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澤拉斯是一個星“球”,這一點利昂自然是知道的。


    隻不過在遊戲中,無論你在艾澤拉斯的哪一個角落,太陽永遠都是在天空中的一個相同的角度,並且永遠會在相同的時間升起與落下。


    直至親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利昂才深切體會到,即便是在一個充斥著魔法、巫術與混亂的宇宙中,上述情況其實依然違反了物理規則。


    此前,無論是從幽暗城到銀月城,再到現在的灰熊丘陵,利昂的位置其實一直都處於艾澤拉斯居民以無盡之海中的大漩渦為基點的地理概念中相對靠“東”的方向。再加上無論是騎馬還是坐船旅行都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因此他一直沒有明顯感受到時差的存在。


    而到了現在,既然身處秋天遙遠北方的寒冷大陸,日照時間自然不會長到哪裏去。再加上這地方又是丘陵又是參天大樹,天黑的時間就顯得特別的早。


    “怎麽,天黑得太早不適應麽?”諾裏克坐在熊怪升起的大篝火旁,手裏拿著一塊懷表,看向利昂。


    “那倒不至於。”


    我老家冬天不到四點天就黑了,這才哪到哪兒啊?他想。


    戰鬥結束後,這群來自不同地方的異鄉人自然被霜爪部族視作了英雄。不過,這個部族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精力來進行慶祝。


    流血衝突對於霜爪與紅牙兩個熊怪部族而言都算不上什麽稀奇的事情,可今天這一仗的激烈程度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紅牙部族的成員早已逃迴了自己的老巢,隻留下一地的熊怪屍體。它們有很多是來自紅牙,但霜爪的傷亡情況並不比對手少到哪裏去。


    雖然熊怪長老魯森一再表示不需要英雄們幫忙,但鄧加爾還是自告奮勇去幫助熊怪們搬運傷員和屍體了。與此同時,艾莉希婭與伊利亞斯則坐在大篝火的另一端,和薩莎和她的妹妹相談甚歡。


    與鄧加爾相同,安妮和克勞迪婭同樣在盡自己所能幫助著傷者,無論他們來自交戰的哪一方。幸而熊怪們普遍皮糙肉厚,所使用的武器又不甚鋒利,因此但凡能僥幸在戰鬥中活下來者,其傷勢大多都是不足以致命,且可以通過魔法來緩解的程度。


    “您的意思是,對熊怪來說,連這樣的傷勢都不太可能造成感染嗎?真是神奇……”


    安妮與魯森用盡量讓雙方都能聽懂的通用語聊著,總算是幫最後一名傷員處理完了傷口。


    作為曾經遍布整個洛丹倫王國的勢力,洛丹倫聖光教會的神職者們通常也會承擔起救死扶傷的職責。


    她還記得當東瘟疫之地還叫東威爾德、聖光之願禮拜堂還僅是洛丹倫教會屬下一個不起眼的邊緣存在的時候,那座禮拜堂附近幾個村子裏時不時就會有頭破血流的傷者跑來尋求救治,有些是失手的獵戶,有些是酒後滋事的愣頭青,還有些是在大打出手之後押著同樣遍體鱗傷的盜匪前來求治的巡邏衛兵。但無論是誰,隻要來到那座禮拜堂中,都會得到盡力的救治。就連安妮當時也曾親手救治過一些傷員。


    如今聖光之願禮拜堂已經成了銀色黎明的根據地。但這座禮拜堂曾經的居民,那些當初和自己一同逃走的人——以及曾經被自己醫治過的人,他們後來又去哪裏了呢?


    幸運地逃到了未受天災影響的地方?淪為了巫妖王的無腦奴仆?還是和自己一樣變成了被遺忘者,正在某個地方背負著流離於生死之間的詛咒?


    她完全無從得知,自己在初次死亡與再度蘇醒之間的漫長記憶始終未曾恢複。


    說起來,距離洛丹倫王國灰飛煙滅已經過去多久了?七年?八年?如夢幻泡影般。


    安妮拿起一塊熊怪們使用的粗麻布,擦了擦手上的髒汙,露出了下麵毫無生氣的灰白色皮膚。


    小時候她曾經聽禮拜堂裏那些經曆過與獸人的大戰的兄姐們提起過,獸人大軍中有一些成員似乎特別精通於死靈法術,並且擁有讓屍體以一種褻瀆的方式重返人間的能力——他們稱之為“不死族”。


    那時她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存在。


    雖然不是巫妖王的仆從,而是屬於被稱為“被遺忘者”的勢力,安妮還是感覺自己目前的體質讓自己充滿困惑。


    簡單來說,雖然同樣是被遺忘者,同行的那個叫利昂的亡靈精靈卻時刻表現出一種和同類截然不同的處事與行為風格。而自己……似乎比起其他被遺忘者來也更像這個人一些。


    但根據這個利昂自己的說法,他目前的身體隻是一具軀殼,而靈魂則是來自艾澤拉斯以外的某個世界。安妮一方麵對他的這套說辭持保留態度,另一方麵卻又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對方的特異點來自於“異世來客”的身份,那自己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洛丹倫人,為什麽感覺還是和其他被遺忘者不太一樣呢?


    安妮想到,艾莉希婭之前諷刺利昂時曾提到過,有很多被遺忘者在“複蘇”初期同樣保留著一些生前的脾性,但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就會變得和其他同族一樣古怪:或是死氣沉沉,或是憤世嫉俗。


    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嗎?又或者,利昂對自己來曆的解釋會不會其實就是被遺忘者式古怪脾性的一種表現?


    至於讓她困惑的另一件事,則來自於自己目前所具備的能力。


    暗影係的法術對這具半死不活的軀體有更大的親和力,這是自然而然、理所應當的。但與此同時,聖光卻並沒有拒絕自己的唿喚,更在關鍵時刻爆發過了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力量——雖然是以巨大的傷害作為代價的。


    據她此前簡略詢問得知,那些生前有神職背景的被遺忘者,“複蘇”後幾乎都發現自己與聖光之間的聯係被完全切斷。即便有少數依然能夠使用簡單聖光係法術的人,也要承受與效果不成比例的痛苦——這導致這些人要麽放棄了信仰,要麽轉投到那個神秘的“遺忘之影教會”當中。


    具體到自己的情況……這難道跟自己生前所屬修道團那個雙修光影的特殊道路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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