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書院的時候正值午時,書院裏的禽獸們奔跑打鬧著往食堂衝的樣子很像後世,更別說排隊時候敲著無聊敲飯盆這樣的舉動了,讓馮智戴驚愕無比。長安貴族不是最是講究禮儀的麽?怎麽自從到了華胥,馮智戴自己就感覺沒看到多少禮儀的表現。劉逸自然看到了小馮的表情,笑笑不說話,領著他繼續前行。


    “這便是嶺南馮家的小子?”


    李綱幾人正在吃飯,幾個小老頭受到書院的感染,慢慢得也沒有了什麽食不言的守舊規矩,笑嗬嗬的說話。李泰李恪兩哥倆在旁邊,看來這上午該是兩人幫著李綱整理東西了。


    “李師,簡之先生,元朗先生。”


    規矩的拜禮,這些都是值得尊敬的人,更是對他愛護有加的人,多一點禮節劉逸沒感覺一點別扭。至於李泰李恪,滾遠點,笑得賊兮兮的,不用想都知道想要對新來的做些什麽,這些劉逸是不管的,倒黴的又不是自己,新來的麽,就該這待遇,沒看見前世的新兵蛋子總被老兵們整得哭爹喊娘的?馮智戴同樣上前見禮,李泰李恪同樣要見禮,他不是劉逸,麵前站著的,可是大唐最受皇帝喜愛的三位皇子之二,失禮不得,幾老頭抬手表示不用,李泰李恪笑嘻嘻得表示客氣,就不再說話,這裏還沒他們說話的地方。


    “馮公大義,該當為讚,既然來到了京師,該習乃父之氣,來到了華胥,該有謙卑之心,勳貴也罷,寒門也好,都是大唐棟梁之才,該相互學習請教,勤加自勉,可知?”


    放下碗筷,李剛喝了口茶水對著馮智戴說道。


    點頭稱是,馮智戴慎重的很,這三人就算父親親來,也要禮遇有加,文宗的地位,在大唐可不是白叫的,當頭罵魏征,魏征都隻能受著!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李泰李恪,帶著新來的同窗師弟去學院轉悠,老頭子幾個還有話跟劉逸說。”


    這就趕人了,劉逸無奈,幾老頭的性子越來越直了,馮智戴雖然稍稍驚訝,可是還是保持了他優秀的家風,禮貌的拜禮後退,絲毫沒有發現李泰李恪,聽到這樣的消息喜不自勝的樣子,劉逸就搖頭無語了。


    “可別整得太過分了,馮盎如今可是你父親重點親善的目標,要是整太慘傳到你父皇耳裏,你二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低低得說道,這兩小子成績在書院中一直都是前兩名的存在,都是天才之輩,從劉逸這裏學到的古怪東西又多,不先說清楚,以這兩小子的搞怪性子,整得馮智戴懷疑人生就不交代了!


    “逸子,那有你這樣向著外人說話的?你現在是咱妹夫,要懂得.....”


    李泰嘻嘻哈哈的,話還沒完劉逸眼色陰陰得看著哥倆。


    “嗯?想試試我這做妹夫的是不是能治得了你們?”


    嘴角陰險得翹起,李泰李恪就立馬收起了笑容,很嚴肅,正身而道。


    “不想,逸哥兒,你當我們剛才的話語是放屁,嗯,新來的同窗需要多多了解一些書院的情況,咱們這就領著馮兄轉轉,逸哥兒你陪著先生們說話,放心,我們自有分寸。”


    說完,也不管劉逸迴答與否,拉著馮智戴急急走了,趕緊走,劉逸在他們心中有陰影,這家夥隻要不對,隻有兩個字,揍人!就算李恪的身手好,也不敢還手,敢還手以後的日子就沒法混了,估計會被整死,這一點劉逸非常有經驗,李承乾都沒逃脫過!


    滿意得看著幾人離去,劉逸笑得開心,這就對了嘛,拿輩分壓我?你哥倆秀逗了,整不死你們!隻是還沒得意多時,背後就傳來了李綱得冷哼,這不得了,乖乖得轉身,嬉皮笑臉得賠不是。


    “都是有妻妾的人了,怎麽還一副小孩子的樣子!整天得就知道瞎胡鬧!這次乖了吧,好好的書院不呆,非要跑去高句麗,一個好好的文士,弄得滿手血腥的好看?”


    李綱很不滿意,不是因為自己等人累著還是怎麽了,話語裏隻是擔心劉逸的處境,這孩子是個真性情的人,他們可不願好好的孩子這麽早就進入朝堂這個大染缸裏。


    “是小子的不是,這次關乎小子的小妾安危,否則小子打死也不會去的,下次不會了。”


    這得乖乖的聽著,真真對自己好的人教訓自己,那是福氣,可不敢胡鬧。


    “老夫就不信沒了你高句麗敢拿你小妾怎麽樣!胡鬧的性子!”


    猶自不消氣,氣唿唿得看著,簡之先生笑嗬嗬得放下茶杯打圓場。


    “文紀你還不知道這小子的性子,就是個重情義的,這次就算了,這不是迴來了嘛,以後你好好得教育就是。”


    “簡之你可別給這小子說話,一年裏迷迷糊糊的,老夫本欲點醒,卻也知曉這事情隻能他自己想清楚才會不生孽障,這次是醒悟過來了,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下次?記吃不記打的主!陛下既然將馮智戴這人交你帶到了書院,那武士彠家裏的破事肯定也不會放過你了?”


    李綱沒聽勸,他決定好好問問。


    “是,武元慶,武元爽送入了國子監,兩女武順武曌陛下說別人不好照拂,小子家中無其他男子,所以.....”


    “老夫就知道是這樣!武元慶,武元爽這兩兄弟是好人?據說這才到長安,就巴結上了賀蘭家,有流言說欲將武則明嫁於賀蘭越石,這事情是人家的家事,陛下娘娘都管不了,交到你手裏,唉....還有什麽,都一一說來吧!”


    “陛下沒撤去小子的水師職位,五千水師活得如同叫花子,都是與小子在遼東同生共死的好漢子,小子也於心不忍,所以.....”


    越說心裏越虛,這都是沒法拒絕的東西,三千騎兵好說,迴到原來的衛隊,自然會得到更加重用,可是水師這東西,在大唐從來都沒被重視過,跟著李孝恭,這位王爺沙場是好手,可是要他養活一個水師,那就要了他的命了,能不餓死都算好的了,大唐可沒水師軍餉的存在。


    “.....你要氣死老夫不成!不行,老夫這就去麵見陛下,既然不願意孩子弄出功績,還要堆一堆棘手的事情來,這是要幹嘛!魏征,杜如晦,房玄齡這些人都想幹嘛!昔日一派正氣和諧之風,怎麽到了這裏,就變得如此尖銳!”


    這就要發威了,還別說,老李綱要死真大罵朝堂,李二都沒辦法,隻能生生的受著!


    “李師您消消氣,小子知道您是為小子好,可是這些事情都算是小子甘願接下來的,馮智戴不算,有書院在馮盎也說不去什麽,武家姐妹確實也算小子動了惻隱之心,武元慶,武元爽兩人太過畜生,對自己親妹子都能下得去手想要欺侮,這樣的事情小子沒看見則罷,看見了是不會袖手旁觀的,至於水師,這以後還有大用的,大唐如今算是平靜下來了吧,可是您幾位看看,除了這華胥鎮內,隨便那個縣不是餓殍隨處可見的?”


    “小子不原意做聖人,也不願意混朝堂,可是小子偏偏知道哪裏有糧食,能拉迴來飽肚子,你要小子不做點什麽,看著這些可憐的百姓,這心裏總感覺不對啊,君子憐世人,不該如是麽?”


    一番話說得老李綱沉默點頭,半餉,幾位老先生才抬頭來,問道。


    “那這水師就是為此準備的?”


    “的確如此,小子去了一趟高句麗,也知道了咱大唐水師的薄弱,船雖大,可是若真的要遠航,是不夠的,李師,簡之先生,元朗先生,你們不知曉,咱大唐最厲害的軍艦算是五牙大艦了吧,可是這東西要死去了海裏,船上的人就隻有喂王八的份,小子去高句麗挑來挑去,隻挑到了幾十艘勉強能夠入海的船艦,就這,小子心裏還七上八下的,好在上天眷顧,一路平安順利,無大風大浪的,這才沒有掀翻了船艦。”


    “海船這東西,吃水深是第一要素,還要有龍骨,船底要尖銳,這才能破浪遠帆,更不要說還要其他複雜的工藝,隻有這些都具備了,小子才敢將糧食富足之地道出,就這,小子還要親自去一趟,這才能快速找到所在,不讓這些可憐的人葬身變幻的波濤之下。”


    “李師啊,大唐是我最愛的時代,這該是一個完美的國度,世人良善可愛,小子跟著先師多走了點路,知曉了些世人還不知曉的東西,既然小子在這裏停留了,就想憑著自己的良心做點事情,若是天下一片盛世,小子躲在這華胥鎮內,一輩子不出去都是舒服的,可是如今,小子雖然活得舒服,這心裏總覺得不是滋味啊。有賢者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小子沒有這等境界,也做不了這樣的先賢,隻是想秉承著一點良心,做點微末之事罷了。”


    劉逸恭敬的拜倒,微風吹拂,尚顯得稚嫩的麵龐一臉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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