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翻看前幾篇看看,是否與你正在修煉的乾陽內勁不同。”老太太說道,“那老家夥,哼,自從滅掉天陽門,我公婆雙雙離去,他性格變化很大,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無論是做什麽都要留餘地,結果導致我可憐的兒子被那惡娘們害死。氣煞我也!”她的龍頭拐猛然跺一下,渾厚氣勢散發,在場眾人皆險些摔倒,“他給你內傳的功法都有很大修改,威力比我給你的這本弱一些。而且若我猜得不錯,他的乾陽內勁應該隻有九層,沒有最後一層——十方滅盡。小兄弟,你上當了,他是個驚弓之鳥,做什麽都不敢使用全力,做什麽都要保留,你練習的隻是殘本。”


    張竹翻看《乾陽神功》,果然與自己體內的不同,也確實沒有第十層,不過沒由來的,他不覺得侯毅會騙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小兄弟,這本秘籍你拿迴去練吧。我猜你修習乾陽內勁不久,轉而按照我這本修煉也不會有問題。”老太太說。


    侯鳳也催促道:“小兄弟,趕緊收下吧。”她最了解自己母親的性格,她送出的物品沒人敢拒收,除非是死人。


    “那,在下謝過前輩。”張竹不喜歡麵前這位有些霸道的老太太,所以態度比較疏遠。“前輩,這孩子……您準備如何處理?”


    “他?”老太太想了想,“小兄弟放心,畢竟此子身上帶著我那孩兒一半血脈,我會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晚輩替侯毅謝過前輩。”張竹道。


    老太太冷笑道:“你若謝我還算可以,替他……哼!”秦姥姥竟然拂袖而去,那與她一塊來的少女英兒拖著裝著血童的麻袋跟著走向後院。


    張竹沒有妻子,更沒有兒女,無法理解經曆無數的侯毅夫婦之間的情感,對老太太這般痛恨丈夫的想法難以明白。“罷了,如今血童送到,我也算功德圓滿,其他事與我無關。”他向侯鳳夫婦拱手告辭,“兩位,在下還有事,他日再見。”


    “小兄弟再見。”侯鳳對父親忘年交的印象還不錯,“小兄弟,路上小心,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說,在武功修煉上有不明白的地方可去華山派,找掌門朱問求解,他是我夫君的親弟弟,應該可以幫到你……”囑咐和祝福頗多,誠心實意。


    辭別侯鳳夫婦,出離磐郡鎮朱家,張竹先找個客棧休息。從進入一線山直到現在,發生太過事,他收獲不小,傷勢也極重,需認真療傷,否則遺患無窮。並且乾陽內勁的修煉還處於起步階段,無法發揮足夠的威力,他要專心修煉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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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磐郡鎮朱府後院密室。


    坐在蒲團上,老太太龍頭拐杖輕輕敲擊地麵,躺在不遠處的血童慢慢醒來。“啊~老殘廢,不要化掉我的功力!”小孩還沉浸在侯毅用內功化掉他體內血毒的場景。


    一直站在老太太身邊的英兒開口道:“他的身體、心智,看樣子都被那個天陽孤女毀的不輕,根骨來看,命活十五六年,可現在很像不成熟的小孩。”


    血童很快注意到自己處於一個陌生地點,警惕地問:“你們是什麽人?!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老太太看著他說道:“我是侯毅的妻子,你的祖母。”


    “那老殘廢的妻子?!”血童情緒變得非常激動,“去死吧!侯毅的家人都要死!”小孩運轉已經失去血氣的內功襲擊老太太。


    “不自量力!”老太太動都不動,護體罡氣直接將血童打退。


    “這!怎麽可能!”摔在地上的血童捂著胸口吐血,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什麽,“這個死老太太怎麽會這麽強!比母親還強!”


    “何必非要吃苦頭。”少女無奈的搖搖頭,走到血童身邊,“我們是什麽人,你心裏清楚,給你個機會,放下替你母親報仇的心思,好好與姥姥她學習德行孝道,未來應該也能有一番作為。”


    “呸!”血童罵道,“你們是什麽人與我何幹?呸!我隻有母親,你們什麽都不是!我一定要殺死你們,殺光你們!與神箭山莊有關的人我全要殺光!”小孩大聲喊叫,形神恐怖,熊熊恨意幾乎從體內溢出來。


    “唉~”英兒無奈地搖搖頭,“那就沒辦法了。”“砰!”這小姑娘突然一掌擊出,狠狠打在血童天靈蓋上,剛剛還活蹦亂跳大聲咆哮的小男孩渾身骨頭瞬時粉碎,經脈盡斷,當場斃命。“我告訴過你的,給你一個機會,嗬嗬,隻有一次,可惜你沒把握住,嗬嗬。”這個下手狠辣的少女用血淋淋的右手拎起癱軟的血童,盯著他血色麵孔看,“嘖嘖嘖,真醜。”隨手一扔,小男孩摔在牆上,劃出一道血痕。殺完人的少女臉上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就好像剛剛什麽都沒做,她來到老太太麵前,單膝跪下,“姥姥,您有什麽吩咐嗎?”


    自己親身孫子死在麵前,老太太的麵容竟然和少女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反而讚許道:“英兒,你做的很好,切莫學你那個不成器的姥爺,竟然費勁心機想感化一個畜生。哼!扔出去吧,隨便挖個坑處理掉。”


    “是。”少女笑著點頭。


    老太太站起身走出密室,看著天上月光,喃喃自語:“唉~老家夥,死都不讓人消停。可憐我這麽多年等你,你不但不理會,還把個惡心人的牲口送來。呸!老東西。唉~不過你畢竟是我丈夫,總不能讓你在山野棲身,白天來的那小兄弟說把你埋在寺院後,也不知好找不好找。唉~老東西,婆子我這輩子都得為你奔波操勞,苦命呦。”很明顯,她還是思念自家夫君的,擦拭從眼角流下的淚水,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望著離開的姥姥,英兒很感動。“您這些年每天都要講姥爺的故事給我聽,雖然嘴裏總是謾罵不絕,但我知道您最愛姥爺。”此時少女麵色柔和,竟然像普通女孩一樣感慨愛情的偉大,不過,在她轉身走向幾乎碎成肉泥的血童時表情瞬間變得冷酷,拉起一條腿拽著他往外走,很像打掃房間裏微不足道的蟲子屍體。其實如果不是姥姥讓她把血童埋掉,英兒才懶得管一個死人,扔在野外送野狗飽餐便是,可既然姥姥隨口說了一句,少女隻能挖坑埋人,她最聽姥姥的話。


    拉著屍體去亂葬崗的路上,英兒遇到自己父母——侯鳳夫婦,二人眉頭緊皺,看起來很可惜自己哥哥的兒子被殺。“終究是你伯父的兒子,與你有血緣之親,為什麽一點親情都不留?他還是個孩子,無辜的孩子。”


    英兒一邊挖坑一邊說:“血緣算什麽,隻是身體恰巧流著同樣的東西而已。”在某種程度上說,少女與血童是同一種人。“孩子早晚會長大,惡,要從根部斬斷,他是個無辜但該死的孩子。”她語氣平穩,一點不在意父母的凝視,“況且,姥姥對他們母子已經夠仁慈客氣,如果不是她老人家善良,憐惜愛子後代,並且想給姥爺超脫的機會,他們母子豈能活到今日。”聽這說話的意思,老太太一直知道一線山和藏烏山的事,“父親母親,天色已晚,你們還是迴去休息吧,父親的身體要緊。”


    對於自己這個從小被母親養大的女兒,侯鳳夫婦沒有任何辦法。英兒隻聽她姥姥的話,無論是什麽命令都會堅決的執行,不會有任何遲疑,哪怕是殺死自己的親表弟,亦或是……廢掉自己父親的武功。“好吧,好吧。”無可奈何的侯鳳夫婦相互扶持著離開。


    少女實力不低,挖個坑輕而易舉,將血童屍體踢進坑裏麵,冷冷笑了笑,隨後一掌將挖出的泥土填入裏麵。“姥姥說挖坑,沒說如何填坑,這樣應該也可以。”她當真是完全執行老太太的命令。做完一切,英兒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與剛剛她姥姥離開時方式如出一轍。


    至此,荒野亂葬崗中新出現一座小土包,微小而孤獨,大概沒人會知道這裏麵發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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