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轉目光,瞧瞧已經在海上奔跑十天十夜的張木竹。


    “哎呀天啊,哪去啦?怎麽不見藏寶圖上標記的島嶼?累死我啦!”武俠世界的汗血靈馬,日行千裏夜行八百,張木竹的蓮花身法雖然並非是“跑得快”的輕功,比不上靈馬,但有乾步天行加持,速度也不慢,一天一夜五百裏應該不在話下,十日下來,至少有五千裏路程,如果按照地圖,他早就應該到達目的地,可直至現在,除了蔚藍的大海,零星出現的小海島,時不時擋路的霧團,悠閑飛舞的海鳥,經常偷襲的海獸……根本沒有寶藏。“莫非真是張玄同弄得假圖耍人玩?”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世上懂乾陽神功的人少之又少,算上剛剛修煉不久的蕭牆大概也不過四五人,而藏寶圖與神功相應,幾乎可以肯定,這東西與神箭山莊有關,絕非張國製作。


    “不行,受不了啦!”藏在瀑布洞穴時張木竹便以魚為食,順流而下還是靠魚活著,在海上就更別提,全是魚,“跑路”累不累倒好說,他實在是吃膩了,務必要找個稍微大點的島嶼,哪怕揪幾顆野菜裹腹也不想再吃魚。“哎?那裏好像有個很大的島。”目光所及似乎有塊陸地,張木竹狂喜,撒腿便跑過去。


    “嗯?怎麽沒啦???”連跑幾個時辰,剛剛近在眼前的陸地竟突然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到蹤影,張木竹滿臉疑惑,思考半天,突然想明白緣由,頓時絕望不已,當場趴在水裏大哭,“我想起來啦!海市蜃樓!那個一定是海市蜃樓,氣死我啦!”他這個恨啊,狠狠拍打水麵幾次,然後後仰摔倒,浮在海麵上,“難道,今天還要吃魚?天啊,好慘~”一動不動地漂著,任由海流帶著他到處走,像一具死屍般。


    也不知有多長時間,隱約感覺到附近有什麽東西靠近,“是魚妖嗎?”蓮花在身下轟然炸開,張木竹縱身飛起,抬眼觀瞧,“啊!是船!是人!不是魚!”隻見不遠處,一條不大不小的船正往這邊駛來。“這次不是蜃景吧!”落在水麵,睜大眼睛仔細觀察,確定不是假象,“砰!”腳下蓮花炸裂,他越上半空,朝船跳去。


    卻說那船兒,在看到“死屍”突然飛起,明顯嚇一跳,趕緊停下觀望,等“死屍”玩命似的衝向他們時,船上三人驚恐異常,兩個大人把一個小孩趕進船篷,而後趕緊拿出武器,準備迎敵。


    “別慌張,我不是壞人,不是壞人!”張木竹知道自己有些莽撞,讓對麵之人產生誤會,立刻落迴海麵,解釋道,“求二位讓我上船,我想吃點東西。”


    船上的夫婦瞧著站在不遠處的年輕人,見他腳下沒有任何依仗,隻有一朵水蓮花不斷綻放,心中暗道此人輕功好生了得。


    “我真不是壞人,你看我表情,多純真。”張木竹故意眨眼,做出無辜的表情,“求大哥大姐行行好,給點吃的。”


    思索再三,船上夫婦決定接納這個有點傻的小夥子。其實他們倒不怕壞人,畢竟憑他們的武功,普通歹徒根本不是對手,隻是剛剛此人“詐屍”的行為太過嚇人,把他們的兒子都弄哭了,二人怕孩兒再受驚。


    邁腿踏上船,“哐當”坐下,張木竹長籲短歎,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終於挨到硬東西啦,再不用在忽忽悠悠的大海上晃蕩啦。啊~好幸福呀。”轉身麵對救他的夫婦,恭恭敬敬地行禮,“在下張木竹,見過兩位,多謝大哥大姐助我脫離‘苦海’。大哥大姐,能不能給我點東西吃,米呀,麵呀,都可以,實在沒有,野菜也行。”


    夫婦沒猶豫,大方地遞過一塊大餅。


    “餅!是餅!竟然是大餅!”張木竹兩眼放光,搶過大餅狼吞虎咽,表情駭人。


    夫婦看小夥子如此糟糕,猜測他應該是餓很久,於是開口詢問:“我說年輕人,慢點吃,不急,不急。你這是……遭遇船難?被人扔下海?還是遊泳迷路?”


    將幹巴巴的餅全部吞咽進肚,並順嘴打一聲嗝,張木竹答道:“都不是,我是冒險迷路的。”


    “哦。”夫婦表示明白,來海上冒險的人數不勝數。“你的船呢?”


    “船?什麽船?我走著來的。”張木竹說話時施展六龍禦天,從船邊引上一股海水喝進肚子,“跑了好幾天,累死我啦。”


    “哎呦呦呦,你這孩子,怎麽喝海水呀,來來來,趕緊趕緊,”婦人對船篷裏的小男孩說道,“快弄些淡水給大哥哥。”


    “嗯,娘。”船篷裏的孩子乖巧地應一聲,隨後端出一瓢水送到張木竹麵前。


    “謝謝啊。”雖說自己可以用乾陽神功將海水裏“雜物”逼出體外,但終究有些麻煩,不如直接喝清水。趁著喝水的功夫,張木竹此時才認真觀察船上的一家三口,發現那大哥年歲不小,四五十,是“外地人”,大姐年輕點,但也有四十多,是“本地人”,而這個七八歲的孩子應該是“混血”。“幾位恩人,怎麽稱唿?”


    “在下於……”


    “嘔~”


    聽到“於(魚)”字,張木竹差點直接嘔吐。


    “啊?小兄弟,你怎麽啦?是不是剛剛喝海水,腹內不適?”於姓男子問。


    “不是不是,大哥您繼續說。”


    “在下於澎,於馳旌。”男子說道,“這位是我妻子,顧青顧春芽,還有我兒子,於滿於易足。”


    “見過於澎大哥,顧青大姐,還有於滿老弟。”張木竹想著客氣客氣,套套近乎,奉承幾句,但不太會講話,隨口一句直接把一家三口直接拉成平輩。


    於澎夫婦倒也沒在意年輕人的胡話,反倒覺得這個嘴笨的小夥子很有意思。“我說小兄弟,你說你走著來的?沒船?”


    “是啊。”張木竹說,“十天十夜!”


    “……”於澎和顧青互看一眼,說道,“為什麽不乘船呢?”


    “因為……”張木竹突然一愣,抬手打自己一個嘴巴,“對啊!為什麽不乘船呢!哪怕是小船也好啊,我怎麽這麽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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