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被阿九灼灼的目光瞧得更加不好意思,嘴上說著,「皇叔莫要取笑侄兒了,您也是知道的,侄兒現在正在刑部學著觀政,哪裏有空去認識誰家小姐?父皇目光如炬,侄兒等著就是了。」


    對他來說娶誰都是一樣的,女人嘛,也就那麽迴事,端看哪個給他帶來的助力大?他母妃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想讓他娶相府的宋二小姐,又想讓他娶程家的表妹。權衡再三,最後選了宋二小姐。


    程家是他的外家,就算他不娶表妹,程家也是他天然的同盟。皇子妃的位子隻有一個,還是得用在刀刃上的好。宋相爺在文臣中極有影響力,若是願意站在他的陣營,那他的勝算就很大了。還有,宋二小姐的胞兄宋承澤年紀輕輕就入了翰林院,前途不可估量!


    本來母妃還想讓程家表妹給他當側妃的,被他攔住了。外祖是刑部尚書,在父皇那裏都極有臉麵,怎麽可能會讓程家的小姐與他做妾呢?側妃也是妾呀!這不是上趕著結仇嗎?完全沒有必要。


    他與相府的二小姐有過一麵之緣,雖沒說上話,但模樣不差,瞧著也知書達理,在京中的風評一向很好,想來定能幫他打理好後宅做他的賢內助。


    不過現在被阿九這麽一提議,三皇子還真是心中一動,想起了相府那位新迴府的三小姐。同是宋相爺的嫡女,這位三小姐與九皇叔的感情倒是深厚,若是娶了她能得到九皇叔的相助,那他不介意皇子妃換個人來做,畢竟宋二小姐也好,宋三小姐也罷,對他來說都是沒差別的。不過方行那小子才鬧過求娶的事,還是等段時日再說吧。


    待將來他登基為帝,讓他垂涎已久的九皇叔不也是他的囊中物籠中雀了嗎?到時讓他與皇子妃一起服侍自己,那滋味才美妙呢。


    想到這裏三皇子看著對麵阿九那張絕世容顏,喉結聳動了一下,眸中閃過貪婪。好在他尚有理智,知道現在為時尚早,他要是敢流露出一絲不敬,九皇叔就敢打斷他的腿丟到父皇跟前。所以他必須得到那個位子,不然一些都是空談。


    為了掩飾自個的不自在,三皇子趕忙轉移了話題,「皇叔,侄兒在刑部觀政,您給侄兒指點一二吧。」


    阿九道:「刑部尚書不是你外祖嗎?怎麽他對你這個皇子外孫子還有所保留沒好生教你?」明擺著不相信。


    三皇子的嘴角抽了抽,「教倒是認真教了,侄兒這不是想著皇叔您英明神武見解不凡嗎?」


    這話阿九愛聽,瞧著三皇子這麽上道的份上怎麽也得指點兩句。於是阿九便打開了話匣子,光是刑訊逼供便說了九九八十一種,拷打都是清的,什麽剝皮抽筋啦,什麽千刀萬剮啦,什麽小黑屋心理攻略大法啦——聽到三皇子是一愣一愣的,簡直毛骨悚然!瞅著阿九的目光立刻就不對了,不是說九皇叔是在佛門長大的嗎?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不然怎麽會說起折磨人就一臉興奮?


    阿九瞧著三皇子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心中得意,小樣,長見識了吧!


    被三皇子惦記的桃花正在挨罵呢,宋相爺吹鬍子瞪眼,「你看看你還有姑娘家的樣子嗎?哪家的小姐像你這樣,魏嬤嬤是來教你規矩的,你不敬著也就罷了,居然還動手打人,如此欺師滅祖,我,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個冥頑不靈的女兒?」


    是的,自上次桃花迴絕了方家的提親後,他爹宋相爺就給她整迴來一個姓魏的教養嬤嬤,專門教她規矩的。這個魏嬤嬤長得慈眉善目的,心卻是黑的,也不知是得了誰的暗示,或是拿了誰的銀子,打從第一天就明裏暗裏磋磨她。練習行禮時候讓她一蹲就是半刻鍾;一個動作她明明都做得很標準了,還讓她再重複一百遍;大中午的讓她頭頂水盆一站就是半個時辰。這不是為難是什麽?


    桃花雖然沒見過規矩是怎麽教的,但也知道絕不是魏嬤嬤這樣的,這簡直是把她當成罪奴折磨了。桃花能受這份委屈嗎?當然不能!再忍過三天之後,桃花爆發了,直接把魏嬤嬤揍了一頓。可憐那魏嬤嬤還以為桃花是個軟弱好拿捏的呢,殊不知那三天裏桃花都給她記著呢。


    魏嬤嬤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朝姚氏哭訴,姚氏臉上震怒,心裏卻高興,把桃花喊過去對質。心想可算是抓著這死丫頭的把柄了,落在本夫人的手裏不死也得讓你脫層皮。


    桃花是好拿捏的嗎?她是一點麵子都沒給姚氏,直接就把魏嬤嬤的惡行嚷嚷出來了,最後還當著下人的麵質問魏嬤嬤是不是拿了夫人的好處來磋磨死她的。什麽小白菜地裏黃,後母都是狠心狼,什麽是不是就是見不得她好想要製死她呀,什麽佛口蛇心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把姚氏氣得是一佛出世而佛升天,捂著心口直喊疼。於是桃花就被移到宋相爺那裏,一同移過去的還有她的種種惡行。


    宋相爺一聽桃花頂撞姚氏的言語就先氣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緩過起來,「你這是什麽鬼樣子?正經姑娘家有這樣站著的嗎?說你還不服是吧?還翻白眼,你,你,你還有點教養嗎?」


    桃花張嘴就道:「女兒有沒有教養爹您老人家還不知道嗎?我可不就是有娘生沒爹教嗎?命賤,小小年紀還沒掃把高就給人做丫頭,沒學過千金小姐那一套。女兒別的不懂,就隻懂一樣,什麽都能吃就是不能吃虧,什麽都能受就是不能受罪。沒爹娘護著,自己再不掙命,爹您老人家早就見不著我了。」


    宋相爺被她噎得直喘粗氣,然後暴跳如雷,「你這個逆女,宋家這是哪輩子造的孽啊!家法,傳家法!老子還不信邪管教不好你了,給我打,狠狠地打!」


    聞訊匆匆趕來的宋承熙在門外聽得臉色大變,推開門就闖了進去,「爹,您快消消氣,妹妹還小不懂事,您好生跟她說她會明白您的苦心的。不能動家法呀,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打壞了怎麽辦?您罰她禁足抄女戒都行,昭昭,趕緊給爹認錯,你認了錯爹就不打你了。」他急切地對著桃花使眼色。


    桃花卻是倔強的站著,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


    宋相爺就更氣了,「你看看她是能認錯的態度嗎?必須得打,我就不信打不改她!」


    宋承熙死死攔住他爹,「爹,昭昭打小不在府裏長大,性子倔也是有的,兒子會好生勸她聽話的,您別打她。」


    宋相爺的親隨也跟著勸,「相爺,三思啊!三小姐是姑娘家,可不能傷了臉麵啊!您千萬別衝動,您想想九王爺。」相爺要是對三小姐動家法,傳到九王爺耳朵裏又有的鬧了。相爺一時氣得狠了想不起來,他這個做人奴才的可不得替主子想著?


    「九王爺怎麽了?九王爺還能不許本相管教閨女?」宋相爺怒視著桃花,「早知道,早知道——」他把這個閨女要迴來是為了與方家聯姻,現在聯姻不成了,這個逆女還成日出麽蛾子,今天嫌大廚房的菜不好吃,明兒嫌給她做的衣裳料子太一般顏色也不夠鮮艷,後頭又嫌府裏頭太悶,吵著要出門。現在更是大膽,打了教養嬤嬤,還頂撞嫡母,他現在是一聽到有人提三小姐他就腦袋疼,早知道是這麽個糟心玩意,他何必把她弄迴府?這樣的禍害,打死算了。


    桃花哼了一聲,手掌一翻,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她的手上。她把匕首往宋相爺麵前一遞,「反正您是瞧我不順眼,不是要打死我嗎?用這個,用這個比較快。您拿著往這插,隻一下就沒人惹你生氣了,反正女兒是個沒娘的,死了就死了,也不會有人心疼。」


    宋相爺是目瞪口呆,他再學識淵博再胸有城府,也沒見過這樣的姑娘家呀,而且還是自個閨女。


    宋承熙則是無比悲愴,若是他們的娘親還在,昭昭能丟嗎?若是他們的娘還在,哪怕昭昭再淘氣,會被人喊打喊殺嗎?一切都不過是因為他們的娘親不在了,沒人護著他們罷了。


    於是他眼睛通紅,把桃花護在身後,「爹,您要打昭昭就連女兒一塊打死算了,死了幹淨,也沒人礙您的眼了。」


    宋相爺驀地睜大眼睛,像從來不認識這個兒子似的,「滾,都給我滾!」他袖子一掃,把桌案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宋承熙擋在桃花身前,硯台裏的墨汁濺了他一身,他不避不讓,死死地把桃花護在身後。


    桃花翻了個白眼,伸手把朝著她哥而來的鎮石一把抓住,嘴裏嘟囔著,「黑心啊!」有這樣的親爹嗎?桃花無比懷疑,她一扯宋承熙,「走啦,走啦,沒聽爹他老人家讓咱們滾嗎?」


    宋承熙看著他爹,嘴巴動了動,眼神無比複雜,「爹,您消消氣,兒子先送妹妹迴去了。」這才任由著桃花把他拽出去。


    迴到漪瀾院,宋承熙的臉上哪還有之前複雜的表情,他皺著眉頭,「昭昭你傻呀,什麽法子不能尋你非要硬碰硬?」


    桃花道:「哥哥你才傻呢,我有九王爺這個依靠,他又不敢真的打我。憑我的武功他打得著我嗎?就是全府的奴才都上來也別想抓住我,你都快要考試了跟著瞎參合什麽,去,去,趕緊迴院子讀書去,迴頭考個狀元迴來。」


    宋承熙氣笑了,「昭昭,姑娘家的名聲很重要,你看看宋清歌和宋清歡,不管她們私底下的脾氣多壞,可外頭誰不說她倆品性好?你這樣明目張膽的頂撞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你,你還想嫁人嗎?」


    桃花不以為然,「哥哥,我要好名聲做什麽?反正也沒人敢當著我的麵說什麽,她們頂多也就在背後嘀咕幾句,我就喜歡看著她們心中不甘還不得不對我笑臉相迎的憋屈模樣。至於嫁人,真正喜歡我的人是不會在意虛名聲的,要是在意,這樣的人我還不屑嫁呢。」


    見她哥哥還是很糾結的樣子,桃花擺擺手道:「好啦,好啦,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公子都幫我打算好了,實在不行我就搶個壓寨相公,啊不,招個上門女婿,就憑著我手裏的嫁妝,肯定有大把的人願意的。現在嘛,我就是要快意恩仇,欠了我的必須還給我!」最後一句話桃花說得無比認真。


    宋承熙怔了怔,然後嘆了一口氣,摸了摸桃花的頭,「好,哥哥迴去念書,一定給你考個狀元迴來。」這樣他才能有能力為妹妹撐腰。


    相府被桃花鬧騰地雞飛狗跳,她現在是真的相信了她家公子的話,隻要她豁得出去,就是他爹這個相爺都拿她沒辦法的,更別說姚氏這個繼室夫人了。


    姚氏趁機便提出讓桃花代替宋清歡嫁到吳家去,「相爺,既然三小姐這般不聽話,與方家的婚事也黃了,留她在府裏又不得安生,何不把她嫁到吳家去?吳家離得遠,她就是再鬧騰那也是鬧騰吳家,鬧不到咱們府裏。再一個還能留下歡姐兒結一門有助力的姻親。」


    宋相爺巴不得把這個三女兒扔出去,對姚氏的提議想也不想就同意了。「行,就讓她替了歡姐兒,反正都是嫡女,吳家也挑不出錯來,不過漪瀾院裏那筆嫁妝可不能給她,頂多給她留一萬兩銀子,這事就交給夫人了。」


    「相爺放心,妾身一定辦好這事。」姚氏很高興地答應了,這事在相爺這裏過了明路,歡姐兒不用嫁到吳家去了,她心上壓的這塊大石頭總算是搬開了,憑她的手段還收拾不了一個丫頭?


    姚氏的眼裏閃過陰毒,吳家巨富,她怎麽可能會讓那個賤丫頭嫁過去享福呢?哪怕嫁過去她也不會讓她好過的。


    「把這包東西交給知書,讓她找個機會下到那賤丫頭的茶水裏。」姚氏把一包東西遞給身邊的心腹,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這紙裏包著的是絕子的秘藥,隻要沾上一點這輩子就別想生出孩子了。哼,一個無子傍身的主母,最終也不過是個被修的下場。


    姚氏的想法很好,可實施起來卻不那麽順利。知書,現在應該叫大綠,大綠本來就進不了桃花的屋子,一連好幾天她都沒找到機會,後來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把秘藥下在了茶壺裏,誰知道桃花的唇一沾到茶水就察覺到了不對。


    她端著茶杯放在鼻子底下仔細聞了聞,也沒聞出什麽,但她可以肯定這茶水肯定不對勁,她也懶得去分辨,直接對大雙道:「把這茶壺裏的茶水送到二小姐那裏,想辦法讓她喝下去。」能對她下藥且有能力的也就姚氏了,母債女償,還是讓宋清歡嚐嚐吧。


    當然小雙好奇,悄悄地留了一點茶水送阿九那裏,阿九立刻就打發桃夭給送醫館去了。所以桃花很快就知道她的好繼母給她用絕子呢,她驚了一下,哎呀不好,宋清歡不是要嫁給吳大公子的嗎?她絕了子,吳大公子不就沒嫡子了嗎?隨即又想到上午宋清歌來她院子說得話,宋清歌告訴她,父親和夫人已經商量好了,要讓她代替宋清歡嫁到吳家去。


    先不說能不能成功,反正宋清歡應該是死活不會嫁到吳家去了。桃花幸災樂禍起來,哎呦哎,宋清歡還滿腹的青雲誌呢,將來還不知道坑了誰?她要是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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