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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短短幾十年,無非“功、名”二字。


    有“功”於家庭,有“名”聲在外,此可謂大丈夫。


    晁衝在天朝時代,一直有個夢想,那就是做個幸福的平凡人。有點小事業,有些知心朋友。娶個不漂亮但賢惠的妻子,閑暇的時候跟她一起逛逛公園,找個草地野餐一頓;晚上沒事一起看看喜歡的電視節目,指指點點;每到節日,互相送個禮物,說一聲你辛苦啦;將來再生倆熊孩子,那就更好了。


    可惜,在天朝奮鬥了那麽多年,這個簡單的願望也沒能實現,直到穿越到大宋來。


    到了大宋之後,晁衝可謂是滿手鮮血。若不是他意誌堅定,或許早就迷失在了殺戮的**之中。


    但他在別人眼中,依然是個屠夫。所以當他說自己是個好人的時候,不但欒廷玉不信,連他身邊的李逵都翻了一下白眼。


    欒廷玉幹咳一聲道:“但願閣下能手下留情。”


    晁衝道:“我說了,我是個好人,並不會濫殺無辜,但關押卻是一定的。欒教師難道不關心自己會有什麽下場麽?”


    欒廷玉搖頭道:“生死非我能左右,也無所畏懼,何必學那懦夫搖尾乞憐!”


    晁衝笑道:“錯!我聽說有一種死法叫咬舌自盡。生,你無法左右,但是死,你還是可以掌控的。”


    欒廷玉淒涼一笑道:“閣下是在取笑我貪生怕死,不肯自殺麽?”


    晁衝輕輕搖頭道:“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我隻是覺得欒教師對局勢的判斷很準確。”


    “何意?”欒廷玉兩次被反駁,有點意外道。


    晁衝道:“欒教師是聰明人,話我不多說,我隻能誇一句,你猜對了!”


    欒廷玉終於有點不淡定了,臉上有了一點尷尬的神色,他的樸刀被砸斷時,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若是執意想逃,必定被擊殺;丟掉武器,或許還可留一條生路。


    他賭對了!東方嘯果然沒有殺他,而是將他擒到了晁衝麵前。這晁衝既然願意跟自己交談,那就代表他不會殺了自己,這或許就是生機。


    有那麽一刹那,欒廷玉甚至想暴起擒拿晁衝,從而反敗為勝。可看到晁衝自信滿滿的站在身前,眼光銳利似乎將他看穿時。欒廷玉放棄了這個很誘人的想法。


    欒廷玉無奈道:“在下敗了,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晁衝輕笑道:“下山之前,父親大人說,祝家莊內唯一可稱為英雄好漢的,隻有欒教師一人,一直囑托我不可傷害欒教師,我自然不會違背。”


    欒廷玉有些吃驚道:“不想天王竟然如此念舊,當年也不過是戰過一場,點頭之交罷了。閣下是要將我也一起關押麽?”


    晁衝搖頭道:“錯!我會放了你!”


    欒廷玉更吃驚,眼中卻帶有疑惑道:“閣下這是何意?”


    晁衝長歎一聲道:“我一直相信,英雄本應戰中死,不可折辱囚籠中。若非你們執意下山挑戰,也不會有此一敗,真是自不量力!可我不相信這會是欒教師的主意!這場戰鬥若是由欒教師指揮,勝負尚未可知也!”


    欒廷玉低頭無語。


    晁衝道:“所以,我不會難為欒教師,同時也希望你迴去之後勸說那祝家父子,我此來隻是為了讓祝家莊響應我梁山的武裝抗稅令。隻要他們同意隻向莊內百姓征收一成的租稅,並交給我梁山。我們便退兵而去!”


    欒廷玉道:“何時放我迴去?”


    晁衝道:“明日中午。”


    欒廷玉低頭不語。


    晁衝命人將欒廷玉先關押到營寨內。


    不久,各都虞侯匯報了傷亡人數,各都都頭匯報了打掃戰場後的戰果,大家都喜氣洋洋。此戰梁山戰死29人,受傷72人。斬殺敵人240人,俘虜680人。逃迴山上的人馬計有四百餘。


    晁衝讓時遷帶路,李逵、鮑旭、周通、鬱保四帶領精銳的戰士五十人作為先鋒,立刻攻山。


    魯達的第三都、雷霆的第一都、武鬆的第二都依次跟進。


    劉唐的第四都,黃信的第五都押解俘虜及抬傷者迴營寨。


    李逵興高采烈的招唿一聲手下的人馬,奔跑而去。


    晁衝則跟著第四都,第五都迴營寨,總結軍功,登記造冊。將受傷人員抬到醫療區去進行救治。將戰死者用棺木盛好,戰後送迴梁山安葬。


    那些俘虜被綁住雙手,也被押到營寨內待命。


    不到半個時辰,山上傳來信息,李逵他們毫無阻礙的通過了山道,攻到了祝家莊村內,列兵在祝家莊城寨之下。


    晁衝聞言大喜,讓劉唐的第四都留守營寨,豹韜騎、龍驤騎在山下布防。


    自己帶著黃信、楊雄、石秀和第五都人馬上山。


    黃信的第五都人馬都是新兵,也是這次傷亡最重的。但是不經曆血戰,他們很難成長起來,所以晁衝選擇讓他們隨行上山。


    到了山上,隻見三都兵馬在祝家城寨一百步外列陣,李逵正光著膀子,掂著兩把板斧,在城寨不足二十步內大罵不止。城上也不射箭,就這麽怪異的對峙著。


    祝家莊分村莊與城寨兩個部分。


    村莊乃是村民居住的地方,沒有什麽防範措施,隻是家家戶戶發了樸刀自衛。可麵對如狼似虎的梁山人馬,村民除了躲在家中閉門不出外,根本不敢出麵。


    城寨則是造在一處高岡上,有三層城牆,都是頑石壘砌的,約高二丈。前後兩座莊門,兩條吊橋。牆裏四邊,都蓋窩鋪,四下裏遍插著槍刀軍器,門樓上排著戰鼓銅鑼。祝朝奉和祝虎、祝彪滿腔仇恨的看著城下的梁山軍馬,恨不得用目光將這些賊人萬箭穿心!


    麵對這種堅固的城寨,絕不是一蹴而就便可攻下的。晁衝上山之後,命令雷霆、武鬆在祝家城寨前列陣防備。魯達和黃信領兵開始建設簡易營地。


    在村內圍出一片地方,將裏麵的百姓遷走,砍伐樹木製作鹿角將營地圍繞起來。空出的房屋,便作為軍兵的住所。


    正在晁衝等人建設營地時,負責警戒的時遷來報,祝家莊東西兩側分別有兩支人馬到來,預計再有兩炷香時刻便可到達。


    東邊李家莊由莊主李應帶隊,馬隊三十人,步行莊客四百餘。


    西邊扈家莊由女將扈三娘帶隊,隻有騎兵二十餘人。沒有步行莊客。


    其實想想也可理解,李應外號撲天雕,是個很講義氣的好漢,看到祝家莊有難,根據盟約,自然是全力來援。


    而扈家莊,扈老太爺本就是個牆頭草樣的人物,加上扈家莊最小,平時被祝家莊欺負。連祝家莊都敗在了梁山兵馬手中,扈老太爺此時想的更多的是自保,而非主動挑釁梁山。也就是扈三娘脾氣倔強,還記恨晁衝耍弄她的仇,這才帶著二十騎兵前來助戰。


    晁衝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決定抓大放小,集中兵力先迎戰李家莊李應。至於扈三娘,隻有二十騎兵來援,隻要稍微注意便可。


    隨著晁衝一聲令下,建造臨時營地的魯達和黃信率領隊伍在村東列陣,準備迎戰即將到來的李應。


    雷霆率領第一都後撤百步,繼續守在祝家城寨的前門口,防止迎戰李應時,城寨內敵人殺出。


    而武鬆則率領自己的第二都,後撤至樹林中待命。


    李家莊莊主,乃是撲天雕李應。李應八尺以上身高,四十歲年紀,從小習武,身體健壯,猿臂狼腰。愛騎雪白馬,喜著絳紅袍,善使渾鐵點鋼槍,背藏五把飛刀,能十步取人,神出鬼沒。


    李應早晨剛吃完飯沒多久,就聽到獨龍崗下喊殺聲震天。急忙派出心腹鬼臉杜興前去查看。


    結果戰局讓李應大吃一驚,祝家三傑,加上鐵棒欒廷玉,竟然根本無法阻擋梁山分毫。祝家三傑,一死兩傷,狼狽逃迴。那欒廷玉武藝如此高強竟然也戰敗被俘。


    杜興迴去稟報時,聲音都是顫抖的,建議莊主不要趟這次渾水,畢竟梁山當時聲張的隻是去祝家莊借糧,根本沒提到李家莊。


    李應年輕時走慣了江湖,又豈能不知唇亡齒寒的道理。救援祝家莊就等於救助李家莊!


    所以他急忙召集莊客,征集民兵。讓杜興兩百人留守莊內,自己帶著馬隊三十,步兵四百前來助戰。


    趁梁山人馬立足未穩,若是自己攻打,祝家莊內再趁勢衝出,前後夾擊之下,未必不能打敗梁山賊寇!


    李應想的很好,可剛一交戰,李應就感覺出了梁山人馬的不同。


    李應按照慣例,自然是先出場挑戰,希望仗著自己的勇猛,鼓舞那些剛招募的民兵士氣。


    可晁衝身邊都是步兵,將領也都是步戰之將,可不願跟李應這個馬上戰將單挑。於是一聲令下,列隊出擊。


    李應見對方不肯出戰,大聲嘲諷,並率領自己三十騎兵衝擊梁山槍陣。


    站在隊列最前方的魯達、李忠、黃信、楊雄、石秀皆是強悍之人,麵對李應的騎兵衝鋒根本不懼,指揮著隊伍穩步向前,勢不可擋。


    李應率領騎兵一頭向魯達撞來,魯達掄起水磨禪杖,大吼一聲,硬憾李應。


    “咣當”一聲擋住李應的一槍衝刺。趁李應馬速下降的機會,雄厚的肩膀撞向戰馬的腹部,李應戰馬一個趔趄,徹底跑不起來了。


    魯達身邊的李忠則揮槍紮向李應,李應慌忙迎戰。雙腿一夾馬腹,戰馬與他心有默契,轉頭就向側翼空地上跑去。


    李應沒有想到,自己一個衝鋒竟然被擋下了,而且絲毫沒有戰果。


    魯達和李忠見他遠走,也不追趕,繼續迎戰跟在李應身後衝來的三十騎兵。這些騎兵就沒有李應那麽好的武藝和騎術了,被魯達一禪杖一個,拍翻在地。


    李忠的槍術很華麗,讓人眼花繚亂,如果遇到高手自然就是花架子,可遇到這些普通的軍兵,李忠那華麗的槍術簡直如同神技,將敵人一個個挑落馬下,極大地鼓舞了身後士兵的士氣。


    李應又驅馬返迴陣中,堪堪敵住魯達,救下了所剩不多的騎兵,返身向自己陣中跑去。


    魯達剛追十幾步,李應在馬背上猛然向後一躺,一道銀光向後射去,直奔魯達胸口。


    魯達向來膽大心細,加上晁衝特意叮囑各位將領,要特別李應背上的五把飛刀。所以見李應向馬背上後躺,急忙止住腳步,一個側身躲過,那飛刀劃過魯達衣襟,射入他身後一個軍兵的胸口,紅綾飛刀直末至柄,眼看是不活了。


    魯達大怒,手中禪杖甩手飛向李應,盤旋的禪杖一下將李應戰馬後褪打折,李應差點被甩下馬來。


    李應迴頭一看魯達橫眉怒目,如廟中金剛,空著雙手向他追來。李應心中暗喜,急忙招唿身邊的騎兵反身再戰,擒拿魯達。


    魯達渾然不懼,抓住一根刺向他的長槍,將那騎兵一把拽了下來,抓住他的雙腳,將其當做武器,上下拍打,又有幾個騎兵落馬。李應飛刀又來,被魯達舉起手中之人格擋。


    李家騎兵何時見過這樣兇悍的人,任憑李應催促卻四散而逃。這時李忠也到,李應一看沒有機會了,便繼續敗退迴陣中。


    李忠好不容易拉住暴走的魯達,將水磨禪杖撿起給他,兩人這才又返迴自己陣列中,緩步向前。


    李應首戰不利,那些李家莊客和村民,看到平時英雄無敵的莊主都被人追殺的狼狽逃迴,這還能勝的了麽?


    李應也是進退兩難,一次衝鋒讓他知道了梁山人馬的強悍。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自己想退,那四百多民兵也已經退不成了。


    李應隻能頓兵堅守,寄希望於祝家莊內看到這裏交戰,從莊內殺出,裏應外合,前後夾擊,這才有擊敗梁山的希望。


    而此時的祝家莊內,也正爆發著爭論。


    扈三娘率領著二十騎兵從後門進入了祝家城寨,看到李家莊正在與梁山人馬交戰,便向祝朝奉請戰道:“老莊主,此時梁山賊人背後沒有防備,何不趁勢衝出,殺他個出其不意!”


    祝朝奉管理家業不錯,對於打仗卻是一竅不通,看向自己的兩個兒子。


    祝虎在高高的城寨上看著下麵廝殺,緊咬牙關,麵容一會兒猙獰,一會兒蒼白。


    祝彪身上纏著一層層白布,可左肋間還是有鮮血滲出,沒戴頭盔,額頭也摔破了,包著紗布。


    山下一戰,已經將兩人嚇破了膽,怎敢再出去迎戰。祝虎模棱兩可道:“機會倒是不錯,可就怕梁山賊人有什麽陰謀詭計!”


    扈三娘哼道:“我們居高臨下看的清楚,他們還有什麽詭計可藏?莫不是你早晨被嚇破了膽?”


    祝虎有種被人說破心事的惱怒,可又不好向扈三娘發脾氣,隻好怒目而視自己的弟弟祝彪,道:“三娘再有半年就要過門,可還如此潑辣,你也不說管管!”


    祝彪感覺顏麵大失,對扈三娘吼道:“戰場廝殺乃是男兒之事,你一個婦道人家平時玩玩弓馬倒也罷了,這種大事,你休要插嘴!”


    扈三娘一指城下,道:“李家莊主危在旦夕,你不敢出城也倒罷了,還敢說我!”


    祝彪怒道:“我就說你怎地!夫為妻綱,你竟然不聽我的話,還守不守婦道?”


    “你……”扈三娘一個未嫁的姑娘如何能受得了“不守婦道”的指責,氣的說不出話來。


    祝朝奉也覺得老三說話有點太過了,便說道:“三娘冒著危險來我支援我寨,彪兒就應該領情,還不向三娘道歉!”


    祝彪餘怒未消道:“他們扈家有四百民兵,可就來了二十個。還不如那李應懂事!我如何要謝她?”


    祝朝奉氣的就想大罵,這個嬌慣不成器的東西!平時無論怎麽看不起扈家莊和李家莊,可現在祝家莊危難之時,應該去團結每一分力量才是!而且有些話,是能放到明麵上去說的嗎?


    扈三娘心中暗暗後悔,或許真該聽從父親和大哥的話,今天就不該來!


    扈三娘怒極而笑,瞪著祝彪道:“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出戰!”


    祝彪避開扈三娘的目光,支支吾吾道:“這晁衝向來狡猾多端,不可能有這麽大的破綻,說不定就是為了引誘我們出戰故意設的陷阱……”


    祝彪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對,語氣也更加堅定道:“不錯,一定是這樣,這就是晁衝故意設的陷阱,要引誘我們上當的!”


    祝虎也豁然開朗,對祝彪道:“三弟高見!”


    扈三娘一聲不啃,轉身下了城牆,領著自己的二十騎兵從後門出來,拍馬向晁衝的後方殺來。


    一直關注著城寨方向的時遷對晁衝道:“主公,城寨內隻衝出一個扈三娘和二十騎兵。”


    晁衝扭頭向城寨上看了一眼,冷哼一聲:“果然是懦夫!通知武鬆不必再隱藏,從側翼夾擊李應,盡快結束戰鬥!”


    時遷領命而去。


    晁衝從後背抽出七尺長刀,對李逵、鮑旭、周通、鬱保四道:“保四抗好大旗,隨著步兵衝鋒向前,擊敗李應。李逵、鮑旭、周通隨我返身迎戰那二十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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