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西宜城的某條路上,一個老人和一個姑娘相伴而行。


    “天龍大人,我真想殺了蕭啟惑。”原來這老人和姑娘就是剛剛從忠義幫出來的唐橫和於容。於馳彩道:“您難道不知道那小子是故意把易足送入虎口?”


    “我如何不明白。”唐橫道,“但他還有用,不能殺。馳彩,你放心,易足的安全我和子榮都很掛記,戰爭結束當天就給南離城發出了親筆函,九離幫不敢對他怎麽樣。”


    “這樣啊,那多謝兩位大人了。”於容微微彎腰行禮。


    “不。”唐橫道,“你無需謝我們,是我們該謝你。馳彩,多謝您手下留情,沒有直接殺掉那個野心頗大的小子。”


    於容沒迴話。確實,如果不是看在唐橫和唐庚的麵子,她說什麽也得殺掉蕭牆。


    奔行數日,眼見前方連綿群山戛然而止,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闊無比的平原。唐橫點點頭,“宋老頭好手段,竟然真的把山鏟平了。”前往西金的路原本群山林立,亂石叢生,就因為幾年前宋逍遙在路上遇到伏擊,宋飛虎下令沿途毀掉幾千座大山小山,人工創造一條坦途。“好了,送我到這裏就可以了。馳彩,你不是說要去北方嗎?去吧。”


    “大人你自己去……?”於容有些不放心。


    “沒事的。”唐橫道,“友人相邀,不會有危險的。”


    “那……”於容還是覺得唐橫不敢涉險。


    “別這那的了。”唐橫道,“去北方吧,我猜那個家夥也在等你呢。”說罷,青龍閃身消失在原地。


    “那……好吧。”於容點點頭,縱身往北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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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天彩鳳不緊不慢行走數日,至某處,突然一道金光攔住去路,於馳彩也不慌張,輕輕落地,微笑著看了看麵前的男子,“木竹,久等了。”


    “還好,剛剛來。”張魔笑盈盈看著於容,“嗬嗬,真是有些神奇,明明才打過一場,現在卻又結伴同行,嗬嗬嗬……”


    公是公,私是私,雖說因為公事張木竹和於馳彩會搏命拚殺,但並不代表他們不能為了私事合作,楊智、金悔、李軒三人失蹤在北方,張魔當然義不容辭要去找他們,而於容則是去尋找穆巽,兩人目的一樣,結伴而走很“正常”。當然,如果唐家不許於馳彩接觸張木竹,於容說什麽也不會再見張魔的。


    “現在走嗎?”於容問。


    “再等等。”張魔道,“我猜還有人來。”


    張木竹話音剛落,一聲烏鴉鳴叫傳來,緊接著金烏從天而降,化為一個少女,“嗬嗬,兩位,帶我一塊去可以嗎?”這姑娘秦英是也。


    “不可以。”於容和張魔沒答話,張魔體內突然竄出一個小人,正是豬孩,“你這個瘋子,我不願意與你同行。”


    “嘻嘻,小東西,還蠻記仇的嘛~”秦英笑了笑,“小朋友,怎麽能叫人瘋子呢?不乖哦~小心姐姐打你屁股哦~”


    “你!”豬孩被秦英氣的滿臉通紅,抄起撥浪鼓就要打她。


    “好啦好啦好啦。”於容道,“時間緊迫,我們趕緊走吧。”


    “沒錯,時間緊迫,我們走~”張魔道,“數年過去,就算若愚的真氣再多估計也要支撐不住了。”


    不再玩笑,秦英三人化為龍鳳金烏直奔北方。


    ………………………………………………


    明月夜,柳城。


    東方的青龍來到西方白虎的地盤,按理說柳城當該大肆戒備才對,但事實上除了兩個虎王,其他人連龍王的到來都不清楚。


    “來了?”城牆上,宋征見一道人影翻上來,笑了笑,隨手把酒壺扔過去,“暖暖身子吧。”


    唐橫接住宋征拋來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咳咳咳……好爛的酒。”


    “哈哈哈……”宋征也喝了一口酒,笑道,“比不了你家書香門第,我家世代軍武,哪有好酒。湊合著喝吧,你我將死之人有的喝就不錯嘍,哈哈哈哈……”


    “嗬嗬,倒也對。”唐橫點點頭,再次仰頭喝酒,“湊合喝吧,哈哈哈……”


    漫長的人生中,東龍和西虎曾有無數次生死相殺,但此刻,他們卻在一塊暢懷大笑,若是武林之人看到唐宋兩個王爺現在的和睦樣子,一定會驚掉下巴,都會覺得自己眼花,可這就是真的。


    不遠處,宋天凝視自己爹和唐橫把酒言歡,臉色很不好看,“真的走到這一步了嗎?”


    宋征與唐橫飲酒,宋天發呆,更遠處的宋凡有些不解地望著自己的父親和大哥,這些年來已經沒有多少事情能夠引起宋逍遙的興趣,然而今天的情況太過異常,即便是他也不得不心生疑竇,“為什麽?唐天龍為什麽在這裏?”東方青龍的出現確實奇怪,卻也僅僅引起宋三爺片刻的驚疑而已,收迴目光,宋凡看了看另一邊,在那裏,自己的二哥正像一個死人坐在牢裏沉默不語,“真正的友誼哪那麽容易放棄,割袍難斷義,二哥,你是否在懷念‘雙鳳求凰’的過去?唉~”宋凡歎口氣,下意識看了看京城方向,“慕瑜,我也好懷念我們在一塊的日子呀。唉~慕瑜,我們何時才能再見麵呀?”


    …………………………………………


    京城。


    皇宮內院的明月已經偏西,偏向了自己夫君的那一麵,楊玉一個人坐在床上,捂著被子,眼淚一對一對地往下掉,“逍遙,我不喜歡這裏,我想你。”雖說朝廷和武林的上層圈子大多知曉劫走楊慕瑜的是皇室,但終究不能完全公開,所以京城方麵不得不把玉珠公主關在一個庭院內,不許她出去。獨居數年,楊玉很是思念自己的丈夫,每到月圓的時候都會想起有宋凡陪伴的快樂,“逍遙,你快來救我呀~我不喜歡這裏,這裏不是我的家,我和孩兒們想你,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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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禁玉珠公主的庭院外。


    “情況如何?”很少離開黑色宮殿的老者今夜罕見地出現在這裏,“小姑娘還是不願意動手?”


    “是的。”武楓躬身行禮,答道,“無論怎麽逼她,她也不動手。”


    “這樣呀~”龐德歎口氣,“沒想到這孩子這麽倔強。”


    “不如用孩子威脅她吧?”武楓是個狠毒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別別別。”龐德搖著頭說道,“我是看著玉珠長大的,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孫兒,我豈能傷害我的孫兒。”


    “可是……”


    “沒有可是。”龐德道,“她不願意做就不願意做吧。”


    “那我們怎麽辦?”武楓道,“情況越發對我們不利,尤其是……”


    “別說了。”龐德道,“再等等吧,再等等,說不定哪天慕瑜可憐我,就願意動手了呢。”


    “這……好吧。”武楓不敢違背龐德的命令,“隻是大人,她真的有能力破解萬象陣?”武紅秋見過楊慕瑜的能耐,了解她悟性奇高,但萬象陣不同非凡,一個小姑娘豈能破解。


    “能。”龐德說,“若是完整狀態,慕瑜也許無從下手,但那個人已經解開一半,我想憑慕瑜的天賦,一定能完成那個人沒完成的工作。”言至於此,龐振國的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了那個人的形象,那個與自己亦徒亦友的天才,“他如果沒離開就好了。”


    聽到龐德的話,武紅秋臉色不是很好,“當初如果母親不手下留情,他一定逃不掉,母親好生讓我失望!”


    龐德看著武楓,笑了笑,輕拍她的肩膀,“不要那麽說嘛,畢竟,叫女兒殺她的父親,換做是誰都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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