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許久沒有迴應,宋媽媽忍不住將聲音一提:“啟原?”


    “媽。”宋啟原的聲音沉了沉:“我不會讓鄭滿滿出國的。”


    宋媽媽聞言一頓,繼而重新笑道:“你這孩子,說什麽呢,媽告訴你,滿滿對我們家有恩,以後她生活上有什麽困難,我們都得盡心幫她,過河拆橋這種事,咱可千萬不能做,知道嗎?”說罷她不待宋啟原迴應,就接著道,“好了,我在趕迴市區的路上呢,你先在醫院守著,我很快就到。”


    宋啟原剛掛完電話,顧念嵐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哥,你現在在醫院嗎?”


    “嗯。”


    “哥……”顧念嵐遲疑了一下,道,“我這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安。你知道嗎?上次我去看萱萱,站在病房外,聽到薑承在跟萱萱講話,他當時說了一句,隻要能讓萱萱醒來,即使讓他背叛所有人,他也不在乎……哥,你說薑承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迴來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勁,薑承他會不會,對我們隱瞞了什麽?”


    宋啟原驀地站直,他握緊手機,對顧念嵐道:“你說什麽?”


    突地想起什麽,他三兩步走到薑承的辦公桌後——剛剛薑承進來找他的時候,第一眼就是緊張地看向自己的抽屜,這個抽屜難道放著什麽他不能知道的?


    宋啟原眉目一凝,在桌上的盒子裏翻出一根迴形針,他將它掰成直線,然後伸進鎖孔裏,幾下之後,鎖頭應聲而開。宋啟原迅速拉開抽屜,裏麵放的都是一些文件,第一頁就是關於維舒多綜合征的案例分析,宋啟原拿起來,一目十行地翻看起來,越看他的臉色越沉,看到最後,宋啟原的眼中已漫上一層血色。


    薑承,你怎麽敢?!


    宋啟原轉身,飛快地往門外跑去……


    “滿滿?”


    鄭滿滿聽到聲音抬起頭,見是薑承,她笑了笑:“到時間了嗎?薑醫生。”


    “嗯。”薑承也對她笑了笑,他側過身,護士推著注射抗原的器具進來。


    “隻是注射一針抗原,很快的,等你體內出現反應,就可以提取抗體了。”


    鄭滿滿拉住寬大的病服袖子,一邊給護士消毒,一邊半開玩笑地薑承道:“等晚點抽完血,薑醫生你可要請我出去大吃一頓補補哦。”


    薑承的眸光閃了閃,繼而笑著滿口答應:“那當然。”


    護士很快給鄭滿滿的手臂消完了毒,鄭滿滿的血管埋得深,護士將她的皮膚拍得發紅,還是找不到下針的位置。這期間薑承的眉間已經染上一抹著急,他幹脆上前接過注射針筒,對護士道:“我來吧。”


    護士退出了病房,鄭滿滿的手被薑承抓起,她看到不斷往自己靠近的針頭,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薑承抬頭看她:“怎麽?滿滿還怕打針嗎?”


    鄭滿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有時會有一點暈針,沒事,薑醫生你動手吧。”


    針頭已經觸到了她的皮膚,冰涼的觸感讓鄭滿滿的心裏不禁湧起一股寒意,這時,病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有人影衝過來,將鄭滿滿一把扯開。


    “宋啟原?”鄭滿滿驚訝地看向眼前的人。


    宋啟原握著她的手在發抖,他將她的手臂抓起來,細細地檢查,一邊聲音有些不穩地問:“他碰你了嗎?你讓他碰你了嗎?”


    鄭滿滿不知道他突然間抽什麽瘋,隻是呆呆地任他檢查。一旁的薑承似是才反應過來,他臉色難看地走上前:“啟原,你在做什麽?”


    確定完鄭滿滿手臂上確實沒有針孔,宋啟原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他將鄭滿滿的頭緊緊抱進懷裏,同時轉頭看向薑承,眉宇間是一片風雨欲來:“應該是我問你,薑承,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在救你妹妹!”薑承大吼。


    “你不是在救人,你這根本是謀殺!”


    宋啟原話音一落,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下來。


    鄭滿滿想要抬頭問清怎麽迴事,隻是宋啟原一直牢牢地按著她的腦袋,不讓她從他懷裏出來。


    他一手按著鄭滿滿,一手拿著一遝文件,他將文件一把扔到薑承麵前:“薑承,我那麽信任你,你卻處心積慮將這些消息瞞下來,你跟我一再確保鄭滿滿不會有事,那這些又是什麽?!”


    看到那些文件,薑承的臉色一白:“這些數據根本不代表什麽,那個誌願者的身體是兩周前才開始出現問題的,距離他提供抗體已經過去八年,根本沒有準確的定論說他的猝死就是由於八年前注射了病毒引起的。”


    “可是事實就是,八年前注射抗原的誌願者,現在出現了問題,這種治療方式,根本就沒有保證!”


    “怎麽會沒有保證?”薑承白著臉反駁,“那麽多案例,其他人都沒有問題,啟原,你相信我,沒有問題的,你把鄭滿滿交給我,絕對沒有問題的!”


    宋啟原用一種失望透頂的眼神看著他:“薑承,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是個醫生!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


    “那你呢?”薑承目眥欲裂地看著他,“你是不是也忘了,你是宋萱的哥哥!明明可以救她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你要因為你的自私,讓她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嗎?”說完他又看向鄭滿滿:“鄭滿滿,你別忘了,你是拿了錢答應來宋萱的,怎麽?難道你現在要反悔嗎?”


    鄭滿滿現在整個腦袋都是懵的,她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薑承:“薑醫生,你的意思是,要我跟宋萱一命換一命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薑承抹了一把臉,試圖勸服她,“滿滿,你相信我,我是個醫生,我不會害你的。“


    宋啟原一把將鄭滿滿重新扯進懷裏,他看向薑承:“薑承,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愛宋萱,我也愛她,可是你覺得萱萱會願意看到我們為了救她的命,把另一個人推進地獄嗎?總之,今天的治療取消,我不同意。”說罷他直接攥著鄭滿滿的手往外走,薑承在後麵神色瘋狂地追上他們,他攔住宋啟原,大吼道:“隻要是治病,就會有風險,這已經是風險性最低的了,你相信我,鄭滿滿不會有事的!最後一步了,都已經到最後一步了,宋啟原!“


    宋啟原抿著唇大力揮開他,拉著鄭滿滿往前走。


    走到走廊拐角的時候,兩人與急匆匆趕來的宋媽媽撞上。


    “怎麽迴事?”宋媽媽看兩人的臉色不對勁,忙著急地問,“難道是萱萱的病出什麽問題了?”


    “媽。”宋啟原低著頭,“對不起,鄭滿滿不能救萱萱。”


    “什麽?”宋媽媽先是呆呆反問了一句,反應過來之後她的聲音猛地拔高,“阿原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能救萱萱?”她看向鄭滿滿,“滿滿你告訴阿姨,這是怎麽迴事?昨天你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你怎麽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悔,滿滿,為了讓你救萱萱,我們家已經是對你仁至義盡了,不說別的,就說你奶奶,如果不是啟原將你奶奶送到國外治療,你奶奶的手術能成功嗎?不能我們救活了你奶奶,你卻反過來背信棄義,棄萱萱於不顧啊!”


    眼看著鄭滿滿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宋啟原忙打斷宋媽媽:“媽,你別說了!”


    “我怎麽可能不說?!”宋媽媽的手快要戳到鄭滿滿鼻子上,她的神情扭曲,再沒有了往日的優雅,“你說說這都什麽事啊!之前不是承諾的好好的,結果拿了錢就翻臉不認人?真當我們宋家拿冤大頭耍了嗎?還是說你覺得錢不夠還想要?好,要多少錢你說啊,隻要你去救萱萱,多少錢我們宋家都給得起!”


    “媽!”宋啟原忍無可忍地大喝她一聲,他低頭緊張地看著鄭滿滿,一雙手摩挲過她冰涼的臉頰,捂在她的耳邊,試圖幫她擋住宋媽媽那些難聽的話。


    宋媽媽見狀更是一陣氣急攻心。


    “啪”地一聲,空氣中想起一聲脆響。


    宋媽媽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她的手剛離開,宋啟原臉上就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宋啟原,你是不是魔怔了?!”宋媽媽手指鋒利地指向鄭滿滿,“她是誰?一個你才認識不到三個月的女人!”她又指指走廊盡頭的病房,“那裏麵躺著的又是誰?跟你有二十多年感情的親妹妹!你忘了你之前花了多少心力想要救活她嗎?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你覺得你還配當一個哥哥嗎?!”


    宋啟原的手在顫抖,卻絲毫沒有鬆開鄭滿滿:“媽,我不能讓她冒這個險,對不起……”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宋啟原拉起鄭滿滿,從一臉震驚和悲痛的宋媽媽麵前離開,任她怎麽追趕怎麽唿喚,他都沒有再迴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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