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橋上的時候,見他唱曲時,她就想這樣用力吻他了。


    這張好看的唇會說狠毒的話,也會氣死人,還是別說話了。


    明蘭若索性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頸,逼著他低頭略彎了筆直的身子。


    這是她的阿喬,是她的小舅舅,是曾經的東廠督主、是如今的焰王。


    是今夜為她唱最好聽聽的折子戲,陪她遊園驚夢的絕代風華的名伶。


    更是她唯一的深愛的夫君!


    “阿喬……”她在他唇間呢喃癡纏,指一勾,解了他額上的網巾,溫柔又心疼地撫過他額側的紋路。


    他輕笑了一下,卻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衣襟上,低聲在耳邊道:“明主君,今夜既是要盡地主之誼,那就交給你了,不叫本王滿意,怎麽辦?”


    明蘭若頓了頓,這人倒是會得寸進尺。


    他還想當王?次次見麵,他都在她房裏橫行霸道慣了,處處逼迫。


    今兒可不能夠了。


    她眯起清豔的眸,一手撫上他的臉,指尖從他衣襟裏探了進去,笑道:“好啊,今夜我包場,焰班主可要好好唱才是。”


    今夜,她偏不叫他當王,就要他當她的專屬名伶!


    上官焰喬挑眉,扣緊她的細腰,壓在自己身上:“怎麽,想聽?”


    明蘭若被他這麽往身上一壓,自然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人倒是……


    她微微臉熱,輕哼一聲:“焰班主不是名角兒麽?”


    說著,她將他一推,便直接將他推坐在窗邊的花梨木羅漢床上。


    今日上元夜,沒有宵禁,百姓都可以且歌且舞通宵達旦,窗外燈火通明,房間不必點燈,都能看個半清楚。


    朦朦朧朧,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上官焰喬順著她的手勢坐了下來,看著她竟真敢欺身上來。


    明蘭若居高臨下地分開雙膝壓在他身上,挑眉垂眸:“焰班主,在床上不唱,怎麽叫我這金主有興致呢?”


    說著,她挑開他的腰帶,順勢抽了他發髻上的玉簪。


    “嗬……”長發落下耳邊,他略略挑起下巴,鳳眸莫測又深邃地看著他,勾起笑。


    居然敢在他不易容換身份的時候,主動剝他衣衫啊?


    這是小母貓長成母豹子了,敢來挑釁他了,有點意思。


    不得不說,倒是挺新鮮的。


    他懶洋洋地向後靠去,收斂了一身氣勢,扣著她的細腰:“好啊……那就請明主君聽好了,給我的報酬不夠,就唱不得了。”


    明蘭若指尖從他下巴滑到鎖骨,再一路向下挑開剩下的內衫衣襟:“焰班主,這可不行。”


    最後,她的掌心略用力地壓在他溫熱的胸口,含笑道:“你這把好嗓子,要是中間停下來了,可就沒報酬和甜頭了。”


    上官焰喬看著她,眯了眯眼,這女人是在報複他總喜歡聽她哭吧。


    可她這副蠻橫的樣子,還真是叫他心裏癢癢的。


    “行,我唱,想聽什麽?主君請點戲。”他含笑道,由著她一點點將他衣衫腰帶都解了,隨意地散落了一地。


    明蘭若解了自己內衫,含笑俯身,將他耳邊的發剝到耳後:“花旦,老旦、青衣……都可以。”


    這對男旦來講是最有挑戰的吧?


    她的親吻落在他的唇角時,他第一道婉轉淒悠的唱腔便響了:“她唱著他鄉遇故知,一步一句是相思,台下人金榜正題名……”


    她的親吻落在他喉結,他閉了眼,嗓音依然清越,卻是程派的青衣的腔:“不曾認台上舊相識……”


    她的親吻落在他心口,他鼻尖微滲出汗來,聲音已是刀馬旦的淩厲和微喑:“他說著洞房花燭時,眾人賀佳人配才子…………”


    再然後,她眉眼迷離地坐下去,環上他的肩,散落的發便和他的烏發交纏在了一起。


    似剪不斷理還亂,糾纏著生生世世。


    “未聽,一句一歎戲裏有情癡……”他的曲子便已成了帶著靡麗的歎息。


    朦朧的水汽如霧氣一般從漫進來,與晃蕩的輕紗床帳一起,氤氳了他靡麗的嗓音,覆了她的笑意與癡纏。


    一點點,滲出甜膩又迷離的輕吟淺唱,叫人如癡如醉。


    ……


    坐在樓下客棧掌櫃聽了大半夜斷斷續續的婉轉唱腔,到後來都沙啞了,卻也好聽。


    忍不住感慨,這角兒就是角兒,唱腔都能說一聲真絕色!


    就是主君當真是女君子,竟隻是叫對方唱了大半夜的曲,嘖嘖。


    ……


    至於一般守夜的星宿,他們眼觀鼻,鼻觀心,就一個念頭——


    先帝百般引誘逼迫沒做到的事兒,那位女主君做到了,真他娘的——牛啊!


    ……


    陽廷縣官府邸


    “少將軍,主君讓人來信,今夜不迴來了,帶著焰王殿下一路去賞景遊街了。”


    一名侍衛來到陳寧身邊低聲稟報。


    他們的人遠遠地跟著主君和焰王。


    陳寧聞言,收了自己手裏的信,一邊將信放迴自己懷裏,一邊淡淡地道:“好,你去向景校尉說一聲。”


    那侍衛抱拳,正要離開,卻又被陳寧喚住。


    “算了,我自己去說吧,你休息著就是。”陳寧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去。


    侍衛抱拳離開:“是!”


    陳寧收了信,便往前院去了,景明那憨丫頭應該在盯著朵寧。


    一個憨的,盯著一個猛的,主君也是真放心。


    隻是走到迴廊上,卻剛好見著一道人影坐在迴廊上,正一邊不知把玩什麽,一邊看著天上的明月。


    陳寧走過去,抱拳:“紅姐。”


    紅姐如今已經是昭武將軍,依然比他級別高,畢竟二十多年前,她在蕭帥手下就已經是校尉了。


    但她一點都不喜歡身邊親近的人叫她將軍,連手下的兵都叫她紅姐。


    她說叫姐,親和些,也不顯老。


    紅姐一愣,猛地別開臉,起了身把手裏的東西塞迴腰間:“是你啊,怎麽還不去休息?”


    雖然她動作很快,可陳寧還是看見了月色下她眼角的淚光。


    還有她手裏的一枚同心結,那陳舊的同心結……


    陳寧忽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看過,那和爹爹曾經小心珍藏,又被燒掉了的同心結一模一樣。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不知紅姐可聽取過這首詞的下半闕呢?”


    紅姐輕哂一聲:“長輩的事,小娃娃就不要摻和了。”


    陳寧抬起眼,輕聲道:“是晚輩冒昧,隻是晚輩一直想,生死之後,還有什麽?有愛別離,怨憎會,紅姐是過來人,比我懂。”


    說著,他又行禮之後,才轉身離開。


    許久,紅姐閉上眼,喑啞地道:“下半闕是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竟是小輩來教她放下心結,憐取眼前人麽?


    ……


    隻是陳寧才準備拐到景明的院子時,忽然見一個女兵衝過來:“不好了,陳少將軍,景明姐姐和朵寧姐姐打起來了!”


    陳寧找到景明的時候,倒是真沒想到是這幅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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