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秦菀作一身男子妝扮,和同為男子妝扮的綠竹從馬車上下來,然後在綠竹的帶領下來到了密室。


    所謂的密室其實是與醉夢坊對立的一座兩層樓,二樓的一個房間。在這裏可以看清整個兒醉夢坊裏的狀況。


    “秦公子。”跟沈辰之匯報完事情的夢姑見到秦菀走進房間,忙恭謹的對著秦菀俯身行了一禮。


    秦菀頷首點頭微微一笑,問道:“沈公子還在這裏嗎?”


    “在了,正等著公子,公子裏麵請。”夢姑點頭微笑著迴答,伸手給秦菀引路。


    “怎麽這個時候才出現,好幾場叫好的歌舞都已經演完了。”


    斜躺在窗戶邊美人榻上的沈辰之,見到秦菀進來,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秦菀一眼,滿臉遺憾的說道。


    這裏的樓宇格局和之前的醉夢坊有了很大的差距,起先秦菀隻是隨口把自己心裏所想要的樓宇布局說了出來,沈辰之粗了一下眉頭,倒是沒說別的話,隻獨獨問了一句:你想要它什麽事營業?


    而秦菀也絲毫不客氣,開口說道:三月九號。之後便得到消息說春風樓停止營業。


    二月二十六號,沈辰之去清河村見秦菀的時候,便告知說醉夢坊已經竣工了。不過近四個月的時間,秦菀起先隻以為是沈辰之隨便說的,因為好奇,讓綠竹帶著自己偷偷來看了一次。看到那些全是按著自己構思修建出來的醉夢坊,第一眼著實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次。


    秦菀沒有答言,隻是看著在高掛的燈籠下,猶如白晝的園子,裏麵處處可見三五成群賞園子說笑嬉戲的男女。以及醉夢樓東西兩側廂房飯桌上傳來的嬉笑勸酒聲,還有與自己所在的這座樓對應的那棟樓,搭建的舞台上美人隨著絲竹樂聲,歡歌嘹亮,翩翩起舞的身影。


    “怎麽樣?對自己多看見的還滿意嗎?”沈辰之端了兩杯酒水。遞到了秦菀的麵前,斜倚在窗棱上,含笑問著秦菀。


    秦菀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水,輕輕的轉動把|玩著酒杯。喃喃開口道:“浮生一夢,繁花入世,醉生夢死。”


    說完把酒杯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側頭對沈辰之微微一笑,略含讚揚的點頭:“還不錯!”


    沒有料到秦菀竟然會用誇讚的笑容看著自己的沈辰之,有些受寵若驚,心底透著絲絲密密的甜。


    沈辰之大鬆一口氣,臉上堆滿歡喜的笑容,本想說句話來表達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說什麽才好。又怕自己笑得太過明顯,而惹惱了秦菀,遂隻好抿著唇笑著,連連點著頭。


    秦菀倒是沒怎麽在意沈辰之,目光卻在東西兩側廂房樓上的雅間裏掃描著。


    “在看什麽?”沈辰之問著秦菀。目光隨著秦菀的視線瞟了過去。正看見顧雁鳴和他的一幫狐朋狗友所在的房間,嘴角忽的露出一絲譏笑,剛準備迴頭問秦菀。卻看見秦菀正在和夢姑說話。


    “輕語什麽時候出場?”


    “差不多快了。”夢姑迴答道。


    秦菀點了點頭,沒在說話。剛才她看的並不是顧四郎顧雁鳴,而是在他們旁邊的那間房裏的縣丞朱友昌朱大人。


    沈辰之見秦菀問著輕語,抿唇笑了笑,對夢姑說道:“去給東廂二樓三號雅間的朱大人送一壺好酒。”


    “是。”夢姑點頭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你這麽幫輕語,是為了讓她能如願?”夢姑出去後,沈辰之走到了圓木桌邊坐下,用筷子挑了一顆花生木問著秦菀。


    其實輕語就是當初在平安寺內哭求顧四郎的那個語凝。


    “顧四郎那樣的人,值得輕語所嫁嗎?”秦菀哼哧一笑,在沈辰之對麵坐下來。拿了筷子吃著飯菜。今天白天因為做法事,都沒有好好的進食,現在看到醉夢坊的生意不錯,心情好了些許,頓覺餓了。


    沈辰之搖了搖頭。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菀安靜的喝著湯,還吃了雞塊無骨雞,沈辰之見她胃口不錯,便靜默的陪著她吃飯,沒有多言多語破壞氣氛。


    待到秦菀吃的差不多了,沈辰之才開口問道:“是因為看見這裏熱鬧,生意不錯的關係嗎?心情似乎不錯。”


    秦菀抬頭愣眼看著他,剛想說話,便聽到外麵一陣擊鼓聲。這鼓聲是特定的,是隻有每晚的主角出現才會出現的聲音。


    秦菀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漱了漱口,起身走到了窗戶前。掃了一眼東西廂房,見所有的客人以及這裏的姑娘們都紛紛站到了窗戶邊,觀看著大舞台的方向。


    鼓聲停止,清幽的琴聲漸漸響起,舞台上出現了兩個小孩,一男一女,手牽著手,在嬉笑玩鬧著。隨後,便從側麵走出來一位打扮奇異的女子,她穿著一件袒胸露乳的白色束腰紗裙。


    這個人就是今天的主角,輕語。以前的語凝。


    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裝,頭發按著秦菀的吩咐,由著發師盤成好看且新穎的發髻。然後帶上了一頂特製的白色娟紗帽子。


    剛走上舞台,底下是一片的靜默聲,她心底突然很沒有底氣。側首顧盼間,看見了正一臉鼓勵的看著她的夢姑。她深吸了一口氣,隨著樂師的音樂聲,開始緩緩的開口。


    “迴憶像個說書的人,用充滿鄉音的口吻,跳過水坑,繞過小村,等相遇的緣分……”


    “你的美貌是沒有了,可你有比美貌更加長久的資本。”


    這是秦菀當初在平安寺的時候說的話,也真是因為這句話,挽救了心灰意冷的她,也是支撐她重新站起來的動力。


    她小心的抬眼掃了一眼舞台下,那些正在喝酒和姐兒們調笑的人。隻見他們正癡望著自己,她覺得自己似乎又迴到了之前自己作為頭牌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驕傲,和愛慕都是屬於她的。


    “我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你是不可缺少的部分,你在樹下小小的打盹,小小的我傻傻等……”


    隨著她的歌聲,舞台上的兩個小孩。應景的演著。也不知是那演出來的畫麵成就了她,還是的她的歌聲帶動了他們。一曲完畢,想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已經延綿不斷的叫好聲。


    看著大家為她歡唿慶賀著,她心中陣陣感動著!她不在是那個因為色衰愛遲的她了,她因為那個秦荷花而重生了。


    “效果不錯!”聽著下麵的叫好聲,沈辰之笑著說道。


    秦菀側頭,看了一眼顧四郎所在的那個房間,隻見顧四郎滿臉欣喜的轉身向著房間門口走了去。秦菀輕諷一笑,開口道:“果斷男人都是膚淺的東西啊!”


    “你這話。我反駁。你說別人可以,卻獨獨不能說我。”沈辰之急忙打斷秦菀的話,說道。


    秦菀白了他一眼,再次看向舞台上正在謝幕鞠躬的輕語,輕語正一臉歡笑看著這邊。秦菀微微點頭,對著輕語伸出大拇指,無聲的誇讚著。


    輕語捂著胸口雙目含淚的連連向著秦菀點頭,剛準備轉身去後台,卻聽到了某人的唿叫聲。


    “語凝!”


    輕語微震,看向了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此刻的她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輕語。這個名字突然土屋的出現。舞台下的人們都疑惑的停頓了下來。


    “語凝,我的好語凝。是我啊,我是四郎啊!”顧四郎在眾目睽睽下,向著輕語走了過去,滿臉的意外欣喜。


    輕語看著向著自己這邊而來的顧四郎,心卻一點一點的沉靜了下來。看到他慌張且欣喜的走上舞台。她蔑視的笑了笑,轉身向著舞台後麵走去。


    顧四郎微急,忙大步過去抓住了輕語的手腕,柔情愛慕的開口道:“語凝,我是你的四郎啊!”


    輕語微微一笑。開口道:“對不起,公子,你可能認錯人了。我不是語凝,我叫輕語。”


    “輕語?”對這個名字,顧四郎有些意外。在輕語的鄙夷目光中,他腦海裏突然顯現出那天在平安寺她苦求著他的場景。輕語,難道這個名字是為他而娶的嗎?是因為他曾經輕視了她,所以現在的她才裝作不認識他的嗎?


    趁著顧四郎晃神之際,輕語早已經走下了舞台。


    而下麵的那些被輕語所吸引了的男人們,紛紛的對顧四郎表示著不滿,吵雜聲紛紛響起。還好這裏的老|鴇七娘好言好語的勸說了幾句,把顧四郎全下了舞台,又安排了歌舞表演開始,方才緩解了那些客人們的不滿。


    看到這裏,沈辰之忽然嗬嗬大笑了起來。


    秦菀蹙眉,疑惑的看著他。


    沈辰之嗬嗬兩笑,開口道:“我算是明白了‘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了。”


    秦菀嗤聲一笑,開口說道:“不必客氣!這個道理本是應該你的啟蒙老師教你的!不過你現在我這裏學會了,不必覺得感激。”


    “秦荷花,你真可怕!”沈辰之聽她揶揄她,不爽的說道,可心底卻覺得無比的開心。


    “謝謝,這是你第二次誇獎我了。”秦菀點頭,一臉認真的看著沈辰之迴答道。


    沈辰之魅惑一笑,對著秦菀拋了個眉眼。


    秦菀神色一沉,瞥了沈辰之一眼,走到了靠牆出的書桌旁,翻起了桌子上的冊子。


    看著柔黃的燭光下,低頭側看著賬簿的秦菀,沈辰之臉上漾著輕輕淺淺的笑意。


    想起自她提出要清風樓開始,似乎就對他不在似之前的那般冷淡,偶爾也會像剛才那般和自己說幾句冷笑話。看上去似乎是因為他們曾經睡在一起了,所以之間有了一些改變。


    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的。他看的出來,她在獨處的時候,眼底的惆悵更濃了。然而他卻不想去深究為何一直對他態度冷淡的她,在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不是更恨他,而是維持著表麵的親近?


    秦荷花,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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