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匹夫上次打傷我,現在還竟敢攔我!”蕭蘭堂差點怒起。


    關悅城在赤血軍中,與陳、周二位將軍是地位最高的大將。


    他的地位甚至還要高一些,因為他利用自己邊軍總教頭的身份,負責將赤血新生代送進邊軍曆練。


    可以說赤血大部分士兵和年輕一輩的骨幹將校們,都是他的“弟子”。


    見師傅被罵老匹夫,在場年輕些的將官們臉色都瞬間陰沉了下去,看著蕭蘭堂的眼底都帶了怒意。


    蕭蘭寧敏銳地見狀,趕緊上去按住蕭蘭堂:“蘭堂,不得對關叔父無禮。”


    說著,她又看向關悅城,溫婉一笑——


    “關叔父,上次諸位將軍和您都誤會我們是騙子和奸細,動了手,蘭堂的傷還沒好利索,多有得罪。


    一句話,直接暗指關悅城打傷蕭蘭堂在先,所以蕭蘭堂這才惱怒。


    在場眾人聽了,都愣了下,如果是關將軍先動手打傷了對方。


    那……這蕭蘭堂的反應也說得過去。


    紅姐眉心一擰,這個蕭蘭寧,一張嘴倒是厲害,隻字不提關大哥打傷蕭蘭堂,是因為蕭蘭堂出言不遜,冒犯蕭帥遺旨。


    “你怎麽不說……”但是她才張口,關悅城卻伸手攔了她一下。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蕭蘭寧:“擔不得堂小姐一聲叔父,你還是叫我關將軍好些。。”


    隨後,他目光冰冷地掃向蕭蘭堂:“堂少爺,宋軍師沒告訴你為什麽你那日挨打麽?”


    蕭蘭堂怒道:“你……你這匹夫!”


    關悅城看向蕭蘭堂的目光深邃冰冷:“堂少爺說對了,我就是個匹夫,《戰國策》曰,天子之怒,伏屍百萬,匹夫之怒,會讓人血濺五步,不知堂少爺聽過嗎?”


    他語氣淡淡,可蕭蘭堂忽然莫名地感覺到一種深重的恐懼感。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


    這關悅城是在威脅自己,如果自己再惹怒地方,就讓他嚐嚐血濺五步的滋味!


    而關悅城原本就是頂尖刺客出身,那嗜血的眼神讓蕭蘭堂本能地畏懼。


    “我是蕭家人,你怎麽敢……你……你……”他指著關悅城想要罵,卻又不敢罵,渾身僵硬。


    眾將校們看在眼裏,隻眉頭忍不住越擰越緊,一直沒出聲的宋唐都忍不住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叮囑他們少亂說話,更要低調,全都白說了!


    倒是關悅城見他這副樣子,反而不生氣了,淡定地道:“來人,引領堂少爺坐下。”


    兩個他的親兵一人一邊夾著蕭蘭堂就往邊上的位置去了。


    “放開我!!”蕭蘭堂想說什麽,但已經硬生生被兩個大漢,推擠著到位置上,坐了下來。


    關悅城身邊的親兵也是一等高手,蕭蘭堂這點功夫,他們還不放在眼裏。


    蕭蘭寧見狀,也顧不上坐哪裏了,反正隻要還在這主台上就行。


    她趕緊提著裙擺跟著蕭蘭堂坐下。


    關悅城扯了下唇角:“稍安勿躁,堂少爺、堂小姐,這、今天可是你們的‘好日子’。”


    紅姐瞧著關悅城表情不錯的樣子,心底納罕,這老哥剛才氣得胡子倒豎,現在怎麽慈眉善目起來了。


    還有那個蕭蘭堂,那日看著也還算有些城府的。


    可今日真是吃錯藥,跟個不長腦的炸毛蛆似的,張嘴就開始噴糞,簡直是自尋死路!


    關悅城心情不錯,今天這兩位表現“很好”,好得很!


    他很滿意,就是不知道其他將軍和校尉們滿意不滿意了,嗬嗬。


    不一會,門外又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女主君到!”原本守在門外的女兵們朗聲道。


    隨後,一道身形修長、一身黑色繡金線雲紋、馬尾高束的勁裝女子領著景明、朵寧和幾個女兵施施然進門來。


    她們一進門,宛如一陣爽愜清風卷入,吹散了方才室內怪異又壓抑的氣息和不合時宜的濃鬱脂粉香氣。


    眾人頓時覺得眼睛和心頭都清爽了。


    “女主君!”眾將校齊齊起身,朝著明蘭若抱拳、行禮。


    關悅城等人也都起身,含笑看向明蘭若。


    明蘭若淡淡一笑:“各位坐吧,都是自己人,不必講這些虛禮。”


    說著,她走到上首主位,隨意地坐下,景明和朵寧也都坐下。


    幾名女兵都散開來,在她身後負手而立。


    關悅城別說攔了,他甚至為明蘭若拉了一把椅子。


    這樣的眾星捧月的場景和區別待遇,讓蕭蘭堂忍不住氣得紅了眼,捏緊了拳頭。


    居然連那什麽景明和朵什麽的苗女都坐得比他位置尊崇!


    坐在上麵,享受所有人尊敬的人應該是他!


    蕭蘭寧見他一臉不掩飾的嫉恨,怕自己這個弟弟又要口出狂言,忙牢牢按住了他的手:“蘭堂,冷靜。”


    不一會,酒菜又重新整理好,再次上來。


    明蘭若這才又起身,目光看向蕭蘭堂姐弟,淡然地道:“諸位,今日我在此向諸位正式介紹一下,這兩位是蕭家二房在外頭遺落的子嗣。”


    雖然明蘭若還是很給臉麵說他們是遺落在外的子嗣。


    但眾人其實早就知道蕭蘭堂和蕭蘭寧姐弟是二房在外頭的外室子女,不是蕭家養大的了。


    蕭蘭堂忽然驕傲地挺著胸膛站起來:“容我補充一下,應該是蕭家唯一的男丁,唯一的、真正的——繼承人。”


    蕭蘭寧雖然嫌棄他衝動,但這個時候自然也是要跟著站起來。


    她含笑看向周圍,文雅地道:“蕭氏女蘭寧這廂有禮了。”


    畢竟,他們姐弟可才是真正姓蕭呢!


    眾人原本都很期待,但現在聽到蕭蘭堂的話,頓時臉色都越發難看。


    這話裏太明顯和露骨——唯一繼承人?


    雖然料到會有一場繼承權的爭奪,但這“二郎神”到底憑什麽那麽自信地說出這種可笑的話?


    “嗬嗬,堂少爺,是騾子是馬都要拉出來到戰場遛遛,穿上這身戰甲,在戰場上顯顯您的本事,再來談是不是真正繼承人的事,也好叫我們都心悅誠服!”


    一道不客氣地帶著嘲弄的聲音響起。


    那是剛才被潑了一凳子菜,還差點被蕭蘭堂盔甲偷襲的高大的校尉。


    他打一照麵,就很看不慣蕭蘭堂。


    真是戲子就罷了,不是戲子還敢穿這樣!


    戰甲如此肅穆之事,被這人當什麽穿身上了?


    還想擠下女主君!!他也配?配個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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