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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衝、李逵、楊誌三人酒足飯飽之後,又向東走了一個時辰,迴到了二龍山中。


    晁衝將楊誌介紹給眾將,在這個講就出身門楣的時代,眾將聽說楊誌是天波府楊家的後代,全都肅然起敬,這讓楊誌很是受用。


    之後,晁衝領著楊誌巡視了一遍二龍山,講述了一下山上的兵力編製,軍法規矩。不知不覺又到了中午。


    晁衝命人準備宴席,要和眾將為楊誌接風洗塵。


    打一巴掌之後,就應該再給個甜棗。楊誌如今既然已經落草為寇,就不能再行逼迫,反而應該給他以尊重,從而消除他落草時的失落情緒。


    兩張八仙桌拚成一條長桌,可以坐十二個人。酒肉擺滿了桌子。


    晁衝和楊誌分坐主位和副位,雷霆、東方嘯、曹正,武鬆、申屠烈、晁陽,晁升、時遷、李逵作陪。


    十一個人坐定之後,將酒碗倒滿,晁衝道:“今日酒宴隻為一事,那就是歡迎楊製使上山。大家滿飲一碗!”


    在大家一片歡迎聲中,楊誌也和眾人一起,將一碗酒喝的幹幹淨淨。


    第二碗滿上之後,晁衝道:“我二龍山上兄弟都意氣相投。我也喜歡直言直語。楊製使為何上山?因為丟了那生辰綱,迫於無奈。有人會誣陷楊製使是勾結賊人監守自盜的內賊,但是我等眾人卻都知道,這不是實情!他如今雖然上山落草,我卻曾經對他說過:你若認識我等在先,你是吃裏扒外的內賊。你認知我等在後,麵對流言蜚語,你可問心無愧!我等皆知楊製使是好漢!所以,這第二碗,讓我們敬問心無愧的好漢!”


    眾人大聲叫好,又是一碗下肚。楊誌也是心有戚戚,在官府中總是被人懷疑,被人誤解,不想在山賊窩中獲得了信任!


    第三碗倒上。晁衝繼續道:“小時候,我聽母親大人講故事,說每個人對應天上一顆星辰,所以,每當有人去世,便劃過一顆流星。長大之後,我開始有點懷疑,若真是如此,一場戰爭下來,亡者萬千,豈非當場就要下一次流星雨!”


    眾人哈哈一笑。


    晁衝接道:“後來我想,應該是,普通凡人對應的星星昏黃暗淡,即便墜落,也是無聲無息。生時不明不顯,死後無人關注。但是那些王侯將相、英雄好漢對應的星星明亮無比,每當有這樣的豪傑隕落,天地必有異像!或如流星劃過長空,或如彗星橫掃嬌月,或如暴雨片刻傾盆!正可謂生時光耀四射,死後驚天動地!英雄,當如此才不枉世間走一遭。楊製使以為如何?”


    楊誌被晁衝脅迫上山,當時求生的一幕,讓他對自己多少有些羞恥,見晁衝為他開解,心中也是寬慰,道:“晁當家所言不錯,人不應默默無聞的死去。”


    眾人雖然不太明白晁衝講這個故事的深層含義,但是對裏麵的道理很是認同,道:“英雄,當如此!”


    晁衝繼續道:“我相信每人個對應的星星,都有自己的命運軌跡。當你開始走偏時,命運之手會把你悄悄的撥迴正確的軌跡上。這也是為什麽我們有些人會感覺自己人生有時候會突遭大變,黴運不停的降臨到自己頭上,那是因為你走偏了。想想一年前吧,我們在座的十一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天南海北,分散四方,也有自己的人生規劃。可如今呢?我們圍在了一條桌上,我們的生活軌跡合在了一起。這是什麽?這就是命運,是天意。來,讓我們為運命的相遇,再幹一碗!”


    眾人一起仰脖喝下。楊誌心中也不禁躊躇,自己的命運幾番曲折,原本大好的前途升任禁軍指揮使,卻在運送花石綱時,被運河上的一陣風吹倒了,自己從此亡命江湖。好不容易等到天子大赦天下,自己迴東京托關係恢複原職,卻因為籌錢賣刀,一時氣憤殺了牛二!好不容易被梁中書看重,又丟了他給嶽父蔡京的生辰綱!


    這難道真的就是命運麽?真的有雙看不見的命運之手在操縱自己麽?自己的命運軌跡真的就是要做一輩子山賊麽?


    三碗酒下肚。自由飲宴,雷霆等將紛紛向楊誌敬酒,氣氛熱烈,這多少讓楊誌鬱悶的心情得到了緩解:總算還有一群意氣相投的人。


    幾碗酒下肚,晁衝道:“以楊製使的武藝和曾經官位,在我山中當一個都頭並不為過,不過在我山上,更看重的是本領。楊製使若是覺得自己可以擔任什麽職位,可以向他們挑戰,隻要勝了,便可取而代之!雷霆、東方、武鬆、申屠,你們四人出列!”


    雷霆四人抱拳道:“我等願來領教楊製使的武藝!若敗,絕無二話,立刻退位讓賢!”


    楊誌在大名府時,曾經也是挑戰急先鋒索超而被梁中書看重,可也因此在大明府軍中,被眾將排擠。他如何肯再犯這樣的錯誤,急忙拱手道:“楊誌落魄,蒙山寨收留,已經是感激萬分,豈敢再奢求職位,能在晁當家手下當一小卒,足矣!”


    正在眾人推讓間,有軍兵進來稟報道:“首領,山下有一個胖大和尚,口口聲聲說要上山入夥,卻口出狂言,被阻在第一關前,請示下!”


    晁衝略一思索,道:“放他上山,領到寶珠寺前!”


    軍兵應聲而去。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一個赤著上身,一身的花秀刺青,衣服捆在腰間的胖大和尚,提著一根水磨禪杖搖搖晃晃的到了山頂,走到寶珠寺前。軍兵對他道:“先在這裏等待,容我進去通稟!”


    那大和尚哼道:“就一扇破廟門,有甚值得通稟,高喊一聲便是。”


    軍兵也不理他,自走到廟前,對廟門前值守的兩個軍兵敬禮道:“山下和尚帶到,請通報首領!”


    那值守的軍兵敬禮道:“稍待!”說完轉身進入廟內,不久,晁衝一行人跨步走了出來,笑道:“是哪位大師前來啊!”


    胖大和尚正是魯智深,他因為在野豬林救助林衝,被高俅記恨上了,無法在大相國寺掛單,隻好流落江湖。在路過十字坡時,還差點被孫二娘做成了饅頭陷,幸好張青迴來的及時才留了條性命。聽菜園子張青說,這青州地麵,有個二龍山,山上有個寶珠寺,裏麵的和尚還了俗,霸占寺院,為非作歹。大頭領叫降龍如來劉三,二頭領叫金眼虎鄧龍。既然都是和尚出身,應該能合得來,所以推薦魯智深過來入夥。


    魯智深千裏迢迢從孟州十字坡,趕到青州二龍山,路上聽說二龍山寶珠寺的大頭領降龍如來劉三去年被托塔天王晁蓋給斬了,如今二頭領鄧龍聚了一夥人在山上逍遙,不禁暗喜,那鄧龍應該也是個沒本事的,自己奪了他的二龍山寶珠寺,也做個逍遙寨主,酒肉住持!


    可一路上山的所見所聞,卻讓魯智深頗為憂慮,山上軍兵嚴肅有序,不但不像山賊,反而辦事中規中矩,那這山上的頭領會是個無能之人麽?看來,自己倒是有點小瞧這個金眼虎鄧龍了!


    晁衝自從一個月前奪了二龍山,便封鎖了消息。所以山下很少有人知道,二龍山已經改姓晁了。


    晁衝一看這身材高大,腰大十圍,滿身花秀刺青的大和尚,便猜到,這應該就是花和尚魯智深。於是拱手道:“聽說這位大師是要入夥?”


    魯智深看了看這個領頭的少年,相貌英挺,稍微帶點稚嫩,怎麽都不像是山賊頭子。反而是跟在晁衝身後的李逵相貌兇惡,露著胸口的一撮護心毛,正是山賊的標準打扮。


    魯智深單手行禮道:“灑家聽聞這裏的頭領是和尚出身,灑家也是和尚出身,自古天下和尚是一家,所以來搭個夥,順便坐上一把交椅。叫那鄧龍出來相見!”


    晁衝定睛觀瞧


    姓名:魯智深(花和尚


    生命:2900/2900


    統帥:76


    武力:97


    智力:47


    政治:48


    魅力:69


    親和度:好奇


    特性:金剛(無論走到哪裏都如同金剛怒目,威風凜凜,容易獲得他人尊敬。


    晁衝笑道:“大師怕是來晚了,那鄧龍已經西去麵見如來了!”


    魯智深大驚道:“竟有此事!你又是何人?”


    晁衝道:“在下晁衝,添為此山大首領。”


    魯智深有些不信道:“你一個嘴上沒毛的娃娃,何德何能去做此山的大首領,莫不是被這些惡人脅迫。不如讓給灑家來做吧!我替你把這些惡人料理了!”


    說完,提起禪杖,一指晁衝身後的李逵。


    李逵暴跳如雷,抽出兩把板斧,吼道:“禿驢,這裏也是你放肆的地方,讓俺將你的禿頭砍下來當球踢!”


    魯智深也不是個好脾氣,向後跳出一步,道:“是好漢的不要圍攻,那黑鬼,敢和爺爺一對一麽?”


    李逵正要答應,晁衝一擺手,將李逵阻止。以李逵的武藝,上去就是個敗。魯智深雖然厲害,可若不進行敲打,難免過於狂傲,於是對身後的東方嘯道:“東方,上去和大師練練!”


    東方嘯找來虎尾鐵方梁,依言出陣。


    在山上可以可魯智深比武藝的人,隻有武鬆、申屠烈、東方嘯、楊誌。


    雷霆、晁陽他們還經驗不足。


    李逵就是個糟貨,對戰高手,即使靠著拚命的特性一時輸不了,也肯定贏不了。


    但是在武鬆、申屠烈、東方嘯、楊誌四人中,武鬆、申屠烈使雙刀,輕兵器對抗魯智深的六十二斤水磨禪杖,太吃虧了。


    楊誌的樸刀可以和魯智深一戰,但是楊誌剛上山,不適合出戰。


    最後適合的隻有同樣力大無窮,使用七十二斤虎尾鐵方梁的東方嘯了。


    魯智深和東方嘯兩人都沒有多說廢話,直接開打。兩根重兵器不斷交鋒,兵兵乓乓響個不停。如同兩條龍競寶,一對虎爭餐。鐵方梁舉露半截金蛇,禪杖起飛全身玉蟒。


    兩人抵死交鋒,設機力戰,七八十個迴合不分勝負。魯智深心中暗罵:“玩砸了!”


    魯智深雖然粗魯,卻不傻。到了山上故意出言挑釁,其實就是為了和人動手,然後戰而勝之,確立威信,這樣入夥之後,也能得個好職位,某個靠前的座次。


    原本以為憑著自己的本領,應該是橫掃山上,無人能敵。但誰知,第一個交戰就遇到了平分秋色的人。這下如何是好?魯智深用心思索,兩人又對戰了二十多迴合。


    到了一百迴合,兩人還是不分勝負,可觀看的眾人卻暗暗心驚,這個剛上山的和尚,真是好本領!也幸好是東方嘯出戰,換了其他人上場,怕此時已經是敗了。


    楊誌也是很震驚,他對自己的武藝向來自信,出身將門的他從小習武,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可見兩人對戰,心中暗自對比,換成自己,怕也難是敵手吧!


    魯智深打定主意,故意賣個破綻,托地跳出圈子外來,喝一聲:“且歇!”


    魯智深和東方嘯兩個都住了手。東方嘯暗暗地喝彩道:“那裏來的這個和尚,真個好本事,手段高,我也剛剛隻和他打個平手。”


    魯智深叫道:“兀那大漢,我看你武藝似有西軍中的招式,可曾在西軍入伍?”


    東方嘯皺眉道:“是又怎地?”


    魯智深喜道:“難怪灑家覺得熟悉。我也曾在西軍從伍,在小經略相公帳下擔任過提轄官,名為魯達,法號智深。敢問好漢名姓?”


    東方嘯微一沉吟道:“東方嘯。”


    魯智深驚道:“莫非是那個叛逃西夏的東方嘯?”


    東方嘯冷哼道:“我如今身在此處,何來叛逃西夏?”


    魯智深點頭道:“有理。白馬嘯西風,鐵槍耀東方,東方嘯之名在西軍中如雷貫耳。他們說你斬殺上官,叛逃西夏,我當時就說不信,果然被我言中了。”


    東方嘯冷哼一聲不再言語。魯智深雖然好奇的心癢,卻也不好追問別人的小秘密。


    忽然有一人插入話中道:“大師難道就是打拳打死鎮關西,野豬林救助林衝,一路護送至滄州,義薄雲天的魯提轄?”


    魯智深有點小得意道:“不錯,正是灑家!”


    那人衝到魯智深跟前,噗通跪倒,連磕三個響頭,魯智深被弄得好不尷尬,連忙攙扶。


    那人道:“在下名為操刀鬼曹正,林衝正是家師!若非大師一路護送,家師早就被高俅那廝害了!所以曹正要感謝大師!”


    魯智深也恍然道:“我聽林衝大哥說起過你,想不到竟然在此相見!我聽聞你師父在梁山泊落草,你為何卻在此地?”


    曹正歎道:“師父到了那梁山泊,卻被白衣秀士王倫百般刁難,生活很不如意,那裏氣氛實在讓人憋屈!”


    楊誌見他們談起林衝,也想起去年在梁山和林衝的交往,於是出言道:“不錯,我去年迴東京時,曾遇到林教頭,以武會友,對戰過近百迴合。後來在梁山泊停留了數日,也見林教頭處處受氣,可惜可歎!”


    魯智深一聽這個臉上有痣的人說可以和林衝對戰一百迴合,想來是個武藝高的,便道:“閣下是哪位?”


    楊誌拱手道:“江湖人稱青麵獸楊誌的便是!”


    魯智深喜道:“你不是在東京賣刀殺了破落戶牛二的?”


    楊誌淒慘一笑,撩起額頭頭發道:“有金印在此!”


    魯智深笑道:“一直久仰大名,卻不想在這裏相見。”


    晁衝見實在打不起來了,便出麵道:“好了各位,既然都是相識,這裏不是說話之所,一起上酒宴邊吃邊聊如何?”


    魯智深道:“想不到你這個娃娃竟然真是這山寨之主!手下有如此多好漢,真是好福氣!灑家確實又饑又渴,渾身沒有力氣,否則還要和各位英雄好好對戰一番。”


    眾人進了寶珠寺,在酒宴上落座之後,魯智深和眾人逐次敬酒。酒足飯飽之後,曹正對魯智深道:“大師,你可聽說過高衙內之死,高俅被刺,掉了一隻耳的事?”


    魯智深一拍大腿道:“灑家怎能不知!聽說此事後,灑家連著痛飲三天好酒,恨不能當麵感謝那東京行俠客!”


    楊誌也道:“我在大明府時也有耳聞,當年高俅向我索賄,無奈之下我才賣刀,結果惹了官司。這樣的tan官真是該死!”


    曹正笑道:“那你們可知此人是誰?”


    魯智深搖頭道:“冒充之人倒是不少,可此案至今未破!此事之後,林衝大哥家也被人燒成了灰燼,大嫂一家生死不知。”魯智深看了看曹正,忽有所悟道:“難道是你?”


    曹正笑道:“如今師娘一家已經平安的被護送至梁山泊與師父團聚。可那救助師娘,斬殺高衙內,斬落高俅一隻耳的東京行俠客卻不是我!”


    魯智深和楊誌好奇道:“那是誰?”


    曹正和周圍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曹正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完手一引,指向晁衝道:“便是我們的山寨之主,晁衝晁公子!”


    魯智深和楊誌不信道:“真的?”


    李逵這些不滿了,跳出來示威性的看了魯智深一眼,他那句“黑鬼”可還被李逵深深記恨呢。李逵把和晁衝一起在東京行俠的經過講了一遍,當然其中少不了添油加醋。


    楊誌心驚。


    魯智深則肅然起敬,對晁衝道:“不想恩公竟在此處!”


    一番酒宴之後,眾人熟悉,晁衝決定從第一、第二都中抽調一批骨幹,組建第三都,都頭魯達,教頭楊誌,虞侯由弓箭隊隊長晁升兼任。


    三個都中不滿編的人員近期下山去招募,盡快讓他們滿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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