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想想,顏枕為什麽會遇到伏擊?為什麽無名組織僅僅派出隻能擊傷他卻無法殺了他的殺手?以及,為什麽別人找不到他,隻有童年能找到他?真的是因為刑柯的暗香標記嗎?”王孟說道,“顏枕於我是個威脅,極大的威脅,比你還要大,同時也是比你還值得招募的強者,我很早之前就在想辦法處置他對我的仇恨,將他納入麾下,可是沒有想到好的辦法。直到童話推薦他的侄女童年,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叫人安排了一切。嗬嗬,童年真是個好孩子,哪怕我們沒有命令她做什麽,可天真無知的她卻憑借原始的喜愛、任性和荒唐徹底拿下顏枕,我是驚喜又驚訝。”這也是為何整個太平樓都說童萬春是“最大功臣”的原因。“既然拿下了顏枕,那當然要給他點力量,東起幫的建立就是基於此。竺法和竺明兄弟我也曾想著操縱他們,可那竺椎務是個智慧人,一眼勘破我的算計,但同樣因為他是個智慧人,哪怕勘破因果,他還是願意按照我規劃的路走下去。”


    “朔晦和竺法什麽都明白,隻是不說。”張魔道,“我那時什麽都不明白,隻是個提線木偶罷了。”


    “《罄竹錄》也是我托楊廣送給你。”王孟繼續說,“我和楊廣、沈寬認識極早,他們還是孩子時我們就見過麵,在某種程度上說,我算是他們的老師。哦,對了,現在京城的假皇帝‘楊玩’和假‘沈樂’就是我給龐德找來的替身。”這王守德當真是與各方勢力都有交集,沒有他不認識的人,“《罄竹錄》裏麵的魔教邪士有不少曾經殺害過我們天下幫的人,我最初隻是把它當做一個記事本,想著有朝一日找他們報複,沒想到你提前幫我們完成了。”在張木竹剛剛進入江湖哪會,整個外地人群體中,頂尖水準已經是最強的一批人,絕世級別的高手十分罕見,哪怕是天下幫也沒有多少,“還有就是你殺邪士魔頭的過程,楊廣等人能夠順便招點人手,算是我和他們的交易。”


    “你也曾想徹底殺我吧?”張魔問,“那一年刑柯引我入陷阱,差點炸死我。”


    “不,那是意外。”王孟說道,“我沒想到那麽明顯的陷阱你能進去。我當時隻是要教訓刑柯,無心殺你,反倒是爆炸之後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死定了,好在有郎賦姑娘救你。”


    “郎賦和你也有關係?”


    “沒有。”王孟搖頭,“張木竹,郎賦的層次太高,比天人還高,我沒資格與她有關係。”


    “還好。”張魔也覺得郎賦不是簡單人物,如果她也是天下幫的人,那張木竹一定會絕望的。


    王孟道:“你差點死掉後,我覺得你的實力還有缺陷,於是有對你有了一些計劃,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是……”


    “黃話魔教。”張魔已經猜到王孟要說的,“黃話子前輩並非莫名其妙地把兩種神功秘籍留給我,對吧?”


    “是的。”王孟說道,“是我將你的事跡告知黃話子,是我把你推薦給他,作為繼承他意誌的人。忘了告訴你,黃話子是我親師兄,我是玄善子的徒弟。”


    “這麽說來,呂岩等人被抓也是你的手段?”


    “是。”王孟今天絕對坦誠,沒有任何藏著掖著,“呂岩、藍采、何煢很不錯,我需要他們。”在這次的營救行動中呂東濱三人表現突出,憑借武力和德行,受到了廣泛認可,如今在天下幫擔任堂主之職。“呂岩三人也是我和楊廣交易一部分,他們三個去幫龍峨發展初陽幫十分合適。這裏,我還得說,你真是個很容易受控製的人,幾乎完完全全按照我的想法送呂岩三個去初陽幫到海外生活,與我的心思分毫不差。”


    “好吧好吧好吧,”張魔略有煩躁,“繼續說,繼續說。”


    “接下來海上方麵的生活我的幹涉相對少。”王孟說,“也是從那時開始,我漸漸失去了對你的控製,你逐步脫離我的掌心。”他扭頭看向張木竹,“讓你去大海開闊視野是個錯誤,如果你一直在陸上,我一定還能穩穩拿捏你的所有。”


    “我倒不覺得。”張魔說,“朔晦是個足以與你匹敵的對手,他不會允許你沒完沒了地利用我。”


    “也許吧,朔晦確實厲害,除了沒有皇者之心,絕對是個毫無破綻的謀士軍師。”王孟說,“但我在送他到你身邊那天就清楚,他越表現強大,你會越厭惡他,甚至想殺了他,你們永遠不會完全聯合在一塊。”


    “你和朔晦,再加上一個沈寬,你們三個是我最討厭的一類人。”張魔說道,“玩弄人心,玩弄陰謀,真是惡心又歹毒。”


    王孟沒有在意張魔的話,說道:“你徹底脫離我目光,應該是李古和海隆闖虎穴龍潭陣之後,你竟然沒有公開露麵,沒有與張漫見麵,我頓時有些心慌。從那時開始,我不再要利用你,而是琢磨怎麽殺你。”


    “哦?”張魔不解,“你如何判斷我是不露麵,而不是死在裏麵?”


    “很簡單。”王孟說道,“在這個禮崩樂壞,道德淪喪的世界中,你這種仁者就像黑夜中的螢火,哪怕隻是微弱的一點,也十分吸引人注意,你如果真的死了,重新複活,想來江湖很快就有你行俠仗義的事跡,可我的金錢幫多番打探,卻沒有發現任何消息,所以我判斷你必定沒死。再說,張木竹,你別忘了,你和我是來自同一個指引村,那村外都是太平樓的高手,一點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們的目光,哪怕是有蚊子從村子裏飛出去也瞞不過他們,你又如何悄無聲息地複活離開?”


    “是啊,我確實忘記了,你和我是來自同一個村子呢。”張魔嘲諷地笑了笑,“能與你這樣大人物在一個村子‘出生’,在下真的很榮幸呀。”


    王孟還是不理會張魔的嘲諷,平靜地說:“總之,你這顆好用的棋子脫離了掌握,不但不為我所用,反而破壞了海上的一場大戰,讓我的某些計劃失敗,在楊廣和嬴天那裏丟了很大麵子。隻是,相應的,我也發現,即便是我要殺你,似乎沒有機會,你實在太強了,根本殺不掉。”


    “嗬嗬,那還得多謝守德先生栽培。”張魔冷笑道,“如果不是你的布置,我張木竹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講了很多話,說了很多事,張木竹和王守德的交談也到了尾聲,張魔最後出言詢問王孟兩個問題。


    “未來,你要我做什麽?”張魔問,“未來,你要做什麽?”


    “未來,我仍舊會全心全意保護外地人。”王孟說道,“未來,希望你不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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