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四


    秦康五歲半的時候,經過深思熟慮,秦海決定和陸曉嵐搬迴海市。在這之前,父子倆心平氣和地進行了一次談話。


    父親:“秦康,迴海市以後我會把你送到全寄宿幼兒園。”


    兒子:“為什麽?給我一個靠譜的理由!”


    父親:“慈母多敗兒,你媽太寵你了,我看不下去。”


    兒子:“對我坦白,可以有商量的餘地。”


    父親:“還不是因為小嵐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都把我忽略掉。”


    兒子:“好吧,零用錢加倍,我考慮考慮…”


    父親:“加兩倍,周末到爺爺家待著。”


    兒子:“我是你親生的嗎?”


    父親:“不過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意外…”


    兒子:“好吧,不過請勿重複犯錯。”


    父親:“再說一次,保證不打死你。”


    場景五


    一家三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畫麵一下子轉到女主角為了救白血病的兒子,冒險剩下二胎采用臍帶血的情節。


    陸曉嵐心有感觸,抱住身旁的兒子問道,“康康,如果媽媽和爸爸再生一個孩子,你喜歡妹妹還是弟弟?”


    秦康突然放下手中的玩具,微微抬頭,眼中閃著淚花,“,媽媽,你不愛我了嗎?”


    陸曉嵐大驚,“沒…沒有,隻是覺得你一個人太寂寞了。”


    秦康:“我得白血病了嗎?”


    陸曉嵐:“額…也沒有,媽媽隻是打個比喻而已。”


    秦康:“如果給我生個弟弟或妹妹,關心我的時間會少了嗎?”


    陸曉嵐:“囧…這個多少會有的。”


    秦康眼中晶瑩的淚水在不斷打滾,可憐兮兮地說,“媽媽…我不要…以後我會乖乖聽話,不欺負小朋友…你們不可以不愛我…”


    陸曉嵐感動得熱淚盈眶,樓主秦康的肩膀小聲安慰說,“媽媽隻是說說而已,別哭…給你做湯圓好嗎?”


    秦康點頭,輕聲唱到,“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是個寶…”


    秦海的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揚,偷偷在兒子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陸曉嵐離開以後,秦海譏笑說,“秦康,為什麽不喜歡弟弟或妹妹?”


    秦康繼續玩積木,頭也不迴地扔下一句,“我才不要多個妹妹或弟弟分家產。”


    秦海:“……”


    場景六


    兒子秋遊迴來,累得爬上床就睡得跟小豬似的。


    像往常一樣,秦海躺在床上玩電腦,而陸曉嵐則靠在他的大腿上看書。當看到書中男主角向女主角表白的時候,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陸曉嵐:“秦海,你愛我嗎?”


    秦海:“嗯。”


    陸曉嵐:“愛嗎?”


    秦海:“嗯。”


    陸曉嵐:“你能多說一個字嗎?”


    秦海:“嗯嗯…”


    陸曉嵐氣瘋,扔掉書本,捏住他手臂上的紋身繼續追問,“認識這麽久,就不能開口說聲一句我愛你嗎?”


    秦海:“為什麽女人都喜歡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陸曉嵐:“你說了,我以後也不再問你。”


    秦海:“說不出口。”


    半小時以後,秦海關掉電腦和台燈,從身後摟住了陸曉嵐的腰,“小嵐,睡了嗎,難得康康這麽早睡覺,不如我們…”


    陸曉嵐:“為什麽男人都喜歡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秦海:“……”


    五分鍾以後。


    陸曉嵐轉身,發現秦海正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麽人生哲理:“說愛我,否則別碰我。”


    秦海:“為什麽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陸曉嵐:“為什麽男人就不能把心裏的想法直接表達出來?”


    呃…小兩口今晚是討論十萬個為什麽麽?


    秦海:“你知道,我喜歡硬來。”


    陸曉嵐:“你硬來,我也可以。”


    於是,心情不悅的女人翻身壓住了秦海,長發掃過他的臉頰,酥癢難捺。


    陸曉嵐:“說不說?不說我現在就強女幹你!”


    秦海:“我終於覺得兒子對你的評價很精準。”


    陸曉嵐:“康康怎麽評價我?”


    秦海:“幼稚…”


    陸曉嵐:“……”


    秦海,我跟你拚了!


    結果,陸曉嵐有位置的領先優勢,卻疏於防守,被對方翻身攻城,成功入侵。


    一小時以後。


    陸曉嵐渾身散架,委屈求饒,答應秦海以後也不再問這個問題了。


    場景七


    這段時間,陸曉嵐發現秦康的書包裏總會塞滿零食。


    陸曉嵐““康康,是爸爸給你買的嗎?小孩子吃太多零食,對身體不好。”


    秦康:“不是爸爸買的,是幼兒園的同學硬要塞給我。”


    陸曉嵐:“他們為什麽會塞零食給你?”


    秦康:“因為我把平板電腦借給他們玩,十五分鍾一次。”


    陸曉嵐:“......”


    於是,電腦當場被沒收,而把平板電腦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兒子的秦海,也不能幸免被罵一頓。


    隔天以後,陸曉嵐再次打開秦康的書包檢查,發現裏麵塞的零食比前兩天還多。


    陸曉嵐發飆:“秦康,你哪裏來的零食?”


    秦康:“幼兒園的同學硬要塞給我的。”


    陸曉嵐努力壓抑怒火:“你拿什麽與他們交換?”


    秦康:“有兩個女同學知道我的電腦被媽媽沒收了,迴家把自己的拿給我玩,然後我再借給其他小朋友玩...”


    陸曉嵐:“......”


    秦康:“沒辦法,誰讓我長得這麽帥。”


    場景八


    天氣驟變,陸曉嵐患上重感冒和發燒,躺在床上起不來。


    秦康:“媽媽,你為什麽睡懶覺?”


    陸曉嵐:“媽媽病了,今天讓爸爸送你去幼兒園吧。”


    秦康站在床邊,裝模作樣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你乖乖躺著,我讓爸爸迴來以後帶你去看醫生。”


    陸曉嵐擠出了一絲笑容:“沒事的,媽媽吃點藥睡一覺就好,你快點去幼兒園吧,不然要遲到了。”


    秦康:“嗯,那我去了,你好好休息。”


    一小時後。


    秦海迴到臥室,發現陸曉嵐的臉頰紅撲撲的,於是伸手試探,發現十分燙手。


    秦海:“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陸曉嵐:“沒事,吃了藥睡一會兒就好。”


    秦海完全沒有理會氣若遊絲的女人,把她從被窩裏揪出來,換上衣服然後抱下樓。


    掛號十分鍾,等候看病兩小時,給醫生看病三分鍾,取藥十分鍾,離開。


    迴家以後,秦海無奈地發現醫生開的感冒藥,與陸曉嵐早上吃的一樣。


    秦海溫柔地摸了摸陸曉嵐的額頭,輕聲問道,“頭還疼嗎?”


    陸曉嵐:“沒早上那麽痛,可是現在胃痛。”


    秦海:“我給你熬點粥。”


    與秦海生活多年,陸曉嵐清楚對方除了麵條和雞蛋,其它都不會弄。果然沒過多久,他捧著一碗略帶焦味的白粥迴到臥室,表情顯得十分尷尬。


    秦海:“好像…有點焦,要不我出去給你打包好了。”


    陸曉嵐:“算了,本來我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她剛想伸手去接對方手中的碗,卻被秦海眼神製止了,“別動,你躺著就好,我喂你。”


    一碗小小的白粥讓房間充滿了淡淡的焦味,秦海小心地盛了一勺,放置在嘴邊吹了吹,才放心地遞給陸曉嵐,“吃吧。”


    “你今天不去酒莊嗎?”陸曉嵐才發現已經到了中午時間,往日這個時候秦海早已不見人影。


    秦海脫口而出,“你病了,當然留在家裏照顧你。”


    此情此景,讓陸曉嵐想起了兩人初相識時,秦海被仇家傷了右肩,躺在床上養傷的時候,自己也曾這樣喂他。想不到多年過去了,角色卻對換了。


    陸曉嵐:“秦海,第一次有種被你溫柔照顧的感覺,真好。”


    秦海:“傻女人,如果以後老了,你生病的時候我照顧你;我生病的時候,你來照顧我。”


    陸曉嵐十分感動:“如果我們都生病了,怎麽辦?”


    秦海:“康康會照顧我們。”


    雖然一起生活的這幾年來,秦海還是學不懂對女人的甜言蜜語,甚至連簡單的“我愛你”三個字都不會說出口。可是這種平淡如水、相互照顧和關心的日子,讓陸曉嵐感到很窩心。


    正如秦海所說,愛一個人是一輩子的承諾。而這種承諾,是做出來的,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她經常想,如果以後兩人老得走不動了,選一個無風的日子,手牽手在院子裏曬太陽。合上雙眼、十指緊扣,然後不再醒過來。因為經過這幾年的磨合,兩人早已習慣對方的存在,也不敢想象分開的日子會是怎樣的痛苦和窒息。


    場景九


    秦康由鄒阿姨從幼兒園接迴來,看到秦海在廚房裏做飯,連忙甩下書包往二樓臥室的方向跑去。


    秦康:“媽媽,你好點了嗎?”


    陸曉嵐被吵醒,看到是兒子,心情也好了很多,“好多了,爸爸呢?”


    秦康:“在做飯,估計今晚隻能吃麵條和雞蛋。”


    陸曉嵐:“難得爸爸親自下廚,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秦康從口袋裏掏出一粒巧克力,遞給了陸曉嵐:“今天在幼兒園表現好,老師獎勵我一粒巧克力。現在給你,要乖乖吃藥,才能好起來。”


    陸曉嵐:“媽媽不需要,你留著自己吃。“


    秦康:“我知道生病的時候心裏會很難過,老師說吃巧克力心情就會好,我希望媽媽開心。”


    陸曉嵐笑而不語,仔細打量眼前眉目逐漸張開的兒子,很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那麽她和秦海就能擁有兒子更長一點了。


    陸曉嵐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在六年半前勇敢地決定把秦康生下來。雖然過程中遇過很多波折,也有不少磨難,但他是自己和秦海愛情結晶和血脈的融合,將會一代代地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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