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進多說的那家湯麵鋪子門麵不大,在外麵又搭了棚子,下麵放著桌椅板凳,也能坐下幾桌,現在坐了三桌,其中倒有兩桌是青山村的人。


    季和一看和簡虎坐在一起的人和另一桌的人,就有些猜出他為什麽臉色不好看了。


    和簡虎坐在一起的是季俏張蘭和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長的英俊,身上穿的衣服也好,有一種斯文儒雅的氣質,這人季和也認出來,說起來還是自己的仇人呢,就是他把原主推到河裏,害的原主一命歸西,讓他穿過來的。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他害的原主喪命,就是原主的仇人,那也就是季和的仇人。


    仇人還不止一個,另一桌還坐著一個,就是那個記憶中的張麗娘。


    張麗娘被稱為青山村的一枝花,自然長的俏麗,淡淡地描著眉,撲著粉,嘴也也搽了桃紅色的口脂,頭發梳的溜光水滑,上麵一隻銀釵和一朵桃紅色的頭花,配著桃紅色的長襖,在那裏端端正正的一坐,稱不上大家閨秀,卻很有小家碧玉的感覺。


    張麗娘旁邊坐著一個麵貌平凡的中年婦人,是張麗娘的娘於槐花,還有張武郎。張武郎正繃著臉看簡虎,一副簡虎欠了他的模樣。


    田進多對季和悄聲說:“真倒黴,碰上這些人了!要不咱們不在這裏吃了吧?”


    季和想著要是轉身就走那不顯的自己理虧似的,明明原主當時就是被張麗娘給冤枉的,害的他背了一個調戲姑娘的壞名聲。這黑鍋現在不能掀下去,以後也得掀下去。現在最先做的就是不躲躲閃閃的,他又沒做錯事,該理虧的是那些做錯事的人。隻要自己理直氣壯,總有一天對方會露出馬腳。


    季和覺得張麗娘他們肯定也不想和自己麵對麵,自己還偏就讓他們難受了!


    “不用了,被你說這裏的湯麵多好吃,我還真餓了,就在這裏吃。”季和笑著說,對田進多說:“別怕我沒麵子,這麽走了才更沒麵子。”


    田進多點頭說:“你說的有理!咱們還就不走了,他們要敢對你說難聽的,就罵迴去,看誰更丟臉!”


    兩人走過去,把東西放到一張空桌邊上。田進多大聲的說來兩碗麵,季和坐下。


    季俊和張麗娘都看向季和,但見季和連掃他們一眼都沒掃,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互相看了一眼,又急忙轉開。


    田進多打招唿說:“虎子,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啊?誰招你啦?不會是張武郎這家夥吧?他又逼婚了?”


    簡虎一聽眉頭皺的更緊,說:“你少說幾句。什麽逼婚不逼婚的,根本就沒這迴事!”


    張武郎一聽大聲說:“簡虎!你小子別想不認帳,咱們兩家訂的娃娃親,這是全村都知道的,現在張小餘年紀也不小了,你家日子過好了,你就嫌棄他是個雙兒,不想娶他,想另娶姑娘?沒門兒!”


    於槐花也在一旁說:“是啊,虎子你還是消停些吧,這可是你爺爺當年答應的親事,你父母可也認了。你一個小輩隻要聽話到時候乖乖當新郎就行。要是不聽話,到時候可也落不了什麽好名聲。”


    季俏忍不住了,哼道:“你們當虎子哥是傻子嗎?還什麽答應的親事,根本就是胡扯。連我都知道張小餘根本就不是和虎子哥訂親的那個雙兒。現在你們揪來一個就想嫁給虎子哥,當他是什麽?不就是看上虎子哥家過好了他又有本事,想著要彩禮,然後以後不斷的打秋風嗎?想的真好!”


    於槐花瞪季俏,但是看著季俊,沒敢說什麽難聽的,誰讓自己姑娘看上季俊了呢?


    張武郎說:“誰說張小餘不是我們家的雙兒?你有什麽證據?沒證據就別亂說。虎子,你現在還和我們家的雙兒有婚約,你不認也得認!這種時候你最好離別的什麽雙兒姑娘的遠點兒!”


    季和在一旁聽著,想到那個在山上看到的那個明明紅了眼圈卻仍然透著堅強的瘦弱少年。想他是個雙兒,將來要嫁給簡虎嗎?可簡虎不樂意,還懷疑他不是和自己訂親的那個雙兒。這是怎麽迴事?


    季俏瞪著眼睛說:“全村都在說張小餘不是你們家的雙兒!虎子哥隻要樂意退親,沒人攔的了他!你們逼也沒用!虎子哥,隻要你退親,我一定支持你!到時候你也不怕娶不到夫郎。”


    季俏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簡虎,他就喜歡簡虎這樣威武的男人,太有男人氣概了,那個張小餘哪配的上,隻有自己才配的上。


    “不知……”張武郎張嘴就要罵,被張麗娘給扯了一把,把後麵的話咽下去了,但是隻要聽到的人都能猜出來他是要罵季俏不知羞恥。其實他也沒罵錯,本朝雖然不像前朝那樣風氣嚴謹,可也沒開放到一個雙兒公開支持一個已經婚約的男子退婚另娶的地步。何況那個雙還對這個男子鍾情。


    季俊掃了一眼季俏,覺得他太過了。


    季俏臉色紅了白白了紅,氣的站起身大聲說:“你家的人倒是知羞恥,知羞恥以後不要來糾纏著我哥哥!我嫂子以後一定會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才不會娶個鄉野村姑!真以為自己抹個粉裝個賢惠就是大家閨秀了,做夢去吧!”


    季俏瞪了張麗娘一眼,然後就跑了。


    張麗娘躲了半天還是讓自己被波及了,臉色終於繃不住,變的十分難看,看著旁人因為季俏瞪自己而轉移過來的打量目光,又恨季俏,又氣哥哥沒事招惹季俏做什麽。就為了張小餘那個不值錢的雙兒,害自己丟臉,真是氣死她了!


    季俊對張蘭說:“還不快去追阿俏!在鎮子口等我們!”


    張蘭立刻站起來去追。


    季俊站起身對於槐花他們說:“張嬸子,武郎,張姑娘,剛才的事還請不要放在心上,我迴去一定好好的教訓阿俏。虎子,我們走吧。”說完就向外麵走,對田進多點點頭告辭,看了季和一眼,正好和季和的眼睛對上,他嘴角一抿,快步向外走去。


    簡虎跟著季俊後麵走了,他也不想留在這裏麵對張家人。


    “看什麽看?色`胚!”


    張武郎聽到季俏罵的那番話,一看妹妹用怨恨的眼神看自己就知道自己迴去要挨罵了,不由一肚子委屈,他不也是為了自己家著想嗎?簡虎現在有本事家裏有又錢,張小餘要是嫁過去他們家以後還能沒好處撈嗎?可現在妹妹卻用怨恨的眼神看他!偏偏他疼愛這個妹妹,而爹娘更疼愛妹妹,自己讓她丟臉,一定沒好果子吃了!他心裏鬱悶,看到季和,總算找到出氣的方向。其實季和根本就沒看他們,他就是找茬。


    田進多瞪大眼說:“誰看啦?!你罵誰色胚呢?想打架說一聲,我奉陪!”說完就挽袖子把拳頭攥的嘎巴響。


    於槐花立刻說:“唉呀!吵什麽啊?進多你吃你的,別理我家這小子。武郎!坐下吃你的麵!”


    張武郎到底不敢和田進多打架,他打不過田進多啊。隻能鬱悶的坐下大口大口的向嘴裏塞麵,幾口就把剩下的麵吃完了,粗魯的一抹嘴上的湯水,看的張麗娘直皺眉,可也沒說什麽,隻讓自己娘結帳走人,她也不願意和季和坐的這麽近,自從冤枉了季和,她心裏也不是一點也不慌張。


    “和子,來吃麵!”田進多見麵上來了,招唿季和,“別想剛才那些人,他們可沒這香噴噴的麵湯重要!”


    “嗯,吃吧。”季和笑笑,先喝了一口湯,覺得味道還可以,先喝了半碗湯,這才開始吃麵,一會兒就吃的腦門冒起一層細細的汗珠。


    季和裝著無意的模樣問田進多關於簡虎和張家的雙兒所謂的婚約是怎麽迴事,怎麽就叫和簡虎訂婚的雙兒不是現在的這個雙兒。如果張小餘不是那個雙兒,怎麽又和這個婚約牽扯上了。他問這個事,不僅是因為這個事和張麗娘和季俊兩家有關,還因為他一想到這個事就想到那個叫張小餘的雙兒紅著眼圈卻依然緊強的臉。


    田進多就興致勃勃地說起這個事,原來張家十幾年前確實生下一個雙兒,而當時簡虎生了一場病,怎麽也治不好,連家底都要抄光了,後來聽了個算命的話,說給簡虎訂個娃娃親說不定就好了,當時就說張家的雙兒和簡虎八字相配。簡家就用一根人參讓張家同意訂了這個娃娃親。後來簡虎的身體還真就好了。隻不過後來出了個事,張家有個早年被賣出去的姑娘突然迴來了,還抱著個雙兒迴來的,後來他又走了,張家卻鬧出風聲來說他們家的雙兒被抱走了。


    “隻不過後來他們又說沒這個事,但村裏人看張小餘不像他們家人,覺得他們家就是不想放棄簡家這門親事才死不承認。因為簡家那年發了一筆財。”田進多說,喝完最後一口湯,“我覺得張小餘不是張家的,長的不像,性子更不像。”


    季和想到那個瘦小的少年,沒想到他的身世還有這樣的迷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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