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箭飛射,七星墜落。


    “那是……蕭啟惑的破軍神霄!”唐庚看到唐盛從高天摔落,硬抗楊廣和沈寬幾招,快步去接,險險救下侄子。稍微查看唐守業身體,還好,沒有受箭矢正麵穿刺,隻是被罡氣掠到,受傷不重,唐子榮這才放下心。青龍大帝目光向北,似是要看清蕭啟惑的所在,但並沒有發現目標,直到……


    唐子榮等人稍微往北某處,“唰!”一道巨大的刀影衝天而起,怒劈而下,差一點就當場殺掉蕭牆。蕭啟惑翻身退步,狼狽逃得活命,而後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李軒,“洪陽兄,你一直在找我吧?哎呦,洪陽兄,你竟然進階神化上品了?恭喜恭喜。”當日京城陷落,蕭啟惑迴去後直接放了李洪陽,沒有繼續軟禁他,但李洪陽也沒有繼續留在山莊,選擇東木城。


    “是!”李軒大刀抬指蕭牆,“啟惑,我們也該做一下了斷了!”


    “了斷?了斷什麽?”蕭牆重整儀容,笑道,“洪陽兄,今日你是何身份與我拚鬥?你我雖然同在神箭山莊多年,但說起友情,怕是並不堅固,何須正式了斷,你那大刀隨便幾下就能斬得幹幹淨淨。”


    “啟惑,不要花言巧語。”李軒道,“這些年你做得還算可以,就算反叛東木城,也是情非得已,我不怪你,也從不認為你我的友情斷絕。今日我不是來指責你,隻以東木城的身份與你拚鬥!這九州分裂太久,唯有唐子榮能夠完成一統,我一定要助他成功!”


    “你竟然這麽說。”蕭牆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換上嚴肅表情,“看來我這些年的努力還不算白費,至少在你心中,我不再是當年那個十惡不赦的無恥之徒,而是足以作為對手的人。好,洪陽,你能這麽講,我也就不來陰險招數了。”蕭啟惑原本是想暗算李洪陽,但李軒的話感動了他。多年來,蕭牆一直覺得自己矮李軒一頭,認為自己是受監視的人,李軒從沒有把他當朋友,可今天,李洪陽如此尊重他,蕭牆罕見地決定與李軒正麵打一架。“規勝,望誠,你們出來吧。”


    隨著話音,藏匿在附近的呂方和侯遲現身。


    蕭牆道:“洪陽,你今天想救唐子榮,要擊敗我們三個。”


    “當然!”李軒無懼對手,刀氣轟鳴,“你們三個一塊上吧!”


    “不止。”蕭牆說,“就算你擊敗我們三個,你又如何麵對神箭山莊成員?”


    李軒道:“啟惑,我並非孤身來此,你看那邊。”李洪陽指著不遠處,隻見那裏金光熠熠,一座大佛不知何時現身,擋下了神箭山莊高手的萬千箭矢,任憑他們往哪射箭,最後箭矢都會朝向地藏菩薩虛像,“大坤在那裏。”


    “哦,原來如此。”蕭牆點點頭,“那好,這次就一塊解決神箭山莊內部的問題!”


    神箭內鬥,開始!


    ……………………………………………………


    把唐盛背在背上,唐庚瞪著楊廣和沈寬,眼神依舊堅定,但其中多了一些絕望,他今天失算太多,恐難再活,連弟弟和侄子也恐怕無法逃走,唐家完了,徹底完了。


    “但我不明白!”唐庚怒道,“楊曠嵐,你的心裏就真的沒有一點仁善嗎?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是敗在你的手裏,是敗在玄北、南離、乾坤和天陽門的聯合中,我死以後,天下再難太平,他們絕對不會聽你的,九州會從此以後陷入永久的紛爭,百姓將會永無寧日,這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楊廣其實蠻佩服唐庚,甚至說在他心中,唐子榮是整個天下唯一的英雄,今天見他語氣如此悲涼,透著些許哀求,不禁有些憐憫。楊曠嵐說道:“很遺憾,我沒有絲毫仁善在心,但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反而一直不理解你,以及那些明明擁有絕強武力,卻要為弱小的百姓請命的高手。強就是強,弱就是弱,世界就是這樣子的,優勝劣汰,你們為什麽要為螞蟻的生死奔走呢?他們值得你們努力嗎?嗬嗬,在我看來太不值得了。弱者隻能做強者的陪襯,甚至是玩物。”楊廣抬手指著方圓四野,對唐子榮說:“你看到了嗎?聽到了嗎?感受到了嗎?幾乎整個江湖都在幫我,你可知為何?”


    “為何?”


    “因為很簡單,武林從來不是俠義當先,而是好勇鬥狠,恃強淩弱。”楊廣說,“你要一統天下,你要平複九州,你要給老百姓帶來安寧,那置武者於何地?你難道不知道,隻有混亂才能最好體現武功的優勢嗎?唐子榮,不止是我不希望九州繼續亂下,還有很多人存在這個想法,你今天不是與我相爭,也不是與朱氏、李氏和楊氏相鬥,你是在整個天下武者對抗。”


    “胡說!”唐橫說道,“武者當該是除惡扶弱,豈是欺辱弱小?!”


    “哈哈哈……”楊廣道,“太天真的!太天真了!你年歲也不小了,何以有如此幼稚想法?武林從來與俠義沾不上邊。‘武’者,爭鬥也。若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武者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唐子榮,你可知你在做什麽?你在用‘強(武力)’去幫助‘弱(百姓)’,然後反過來對付‘強(武力)’——豈不是笑話!當年我先祖楊辛如何,也是一位豪傑吧?但結果呢?他也沒能改變世界的格局,隻是勉強維持著混亂和穩定的平衡,繼續容忍江湖和武林的存在。混亂是大潮流,一代英傑如我先祖,也不過是叫某一段的水麵保持平穩而已,但水下仍舊暗流湧動。隻要有武者混居在百姓中間,一切就不會變。唐子榮,沒人能讓這世界徹底和平,沒人!”


    “我不信!”唐庚道,“這世界不是強和弱的區別,是善和惡的不同!隻要武力掌握在良善之人手中,懲治惡毒之人,未來一定改變!怒善堂已經給了我一個新世界的雛形——民武分流,隻要我繼續下去,一定能創造新世界!”


    楊廣麵露危險,冷冷地說:“唐子榮,沒想到你還信張木竹那套。”


    “是,我信!”唐庚說道,“我雖然很恨張木竹,但我信他那套。仁不可欺,善者有怒,懲奸除惡才是俠義之道,才是武林之道,才是江湖之道,才是世界之道!哪怕是麵對攻訐,哪怕是逆潮流而行,哪怕是天下武者都與我為敵,我也不會改變平定天下的信念!”


    “閉嘴!”楊廣沒由來地厭惡張木竹,“唐子榮,你的信念不值錢,先保住性命吧。你覺得此時的你能夠打得過我們兄弟嗎?”


    “若是再加上一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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