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雅的目光在屋中來來迴迴地巡視著,“衣物是過午送來的,冬雪收下,過後又跟著我走了。你去家裏送東西,迴來時青霜正巧來取,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人進來過?”竇彎兒一激靈,“是呀,我進來的時候屋裏靜悄悄的都沒人,那幫老婆子又不知去哪兒混了,就算有人進來她們也不知道。”


    雲雅聽她這麽說,立刻叫了幾個守屋子的婆子進來查問。婆子們哭喪著臉,異口同聲說不敢出門,隻是偷著打了個盹。竇彎兒瞪著眼道:“我進來你們都不知道,那麽青霜呢?她進來你們可有人知道?”半天,一個婆子站出來道:“似乎是聽見腳步聲響,我迷糊著問了一句,那人說她是小書房裏的青霜,來拿樣東西,我就……就糊裏糊塗又睡了。”


    “就知道睡,你們昨兒夜裏一定又玩牌了。”竇彎兒出聲指責。婆子們急忙擺手,“沒有的事,就是看今天王妃同姑娘們都不在,沒什麽事,所以偷閑打了個盹。”雲雅的目光在她們臉上一一掠過,“除了青霜,還聽沒聽見人進來的聲音?”婆子們互相看看,齊齊搖頭。雲雅擺了擺手,“扣你們半月的月錢,下去吧。”


    婆子們千恩萬謝的走了。竇彎兒愁眉不展,“看這情形誰都能進來,該對王爺說是人偷的呢,還是丟的呢?”


    “我想沒人會為了錢來偷這個,隻有是為別的……要麽泄憤,要麽……”


    竇彎兒突然瞪大了眼睛,“王妃,你說……你說會不會是青霜?”


    “青霜?”


    “是啊,青霜一向對王妃無禮,這些時王爺不理她迴來住了,她一定惱了,找著機會就把荷包藏起來,好讓王爺惱我們。”


    “或許……不過捉賊要捉贓,這樣直愣愣說上去,萬一冤了好人,反教王爺以為我們有意誣陷她。”


    “那怎麽辦?要不我先帶人去她那兒搜一搜?”


    雲雅揉了揉太陽,“不必,把事情鬧大對我們隻有不利,先待明日再說。”


    竇彎兒著急,“明日?今晚上王爺就要迴話了呀。”


    “我會給他迴話的。彎彎,叫上人,把屋裏都收整好了,別教人以為我們已經亂了陣腳!”


    深夜,君宜迴房時,一切井井有條,雲雅也像往常一樣等著他,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王爺迴來了,有新做的綠豆百合羹,可要來上一碗?”君宜搖了搖頭,雙臂展開示意她為他更衣,“明天再吃吧,今天累了。”“好。”雲雅為他寬去外衣,竇彎兒又送上了麵巾。


    君宜抹了一把遞迴給她,一時又看著雲雅道:“我要的話,你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


    “說。”


    “請王爺寬限三天,三天之內,必將原物奉迴。”


    君宜示意竇彎兒出去,迴身坐上床道:“這東西很重要。”


    雲雅垂首,“妾身知道。”


    “知道你還把它弄丟了?”


    “或許並沒有丟,隻是一時找不見而已。”


    君宜聲音一沉,“我昨天才讓你要小心。”


    “妾身很小心了。”


    “小心的還不夠。”


    雲雅沉默,良久,輕聲道:“是,妾身知錯。”


    聽她認錯總能讓他心情一暢,君宜橫身正要躺倒,就聽雲雅續道:“妾身錯在沒有三頭六臂七十二分/身,不能為王爺做好每一件事,看好每一樣東西,妾身大錯特錯。”


    君宜臉上又冷了下來,“我娶的是王妃,不是毛猴子。”


    “妾身覺得隻有毛猴子才能合乎王爺的要求。”


    “是麽?”君宜突然伸手拽過了她,“毛猴子摸上去可沒這麽舒服。”


    雲雅倒在床上,任由他雙手遊走,“所以連毛猴子都不能十全十美,妾身偶爾一點疏忽,請王爺不要動怒。”


    君宜笑了,又不想讓她看出,埋首在她心口,雙唇貼著她的嬌柔,半晌,“不要我動怒就快把東西找出來,不然你是毛猴子,我就是如來佛。”聽他聲音甕甕的似乎在生氣,可他說話時噴出的熱氣又讓她身上發熱,心慌意亂,“妾身知道了。”


    君宜抬頭。雲雅慌忙側首不想讓他看到她臉上突然而來的潮紅,可惜已經晚了,他不僅看見,而且也能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他伸手,想要扯開她那件礙事的小衣,露出那已經為他而綻的花蕾,隻是才剛一觸,她臉上的潮紅已退,留下的仍是輕蹙的眉頭和咬緊的下唇。他止了手,慢慢摸索著入內,輕撚那動人花蕾,“光知道沒用,三天,隻有三天。”


    這一宿,雖像往常一樣擁著,夫妻二人卻是誰都沒有合眼。第二天,待君宜走後,雲雅下令將所有送衣時經過之處都細細查找了一遍,可惜,一無所獲。第三天,她召集所有內院家丁侍從說“凡有撿拾者將東西上交的,黃金十兩;但若之後搜出,杖責十,送交官府”。眾人一下炸開了鍋。雲雅注意著各人表情,尤其是青霜的一舉一動,一一記在心底。第四天,忽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隻是不停。雲雅命人在椅上置了個軟枕,舒舒服服靠著繡花。竇彎兒奉上熱茶,又送來新醃好的梅子讓她嚐著。


    才剛行過禮的青霜退在一邊,聲音同著此時的天氣一樣,潮潮的,“不知王妃叫奴婢來所為何事?”


    “尋了兩天沒有結果,我想今天隻有趁著王爺不在,讓人各處都搜上一搜才能幹淨。”


    青霜低頭,“這事但憑王妃做主,怎麽問起奴婢來了?”


    雲雅一笑,“這事早晚會傳到王爺耳朵眼裏,你久跟王爺的,又知王爺心意,所以找你來問問。”


    “要論跟的時候長短,那必是紫陌無疑;要論知心意,王妃與王爺是夫妻,奴婢哪敢比擬?”青霜說著抬眸看了雲雅一眼,“王妃要是怕王爺不喜歡,不如另想主意為上。”


    “我想不出什麽主意,彎彎也是個隻有力氣的,通府看下來,還是青霜你聰明多智,若能為我想個妥當的法子找出那荷包,我必有重賞。”


    青霜似乎對重賞不屑一顧,“奴婢十分想為王妃分憂,可惜,並沒有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雲雅對她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是啊,鬧的大了,底下怨聲載道,王爺也不喜歡;可要是不搜,眼看這荷包不知去向,實在難辦。想來想去,我看隻有取其中了。”


    青霜一抬眉,“取其中?”


    “搜是要搜的,不過不能鬧大。那幾個浣衣的婆子是用老的人,想必不會有什麽差錯,再來就是我這兒與你們小書房這裏了。”


    “關小書房什麽事?”青霜秀眉緊攏,顯得極為不忿,“東西是在這兒沒的,王妃不會以為是奴婢動的手腳吧?”


    雲雅笑容柔和,安撫道:“我怎麽敢這麽想?你和紫陌都是王爺放心交托的人,我要對你們不放心,不就是疑心王爺麽?”


    青霜聽見這話,稍稍安靜。


    雲雅抿一口茶,又笑看她道:“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因此要搜也隻是搜那天在場之人。這裏幾個丫頭都已被我細細搜過了,為服人心,我讓青霜你過來,當著她們的麵搜上一搜。若是沒有,我自去向王爺迴話,大家安靜。”


    青霜聽著竟是要搜身,退後一步大怒道:“你敢!我是王爺的人,你敢動一動,就是對王爺不敬!”


    雲雅莞爾,“你才剛說了,我同王爺是夫妻,即使你是王爺的人,我搜上一搜又有何妨?”


    “不行,要搜我,得先問過王爺。”


    “王爺已經把事情交給了我,他可沒說我不準動你。再說我也不是專對著你,這裏每一個人我都已經搜過。”


    雲雅目光掠過,竇彎兒躬身道:“不算做粗活的,算上奴婢,統共五個丫鬟,八個婆子都已經細細搜過。”


    “搜你們是該的,我隻是來取東西,怎麽也要來搜我?”


    “凡是進屋者都要搜一搜,就算不是你青霜,換做別人,我也是照搜不誤。”


    青霜看竇彎兒一副躍躍欲試想要上來搜身的神情,退後一步抱臂道:“可笑!這都過了兩天了,就算有人偷拿也早找地兒藏起來了,如何會帶在身上?你這樣借著名目搜身,分明是有心侮辱。”


    雲雅斂了笑意,神色莊重,“若不是有人偷拿東西,自己辱了自己,我何嚐會想到搜身的主意?這是不得已的法子,也是最不易鬧大的法子。青霜你若是有更好的主意,不妨教教我!”


    “我沒有,可我也不會用這樣侮辱人的法子。燕雲雅,我要進宮告訴太貴妃去!”


    “好,”雲雅起身,“待搜完了,我與你一同進宮向母妃領罪。”


    竇彎兒挽了挽袖,先青霜一步擋在門口,“青霜姐姐,請吧。”


    青霜色變,“燕雲雅,我寧死不受你辱!你要再敢過來一步,我就撞死在這裏給你看!”


    雲雅冷笑,“你寧願撞死也不願給我一看,要說心中無鬼,誰也不信。”


    竇彎兒也道:“就算你撞死,我們也是要看的。若真的在你身上找到,你背著汙名不算,你家人可也要替你背上一輩子的汙名了。”


    青霜臉上血色全無,映著青衫,隱隱還有些發青。像是冷,她抱著身子簌簌而抖,往常斜飛的長眉此刻都半垂了下來。雲雅步步逼近,“你想清楚,是一人受辱還是全家受辱,若是一人,你此刻交出東西或許還會有轉機;若是你全家,此刻你便撞過去吧,我不攔你。”青霜軟倒在地,抖得厲害,“別……你別逼我。”雲雅在她身前停下步子,“我沒有逼你,我隻是讓你想清楚。若是你交出東西,我會在王爺麵前替你求情,看著數年情分,王爺未必會重罰你;但是你若要尋條死路,誰都幫不了你,你仔細想想。”


    青霜涕淚交流,忽然一下甫倒在雲雅腳下,“王妃,奴婢可以交出東西,隻求王妃不要告訴王爺。”


    雲雅輕輕挑眉,“這可不行。我不交代清楚,王爺也不會放我過門。”


    青霜匍匐在地,抽泣不止,“王妃,求你不要告訴王爺,若王爺知道,一定會趕……趕奴婢走的。”


    “你既是王爺的人,王爺再恨也不會輕易趕你走的。”


    青霜大哭,半天抬頭道:“王妃,奴婢……王爺沒有碰過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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