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諾早上起得很早,主動攬下了做早餐的工作。她正哼著小曲,在廚房裏忙碌,忽然就被人抱進了懷裏。那人的懷裏很暖,還帶著淡淡的洗澡液的味道,時諾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走路沒聲音的顧行言。


    她老老實實的被他抱著,也沒有掙紮,拎著手裏的勺子,轉頭問他:“昨夜睡得好嗎?”


    顧行言心情愉悅的迴答:“還不錯。”


    “我爸沒打唿嚕?”


    顧行言:“……”半天他才說:“我不知道。”


    時諾驚訝,“你睡得那麽沉?”她一直都覺得顧行言是時刻警惕的那種人,怎麽可能睡到什麽都不知道。


    “我昨晚出去了一趟。”


    “啊?出去了?”時諾急著問他:“你那麽晚出去做什麽?去哪裏了?”


    “我還在這裏陪你住幾天,自然要把周圍的環境打探清楚才安心。”


    顧行言沒說話,時諾卻猜到了:“你是不是,又去尋找,那個所謂的‘複生’了。”


    “嗯。”


    時諾好奇,“它會跟來嗎?”


    顧行言搖頭,語氣有些無奈,“但凡我出現的地方,‘複生’便沒有一絲氣息。”


    他這麽一說,時諾倒是想起來了。


    她幾次聽到那個要殺她的聲音時,顧行言都不在她的身邊。顧行言迴來之後,那個聲音就不出現了。她敢肯定:“那個東西,怕你。”


    顧行言倒是坦然:“沒有東西不怕我,包括你們人類。”


    時諾沒聽懂。


    今天心情不錯的顧行言一邊幫時諾煮粥,一邊告訴她:“你們人類在做壞事時,會散發出一種氣息。這種氣息會沿著他的身體,向四周擴散,我不用看,在方圓幾裏外就能感覺到。”


    時諾立即說:“所以你能知道戚采佳和許牧是殺人兇手?”


    她說這件事時,忽然想起在d市火車站時,她感覺到那個小偷的事。看來,是因為她身上帶著顧行言的氣,小偷想要偷錢做壞事時,身上散發出了氣息,所以她才能輕而易舉的感覺,順勢指出他所在的方向。


    “嗯,我看到他們之前,就已經知道兇手在哪裏。”顧行言說說話的語氣全是抱怨:“但是,你們人類社會很是麻煩,總是要跟我強調證據,沒有證據便不相信我的指認。這種事,簡直就是做無用功。所以,有些時候,我懶得去管那些案子。”


    時諾滿臉糾結,忍不住開口:“那個,沒有證據,法院就無法定罪,就算是把犯人抓住了,也沒有辦法讓他認罪呀!”


    “嗯,社會在發展,我理解。為了追求一些東西,舍棄另一些東西,一直都是你們人類進化過程中的抉擇。”顧行言簡單粗暴的總結。


    時諾吐槽:“說的好像你不是人類似的。我告訴你,就算你異於人類,你也是人類的一種。你看很多電影裏都有像你這種異於常人的人類設定,像是蜘蛛俠、超人之類的,就算他們有了特異功能,也是人類,也要做拯救人類的大英雄!”


    她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什麽,問顧行言:“這些電影,你有看過吧?”


    顧行言看向時諾,果斷搖頭:“沒看過。”


    時諾:“……”


    “我從未看過電影。”


    “……”她抬頭,看向顧行言,忽然發現,他的表情很是落寞,像是拿不到心愛玩具又不能哭鬧的孩子,隻能安靜的坐在角落裏,用沉默掩飾自己心中的渴望。


    於是,她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顧行言,其實是沒有人陪你看過電影吧?”


    顧行言眼眸微閃,躲過了時諾的視線。片刻之後,點頭,“嗯。沒有人,從來隻有我自己。”


    那一刻,時諾的心是酸的,她有些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顧行言的腰,把臉貼近他的胸前,輕聲的說:“顧行言,以後我陪著你,好不好?你想看電影,我陪著你;你想去哪裏,我陪著你;你想吃什麽,我也陪著你!”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也不舍得再讓你一個人了。


    時諾心中,驀然的生出了這樣一種想法,好像這種想法,一直刻在她的骨子裏,伴她出生起一直就在了,所以她才能說的這麽自然。


    顧行言聽到之後,很高興,連說話的聲調都變得愉快:“好。”


    兩人正膩歪著,廚房的門忽然被推開,嚇得時諾立即從顧行言懷裏鑽了出去,跳到了廚房的角落裏。看清來人是自己的媽媽後,時諾羞紅著臉,小聲的叫了一聲:“媽!”


    時諾媽的老臉也紅了,她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這麽膩歪。大早上,廚房煮個粥,也能相互抱一起去。


    她清咳了一聲,掩飾掉自己的尷尬:“那個,諾諾,楊逸景電話。”說完,把時諾的手機遞了過去。


    時諾接過來時,通話還在繼續中。她把手機貼近耳邊,“喂”了一聲。楊逸景立即開口,語氣有些焦急:“諾諾,駱靈靈失蹤了。”


    聽說駱靈靈失蹤了,時諾嚇了一大跳,立即跟著著急了起來,忙著問:“失蹤了?她怎麽會失蹤了?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楊逸景簡單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他說:“諾諾,我們可能還需要麻煩顧行言,你……能幫我說服他嗎?我懷疑,帶走駱靈靈的人,就是紅葉林裏的那個怪物!他……很有可能殺了駱靈靈!”


    時諾越聽越迷糊,要楊逸景把事情說明白。


    楊逸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告訴時諾:“諾諾,你聽好了,三年前,紅葉林裏的那個怪物,就殺死過一個人。是個女孩子,十八歲,死的時候,身體上也長滿了樹皮。所以,我擔心駱靈靈,我怕她成為第二個!”


    他說完後,等了時諾片刻,時諾腦子裏還是亂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隻能說:“我和顧行言會立即過去的,你放心好了。”


    楊逸景聲音有些沙啞,閉了閉眼,壓住心中酸澀和痛楚,艱難的迴了句:“好。我和師父先帶著警察上廟嶺寺,你們直接過來就行。”


    時諾掛了電話,抬頭看向了顧行言。她不用說話,因為顧行言的表情已經告訴她,電話裏的內容,他全都聽到了。


    他先開口,聲音暗啞潤澤,極為動聽:“諾諾,我聽你的。”


    時諾想了想,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時諾媽,沒有當場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迅速的用了早飯之後,時諾帶著顧行言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門。因為是關於案子的,時諾不想讓爸媽擔心,隻是說要帶著顧行言去逛逛a市。


    車上,顧行言很是無辜的表示:“諾諾,我已經當了好幾次擋箭牌了。”


    時諾汗顏,隻有剛才這一次好不好!哪有好幾次,她怎麽不記得呢?


    車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時諾也不用擔心別人聽到,立即就把剛才所有的疑問都問了出來:“駱靈靈失蹤,真的是跟我昨天晚上看見的那個樹皮人有關嗎?楊逸景說三年前有人因為樹皮人死了,兇手真的是樹皮人嗎?賓館內明明有監控,駱靈靈又是怎麽人間蒸發的消失了呢?”


    顧行言忍不住笑了,“諾諾,你一口氣問了這麽多,想讓我先迴答你哪一個?”


    時諾著急,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了!”


    “駱靈靈失蹤,從種種跡象推斷,應該是樹皮人所為。三年前,也確實有人死了。駱靈靈在賓館裏憑空消失,你們人類辦不到,但是樹皮人可以辦到。”


    時諾越聽越糊塗,急忙問他:“什麽意思?這些事,有什麽關係嗎?”


    顧行言說:“諾諾,你還記得程珊珊嗎?”


    時諾點頭,她當然記得,程珊珊退學還不到一個月,她作為程珊珊的輔導員,怎麽可能不記得她,尤其是她背後的那些手,至今還讓她記憶猶新。


    顧行言循循善誘:“程珊珊在你們學校裏,一直性格很孤僻,喜歡獨來獨往,是嗎?”


    時諾又一次點頭,顧行言說的都對,程珊珊確實是這種性格。


    顧行言說:“她是想隱藏自己的秘密。那麽,諾諾,你覺得她隱藏自己的秘密最佳方法是什麽?”


    “是什麽?”時諾不解,不明白顧行言的意思。


    “保持常人的形態。”


    他這麽一說,時諾立即就明白了:“對,程珊珊隻有保持常人形態,別人才不會知道她的秘密。”她望向顧行言,不明白他忽然提到程珊珊是為了什麽。


    顧行言說:“樹皮人,也是同樣的心態。”


    “他也想變成常人?”時諾仔細一想,一下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忙著跟顧行言求證:“難道他平日裏都是樹皮姿態,讓別人變成樹皮,他就能恢複常人了?”


    “對,樹皮換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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