不可能會在台灣待太久的,頂多兩、三天,他像作秀一樣在媒體露個臉,將讚助金致贈某某機關,拍個照就會滾迴法國去的。黃蓉自我安慰地拍拍胸口。


    他們不會有機會見麵的,下次她要做專訪時,會等歐克斯迴去後再寫。


    她努力了五年,除了睡夢中外,她已經漸漸能適應沒有他的生活,高興地過日子。


    然現在歐克斯又突然出現,就像上次一樣,將他無邊的金絲網籠罩住她,沒辦法掙脫。


    今晚鐵定甭睡了,黃蓉氣惱地捶著枕頭。


    該死的歐克斯。


    隔天,黃蓉精神不濟地在辦公室頻打嗬欠。


    每個同事問她問題,問了幾遍,她不是答非所問,就是聽而不聞、不知所雲,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讓黃蓉閑閑地坐在位子上打嗬欠。


    下午六點一到,黃蓉不好意思地在眾人羨慕的眼光歡送中,準時下班。平常她是會留下來幫忙的,可是今天實在太困了,而且雜誌社今天好像挺空閑的,起碼她除了接幾通電話外,無事可做。


    黃蓉照往常的路線,從大樓的後門出去,那裏離她住的地方隻有兩條巷子。


    打著嗬欠,黃蓉一不注意撞上一麵人牆。


    “對不起!對不起!”她摸摸撞疼的鼻子,這人的肌肉可真結實,撞得她都快毀容了,可是畢竟是自己困,沒注意路況,才招來橫「撞」的。


    這個人可真高,自己一六二公分都才到他的胸膛。黃蓉自認倒楣地瞪著這肇事的胸膛,側過身往他身邊走,繼續前進,但走沒兩步,卻被他拉著丟進等在一旁的黑色實士。


    黃蓉在驚訝後,死命掙紮,老天!她被綁架了!想到這,她臉色發白,有點想吐。


    綁匪拍拍她的臉。黃蓉繼而一想,不對!這歹徒的穿著好像挺有品味的,名牌阿曼尼。


    “你怎麽搞的,把自己弄得這麽瘦,你不會是想吐吧?寶貝。”歐克斯拍拍她的臉頰,她見鬼的有需要在見到他時,一副惡事臨頭般臉色慘白嗎?


    黃蓉愕然抬頭,那聲帶著異國腔調的「寶貝」,隻有那個人才會這麽叫她。


    國外男男女女baby來baby去的自然不稀奇,也不代表什麽意義,可是他的「寶貝」是用怪腔怪調的中文喊她的。


    “歐克斯?”她眨眨眼,企圖適應他就在眼前的事實。


    黃蓉心跳頻頻加快,不得不咬住下唇,止住發顫的身子,他又用那雙獨一無二如惡魔般的眼眸盯住她,她根本就像待宰的動物,動彈不得。


    “歐克斯,你……怎麽會在這裏?”黃蓉發現自己聲音有點抖,忙清清喉嚨把話說完。


    事實上,她想問的是,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這部黑玻璃的轎車,和前麵司機座位中間也有層黑玻璃,她根本看不出來前座到底有沒有人在。


    歐克斯嘴唇緊抿,扳迴她四處探望的腦袋,她逃得了嗎?


    “蓉?賓塞,你是這樣歡迎你丈夫的嗎?”他幹澀地問,拇指梭巡著她柔嫩的下頷,到她微幹的下唇。


    “我叫黃蓉,請你記得我們已經離婚了!”黃蓉試著掙脫他抓著她下巴的鉗製。


    歐克斯豈會讓她如願,一隻手就將她製住了,對她方才的話,不予置評。


    “你如果再亂動,會引起我什麽反應,你很清楚。我是不介意啦!雖然這車子的空間有點小,也許你是故意的?”歐克斯在她小巧的耳旁,嘶聲低喃,說完還含住她的耳垂,暗示他的迫切。


    “你別亂來。”黃蓉以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虛軟聲威脅他,全身燥紅。


    隻要他想要,她從來都無法拒絕。歐克斯是個完美的情人,他們之間最契合的時間大概也隻有在床上的時候,可是他是一個差勁的丈夫!


    歐克斯誘人地低笑。“我們該好好談談。”


    他低笑地唿氣拂掠她的耳朵,引起黃蓉全身一陣哆嗦,心卜通卜通地像要跳出胸口,她按住胸口,強力地深唿吸。


    該死的,她不是對花敏感、對法國人起雞皮疙瘩嗎?為什麽這時候需要發病時,跑哪兒去了?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都五年了,橋歸橋,路歸路,不必了。”黃蓉趁他略微鬆開時,一躍坐到另一邊窗戶旁。


    “你坐這麽遠幹麽?就算我要吃了你,也不會選今天。”歐克斯長手一撈,將她上半身拉近,讓她幾乎側躺在座椅上,“那談談這個好了!”話說完,嘴已經覆蓋上她的雙唇。


    黃蓉神智已開始恍惚,她想保持自製,可是……哦!好難啊!她隻能拚命緊閉雙唇。


    “張開你的嘴。”歐克斯沙啞地說,不斷輕舔她的唇形,一手輕扯她的發梢。


    黃蓉終於棄械投降,無助地微啟雙唇,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他的脖子。


    等他終於放開後,她已經喘籲籲的,虛軟地偎入他的胸懷,手仍垂掛在他的頸項。


    “你還是這麽甜。”歐克斯發出呻吟聲,仍綿綿密密地輕吻她的額、眉、眼、頰、唇,像是重新標明自己的所有權,又像是懷念不舍地撫慰著。


    黃蓉顫抖地承受他的柔情,就好像又迴到從前一樣……從前?她開始拚命掙紮,正襟危坐地躲開他不停的偷襲。


    近半年苦澀多於甘甜的婚姻生活,她用五年的時間來擺脫他的陰影,然竟在幾分鍾不到的時間裏,就冰消瓦解、尊嚴盡失。


    她唾棄自己!


    “歐克斯……不要!”她摸到把手,試扳了一下,車門竟然開了,她人也跟著跌出去。車門沒鎖,她竟然待在車裏跟他囉唆這麽久!


    “你少來煩我,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黃蓉氣得大叫,顧不得形象地當街不雅坐在地上。


    前座有人開門走下來,走近扶起她。


    “賓塞太太。”


    黃蓉站穩,抬頭一望,她高興地叫著,“艾爾。”她輕擁住來人。


    艾爾是她在不愉快的婚姻裏,惟一高興見到的賓塞家人。他是賓塞一表三千裏的親戚,能力很強,是歐克斯的得力助手,也是真心維護她的好朋友。


    相擁的兩人,感受到旁邊車內殺人的目光。


    “很好!你對別人倒比對自己久別的丈夫來得歡迎。”歐克斯嚴厲的目光直射向黃蓉。


    黃蓉後退幾步,和車子保持點距離,歐克斯的冰冷神情、譏誚口吻,讓她的胃緊張的有點絞痛。


    “你要我說幾次,你已經不是我的什麽人。我一點都不高興見到你,希望我們都忘掉今天的事。”黃蓉虛張聲勢地瞪著他說,轉頭匆匆跟艾爾道再見,就飛也似地奔迴家。


    “歐克斯,要去追她嗎?”艾爾擔心地看著黃蓉跑開的身影,又迴頭看麵無表情的歐克斯。


    “不必!上車。”說完,歐克斯拉上車門。


    艾爾歎了口氣,看著麵前的黑玻璃窗,無奈地繞迴前座上車。


    歐克斯的座車平穩地開進一幢陽明山別墅。


    馬汀一聽到車聲,不等來人進屋,就衝出去對著歐克斯大叫,“你上哪裏去了?去接你的人沒看到,連你也到現在才迴來?”現在台灣的社會案件太多,表哥歐克斯剛到可能不了解,自己倒嚇出一身冷汗。


    “終於有個高興見到我的親人了。”歐克斯沒頭沒尾地說,聽得馬汀一頭霧水。


    馬汀疑惑地看向艾爾,但艾爾隻是聳聳肩。


    “歐克斯,你來能待幾天,三天?四天?”馬汀現在還不能相信,歐克斯真的從巴黎飛來台灣看他。“明天晚上在凱悅飯店舉行歡迎你的酒會,也向媒體說明「拉寇兒」這次要迴饋社會的慈善捐贈內容及辦法。”


    “尋夢園雜誌社有沒有接到邀請函?”歐克斯無視他的問題,直直走進客廳坐下。經過長途飛行,他一點也不顯疲態。


    “有、有、當然有,怎麽可能不發給美麗的黃蓉小姐!”馬汀理所當然地迴答,他正打算多多利用機會和她交往。


    “你少打她的主意。”歐克斯厲聲地命令道。確定馬汀聽進他的話,才要在旁邊提行李的司機帶路,上樓迴房間。


    寶貝,先給你一天的時間適應,明天晚上見!歐克斯心裏說著。


    “歐克斯太不講理了,他還沒見過黃蓉,怎麽可以這麽認定她不配進賓塞家族的門,而且我都還沒時間追求她!”馬汀向艾爾抗議道。


    以前馬汀也認真交往了幾個女友,可是沒多久就被歐克斯用錢打發走了。馬汀會生氣歐克斯幹預他的生活,可是一下子又拋諸腦後,崇拜地服膺歐克斯的命令。


    艾爾同情地看著他,在歐克斯自己不講之前,自己無權說出馬汀心動的女人,其實是他的表嫂。


    黃蓉關上門後,癱坐在地上,迴憶像潮水般湧來……


    畢業後,她努力工作了一年存了些錢,加上以前工讀的積蓄,她收拾行囊前往夢之都——巴黎,她的錢足夠待上半年。


    整整半年呢!黃蓉幸福得像要飛上天一樣。


    她一到巴黎就找了家私人的服裝設計學院,每天腦子裏充滿的都是布料、線條、創意,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時間隻有短短的六個月,她必須比別人更努力。


    在那一季學期快結東時,黃蓉終於放鬆心情,到常聽同學盛讚的精品街——蒙堤紐大街逛逛,這裏販賣的名牌她當然買不起,但是從玻璃展示窗裏,可以吸收一些名設計師推出的當季服飾的創意風格。


    她逛到佛日廣場旁的一家名品店,這家店很吸引她的目光,因為裏麵的服飾設計皆是采用天然素材,經過特殊處理成像皺紋紙般的圖案,剪裁獨樹一格,很適合有獨特個人色彩的摩登婦女。


    店裏除了她外,另外還有四個客人,三女一男,兩位店員淨繞著其中的一男一女打轉,像服侍太上皇一樣。


    黃蓉瞄了一眼,看他們的確郎才女貌,也就不太注意。


    直到一聲尖叫聲響起,她無端飛來橫禍地被淋了一身濕,大概是那位大小姐生氣,把店員端來的水一手打掉。


    黃蓉瞪著眼前正嘲笑著她的狼狽的沒風度男士。


    “小姐,你還是快換下濕衣服吧!”他隨手挑了套洋裝交給黃蓉,推著她往更衣室裏走。


    “歐克斯,我們該走了。”那位大小姐嚷著,充滿怒火的眸子直瞪著歐克斯的手停放在黃蓉肩上的姿態。


    “不用了,你別推我。”黃蓉尷尬地拒絕,雖然濕衣服穿在身上有點涼,可是她哪有錢買手上這件衣服,按照標價再打點折扣,至少也要七千八百法郎,折合台幣約三、四萬元,現在把她賣了,也沒這麽多錢。


    歐克斯朝那位大小姐不耐煩地說:“你先迴去,我還有事!”說完就幹脆拉起黃蓉的手,走到更衣室,還拉開門請她進去。


    “不行啦!我買不起這衣服。”雖然丟臉,黃蓉還是得開口,免得待會兒被丟出店門,更無顏見江東父老。到時還得故意說幾句日語,免得破壞台灣人的麵子,她好玩地想。


    “你不必擔心,我該賠給你的。”歐克斯嘴角微揚地說,手還幫她撥開垂落在臉上的長發。


    “嗯……不行,我身上衣服隻是濕掉,而且也不值什麽錢。”黃蓉堅決地將衣服塞還他,往門口走。


    歐克斯從後麵追上來,堅持要送她迴家,免得她感冒了,而黃蓉也不想一身狼狽地在大街上走,更同意他的護送。


    在車裏,黃蓉知道他叫歐克斯?賓塞,在家族事業裏工作,黃蓉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兩人相談甚歡。


    “歐克斯,你剛才對你女朋友太不體貼,竟然叫她先走?”黃蓉替女士打抱不平,雖然那個女人有點驕縱,可是男朋友應該多容忍些。


    歐克斯聳聳肩,不以為意,“該讓她受點教訓,誰教她在公共場合大嚷大叫的。”


    下車時,歐克斯邀她隔天外出,不等她拒絕就飛馳而去,讓黃蓉隻能呆愣在門口站好久。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歐克斯帶她逛遍了羅浮宮、凱旋門、協和廣場,還有到露天咖啡座品嚐她最喜歡喝的拿鐵咖啡,也是法國人稱的歐蕾咖啡。她起先因他有女友而拒絕邀約,但在他表明目前已經沒有女友的立場後,她才首肯。


    歐克斯是個經驗老道的調情聖手,每次送她到門口時的吻別,總讓黃蓉不能自抑,熱情地迴應。


    黃蓉每天沉溺在他的溫柔體貼中,無法自拔。以前雖然也有很多人追求她,但從沒像歐克斯這般,讓她神魂顛倒,她這才明了,原來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當黃蓉學期結束時,她為難地告訴歐克斯,他則立刻開口向她求婚。黃蓉自小是孤兒,十分渴盼有自己的家,何況是跟自己心愛的人組成家庭,所以幾天後,沒有通知任何人,他們公證結婚,昔日的黃蓉成了蓉?賓塞。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是最甜蜜的蜜月時光,兩人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中。


    然後歐克斯帶她迴家,黃蓉那時的感覺隻能用「目瞪口呆」四個字來形容,也到那時她才知道賓塞是多麽具影響力的大家族,幸虧她和歐克斯兩人住在另一幢房產。


    歐克斯的家庭成員有點複雜,父親有著一妻一妾同居一屋,當他們知道歐克斯娶了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孤女,憤怒、咆哮是免不了的,隻有那個妾——瑪婷柔柔弱弱地坐在一旁,同情地看著她。


    婚後,歐克斯正式接掌賓塞家族龐大的事業群,每天早出晚歸,黃蓉無聊地想找工作,但在歐克斯軟言軟語下打消此意,每天無所事事。


    瑪婷是當時惟一向黃蓉示好的人,於是她們常一起逛街聊天,可是沒多久,黃蓉發現每次吃了瑪婷準備的食物總會上吐下瀉,她不安地向歐克斯求助,但歐克斯卻斥責她無聊,故意想引他注意,並惡意誹謗善良、柔弱的瑪婷。


    黃蓉好笑地想,電視劇裏的豪門世家勾心鬥角是確有其事,隻是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件事是他們結婚後第一個爭吵的引爆點,雖然事後,歐克斯花了整天的時間陪她,並且整夜纏綿,化解兩人爭吵的不愉快,但是這模式已成慣例,讓黃蓉心裏堆積了愈來愈濃厚的陰影。


    由於歐克斯是賓塞財團的總裁,再加上他如雕刻般俊逸的臉龐、懾人的氣魄,吸引眾多紅女星、名媛的投懷送抱,報章媒體歐克斯的緋聞更是不斷,黃蓉初時認為大家隻是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因為好友陳重賢就是當記者,曾告訴她很多不擇手段成名的女星,或是為增加報紙、雜誌銷售量的出版業者常製造出不實的緋聞。


    這種情況持續著,黃蓉也察覺到歐克斯下班時身上常帶皂香,疑心頓起,她將日夜的懷疑恐懼向他爆發,歐克斯惟一做的就是將她帶上床,讓她無暇吵鬧。隔天一早當她還在睡夢中,他便出門上班,如往常直至深夜方返。


    才結婚不到半年,黃蓉已憔悴不堪,再也不複往昔堅強、樂觀的個性。她終日隻是哭泣、發呆,但又深愛著歐克斯,不忍離異。那時隻有艾爾看不過去,常安慰她,也語重心長地勸告她,“法國人和中國人的觀念不同,法國是個熱情的民族,就算是已婚男女,私下也可能有幾個男友,或女友的。”


    歐克斯在瑪婷的挑撥下,誣諂艾爾和黃蓉有私情,黃蓉在歐克斯的指責聲中,負氣承認,淚眼蒙蒙地看著瑪婷得意地偎在歐克斯懷中兩人揚長而去。


    那是第一次,歐克斯非因公不歸,嫉妒在黃蓉的心裏扭擰著,不解瑪婷為何如此恨她。


    隔日中午,黃蓉找瑪婷問原委,瑪婷猙獰的指責她破壞歐克斯和自己的感情,並大言不慚地說他們兩人相愛,但因歐克斯父親的緣故而苦苦壓抑,歐克斯娶她隻不過是為了躲避他父親的疑心罷了。瑪婷還放了卷自己和歐克斯纏綿的錄音帶,那聲音黃蓉絕不會認錯,確是歐克斯。


    老天!這是多麽惡心的亂倫。


    黃蓉僅存一絲希冀地前往歐克斯的辦公室,心想隻要他否認,她會相信他的,這是她期盼已久的家啊!她不願意輕易地毀掉。


    總裁辦公室的門口,秘書克莉絲汀不在,黃蓉直接推開門,想找歐克斯,才要開口已化為一聲聲的尖叫,歐克斯就在位子上和克莉絲汀打得火熱,兩人都衣衫不整,歐克斯驚愕地喚她,黃蓉已聽而不聞地奪門而出。


    不到兩個鍾頭,黃蓉已在戴高樂機場,而歐克斯始終沒來追她,她留在家裏的離婚證書,讓這恍如惡夢的六個月婚姻畫下了句點。


    黃蓉淚流滿麵地從地下站起來,堅決地告訴自己,“絕不讓歐克斯再影響自己的生活,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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