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教頭心中狂喜。


    隻需要看外表,就能大概判斷出薑風的年紀。


    一個剛剛成年不久的孩子,已經晉入黎明之境,明力強度到達四息,可見其資質之佳!他融合的明心種級別一定不低,四環?五環?還得加上華蘇的悉心調教……


    最關鍵的是,他年紀實在太小,剛剛晉階,一鏈的等級隻能給他帶來十分。四息翻上四倍,就是四十分。


    如果單靠古藤學院自己的人,這個分數剛好夠薑風排到第十。第十名,足夠他贏得剛才打的那個賭。


    但關鍵是,他們自己人裏還有一個洪程。這個不起眼的大個子,竟然到了一鏈四竅,拿到了四十二分的高分,一下子把前十名的水平拉高了一截!


    這樣一來,薑風沒辦法進入前十,輸定了!


    這樣一個孩子,就要落到他手上了!


    武教頭狂喜著要迎上去,沒想到,接下來的變化讓他臉色大變,幾乎忘記了唿吸!


    在他的眼前,明力的光芒竟然第五次亮了起來!


    第五息!


    這種情況實在太過罕見,兩名學官大步走了進來,驚訝地看著這個少年和他麵前的青銅樹。


    薑風的表情極度放鬆,他的手輕輕撫著樹幹,感覺清涼之氣竄入自己的體內,與澎湃的明力融合在一起。


    他的明力在元枝裏緩緩蕩漾著,粘稠得像蜂蜜一樣,流動起來卻絕不滯澀。它們的顏色也不像別人那樣金黃,而是帶著一種蜂蜜一樣的金色,如同陽光一般溫暖。


    他能感覺到,這顆青銅樹正在唿吸,帶動著他整個身體、整個天心種也一起開始唿吸。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他吸氣的時候,青銅樹上光芒黯去,吐出時,又重新亮起。


    第六息!


    薑風根本忘記了跟古藤武館定下的賭約,也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什麽場合上。他全身心地沉浸在與青銅樹的感應裏。


    同時,他還感覺到,這個校場,連同整個天試的大廳,都像是有什麽物質殘存。這讓他如同迴到了母腹一樣,舒適愜意,渾然一體。


    第七息!


    薑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正要繼續唿吸,突然一個聲音直入他的腦海——


    “夠了!”


    女性的聲音低沉中微帶溫柔,在他心底重重敲響。


    葉宵!


    薑風猛然迴神,無數念頭湧進腦海,他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裏,正在幹什麽了。


    再這樣下去太顯眼了,他的秘密可能暴露!


    他的念頭剛剛生起,天心種的運作就是一頓,與青銅樹之間的銜接頓時斷絕。


    薑風猛地抽迴手,後退了兩步。


    周圍一片安靜,幾乎連唿吸的聲音也沒有。他睜開眼睛,看見了附近的人。


    武教頭瞪著眼睛,滿臉驚駭;平亂山、洪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在他們旁邊,站著兩名寬袍大袖的學官,他們一樣震驚,但總算保持了幾分矜持。


    我剛才測出了幾息?


    薑風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外麵的接天縣榜。


    一個嶄新的名字出現在榜首,閃亮了三下之後,停了下來。


    七十分!


    一鏈的基礎分十分,七息翻了七倍,他一共七十分,比第二名的四十五分足足多了二十五分,保持了超然的領先!


    天試前,他親眼看見過自己的明力強度,這才會跟古藤武館的人打賭。但他沒想到,他的強度竟然能高達七息——這還是在有保留的情況下完成的!


    一名大約六十歲左右的學官大步走到他麵前,伸手點上他的眉心。


    薑風下意識地想躲開,但還是停了下來。


    一點光印在他的額頭浮現出來,停頓片刻之後消失了。


    武教頭這才迴過神來,大叫道:“不可能,這是作弊!這小子才多少歲?怎麽可能達到這樣的明力強度?!”


    學官揮袖轉身,注視著武教頭,沉聲問道:“你敢質疑接天印?”


    武教頭立刻閉嘴,不敢再多說。


    接天印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接天之力,他怎麽敢質疑?


    但這意思就是說,接天印確認了薑風的成績?這小子現在才幾歲,就能達到七息的明力強度?


    華蘇從哪裏找到這樣一個怪胎的?!


    學官再次轉向薑風,表情變得非常慈藹。他問道:“你叫薑風是吧?今年幾歲?”


    薑風抿了抿嘴,如實迴答:“十六歲還差幾個月。”


    學官臉上掠過一抹驚訝,接著又若有所思地說:“對了,你姓薑……是薑家的人?”


    世家子弟,利用特殊手法,的確可以在十四歲之後,十六歲之前融合明心種。


    他以為自己找到了原因,薑風卻搖頭否認了。他注視著學官,悄聲說了四個字:“千山萬水。”


    學官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盯著薑風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搖頭道:“原來如此。這也不奇怪了……”


    他撫摸了一下薑風的頭頂,溫和地說,“成績不錯,接下來繼續努力!”


    薑風點了點頭,認真地說:“必當如此!”


    學官道:“我叫房留仙,你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來問我。”


    “房師!”旁邊另一名學官一怔,叫了一聲。


    房留仙向他擺擺手,向周圍道:“天試尚未結束,繼續進行吧。”


    薑風那四個字說得非常輕,武教頭沒有聽見,但看見了房留仙的表情變化。他心中一跳,這小子來曆絕對不一般!


    他的目光時陰時晴,正一轉頭,看見與薑風同行的另一個小子正笑嘻嘻地盯著他看。


    平亂山看見薑風的成績,又是震驚又是高興,接著就想起了武教頭。


    剛剛打的那個賭讓他擔心了半天,現在也該換個人為它發愁了。


    平亂山笑嘻嘻地說:“我記得剛才有人主動答應打了個什麽賭來著。”


    武教頭瞪了他一眼,又不滿地看向旁邊,正好對上薑風的目光。


    他強撐著說:“我剛才明明說是三場考試!是這小子自顧自地定成天試,我又沒有答應!”


    平亂山瞪眼道:“你明明……”


    薑風一伸手,阻止了他的話,笑道:“好,三場就三場。最後統計總分?”


    武教頭略有些不安,但一想到他這裏有十個學員,最高級的已經到了一鏈五竅,足足比薑風高出五級!


    但萬一這小子還有什麽底牌……


    他腦筋急轉,想找個借口把這件事逃過去——他懲罰自己的學員可以,但要是被人家強迫著去做,那就是丟整個古藤武館的臉了!


    他還沒拿定主意,一個人突然從他身後大步走出來,喝道:“好,我跟你賭!”


    這個人又黑又瘦,皮膚粗糙得有如老農,目光極為銳利明亮。


    薑風一怔,問道:“你是……”


    那人抬頭挺胸道:“我是古藤武館的學員,名叫騰致!我來跟你打個賭!”


    騰致,薑風記得他的名字。現在在接天縣榜上,這個名字就擺在他下麵,僅僅相差一位。


    一鏈五竅,強度三息的騰致!


    平亂山叫道:“喂,你要不要臉?你多大年紀?薑風多大?一鏈五竅的人跟薑風這個剛剛破境的人打賭?”


    騰致冷靜地說:“是他主動提出賭約的,我隻是應約而已!”


    平亂山還要再說什麽,薑風伸手打斷了他:“沒錯,是我提出來的。好,我跟你賭!天地人三項比賽,輸了,我去古藤。贏了,我也不需要你爬迴去,你來我們遠山就可以了!”


    騰致出人意料地說:“不。”他的目光極為明亮,大聲道,“賭約就是賭約,剛才天試我們輸了,我認!不管這三項最後誰輸誰贏,我都會爬迴水簾鎮,你看著就好!”


    薑風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他向騰致伸出一隻手,問道:“那就這樣定了?”


    騰致看著他的手,露出一抹厭惡:“賭約歸賭約,權貴的肮髒,我不屑與之為伍!”


    說著,他轉身走入人群,果然不再跟薑風說話。


    武教頭沒有阻止騰致,狠狠地瞪了薑風兩眼之後,也跟著走開了。


    平亂山摸著下巴問道:“這人怎麽迴事?你跟權貴什麽關係?”


    薑風說:“也許天試的這個結果,讓他有了什麽誤會吧?”


    平亂山點頭道:“不過這人也還算有趣……說起來,你明力強度怎麽這麽高?!”


    薑風微笑著道:“天賦異秉?”


    平亂山“呸”了一聲,卻沒有再追問。


    ……


    ……


    這時,房留仙正看著上方的接天縣榜,表情沉凝。


    旁邊那名年輕的學官小聲問道:“房師,您有什麽顧慮?”


    房留仙搖頭歎息,指著縣榜道:“小曲,你看看這榜上的成績,再跟前兩年的比一比。”


    年輕學官曲春道:“除了這位七息的少年以外,前十名跟以往的成績差不太多。”


    房留仙問道:“那後麵的成績呢?”


    曲春保守地道:“好像……比以前的強一點。”


    “何止強上一點!尤其是第十二名到二十名這些考生,如果以分數來計,至少比以前的水準高上十分有餘!”


    房留仙指著接天榜道:“譬如這三人,今年已經是第三次參加縣考,前兩年都折戟歸去。你覺得,這樣的成績,可能前兩年連三十年都進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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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地改個bug,哈哈哈,把千山萬水記成了山高水長了……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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