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卡盧比來說,除了齊寧送給他的內褲之外,其實還有一樣對他來說有著特別意義的東西——那就是他的彎刀。


    並不是很長的刀身,沒有華麗的外觀,它看起來普普通通,卻從卡盧比雙手握刀之初陪伴至今。


    陪伴他度過最初的恐懼與膽怯、陪伴他成長、陪伴他殺敵。


    卡盧比被族中趕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任何東西,卻將這把彎刀一直帶在身上。


    可以說,這把彎刀猶如他的生命。


    此時,卡盧比將這把彎刀拿了出來,雙手遞到齊寧的麵前,“請收下它吧。”


    在卡盧比決定將齊寧送給自己的那些內褲贈送給歐陽少恭的同時,他已經在腦海中想了無數迴,將這把彎刀送給齊寧的情景。


    想了很多要說什麽樣的話,如何開口,最後卻隻是平平淡淡的一句。他不準備將這把刀對自己的意義說給齊寧聽,他隻是希望齊寧可以收下它。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齊寧會知道,他送出這把刀,其實是想要告訴齊寧,“你如同我的性命一般重要。”


    如果說了的話……齊寧一定不會收了吧……


    但卡盧比雖然沒有說,齊寧在看見這把彎刀的時候,麵上原本掛著的笑意收了起來,眼中甚至帶了凝重。


    最近係統升級,偶爾才冒出來一下的迷迷奇怪的問:這把彎刀有什麽問題嗎?為什麽主人看起來非常沉重的樣子呢?


    齊寧沒有接話,他認識這把彎刀。在上輩子的時候,他曾經看著電腦視頻裏的卡盧比,想要將這把彎刀作為聘禮送給自己喜歡的姑娘,這把彎刀對卡盧比代表著什麽,他曾看著電腦視頻裏的卡盧比說過一次。


    這一世,那位姑娘沒有出現,卡盧比卻要將這把彎刀送給他嗎?


    齊寧垂眸看著這把彎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張了張嘴巴,好一會才用跟平常沒有多少不同的聲音說:“對於武者來說,自己的武器該是多麽重要,這麽珍貴的東西,我可不能收。”


    卡盧比搖了搖頭,將話說絕:“正是因為它對我來說無可替代,所以我才想要將它送給你,以此表達我的感謝。若是您不願意收下它,它的歸處便隻有斷刃了。”


    若是別人如此強迫齊寧收下什麽,齊寧可不會給對方麵子,但說這些話的人是卡盧比。正如同無法拒絕卡盧比的歐陽少恭,齊寧發現,在卡盧比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後,他也沒有辦法拒絕卡盧比了。


    所以齊寧抬起雙手鄭重地接過了那把刀。


    他將刀從刀鞘裏拔了出來,刀身發出輕微的低鳴,極為悅耳。


    雖然這刀並非名家所製,但它在卡盧比的手中這麽多年,好似也有了靈性。落在刀身上的日光都被刀上的寒氣浸染變得凜冽起來。


    刀身映出齊寧的眼睛,齊寧忍不住讚歎:“真是一把好刀。”


    聽著齊寧的誇讚,卡盧比忍不住的彎起唇角,尚未再說什麽,一個聲音插了進來,“確實是把好刀。”


    齊寧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他順著聲音望向院門的方向,就看見一身錦衣的皇兄身後跟著福公公等仆人,出現在了院門前。


    齊寧的眉眼頓時全都彎了起來,他放下手中的彎刀迎向皇兄,“皇兄,真的是你。”


    原本通體威儀盡顯的大皇子,看著迎過來眉眼彎彎的齊寧,身上的氣勢收斂了許多,垂下的眼眸中也帶了淡淡的笑意。他極為自然的抬手,戳了一下齊寧臉上的酒窩,看著齊寧頓時瞪圓的眼睛,心情更好了,“小寧這是想我了?”


    齊寧抿了抿嘴巴往後退了一步,不讓皇兄再有可乘之機,他盯著皇兄歎了口氣,“感覺好久沒有看見皇兄了。”確實有些想了。


    許久未曾見到過這麽乖巧的齊寧,大皇子原本因為看見有人送刀給齊寧不高興的心情全都煙消雲散。


    他抬起指尖擦過齊寧的鬢角,聲音略微低了下來,“皇兄很高興。”


    放過整張臉都紅起來的齊寧,大皇子抬眸看向卡盧比的方向。


    本來存在感就非常弱的卡盧比,從大皇子出現開始,一直安靜的站在遠處,因為眼睛上麵蒙著布帶,也看不出他的內心波動。在大皇子望過來的時候,卡盧比略微側頭,看向大皇子的方向。


    “你就是卡盧比吧。”大皇子眉眼間的神色有些淡,卻又不會讓人覺得難堪,這樣的神色放在大皇子這般人身上,好似理所當然,跟麵對齊寧的時候完全不同。


    卡盧比淡淡頷首,同樣冷清,“正是在下。”


    大皇子:“我是小寧的兄長,非常感謝你對小寧的照顧。”


    卡盧比沒有接話,而是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的身影逐漸變淡,就這樣在眾人的麵前消失無蹤。


    “大皇子?”跟在大皇子身旁的侍衛上前一步,以詢問的語調喚了一聲。


    大皇子輕輕拂袖,看向齊寧:“你認識的這個人武功很厲害。”特別是隱匿的功夫可謂了得,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就這樣“消失”了。


    齊寧笑眯眯的說:“自然,卡盧比可是很厲害的。”


    “哦?”大皇子略微抬起了一側眉梢。


    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和輕輕的一個音節,卻讓齊寧頓時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他奇怪的看了看大皇子臉上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哪裏出了問題。大皇子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拉著齊寧準備去書房裏好好聊一聊。


    齊寧跟著皇兄轉身,走了兩步又頓住,迴身迴到之前的亭邊,將卡盧比送給自己的那把彎刀拿了起來,才又跟在皇兄的身後離開。


    大皇子從頭到尾隻是看著,沒有多說什麽,不過等到迴到書房裏嘛……


    “那個絕色美人的傳聞是說你嗎?”皇兄站在書房中,身姿筆挺、器宇軒昂,今天穿著一身白色錦衣,更襯得皇兄極為清冽俊美,至於皇兄身上的氣勢……依舊攻氣十足。


    本來還有點小開心的齊寧一看見皇兄這個架勢,再問出這麽一個問題,麵上的神色頓時變得十分好看。


    這個問題……他真的不知道該要如何迴答……


    不過皇兄一看齊寧這表情,就不用他迴答了。


    感覺十分頭疼的皇兄深深看了齊寧一眼,搖頭歎息,“所以那句話也是你說的了?你隻喜歡穿內褲的男人?”


    齊寧冤枉臉:“qaq皇兄你聽我解釋,這一切隻是一個誤會,福公公都知道的!”


    皇兄繼續搖頭:“你說這話若是傳到了京城裏,被父皇和母後知道了……”


    齊寧心虛:“……應該不可能吧?我明明有限製這些流言往京城傳播的。”而且這流言主要是在武林中傳播,朝廷命官、權貴世家應當很少知道才對,更不要說身在宮裏的父皇和母後了。


    隻要沒人特意在父皇和母後麵前提起,這事情就不會傳到父皇和母後耳朵裏。


    可被皇兄這麽一提,齊寧頓時有些心虛起來。


    皇兄看著齊寧緊張的麵容,終於輕笑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齊寧一看皇兄的笑臉終於舒了口氣,他略微有些埋怨的說:“皇兄你剛才嚇我。”


    “剛才我可不是嚇你。”皇兄抬起眼眸,用眼尾看了他一眼,“這些事情在江湖裏傳得非常廣,說不定就被父皇和母後知道了。而且……你還沒有跟我解釋一下,這些都是怎麽迴事。”雖然他可以從福公公等人那裏問出一些東西,但他還是更想聽齊寧是怎麽說的。


    不過……


    大皇子勾了勾唇,“我現在知道,小寧是非常喜歡皇兄的了。”當初齊寧繼父皇之後,說服他也穿內褲的事情,依舊曆曆在目。


    比起外麵的那些傳言,大皇子更加在意的,其實是雄霸的那條“珍寶內褲”。


    因為這一條內褲是被證實真實存在的。


    那條珍寶內褲到底有多珍貴,大皇子並不在乎,他所在意的是,為什麽雄霸會有“內褲”這件事情。


    隨著大皇子的問題一個個的拋出來,齊寧發現自己果然還是放心太早了。


    雖然說內褲是他自己的東西,他想送給誰都沒有關係,但是被皇兄這麽問出來,還是有一種好像做錯事情的心虛。


    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中,齊寧乖巧的坐在皇兄的身邊,冥思苦想該要怎麽迴答皇兄拋出來的這些問題。


    皇兄看齊寧苦惱的樣子也不著急:“慢慢想,想好了再說,皇兄並不著急。”


    齊寧:“……皇兄你變壞了。”


    對齊寧的這句話,大皇子的迴應是勾著唇角,略微抬起一側眉梢,淡淡看了他一眼。


    齊寧:“……”


    齊寧默默捂胸口,皇兄又在放電。


    被大皇子的威儀壓得不敢吱聲的迷迷偷偷冒出來關心主人:主人你的心跳得好快啊,需要速效救心丸嗎?


    齊寧:……乖乖迴去升級,不需要。


    失落的迷迷:>_<哦。


    大皇子本來是不想一見麵就跟齊寧談這些問題,畢竟這麽久沒有見麵,大皇子還想看看齊寧有沒有瘦了,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有沒有想他和父皇母後了。


    江湖中的那些流言,也算不得什麽,跟那些流言相比,他更相信齊寧。


    他的這個弟弟,雖然看起來總是可親和氣的樣子,乖乖巧巧讓人心生喜愛,但他想做些什麽的時候卻極為有毅力,也很冷靜沉著、心思縝密。


    這一點在齊寧還是個豆丁的時候,就能夠從他說服父皇穿上“龍內褲”這一件事情中看出來。


    齊寧說那些流言都是誤會,自然是誤會,就連雄霸的那條“珍寶內褲”,也是齊寧為了端掉天下會送出去的。


    跟齊寧端掉天下會這一大禍患相比,送出去一條“珍寶內褲”自然不算什麽。


    然而……


    誰讓皇兄現在的心情不太好呢。


    開開心心、不遠萬裏來到這裏,第一時間想要看看自家可愛的弟弟,結果看見的第一眼就是弟弟收了別人送的一把刀。


    他的弟弟很少會收別人的東西,特別是那個叫做卡盧比的人,心思太過純淨直接。好在,他的小寧雖然看著乖巧可親,實則極為冷情,很難有人可以走進他的心裏。


    大皇子一邊聽著齊寧慢吞吞的解釋,一邊掃過書房裏的擺設,非常滿意福公公等人對小寧照顧的周到盡心。


    等到齊寧好不容易說完了,大皇子將手邊的茶水放到小寧的手邊:“說了這麽久,可是口渴了?喝了吧。”


    其實齊寧感覺還好,不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事情叫做“你的哥哥覺得你渴了”,所以齊寧非常乖巧的將茶水喝了。往常在皇宮裏頭的時候,還有“哥哥覺得你冷了”、“哥哥覺得你餓了”等等隨機觸發事件。


    這麽多年相處下來,齊寧已經完全習慣了皇兄的照顧。


    說起來,離開皇宮至今,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長時間的離開父母和兄長,確實有一些想念了。有時間的時候,迴宮裏看看父皇和母後吧。


    這麽想著,齊寧放下手中的水杯,來到皇兄的身後,主動給皇兄捏了捏肩膀,小聲的說:“皇兄不生氣了吧?”


    大皇子眸光柔和,“怎麽會真的生你的氣。”


    齊寧笑了起來,趴在大皇子的肩膀上,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他的這個皇兄,小的時候麵上少有表情,可是對他卻極為維護,從不會讓他人欺負了他或者怠慢了他,冬天的時候還會背著他在皇宮的禦花園中走過,說是怕他滑倒。他還記得自己硬是拉著看起來一本正經,總是十分忙碌的皇兄出去堆雪人的畫麵。


    大皇子因為齊寧的這個動作,心中原本還留著的一些鬱氣全都消散,他抬起手來拍了拍齊寧的手背,“雖說隻是誤會,但你還是要保護好自己,遇到了什麽事情,讓福公公他們處理。他們都是極為可靠的人,做事非常周到。若是你在外麵以身涉險,那我隻有讓你迴宮裏去了。”


    齊寧立直了身子有些無奈道:“知道了皇兄,你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可累壞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大皇子確實有些疲憊,於是在齊寧離開後好好的休息了一下。


    江湖裏的這些事情,原本也不需要他親力親為,自然有許多人願意為他效力。他會不遠千裏來到這裏,還不是因為齊寧在這裏,他正好到這邊來“處理一下公務”,還能夠看看齊寧。


    大皇子自覺該聊的“重點問題”都聊了,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於是他就休息了,然而大皇子很快就發現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你說,小寧為歐陽少恭彈過琴?”大皇子的聲音非常輕,語調也極為平穩,但是跪在他跟前的侍衛,卻隻想要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然而不行,他還要繼續為大皇子稟報。


    齊寧的父兄會同意讓他“獨自”離開皇宮,自然不可能沒有其他準備,跟著齊寧的那一群侍衛,有不少是父皇給他安排的,其中還有一部分皇兄的人。


    齊寧對這些自然清楚,不過他也不在乎就是了。跟所謂的“一定要有自己的勢力”之類的想法比起來,他更在意這一世的家人。身在皇室,能夠平平安安長大,一直被照顧周到,不曾麵對任何“傳說中”皇宮內部的黑暗,齊寧非常知足。


    當然,關於內褲的事情,除了福公公這樣等級的人物,其他人都是不清楚的,而福公公並不會隨意將這些事情說出去。


    為大皇子稟報的人按照時間發展順序繼續往下說,因為上一次大皇子接手黑木崖的時候非常忙,就沒空讓侍衛來稟報這些,這一次自然要全部聽完。


    在聽到侍衛又說到照顧卡盧比的時候,親手為卡盧比端過飯,大皇子輕聲呢喃,“端過飯……”


    侍衛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毛都炸起來了,他想要快點離開這裏,但是不行,他還沒有說完,還有天下會的部分沒說呢。


    於是內心在流淚的侍衛繼續往下說。


    好在這一次直到說完,大皇子都沒有再開口打斷。等到侍衛說完了,大皇子抬手示意他離開,侍衛躬身後退離開房間,門一關,侍衛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抬手一摸脖子,衣領全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坐在房間裏的大皇子沉默了許久,久到讓人感到不安,可是外麵的仆人又沒有人敢隨便開口,整個院子就維持著一種極為詭異的寂靜,直到大皇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大皇子對門邊的仆人道:“你們的主子現在在哪裏?我想見見他。”


    休息過的大皇子看起來非常精神,仆人在前頭領著大皇子一路來到齊寧現在所在的院子。


    現在的齊寧正在歐陽少恭的院子裏,專心的勸慰歐陽少恭。自從收到了來自卡盧比的一整包內褲,歐陽少恭的內心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至今不願走出來。


    齊寧看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就來勸慰歐陽少恭了。


    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卵用的樣子。


    大皇子隨仆人來到歐陽少恭的院子,他在一棵樹下駐足,遠遠望著坐在院子裏的兩人。


    他們坐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斑駁的光線透過枝葉落在他們的身上,好像會發光一樣,這是一幅極為美麗的畫麵,讓人都不忍心打破這樣的寧靜。


    不過齊寧在大皇子出現後,仿佛有所感應一般,突然就停下了原本的動作,轉頭望向了大皇子的方向,麵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皇兄,你都休息好了嗎?”


    歐陽少恭跟著偏頭看向大皇子,在大皇子望向他的時候,表現出了完全不像是一般孩童的鎮定與從容,“你好。”


    大皇子迴道:“你好。”


    齊寧頓時糾結了一下,總有一種仙俠畫風和朝堂畫風撞在一起的衝擊感。


    不過齊寧很快就收起了這種別扭,為兩人相互介紹一番。


    大皇子和歐陽少恭都是對不熟悉的人不會多熱情的人,所以也沒有什麽話聊,大皇子看了看天色,仿佛“自然”的說道:“天色不早了,也是該用膳的時候,聽說小寧新學了幾樣菜式,不知能不能做給皇兄嚐一嚐?”


    齊寧茫然臉:“哎?”他怎麽不記得自己“新學了幾樣菜式”這件事情?


    迷迷小聲的提醒:主人你在半年之前,確實學了幾樣吃的東西,是跟“入得廚房”板塊學噠。


    齊寧內心默默吐槽:……確實是“新學”,然而學的時間也太久了些。


    不過經過迷迷的提醒,齊寧確實想起來自己都學了什麽“美食”。


    對於齊寧這種完全不需要操心食物的人來說,係統的“入得廚房”版塊開啟後,對他來說基本處於閑置狀態。不過齊寧在半年前還是在係統中學過幾樣西域美食,這都是為了照顧卡盧比學來的。


    全都是西域特產,胡餅、馬奶酒和天竺糖果。


    做起來倒也不難,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將貴氣逼人的皇兄和那幾樣東西聯係在一起。


    不過既然皇兄都開口說想吃了,齊寧自然不會推拒,他甚至是帶著一點兒興奮,兩眼發光的看著大皇子:“皇兄!我馬上就去親手做給你吃!”


    說完齊寧就對著一旁的仆人一揮手,一邊說著讓仆人去準備什麽食材,一邊龍行虎步、神情雀躍的離開了。


    大皇子被齊寧這種“積極”的態度弄得有點懵,不過看著齊寧離開的背影,大皇子忍不住的勾唇。


    他的這個弟弟,雖然總是會在不知覺的時候做出讓他感到不高興的事情,卻又會在同樣不知覺的情況下,做出讓他高興的行為來。


    原本略微有點不高興的大皇子,現在高興了,於是來到堂屋等著齊寧把飯菜做好。


    可是他才坐下,卻又擔心齊寧在廚房裏會受傷,於是起身無聲無息的來到廚房,遠遠盯著齊寧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看了半晌,確定齊寧完全遊刃有餘,並沒有任何手忙腳亂以至於傷到自己的情況發生,才安心迴到了堂屋裏。


    “小寧對那幾樣菜式,想來是下了功夫的。”大皇子給出肯定的評價。


    雖然自家弟弟做菜之初是為給其他“不相幹”的人吃,這一點讓人感到非常不高興。不過看到齊寧在廚房為了給他做菜,忙的專心致誌、熱火朝天的樣子,大皇子心情愉悅,可以暫且將那些不悅全都放到一邊。


    大皇子抱著期待的心情坐在堂屋裏,旁邊伺候的福公公站在大皇子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知該要如何開口,就連隱藏在暗處的卡盧比,都忍不住對著大皇子投去略帶同情的眼神——雖然他現在看不見,眼睛上還綁著布帶,但也不妨礙。


    齊寧很快就把要做的幾樣菜式弄好,因為實際情況所限,馬奶酒沒有做,天竺糖果齊寧的係統包裹裏還放了不少,所以齊寧在廚房裏主要是烙了幾塊又大又圓又頂餓的胡餅。為了怕皇兄吃著不習慣,還臨時讓迷迷出來給自己把係統菜譜調了出來。


    他就對著菜譜一步一步的來,硬是多做了五盤簡單的小菜。


    在把最後一盤菜做好後,齊寧非常有成就感的停手,看著那幾樣擺放精美的菜肴,別提心裏多美了,還有一塊又一塊壘在一起的胡餅,真是讓人心情愉悅啊。


    齊寧忍不住感歎:其實做菜這事情還挺有趣的。


    就是他能夠發揮的次數真的不多。


    盲目崇拜齊寧的迷迷附和:主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做好菜,齊寧迴房洗漱更衣,再出來時,堂屋那邊已經將菜肴擺好。


    大皇子坐在上位等著齊寧來此。


    等到齊寧到了,大皇子把齊寧喊到身邊,對麵前的菜肴點評道:“模樣看著倒是行家出手,色香俱全。”


    齊寧被誇的心花怒放,親自為皇兄拿了雙筷子來,“皇兄快點嚐嚐味道如何。”說著,齊寧還特別殷勤的為皇兄布菜,手法都學得宮裏布菜的人,看著還挺專業。一邊布菜齊寧還一邊言說:“除了胡餅,另外幾樣菜都是我專門為皇兄做的,知道皇兄喜歡清淡的口味,沒有多放調料,皇兄快嚐嚐。”


    大皇子唇角微勾:“那幾樣菜以前都沒有給別人做過?”


    齊寧頷首:“自然,這些可都是專門為皇兄做的。”


    大皇子心中寬慰,然而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的福公公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最後隻能束手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大皇子把齊寧布的菜送入了自己的嘴巴裏。


    大皇子吃東西的模樣自然是極為優雅好看的,完全無可挑剔、沒有任何死角,堪稱皇族用餐禮儀的典範,如果他沒有在把齊寧布的菜送入嘴巴後,整張臉都肉眼可見的僵住,並且迅速變白的話。


    齊寧看見皇兄如此,擔憂上前:“皇兄你這是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


    大皇子將嘴巴裏麵的菜硬是吞了下去,他轉頭看向齊寧,非常認真的眼神,非常仔細的確定了一番齊寧是真的在擔心他,大皇子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的說:“……確實有一點兒不太舒服,給我一杯茶水,很快就好。”


    早就有所準備的福公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端來一杯茶水,由齊寧接過送給大皇子,大皇子一口喝下,有一種自己終於活過來的感覺。


    感覺稍微好些了的大皇子恢複了一貫的優雅,他仿佛閑聊一般詢問:“我聽說你在遇到卡盧比的時候,他在沙漠中已經獨自行走了許久?”


    齊寧在皇兄跟前坐下,“他當時看起來可真不好,已經嚴重脫水,身上還有內傷。”


    “所以你為他做了些吃食?”


    齊寧遲疑了一下:“……嗯,正好我那時候突然對食物有了些興趣,便做了幾樣。也就是給卡盧比送過一次,後來就沒有了。”


    “哦?”難怪他看見卡盧比的時候一副沒有任何問題的樣子。


    齊寧略帶失望的歎息,“福公公做什麽都極為周全,吃食的問題,自然不需要我來過問。”主要還是在那之後福公公一直都說沙漠裏的食材非常珍貴,不能隨便拿來練手。後來出了沙漠,一直都在天下會中,他已經忘記想要做菜的事情了。


    大皇子見齊寧麵上失望的神色,不由問道:“你喜歡這些?”


    對一個皇子來說,他可以有許多愛好,但喜歡做菜這一項還是太過於另類了一些,但若是他的弟弟,就算是喜歡做菜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齊寧笑了起來,麵上顯出甜蜜的酒窩,“嗯,非常喜歡。”


    “隻要想到皇兄和父皇、母後吃了我做的這些菜肴,麵上露出幸福的神情,就感覺非常開心啊。”


    大皇子為了不讓今天這樣的“悲劇”在父皇和母後的身上上演,非常認真的提議道:“……這東西當做|愛好便好,也無須鑽營。你可以專心隻做一兩樣拿手的東西便好,想來父皇和母後都會極為喜愛。”


    就算齊寧隻是蒸個饅頭父皇和母後都會開心,前提是齊寧蒸的饅頭不要跟他吃到的這些菜是同樣的糟糕便好。


    真是想到麵前這些菜的味道就胃疼,但是為了鼓勵親愛的弟弟,在齊寧問到:“皇兄你覺得我做得這些菜怎麽樣?”的時候。


    大皇子略微思考了一下迴答:“……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


    齊寧:“……”算了,畢竟他是新手嘛,皇兄說的也算委婉了。


    大皇子對他人的觀察何等精細,頓時就發現了齊寧內心的失落,完全不希望自家弟弟失望的大皇子話音一轉就接著道:“整體感覺還是很不錯的,不若我們明日將卡盧比公子和歐陽小公子一同請來吃一頓你做的飯吧。”


    “好啊。”齊寧爽快應下,非常開心。


    隱藏在暗處的卡盧比:“……”總感覺必須要做點什麽……


    說完後就略微有些後悔,但不能夠表現出來的大皇子:“……”弟弟高興就好……


    聊完後大皇子就以要處理天下會的事情為由先行離開,齊寧轉頭就興致勃勃的跟迷迷討論起了明天要做些什麽菜,要準備哪些食材。


    隱藏在暗處的卡盧比來到歐陽少恭的院子。


    他來的時候,歐陽少恭的手裏正拿著一本雜記坐在榕樹下,神色認真的讀著。


    卡盧比在距離歐陽少恭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直覺極為敏銳的卡盧比能夠感覺到歐陽少恭已經注意到了自己。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歐陽少恭放下了手中的雜記,看向卡盧比,神色和緩的道:“卡盧比,你來是有什麽事情找我嗎?”


    以卡盧比的性情,他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卡盧比略微沉默了下,緩步來到歐陽少恭身邊停下,想了想,他與歐陽少恭說:“……你還記得在沙漠裏遇到我的時候嗎?”


    歐陽少恭自然記得,隻是他不知道為何卡盧比會突然到這裏來找自己,並且是以這樣的一句話開頭。


    然後歐陽少恭就聽著卡盧比將自己在遇見他之後,又被齊寧所救的情形簡單的說了一遍。


    其中重點提到了齊寧確實是個非常溫柔而又細心的人,因為看出來他對齊寧等人製作的中原口味食物不太習慣的細節,齊寧還專門學了幾樣西域食物做出來送給他。


    “隻是……”


    “那些食物表麵上看起來是極為精致的。”雖然卡盧比看不見,但他能夠聽得到別人談論,在他人的口中,齊寧製作出來的食物表麵看著都非常不錯,“然而入口之後……”卡盧比頓住了聲音,但是他不自覺擰起的眉頭,還有周身拂動的糾結難言的氣息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這樣的表現讓歐陽少恭忍不住就想到了當初齊寧把焦尾琴送給他的事情。


    在齊寧開始彈奏之前,那架勢也是無可挑剔的大師風範,但是在齊寧開始彈起來之後……用魔音穿耳隻怕也不能夠形容齊寧操琴技法之萬一了。


    不用卡盧比去想用華夏語該要如何描述出齊寧製作出的美食,在味覺上到底有多麽的驚天地泣鬼神,歐陽少恭已經完全意會了。


    “……我已經完全明白了你所想要表達的意思,隻是不知你說這些予我聽是為何?”內心中有著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歐陽少恭還是問了出來。


    “明天,寧大人將會邀請我倆與他一同用膳,桌上的食物全都由寧大人親手所製。”這句話卡盧比說出來格外順溜,沒有絲毫生澀。


    完全能夠想象到那會是一番如何情景的歐陽少恭,在沉默了許久許久,梧桐樹葉被風吹落,從他們兩人的身邊飄過後,歐陽少恭道:“……我知道了。”


    已經把自己要說的話給說出來的卡盧比起身離開,就像是他未曾出現過一般。


    而這廂,歐陽少恭的手裏攥著雜記,麵目上的神色說不出的複雜的盯著眼前的景色看了許久後,他快步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在一陣乒乒乓乓短促而有節奏的聲響過後,背著一個極為巨大的裝滿了內褲的包裹的歐陽少恭離開房間,在院子裏轉了幾圈便消失無蹤。


    發現歐陽少恭不見了,是在一個時辰後,福公公將此事稟報給齊寧,齊寧蹙眉,“少恭又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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