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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如白雲蒼狗,瞬息萬變。


    幾日前還在海上漂泊,如今晁衝卻在柴進莊上做客。


    船隊在滄州之北小港登陸,由權叔出麵,連夜趕路,去拜訪了柴進,通過他的幫助,將那些金銀物資和軍械運送到了柴家莊。


    戰船上隻留了五百鋼刀,與兩百長槍。鐵甲這種東西,不適合海上作戰,隻給阮小五、阮小七、晁威他們幾個頭領,一人配備了一套,其餘九十多套,都要運迴梁山。


    之後,晁衝將阮小五、阮小七、晁威,及所有軍兵兩百餘人,六條海船,編製成了海上第一艦隊。


    在艦隊長的人選上,晁衝思量一番之後,最後確定了阮小七。


    小五固然勇猛,但是也太魯莽,在磨平他的脾氣前,不適合獨當一軍;晁威資曆夠老,海上也經驗豐富,但是他早先的手下損失殆盡,如今新組建的人員,大都是跟隨阮小五、阮小七、黃信拚殺出來的,晁威當頭,底下人也不服氣。


    小七心思靈活,善於審時度勢,而且他當頭領,小五一定是會支持的,晁威承蒙他們的救命之恩,也不會多言。


    最後,晁衝做出決定第一艦隊,艦隊長阮小七,兼“飛魚號”、“龍蝦號”船長;教頭阮小五,兼“鐵槳號”、“硬帆號”船長;虞侯晁威,兼“蛟龍號”、“劍魚號”船長。


    權叔負責第一艦隊財物管理及相關貿易事項。


    晁威和權叔不再擔任梁山行政職務。


    第一艦隊的任務,就是尋找海上一個落腳點,然後做海上走私貿易。將賺取的錢財,通過滄州柴進這條線,秘密運送迴梁山。


    滄州畢竟還是有一支水師駐紮,而且渤海灣內大都是遼國的海域,根本沒什麽商船,自然也就沒什麽油水可撈。


    第一艦隊決定北上遼東之東的長島群島,那裏是遼國海賊聚集的地方,更是大宋和高麗、倭國商船集中過往之地,更容易聚集財富。


    一番安排之後,阮小七率領艦隊與晁衝告別,揚帆北上。


    晁衝則帶著李逵、鮑旭、周通、鬱保四,黃信五人,還有裴宣、何昌言、錢乙他們一行六七十人,前往柴進的柴家莊園。


    裴宣、何昌言、錢乙他們的衣服需要更換,臉上的刺字也需要遮擋,更重要的是軍械物資的運送,若是沒有柴家的商隊配合,根本走不過幾個州府。


    為此,晁衝拿出了兩萬兩銀子作為對柴進的酬謝。無論柴進如何仗義,讓人家冒著生命危險幫你辦事,若是連酬勞都不給,就太不懂事了。


    裴宣他們這些囚犯臉上的刺字還好對付,精心粉飾一番,或坐車不出,就能解決。


    銀兩也好運送,那東西又不大,又不違禁,怎麽都能運過去。


    但是那五十多箱軍械,可是個大活!一旦消息走漏,就算柴家有免死金牌,丹書鐵劵,怕也得抄家問罪。


    柴進經過一夜思量,最後將酬勞提高到了四萬兩銀子,這才答應幫忙運送。


    晁衝一口答應。銀兩可以再籌,這些軍械卻不可多得。


    柴進的計劃是:經過一番運作,通過各種途徑,多方轉手,先擺脫柴家的幹係。然後由一個心腹之人出麵雇傭一艘陌生的船,裝上軍械從滄州市泊司出發,前往青州市泊司,買通市泊司檢查人員之後,通過清河渠,一路西行,途徑梁山附近時,再由山上出兵截殺,心腹之人就留在梁山不要迴來了,商船上的人則一個活口不留。


    至於晁衝等人,則走陸路,一行南下,經清河、高唐、陽穀返迴鄆城,自鄆城迴到梁山泊。


    此事關係重大,晁衝和柴進又連續商談了幾日,這才確定了相關細節,確保萬無一失,就算有失,也不能連累到柴家。


    行動還沒開始,忙中偷閑,晁衝漫步在柴家的後花園,邊走邊思索接下來行動的細節,生怕有一個疏漏。忽然聽見一陣悠揚的笛聲,晁衝順著聲音尋找,看到湖邊亭中兩個少女。


    柴家的後花園頗大,中心位置是一座湖,湖的兩邊種植著一些柳樹,有一做湖邊亭就掩映在柳樹之下,臨水遮陰,倒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晁衝順著笛聲,緩緩的踱步過去,隻見亭中一個石桌,桌上擺著一壺茶,幾個精巧的茶杯。一株茉莉花,綠葉清脆,小花潔白,散發陣陣清香。


    亭邊依欄而坐兩個女孩,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腦後垂著一根發辮,一件藍布衣衫裹著她苗條的身子。瓜子形的臉龐也還豐潤,在她帶笑說話的時候,臉頰上現出兩個酒窩。她閃動著兩隻明亮的眼睛天真地看他踱步而來的晁衝,對身邊吹笛的少女悄聲耳語。


    那吹笛少女也停了下來,神情恬靜,目光清澈,看著慢慢走來的晁衝,捂嘴輕笑,似乎聽到了什麽很搞笑的事。


    晁衝眼尖,見她們如此神情,先是摸了摸臉,很帥!


    又看了看衣服,沒穿反!


    再看看腳下,也沒見踩了不該踩的東西!


    晁衝有點摸不著頭腦,自己到底哪裏好笑了?


    兩個女孩看晁衝如此模樣,更是捂嘴輕笑不止。


    晁衝認得那個吹笛的少女,正是柴進的妹妹柴紫衣。


    後花園中常有女子走動,但那都是老夫人為柴進張羅的美女,晁衝可不敢貿然上去搭腔。


    但是柴進的妹妹,那就不一樣了,雖然還待字閨中,聊上幾句,倒也不算失禮。


    晁衝踩著幾個台階,進入小亭之後,施禮道:“聞聽笛聲悅耳,循聲而來,不想卻是柴姑娘在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柴紫衣對身邊的女孩道:“鳴鳳,倒茶,請晁公子入座。”


    晁衝說了一聲“叨擾了”,便一撩衣衫在石桌前坐下。


    那丫鬟鳴鳳一邊倒茶,一邊偷偷觀瞧晁衝,道:“小姐自己炒製的花茶,家主還沒嚐過,倒先便宜你了!”


    紫砂壺中倒出的香茶落入潔白小巧的瓷碗中,顏色紅中帶黃,並伴有一股茉莉花香。


    晁衝心中暗想,這倒是跟自己天朝時十塊錢一包的茉莉花茶頗為相似。若是喝大戶人家經常玩的鬥茶和點茶,還真是喝不慣。


    晁衝捏起瓷碗,輕飲一口,微燙,入口茶香,咽下苦中帶甜,值得迴味。


    “好茶!”


    這時候是不是該吟詩一首,顯示自己的才學呢?晁衝開動腦筋,可多年不拿詩書,當年天朝時所學的詞句也都忘的差不多了,端著瓷碗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應景的詩詞名句來。


    隻聽又是“嗤、嗤”兩聲輕笑,丫鬟鳴鳳笑道:“小姐你看,這個晁公子又在犯傻了。”


    掩口輕笑的柴小姐道:“鳴鳳不可無禮!”


    但你的樣子就很無禮呀!


    晁衝也輕笑著搖了搖頭,放下茶杯,道:“好茶!茶香濃鬱,入口迴味。讓我這個粗人喝了也覺得好,隻是一時沒想到什麽誇讚的語句,所以躊躇了許久,倒讓兩位取笑了。”


    柴紫衣恢複神態,道:“即然好喝,請再飲一杯。”


    說完讓鳴鳳又給倒了一杯。


    這下晁衝也不假裝斯文了,捏起茶杯,輕嘬一口,繼而仰脖全部喝下。將茶杯輕輕放好,道:“多謝姑娘賜茶。我見姑娘吹笛,想來必是精通音律。剛才曲子清脆明快,不知是何曲目?”


    柴紫衣將竹笛抱在懷中,道:“三生三世。一個講述唐朝李源和他的朋友高僧圓觀的故事。”


    晁衝看了一眼柴紫衣懷中的竹笛,一尺多一點,上有七孔,顏色金黃圓潤,如同塗了一層蠟,這是年代久遠,長期把玩的結果,看來有些年頭了。


    兩個男的,三生三世?


    晁衝懷著濃濃的八卦心情,道:“哦,這個故事倒沒聽過,不知所講何事?”


    有事丫鬟服其勞,鳴鳳得意洋洋的說道:“從前啊,有個詩人叫李源,他有個好朋友,是一位得道高僧,叫圓觀。有一次他們一同出遊,在河邊看到一位婦人。圓觀說,人分三生,前生、今生、來生。剛才那位婦人懷孕了,肚中的小孩就是我的來生。不久圓觀果然圓寂了,李源再次來到河邊,看到那婦人產下一個小孩。心中感歎,當場作詩一首: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此事後來便被傳為佳話,編成曲調一直流傳!”


    晁衝笑道:“我聽姑娘笛聲中清脆明快,想來應該是為舊友重生賀喜吧。”


    柴紫衣點頭道:“這首曲子的內涵應該是交友時的欣喜,友亡時的悲傷,見友重生時的恭賀。悲喜交加,方成名作。”


    晁衝道:“這也得姑娘演繹到位才有如此效果。不過晁某常聽人言:童子吹牧笛,美人臥吹簫!姑娘為何不喜吹簫,卻愛吹笛呢?”


    柴紫衣看向手中的竹笛,眼光波動,將竹笛放在胸口道:“這是當年一位舊友所贈,每每吹起,就如同舊友在旁。”


    晁衝看那竹笛,恐怕也得有十幾年了,她那舊友,不知何方神聖。


    “哼!”丫鬟鳴鳳瞪了晁衝一眼,道:“一直這樣直勾勾盯著小姐,真是無禮!”


    柴紫衣這才發現晁衝一直盯著自己的竹笛,而竹笛就在自己胸口,不禁臉色一紅,轉過了半邊身子。


    晁衝迴過神來,仰頭哈哈大笑。


    鳴鳳和紫衣都好奇的看著晁衝,不知他為何發笑。


    晁衝一邊大笑,一邊犯愁,這大笑隻是用來掩飾尷尬的權宜之計,如果笑聲結束後還想不出擺脫尷尬的借口,就隻好灰溜溜的告辭而去了。


    每天麵對李逵這些莽漢,晁衝都覺得自己的審美觀快出現問題了,好不容易遇到兩個美女聊天,怎能輕易退卻。


    腦筋開動之下,還真讓晁衝想到了個借口。止住笑聲,晁衝幹咳兩下,說道:“剛開聽兩位姑娘說起三生石的故事,也想起一個關於三生三世的故事,不過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愛情故事。乃是一塊三生石和它伴生仙草的愛情故事。”


    兩個女孩一聽有愛情故事,頓時被吸引了,柴紫衣也坐正了身子,卻不好直接開口詢問故事內容,拿眼睛看向鳴鳳,鳴鳳會意,道:“既然事出有因,我和小姐就不計較你無禮的舉動。但是要把這個故事講給我們聽,作為補償!”


    晁衝點頭道:“好吧。正如鳴鳳姑娘剛才所說,三生石代表的是前生、今生、來生。這個故事其實是三個故事,講的就是三生石和它的伴生仙草,在前生、今生和來生的相遇。”


    “快講,快講?”鳴鳳催促道。


    晁衝長歎一聲,搖頭不語。


    “何故長歎?”鳳鳴快人快語。


    晁衝道:“有些口渴!”


    鳴鳳給他又倒了一杯茶道:“真是懶驢拉磨!還沒幹活就要求這麽多!給你!”


    晁衝心滿意足的喝了一杯茶,開口道:“話說佛祖所住的靈山之上有塊三生石,曆經數萬年修煉,有了靈識。他在山上看到人世間的繁華,男男女女的愛情,非常羨慕,所以請求佛祖讓他轉世為人。”


    “佛祖同意了嗎?”鳴鳳問道。


    晁衝點頭道:“佛祖慈悲,就將他幻化成人,轉世人間。在三生石旁邊有一株玲瓏仙草,一直默默陪伴了三生石數萬年,見三生石離開,也請求佛祖,讓她也幻化成人,去繼續陪伴他。”


    “那三生石不知道玲瓏仙草一直陪著他麽?為什麽獨自離開?”柴紫衣問道。


    晁衝解釋道:“玲瓏仙草一直守在三生石的旁邊,兩人數萬年沒有說過一句話。雖然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不確定對方的心意。直到三生石離去,玲瓏仙草悵然若失,才明白數萬年的相伴,已經讓他們之間有了割不斷的羈絆。”


    “那,那玲瓏仙草找到三生石了嗎?”


    晁衝點頭道:“找到了,第一世名為十裏桃花。大荒之中一處荒山,成就她與他的初見。桃花灼灼,枝葉蓁蓁,妖嬈傷眼。十裏桃林中一位玄衣少年,遇到了東海龍宮的三公主。少年名為夜華,少女名為淺淺。隻可惜,他們一個是魔族的上君,一個是龍族的公主。兩族交戰,不共戴天。”


    鳴鳳握緊了拳頭,緊張道:“那他們怎麽辦?在一起了麽?”


    晁衝搖頭道:“有些事,隻能藏在嘴邊,掛在心尖。浮生若夢,情如流水,愛似桃花。隻留下血濺滿麵,痛徹心扉。”


    “怎麽會這樣?”柴紫衣緊緊握著自己的竹笛,心中糾結道。


    晁衝繼續道:“第二世,名為枕上書卷。少年是一位勵誌修仙的俠客,少女是一隻額頭一簇雪白鳳羽花的小紅狐。他們相伴前行,經過千難萬險,一起為捉住一隻螢火蟲歡笑,一起為一隻小鳥跌落巢穴悲傷。後來,少年得到仙書寶典,為求長生,閉關修煉千年。小紅狐被家族找到,帶迴了青丘帝墳。”


    柴紫衣追問道:“他們也被分開了呀,後來呢?”


    晁衝道:“千年之後,少年修煉有成,而小紅狐也成了青丘妖族領袖。但是人妖對立,他們再次相見,卻隻能擦肩而過!執著終歸於徒然,少年這才明白了,長生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又是這樣!”鳴鳳氣鼓鼓的說道。


    晁衝繼續道:“第三世,名為步步生蓮。”


    柴紫衣給晁衝親自倒了一杯茶道:“這應該不是個悲傷的故事了吧?”說完眼中帶著一種期盼,看向晁衝。


    晁衝有點不好意思,道:“行過處紅蓮開遍,謂之步步生蓮。能步步生蓮的仙者,都是有大修為的神通者,少年是一位西方靈山的佛陀,少女是九重天上統管瑤池芙蕖的玲瓏仙子。二人相遇,相知,相愛,卻因觸犯神人不得愛戀的天規。玲瓏仙子被鎮壓鎖妖塔下。”


    “那快去救啊!少年是佛陀,能步步生蓮,肯定也很厲害!”鳴鳳著急道。


    “鳴鳳不要打斷公子話頭,請公子快講!”柴紫衣催促道。


    晁衝道:“他當然去救了,冒著得罪靈山八百佛陀的危險,冒著得罪天庭三千神仙的罪過,衝過重重關卡,將玲瓏仙子救出了鎖妖塔。但是他們也被眾多大神通者包圍,等待他們的命運,將是神魂俱滅!”


    “啊!”鳴鳳捂住了嘴。柴紫衣也麵露不忍之色。


    晁衝道:“佛祖慈悲,最後用**力,將二人變成了一塊三生石和一株玲瓏仙草。一直相伴萬年。夢醒了,三生石和玲瓏仙草又迴到了靈山,麵見佛陀。”


    鳴鳳拍著自己的胸脯道:“原來是他們兩個的夢啊。幸好,幸好!”


    晁衝笑道:“經過了三世之後,三生石和玲瓏仙草才發現,越來自己數萬年前便是相識,還有那樣三段愛情故事。終於他們決定一生都在一起,不離不棄。佛祖問他們,還要轉世為人麽?兩人都搖了搖頭,寧願這樣相伴一生,地久天荒。故事結束。”


    鳴鳳聽到故事最後三生石和玲瓏仙草終於在一起,這才鬆了一口氣。


    (ps:三生三世借用的是唐七大神的故事設定,略有改編。


    柴紫衣走到亭邊,看向湖麵,悄悄用手抹掉了眼中的淚水。


    鳴鳳看著晁衝道;“聽說你從海上來,那海外真的有仙島,有大神通的仙人麽?”


    晁衝笑道:“當然有,我就是!”說著一指自己。


    鳴鳳和紫衣都被逗笑了,一臉的不信。


    晁衝看了看柴紫衣頭上的鳳頭釵,道:“柴姑娘頭上的釵子一定很珍貴吧?”


    柴紫衣笑了笑,說道:“這是兄長在數年前我生日時,重金購得送給我的。”


    晁衝笑道:“在下練有仙術,就去天庭再為姑娘取一枚一模一樣的鳳頭釵吧!”


    說完,晁衝也走到亭邊,靠近柴紫衣,向天上看了看,道:“南天門大開,正方便我行事!”


    鳴鳳和柴紫衣也都好奇的走過去抬頭,除了天上的白雲,什麽都看不見。


    晁衝口中喝了一聲“敕!”手向天空一伸,手腕一抖一撈,行雲流水般自然,手中赫然多了一枚鳳頭釵。


    兩個女孩大驚,鳴鳳一把搶過去,仔細的觀瞧道;“小姐,真的跟你的好像,連翠綠的珠花都是一樣的。”


    晁衝笑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送與小姐,聊表寸心!”


    柴紫衣聽的臉色一紅。


    鳴鳳急忙道:“小姐,來,來,我幫你戴上!咦,怎麽迴事?小姐,你頭上原來的釵子不見了!”


    晁衝坐迴石桌旁,哈哈大笑。


    兩個女孩這才知道,原來被晁衝戲耍了,對晁衝怒目而視。


    晁衝趕緊收斂笑容,賠禮道:“這種空手摘桃,是江湖術士常用來騙人的一種小把戲,要的就是一個手快。開個小玩笑,博兩位姑娘一樂而已。勿怪,勿怪!”


    鳴鳳哼道:“真是個壞人!”


    柴紫衣大家閨秀,不便說人壞話,卻也頻頻點頭,似乎頗為認同。


    晁衝心中呐喊,我一直是個好人啊,大家都這麽說!


    柴紫衣為了緩解尷尬,便問道:“晁公子家是哪裏?”


    晁衝一指南方道:“山東鄆城縣,有一梁山泊。我在泊中山上住。”


    柴紫衣十分好奇,指著湖心亭道:“就像那亭子一樣在水泊的中心嗎?有山有水,倒是好景色。”


    鳴鳳也道:“那裏好玩嗎?”


    晁衝點頭肯定道:“很好玩,水泊方圓八百裏,外圍是蘆葦蕩,青翠茂密,魚蝦成群。內裏是深水,一望無際,天水一色。中間是高山,瓜果林禽無數。是個逍遙之所。那水泊中還有三尺長的金色大鯉魚,孩童們經常騎著那大鯉魚在水上穿梭比賽,很是有趣。”


    “真的?”鳳鳴張著小嘴,不可思議道。


    “當然是假的!”晁衝道:“實際情況是百姓困苦,被重稅壓迫的賣兒賣女,水中真有這樣的大魚,早就吃掉果腹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柴家這麽富裕,子女可以悠然的生活的。”


    柴紫衣歎了一聲道:“生在富裕之家也有自己的苦惱,我也想再去外麵看看這個世界,可惜連滄州城都沒去過幾次。”


    “那大海呢?”晁衝問道。滄州距離大海不遠,她應該去過海邊吧。


    柴紫衣和鳴鳳都搖了搖頭,道:“兄長怕我出事,一直不讓我遠行。隻是陪母親去過幾次開元寺,拜文殊菩薩。”


    鳳鳴也道:“文殊菩薩很靈的,他的坐騎鐵獅子在今年三月份還治好了幾個患病的孩子,很是轟動呢!比你這騙人的把戲可強多了!哼!”


    晁衝摸了摸鼻子,似乎這鐵獅子顯靈也是自己所為呢。


    晁衝道:“你們想看大海麽?”


    “當然想,可惜兄長不許。”柴紫衣無奈道。


    晁衝低頭沉思,也是無法。


    柴紫衣拿起竹笛,依在亭邊,道:“剛才承蒙晁公子講了一個三生石的故事,我也心有所感,願為公子吹上一曲!”


    晁衝拱手道:“在下有福了,定當洗耳恭聽。”


    柴紫衣一身綠色與紫色搭配的衣服,並不淑女的依坐在亭邊的欄杆上,斜靠在亭柱上,金黃色的竹笛在她口中時而婉轉,時而高昂,時而哀怨,時而明快,晁衝聽的如癡如醉。


    晁衝不禁站起身,慢步踱了過去,正巧一片樹葉漂落,晁衝兩根指頭將其夾住,看了看,放在嘴邊,就像小時候在河邊吹樹葉一般,輕輕的與柴紫衣的笛聲和聲。


    一個笛聲清亮,一個樹葉低鳴;一個宛轉悠揚,一個活潑歡暢。


    鳴鳳在石桌旁看著柴紫衣和晁衝二人和鳴,心中頗為羨慕,自己為什麽就不會音律呢。


    一曲終了,柴紫衣和晁衝相視一笑。微風吹過,吹動著柴紫衣額頭的劉海晃動,晁衝心中一陣蕩漾,腦海中突然湧出“姍姍微步上瑤台,笑看驚鴻豔影來”這一句。


    “小姐你看,晁公子又發呆了。”鳴鳳出言道。


    柴紫衣笑道:“不知為何,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卻又說不出緣由。”


    晁衝幹咳兩聲道:“與姑娘和曲,頗覺心情舒暢。打擾了兩位,實在唐突佳人。叨擾許久,在下告辭了,希望以後還有機會相見!”


    柴紫衣和鳴鳳見晁衝要走,也都起身施禮。


    晁衝大步而去。


    鳴鳳看著晁衝遠去的背影,道:“小姐,這個人真有意思。”


    柴紫衣卻笑而不語,但是心頭一直迴憶著剛才和曲時的感覺---似曾相識。


    一個人從亭子背後轉了出來,道:“小妹,剛才走的是晁公子麽?”


    鳴鳳一看是柴進,急忙施禮道:“家主!”


    柴紫衣也施了一禮道:“嗯,剛才攀談了一會兒。”


    柴進道:“小妹,以後不要跟他走的太近。這人很危險。”


    柴紫衣搖頭道:“兄長言重了,我們隻是初識,談不上走的近。而且我也不覺得晁公子有什麽不妥。”


    柴進急道:“小妹啊,你可知這晁衝是幹什麽的?”


    鳴鳳插嘴道:“他不是山東鄆城晁家的麽?他們家有商隊,我上次就知道了……”


    柴進瞪了鳴鳳一眼道:“多嘴!晁家有商隊不假,你們可知他做的是什麽買賣?那是殺人越貨的買賣!”


    鳴鳳砸了咂舌,不敢再言語。


    柴紫衣皺眉道:“可晁公子不像是壞人!”


    “壞人?壞人會把字寫在腦門上麽?”柴進四處看了看,見晁衝果然走遠了,才道:“這晁衝殺人無數,手中人命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前幾日他在海上一下就殺死了五百官兵,朝廷四處通緝他!”


    柴紫衣不信道:“晁公子看起來很友善,還總是愛笑,愛笑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壞?”


    柴進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小妹,你還是太年輕。我聽聞這晁衝背後一柄七尺長刀,從他十六歲開始殺人,至今已經飲了兩百人的血。普通惡人殺人總是兇神惡煞,而他殺人卻喜歡麵帶微笑,他簡直就是個不將人命當迴事的惡魔呀!”


    柴紫衣如論如何不願接受這樣的現實,強辯道:“那兄長還與他交往!”


    柴進長歎一聲道:“我這是上了賊船下不去了!原本結交晁氏父子,因為他們也是海商,可以互相幫襯。誰知道他們父子竟然犯下如此多的重罪,被官府通緝!我是喜歡結交好漢,給那趙氏天子找點小麻煩,可不代表我願意冒著生命危險與賊寇交往啊。但是晁衝如此兇惡,我怕我不幫他辦事,他一怒之下殺人,你和母親會有危難!”


    “這,這,不會如此吧!”柴紫衣也有些慌了。


    鳴鳳更是過去緊緊抓住柴紫衣的手,想到剛才跟這樣一個惡魔相處那麽久,真是後怕的渾身發抖。


    柴進見終於將妹妹嚇唬住了,這才裝作懼怕道:“小妹,此事萬萬不可讓那晁衝察覺,你隻需遠離他便可。其他交給為兄來處理,好麽?”


    柴紫衣點了點頭。


    柴進這才微笑著遠去。


    ps:終於寫到四十萬字了。當時mark9818問我說,點擊推薦成績這麽慘,會不會很失落。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也並不太嚴重。因為我不是靠這個吃飯的專職作家。我不敢說一直不太監,但是我會以每十萬字做一個目標,一點一點來完成心中的規劃。下一個目標,就是五十萬字。


    感謝mark9818、jackcd、小雨、河東郡、霍澤、大盜、閱醉人、依南難尋、鐵血坦克兵、東方多、蚩尤、牛忘我、兄弟們等書友的熱情相助,還感謝那些我看不見名字的書友一直來的支持,謝謝大家。我會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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