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當是出了什麽大事?”長安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事,原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你又何須大驚小怪?”


    丁翎容憋著嘴:“我不喜歡韋家的人,這個韋雙宜就隻會在我娘麵前伏低做小地討好,在我麵前就常常給我白眼看。她若是成了我嫂子,我今後哪還有好日子過?”


    長安見她委屈到不成的表情,隻覺想笑,吩咐了玉芽將茶水換成熱的,再送上一些瓜子,果幹之類的給丁翎容搭個嘴。


    “你昨日不是說你大哥有個指腹為婚的妻子,今年內就要完婚了嗎?”長安將玉芽端上來的果幹推到翎容麵前,“丁伯父是個守信的人,斷不會為了韋家的事就輕易悔婚的。更何況,丁大哥年已十八,韋雙宜不過才十二歲,若要成親,至少要再等兩年,你母親想來也不會允的。”


    丁翎容拈了一個果幹放進嘴裏狠命嚼著:“我原也這般想的,我大哥是早有婚約在身的人,再怎樣也輪不到韋雙宜來做長嫂啊。誰知昨夜有信使星夜送來書信,信中說大哥的未來嶽母暴病而亡,家中小姐要守孝三年,方能完婚。”


    “竟然這麽巧?”長安的手頓了頓。


    “可不是這麽巧?也不知是韋家的運氣好,還是我家的運氣差。”丁翎容悶悶道:“那封信的最後還說,若是丁家等不得,這樁婚事就作罷。韋夫人今日又親自上門和我娘聊得極為投機,我看不下去,這才出門來找你。”


    長安心中暗忖,世上絕無這麽巧的事,韋家前腳才露出對丁戟有意思,那邊丁戟的未婚妻就送來退婚書。隻怕是韋家早就打定了主意,先一步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隻是,韋家如此費心,所求到底是什麽?


    韋朝南如今雖尚未一飛衝天,位極人臣,但也是從三品的文官,比起四品的弘武將軍丁敬武來,還要高那麽一點。且成帝想來看輕武官,與丁家的聯姻可算是一件虧本的買賣了。


    但長安知道,韋朝南向來是不會做折本的生意的。


    “你著急又有什麽用?”長安道:“左右這件事你是插不了手了,既是到我這來了,就將這事丟到一旁,咱們好好說說話,逗逗趣才好。”


    丁翎容仍是放不下這件事,又坐了一柱香的時間就走了,連午膳都不願意留下來吃。


    她走後,長安一個人靜靜地托腮思忖。韋家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對丁戟想來是勢在必得。韋朝南想要與丁家聯姻,無非是為了將丁敬武牽製住。這樁婚事,絕不能被韋家籌謀成功。隻是,這乃是韋家與丁家的事,與長安半點幹係也沒有,她該如何把這件事給攪黃呢?


    “小姐,銀翹姐姐來了。”翠羽在外頭稟報。


    長安趕緊令將人請進來:“銀翹姐姐怎麽來了


    ?長安正要去母親那裏陪她用膳呢。”


    銀翹手裏提了個朱漆的食盒遞給翠羽,才轉頭對長安道:“夫人正是料到小姐預備著到清潭院,這才差奴婢過來將小廚房做好的飯食都拿過來。”


    “哦?可是母親那裏出了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是客院的那位終於按捺不住了,今日跑到咱們院中來要陪著夫人用膳。”銀翹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夫人知道小姐不耐煩和她多說話,所以揀了小姐愛吃的菜,令奴婢送過來,說是就讓小姐在房中自己用飯。”


    “她不是被禁足了嗎,怎麽擅自出了客院?”長安皺了眉頭:“母親現在的身子是半點也大意不得的,哪有功夫陪她瞎折騰。”


    “雖則是老太爺發了話,但她並不出府,不過是姑嫂間走動走動,夫人也不好攔著。”


    玉芽已經將食盒中de飯菜一一擺了出來,又布好碗筷。


    銀翹看了一眼道:“幸而這食盒最底下放了個小爐子,飯菜都還熱著,小姐快快用吧。奴婢這就告退了,怕的是夫人那邊缺了人手。”


    “銀翹姐姐去吧,待會我用完了著人將空碗碟送迴小廚房就是。”


    自從長安每日都去顏氏處請安用膳之後,小廚房的菜色大都是長安愛吃的。


    長安夾起一筷子雞絲,想著柳明月不知又盤算著什麽。她此次進京,最大的目的想來是為封蟬找個富貴人家,她自己也好有個靠山……


    等等……為封蟬找個富貴人家?


    長安忽地靈光一閃,若是柳明月也看上了丁戟呢?封家是外放的四品官,在京中並無經營,要想與高門大戶結親是難上加難。丁家是四品京官,且丁敬武是掌有兵權的,對於封家來說也算是高攀了。更何況,丁戟是適婚之齡,於柳明月的處境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長安隻要有意無意地透出一點消息來,柳明月必會不擇手段地撲上去的。


    如此一來,就讓她去和韋家鬥上一鬥,將水攪得混了再說。


    打定了主意,長安匆匆扒了幾口飯,就吩咐為她穿戴整齊,往客院去了。


    自從柳明月被柳晏下了命令,關在客院之中,顏氏又將院中伺候的下人都換成了柳府的。這客院之中一下子肅靜了不少,守院的婆子見了長安,忙不迭為她讓路。


    客院分為前後兩進,柳明月住在前麵的屋子,封蟬住在後頭相對較小的房子。房前屋後栽的是蒼鬆翠柏,即使是在嚴冬也是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長安帶著青紋,綠衣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柳明月去了清潭院,隻剩的一個封蟬在房中。封蟬是個自視甚高,目下無人的,隻消用幾句話激上一激,自然上鉤。


    正在心中盤算著,忽地從旁轉出一個人來,撲通一聲就跪在長安麵前。


    “小姐救我,小姐救我。”那人抬起頭來,滿臉淚痕。長安凝神細看,此人不正是昨日花燈會上為封蟬解圍的喚作“阿容”的丫頭嗎?


    “小姐,你救救奴婢吧,將奴婢帶出了這個院子,奴婢做牛做馬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阿容說著就叩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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