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這裏吧。”冷玉寶劍將長風金鳳來個對穿,白然贏得勝利,“隻能說是老天爺不願站在你們那邊,如果我再晚下山幾個月,你們完成突破,進入神化境界,想來憑借你二人的非凡合擊之法,還是有機會擊敗我的。”這一戰遠比之前對付朱開夫婦、朱暗和秦英李古二人更艱難,爭鬥時白離凡多次陷入困境,險險擊敗對手,身體受傷不輕,但她對寒冰武學的理解極其高深,以寒冰冷氣模擬血肉筋骨,輕而易舉重塑受創體魄,與原本的軀體無二,單從表看不出任何不同。


    冷酷女子抽出寶劍,朱解和侯鳳摔倒在地,沒了動靜。名揚九州的長風金鳳,敗。


    最後俯看一樣躺在雪地上的夫妻,白離凡繼續趕赴九離總壇。與長風金鳳相爭數日,九離幫的人早就離開了,隻留下空空的無人建築,白然見此,暗暗凝聚真氣,身體藍白色的光芒大盛。數息之後,“唰~”滿月形的劍氣朝著四麵八方擴散,綿延百餘裏,冷氣瞬間冰封遇到的所有東西,無論是街道城市,還是草木山河,盡數被凍住。之後,冷酷魔女寶劍迴鞘,劍柄與劍鞘相撞,發出“鐺”的一聲,那聲音清脆悅耳,亦是快速散開,之前成為冰雕的各種東西因聲波震動,“哢啦啦……”全數崩塌碎裂,方圓百餘裏再無任何建築。


    石磊和九離幫成員耗費十幾年建造的家園,滅!


    毀掉九離幫後,白然轉了個方向,朝天下幫走去,但看了眼同德城偏東的方向,喃喃自語:


    “那邊似乎有兩個奇怪的人。”


    ……………………………………………………


    當下屬迴報九離幫的狀況後,石磊沉默地坐在地上,欲哭無淚。“沒了,都沒了,一切都沒了。”小半輩子的心血就這麽毀了,石匯仁徹底陷入了絕望,“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匯仁,你別這樣!別這樣!”張舞抱著石磊,說道,“還有,你還有我,還有九離幫幫眾,隻有我們還活著,一切就都能重建。”


    “不可能了。”石磊呆呆地抬頭,看著自己的妻子,“連師父師娘,還有寧遠和則天姑娘都死了,我們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重迴過去的輝煌了。毀了,一切都毀了!嗚嗚嗚……”石匯仁淚水決堤而出,根本止不住,“為什麽會這樣!老天爺,你為什麽會這麽對我!我為了九離幫付出那麽多,你怎麽能讓我三番五次遭打擊啊!嗚嗚嗚……”從建立九離幫開始,石匯仁就惴惴不安,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十分恐懼王守德,害怕自己的九離幫有一天會歸入天下幫的麾下。王守德重現那日,石匯仁是真的希望能殺掉自己的“老師”,但終究是不敢——也做不到。還好,王孟沒有做什麽,放過了九離幫,放過了石磊,石磊欣喜若狂,長長舒了口氣,以為雲開霧散,海闊天高,終於可以肆意施展自己的抱負,哪成想幸災樂禍,糟了今天的災。“毀了!毀了!一切都毀了!老天爺啊!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啊!嗚嗚嗚……”


    張舞從沒看過丈夫如此悲傷,心中亦是有無數哀痛,今日之禍,實乃自己管教兒子不嚴,自己的罪過才是最大的,“匯仁,你要是有氣,就打我吧!罵我吧!殺了我吧!對不起,匯仁,都是我的錯啊!匯仁,殺了我吧!都是我的錯啊!”有道是家有賢妻,丈夫不做橫事,張欣苑一直努力要做個“賢妻”,卻總是“出錯”,無論是九離幫與張木竹的仇怨,還是後來因李雨之事惹了李古,再加上今天的災劫,明明張欣苑都是好心,可事情卻偏偏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著實叫人惱怒,“都是我的錯!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殺了我吧……”張舞將自己的劍放在石匯仁手中,作勢就要自刎,幸好有楊深楊瑜等人攔著她。“讓我死吧!讓我死吧!都是我害得九離幫家破人亡,都是我的錯!”張欣苑掙紮著要自殺,“我是罪人!是大罪人啊!我是大罪人啊……”


    “欣苑,你別這樣!”石磊無比疼愛妻子,即便是此刻,他也不會怨恨張舞,“欣苑,我的那麽多心血都付之東流了,你何以還如此?難道連你也要離我而去嗎?”傷心的石匯仁抱住張欣苑,“不怪你!不怪你!不怪你啊,嗚嗚嗚……”


    石磊夫妻二人在雪地上抱頭痛哭,九離幫眾人同樣低聲哭泣,無盡的悲傷之氣彌漫。哭了有好一會兒,石磊突然收斂哀傷,起身就要衝入寒風怒雪中。九離眾嚇了一跳,以為石匯仁想不開,要自殺,趕緊拉住他。


    “幫主!你這是要做什麽!”張龍道,“我等兄弟當年一無所有時尚且不至於畏生,怎得今日你要去雪中赴死啊!”那白離凡的真氣極為純粹,凝而不散,能夠長時間停留,凡是她肆虐的地方,風雪咆哮,寒霧戚戚,多日不減凜冽之威,普通人進入風雪範圍內就會被凍傷,哪怕是武林高手行走其間,稍有不慎也可能凍死困死在裏麵,傷心欲絕意識混亂的石磊如果進去,很容易出大事。“幫主,我們九離初建時沒有寧遠等高手,全靠自己的心血活下來,如今我等比當年實力更強,就算不能恢複巔峰,可也覺得能活下來!幫主,你理智一些,不要做傻事啊!”


    其他九離眾亦是高聲勸阻石匯仁。


    石磊壓製心中哀慟,搖著頭說道:“非也非也,我並非要自殺,乃是要尋寧遠、秦英姑娘和師父師娘的屍體。我亦知不該頹廢,應繼續領著兄弟們向前走,但與此同時,我也不能拋下曾經的兄弟!寧遠他們是為了我們而死,我不能就這麽不管他們,哪怕他們已死,我也要帶著他們離開這片寒冷之地!”


    “可是幫主,你……”九離幫很擔心石磊。


    “別說了。”石磊說道,“我要去。”


    “我也去!”張舞說道,“匯仁,我也要去!”


    “我們也去!”九離眾齊聲道,“幫主去哪,我們去哪!哪怕前途風雪彌漫,即便眼前寒風怒吼,我等也要跟著幫主一塊走!”


    “你們……”石磊的淚又流了出來,“好好好~有你們這群兄弟,我何以不繼續堅持下去!有你們這群兄弟,我一定能再造一片天地!”


    不再多言,九離眾堅定地進入風雪中。


    ……………………………………………………


    不提九離幫,繼續說白然。來到天下幫邊界,早有高手在前阻攔,這攔人之人正是之前見過白離凡的遊龍二子。歸布和尹成看著行走時風雪相隨的白然,不禁暗暗責怪自己二人那日看走了眼,沒瞧出這位姑娘的厲害。


    “姑娘,還請息怒。”遊龍二子也說了個完全沒用的詞——“息怒”,白然沒有怒,隻有厭煩,希望滅了這個世界的嘈雜,得個清淨。“姑娘,我們代替紫嫣和天下幫成員、民眾向您道歉,還請您放過天下幫。”


    “放過天下幫?”白然說道,“因何放過?那日若無你二人安撫,我怕是得殞命,此乃生死之仇,我豈能放過。”這一句話很有蹊蹺,乃是“心魔”借著白離凡的嘴問出來,如果沒有這股相逆的意識存在,滅世魔女根本不會在乎恩仇——韓春陽的手段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去掉,尤其是受到秦英李古的熱情影響,再加上長風金鳳傷得白離凡不輕,讓“心魔”有了可乘之機,卷土重來。“那一日我到底做了什麽?僅僅是因‘張木竹朋友’的身份,以及質疑王守德的為人,我就該遭萬夫唾罵?甚至更嚴重的後果?”


    “這……”遊龍二子乃俠義之人,非詭辯之輩,麵對如此詰問,他們兩個不知如何在做答。


    “我下山不久,卻也知天下幫的威勢,”白然說道,“那日辱罵我斥責我想傷害我殺了我的人之所以敢‘義正言辭’地辱罵我,不過是仗著天下幫的厲害,對於他們來說,我隻是一個陌生姑娘,相比王守德,我的存在就像一個螞蟻,如果這螞蟻對‘皇者’不敬,那就該死,還可以借此順便表現一下自己的忠誠,何樂而不為。”當日眾人急頭白臉爭先恐後地罵人,好似參加一場激情澎湃的“宴會”,似乎罵的少了罵的不狠會被其他人瞧不起看不上一樣,每個人都竭盡全力地吼叫,醜態百出,叫人好生煩躁。白離凡抽出寶劍,說道:“當然,螞蟻確實不能胡亂惹人,不久前有一窩南離的螞蟻就因此而滅,現在,輪到你們這一窩了。”


    “螞蟻嗎~?”遊龍二子被白然說得麵紅耳赤。是啊,那日想殺白然的人們以為白然是螞蟻,所以肆無忌憚,所以張揚跋扈,全都盡力地“表演”自己的忠誠和“感恩”,向王守德諂媚邀功,可事實上,天下幫才是螞蟻,他們是自己害了自己。


    “好了,就這樣吧。”白然道,“你們不願意離開的話,就出手吧。”


    “姑娘,真的不能寬宏大量嗎?”遊龍二子還在做最後的努力,“我們是真心替天下幫道歉,如果姑娘有氣,我們二人願意罷劍受死,隻希望您能饒過天下幫。”作為經曆過“百萬人自殺”的高手,歸布和尹成十分珍惜今日天下幫來之不易的和平,萬不想好好一個棲息之地毀掉。“姑娘,木竹過去遭到的辱罵數不勝數,但他為了天下,選擇了忍耐,您……”


    “我不是他,他選忍耐,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白然說道,“別說了,就這樣吧。你們兩個還可以,看起來很溫潤,沒有太‘吵鬧’,我本來可以放你們一命,但,你們不能也不該替任何人道歉。你們的命隻代表你們,他們的命隻能他們自己賠。”寶劍出鞘,寒氣暴漲,白離凡準備動手,“無需多言,想阻攔我,就打敗我。”


    見此情況這個情況,遊龍二子歎了口氣,隻能出手,為天下幫的撤離爭取時間,“姑娘,還請賜教。”


    白然對遊龍二子,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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