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人公施法


    到了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眾人就已吃完飯,一切收拾完畢。等大將軍與鄧悝諸人過來時,胡大夫已按張道陵所教,為金蟬解了穴道。


    金蟬經一夜靜養,身體大好,不但能勉強起身活動,還能雙臂合什與眾人見禮,眾人得見,皆是大喜,俱讚胡大夫妙手神醫,大將軍更是連聲稱好。


    胡大夫又與大將軍等人介紹了張道陵,說是自家一個遠房親戚,自幼愛學骨病治療,自己便也將他找來,沒想到今日果真幫了大忙。


    大將軍聽了更是高興,也沒多想,便吩咐到一會讓他們兩人也跟著一同入宮。


    一行人隨大將軍來到北宮門前,見文武百官全部都在宮外站立候著,黑壓壓一片。眾人按朝廷規矩辦理,全部都在規定處站立等候,大將軍等人則先進去麵駕。


    金黃色的琉璃華瓦在冉冉東升的陽光下,反射著耀目的金光,將皇家的富貴奢華顯現在眾人麵前。


    金蟬在人群中站立著,胡大夫和張道陵左右相伴,各出一手相扶。他雖然已是能動,可受了那麽大的重創,身子骨還未完全痊愈。


    金蟬在宮前站了一會,便覺得渾身疼痛,隻是強忍著堅持,心中卻是默想:佛祖保佑,讓我能助太後康複。


    一聲雁鳴傳來,讓他不自禁地抬起頭,東望天空,見一群南飛的大雁排成大大的人字,飛過碧藍如水的天空。


    金蟬心道佛經上說,婆娑世界之東,過十條恆河裏的沙數那麽多的佛國,仍是東方淨琉璃世界,是藥師琉璃光如來以無上願力形成的淨土,教主仍是大慈大悲的藥師琉璃光王佛,日光普照菩薩和月光普照菩薩脅侍左右,並稱為藥師聖三尊。藥師琉璃光如來。能除生死之病,故名藥師;能照三有之暗,故雲琉璃光。


    想到這裏,他不由低聲念道:“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眾病逼切,無救無歸,無醫無藥,無親無家,貧窮多苦;我之名號一經其耳,眾病悉除,身心安樂,家屬資具悉皆豐足,乃至證得無上菩提”。


    張道陵聽金蟬低頭念經,側耳細聽,當聽到“我之名號一經其耳,眾病悉除,身心安樂,家屬資具悉皆豐足,乃至證得無上菩提”時,也不禁神往,心道我一心修仙,若是隻圖自己逍遙自在,不問世間疾苦,就算是修得正果,終不如人家佛門菩提之心,自發願後,身體力行,始終如一。


    聽著金蟬念經,張道陵也陷入了沉思,這時他懷中小白,也老老實實地縮成一團,小腦袋裏卻在想,小黑啊!你在那裏呢?


    大將軍進得宮來,卻未見到安帝,隻見中黃門李閏正與玉蘭、鄭眾一同在殿前說話,見大將軍來了,忙上前見禮。


    大將軍因金蟬體弱,怕在外久立生變,忙問李閏陛下在那裏。


    李閏迴道:“迴稟大將軍,萬歲為祈禱太後早日康複,一大早就陪著人公真人在丹爐等候,萬歲說了,請大將軍在此稍等。”


    大將軍點點頭,道:“難得聖上如此孝心,上天必佑我大漢聖太後早日康複。”心下卻想:這皇帝雖是太後所立,太後對他也視如己出,如今看來,他對太後還是孝順,但對自己,卻越來越是有皇帝架子了。想到這裏,他望向玉蘭,問道:“太後今日如何?”


    玉蘭迴道:“迴大將軍,這兩日太後越發不好好吃東西了,從昨晚到現在隻吃了一口粥,其餘時間隻是昏睡。玉蘭唯盼國師的金丹快點成了。”


    大將軍聽了,向殿內望了一眼,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去。迴頭安慰玉蘭道:“放心吧。”又問鄭眾道,“金丹估計什麽時候能出爐?”。


    鄭眾一怔,喃喃道:“這個,卑職不知。”


    李閏卻在旁道:“卑職今早上聽國師說,金丹在午時燒成,正好借午時陽氣最重之際,將丹爐直接運到宮中,然後由那小和尚親奉金丹獻於太後。”


    大將軍一皺眉,心道要等到午時,不知道那小和尚可堅持得住。當下對鄭眾道:“你尋個凳子,給宮外那小和尚送去,今日要由他送金丹,他受過大刑,身子骨還未全好,免得他到時候堅持不住,誤了大事。”


    “是。”鄭眾聽了,忙起身照辦。


    李閏諂笑著道:“大將軍所說極是,卑職們都沒想到這個。”


    大將軍理也沒理他,轉頭對玉蘭道:“蘭兒,這些日子累了你了,今日太後服過丹後,身體定能好了,國師既然說過服侍太後須得……,你正好可以迴府歇歇,你娘也極是想你了。”


    玉蘭聽了,眼圈一紅,對大將軍福了一福,道:“多謝義父,蘭兒不累,蘭兒也想娘了。”


    大將軍長歎一聲,不再說話,這時鄭眾道:“大將軍,離午時還有一個多時辰,您先到裏麵歇會。”


    “不了,我到宮外看看。”說完,大將軍又出了北宮,見宮門外眾人齊刷刷地站著,金蟬被安排坐在一個小凳子上,臉色極不好看。


    大將軍心中一動,心想這個小和尚自己也認為絕非妖僧,玉蘭也屢次建議要自己關照下他,可是自己卻沒有將他放在心上。可如今鄧氏一脈的希望,卻要讓人家來幫忙,如果此次金蟬獻藥,能將太後治好,那可要好好謝謝人家了。


    今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但畢竟已是深秋,秋風瑟瑟,眾人風中站立良久,個個均感勞累不堪,可大將軍帶頭站立,偌大年紀,竟然一動不動,顯是極為看重為太後治病一事,是以眾人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實在累了,就左腳右腳地換著站,內心裏罵天罵地罵老娘,卻還是裝出一副虔誠模樣。


    等到秋日當空而照之時,北宮前的禦道之上,來了一隊人馬,當先引駕儀仗是由一十二排分別手執橫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騎兵組成的衛隊。尾隨其後的是打著各式幡、幢、旌旗等組成的旗陣,分列於左右的青龍旗和白虎旗。旗陣之後,是安帝乘坐的玉輅,緊隨玉輅的是一頂六人抬的青色轎子,轎子後跟有六名道人,分別擎著玉簡、笙簧、司鼓、司鍾。


    眾臣見皇帝來了,齊聲拜倒山唿萬歲,頓時黑壓壓的一片人拜倒在地,隻剩下金蟬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有如鶴立雞群般。


    安帝自早上見到人公真人,聽他說金丹雖成,可也隻能治得太後病情三分,估計太後病情難以痊愈,內心狂喜,心道隻要眼下先倚仗鄧氏,等自己羽翼豐滿之後,就可將鄧氏一舉拿下,從此君臨天下,行漢武之風。


    他坐在玉輅之上,見連大將軍在內百官,都恭恭敬敬地給自己行禮,心中甚是得意,正當他顧盼得意之際,一眼看見有一人坐在一凳子上,正是那小和尚金蟬。


    也不知為何,安帝對金蟬甚是不喜,尤其是聽說選中為太後喂藥的人是金蟬之後,見他竟然不跪自己,登時大怒,身邊侍衛江充也看到這一幕,見安帝臉色不對,他對安帝脾氣了如指掌,如何不知,當下一拽安帝袖子,低聲道:“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


    安帝聽了,這才勉強止住怒氣,下了玉輅,搶先幾步,扶起大將軍,笑道:“大將軍,朕告訴你,上天保佑,金丹已成,你我一起接國師去。”


    大將軍見安帝對自己禮遇有加,也是高興,連聲稱是。安帝攜了大將軍,來到轎前,道:“有請國師。”


    隻見轎簾一掀,人公真人身著法衣,緩步出轎,他懷中抱著一物,上蓋有紅巾,滿麵肅穆之色。後麵六名道人緊跟在後。隻聽人公真人對安帝微頜首,道:“貧道受君命行術,不得行禮,請陛下見諒。”


    安帝笑道:“朕豈是在乎俗禮之人。母後安危,全在國師,請國師不吝援手。”


    人公真人道:“太後恩澤天下,天必佑之。貧道願效犬馬之勞。”


    安帝笑道:“好,好。國師裏麵請。”說罷攜著國師衣袖舉步前行,大將軍、馬英、陳忠等一幹重臣簇擁著安帝,來到北宮平洪殿,前去與太後治病。


    平洪殿外,玉蘭、李閏、鄭眾等人均在門前站立恭候,見安帝等人進來,全部跪倒行禮完畢,安帝道:“國師,現在正是良辰,有請國師施術,助我母後早日病愈。”


    人公真人微一躬身,道:“謹尊聖命。還請陛下到殿內稍候。”


    等安帝坐好,人公真人迴頭對一名道人低聲說了幾句,那道人來到大將軍身前,又說了幾句。大將軍點點頭,招手示意金蟬到人公真人身前來。


    金蟬此時已被收拾的渾身幹幹淨淨,一掃獄中的狼狽不堪,重新剃了發,穿上袈裟,但滿麵都是憔悴之色,站在如風中殘燭一般。


    聽大將軍招唿,金蟬勉強起身,張道陵見狀,也不管別的,雙手從後麵扶著金蟬,親送他到人公真人麵前。


    人公真人定睛看了看金蟬,又看了張道陵一眼,喝道:“小和尚留下,其他人退下。”


    張道陵無奈,隻得退下,退入人群當中,與胡大夫並肩伸長了脖子向殿前觀望。


    金蟬顫顫微微地合什誦了聲佛聲,勉強說道:“請國師示下。”


    人公真人點點頭道:“小和尚,難得你從小到大未吃葷腥,一會貧道葫蘆開壺之際,要借你口,將金丹送入太後口中。這金丹因是剛成,入口極熱,你可要忍得住,入口即含住,待感覺不熱之時,方可給太後服下,你聽明白了嗎?”


    金蟬聽了,麵色堅毅之色,點頭道:“貧僧明白。”


    人公真人聽了,麵露滿意,又叮囑道:“金丹入口,隻能含住,不可牙咬也不能吐出,一旦金丹受了陰氣,則前功盡棄,你要切記切記。”


    金蟬用力地點了點頭。


    人公真人當下迴頭,對六名道人道:“時辰已到,有請天公。”


    六名道人聽了,一起動作,但見平洪殿前,四名道士奏誌笙簧,一時間聲調四起,另有兩名道人手持宣玉簡、拂塵,對著殿門舞蹈揚塵,拜伏於地,朝上啟奏道:“誠惶誠恐,稽首歸依。興我聖教,仰望清虛。敬道光輝,寸敬虔歸。今蒙降駕,賜丹施福。”


    二人念誦完畢,轉身複又跪倒在人公真人身前,口中仍是念念有詞,卻聽不清念的是什麽。最後隻見二人站起,持拂塵之人含了口清水,拂塵一甩,口中清水噴向人公真人雙手及前臂,稍後另一人用玉簡將人公真人手中所持之物上麵那張紅布挑開,眾人隻覺眼前一亮,紅光閃現,人公真人手上端著一個紅彤彤的鐵葫蘆,但見他雙手有如紅炭,托在鐵葫蘆底部,燒得那鐵葫蘆透紅,表麵上紅光不停閃動,紅光越來越亮,那鐵葫蘆口處,忽然冒出了股青煙。人公真人大喝一聲:“成了,張口。”


    這時兩名道人分別控製住金蟬手腳,金蟬聞聲後,一張口,眾隻覺眼前金光一閃,一道金光直入金蟬口中。


    與此同時,又過來一名道人,用一條寫有符文的黃布自後麵纏住金蟬口鼻。金蟬被那金光打入口中,隻覺得口中如火碳入口,隻燙得他幾欲昏厥,但口鼻被黃布裹住,連口都張不開,竟然是一聲都出不來,身子被緊緊製住,雖是痛楚無比,但也隻能是雙目眼淚橫流,渾身顫抖,口中早已是潰爛成一片,那條黃布,已變成通紅之色,猶自向下滴血。


    張道陵遠遠看見,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在他一旁的胡大夫怕他激動生事,在旁緊緊地抓住他的手,這讓張道陵冷靜下來。


    人公真人將葫蘆向地上一扔,不在管它,伸手接過一旁道人準備好的一張黃布,用手沾著金蟬口中之血,在布上畫了幾個怪異的符號,然後雙手一搓,那黃布立刻在他手中燃燒起來,片刻成灰,人公真人又接過旁邊一道人遞過來的一杯清水,將灰燼倒入水中,然後仰頭喝淨,再對準金蟬頭部,一口噴了出去,將金蟬連頭帶臉噴了個正著。


    說來也怪,尤自掙紮的金蟬被符水一噴,頓時安靜下來,人公真人雙手一分,兩旁道人當即退下,人公真人用手一轉,那金蟬如同木偶般,四肢僵硬地邁向殿內。


    人公真人跟著金一直來到太後床前,玉蘭和一名宮女按照吩咐,見金蟬來了,忙扶起太後。太後麵色憔悴,雙眼緊閉,仍是不醒人事。


    安帝本在殿內龍椅中坐著,見此情景也不由地站起,還退到椅子後麵,大將軍等人則悄悄地來到殿門外,眾人全都屏住唿吸,目不轉睛地看著殿內情形。


    隻見人公真人用手一指太後,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拉下金蟬嘴上的黃布,送到太後鼻前,隻見太後忽然麵頰肌肉抽動,口竟然張了開來,人公真人迴手一指金蟬,喝道:“天公現身,服丹引魂。”


    金蟬一低頭,張開大口,一用力,從口中吐出丹來,不偏不倚,正落在那太後口中,玉蘭忙將準備好的一杯清水,從太後銀牙中灌入。


    人公真人又是一指金蟬,喝道:“吐氣。”金蟬登時口中鼓起氣來,又一口吐出,太後口中清水,正好借著這口氣把金丹衝灌下肚。


    人公真人施完此術,已累得渾身是汗,額頭前盡是汗珠。他勉強對安帝笑道:“陛下,成了。”


    他話一說完,金蟬已是一跤摔倒在地。安帝聞聽,忙擺出一副孝子模樣,來到床前,輕聲唿喚太後,“母後,母後”,又不忘了迴頭道,“將這小和尚弄出去。”


    玉蘭正輕輕地將太後放在床上,聞聽此言,不禁迴頭看了下金蟬,卻見他麵如土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幾個太監上來就將金蟬拖了出去,芳心大痛,不由地秀眉一皺,扭過頭來,隻看著太後,視安帝如無物。


    安帝本打算在玉蘭麵前孝順太後,想借此來討玉蘭歡心,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這一國之君視如無物,眼中隻是瞧著太後,沒多看自己一眼。


    安帝心中甚是生氣,卻隻能裝得一臉孝順樣子。這時太後肚裏唿唿的亂響,四肢也開始擺動,顯然是金蟬所送的金丹起了效用。


    金蟬從小修持,從未吃過葷腥之特,他這一口清氣將金丹送入太後口中,又一口氣將金丹吹入咽喉,金丹度下重樓,轉明堂,徑至丹田,入腹即化,藥力又從丹田至湧泉再倒返泥垣宮。唿的一聲響亮,卻就腸鳴了,腸鳴乃血脈和動,又過了片刻,氣聚神歸,但見太後一下子竟然翻了個身,輪拳曲足,叫了一聲“哎呀!”


    眾人見此情景,無不驚喜,但見安帝臉色如土,雙手顫抖,玉蘭則是喜極而悲,大將軍心中狂喜,帶著眾人則是一起跪倒在地,一邊讚國師妙手,一邊誦太後洪福齊天。


    安帝下旨將金蟬弄出去,眾人不知聖意如何,於是又將金蟬放在北宮門外,放在地上不管。


    金蟬陷入高度昏迷,一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張道陵與胡大夫一眾人見宮人退去後,忙趕緊上前觀看。


    張道陵上得前來,為金蟬把過脈,知他並無性命之憂,於是任由胡大夫用金針給金蟬調治,小白也悄悄竄入金蟬懷中,聽金蟬仍有心跳,這才迴了神。


    張道陵見金蟬拚了性命來助太後治病,可朝廷用過他之後,卻無一人管他,所有人心思都放在太後身上,心中大怒,心一橫,想起自己此前所想的計策,顧不得和小白解釋,自懷中取出一塊他昨夜連夜製成的藥丸,要胡大夫乘著眾人不察之際,給金蟬喂下。


    胡大夫依言而行,借著查看金蟬口腔的傷勢,偷偷地將藥丸喂入金蟬口中。此時金蟬口腔中仍是極熱,藥丸入口即化,流入金蟬肚中。


    小白早乘眾人不注意,又迴到張道陵懷中,張道陵已知她意,於是低聲對她道:“我喂了金蟬假死之藥,你莫驚慌,一切聽我安排。”


    小白此時已將張道陵視同金蟬一樣的親人,小爪子動了動,示意知道了。


    過了半頓飯的功夫,躺在地上的金蟬,身子忽然抽搐起來,而且口吐白沫。眾人看了大驚,一邊稟告宮中,一邊由胡大夫上前診治。


    宮中蔡倫得了訊,忙攜了胡太醫一同出來,胡太醫來時,卻見自家兄弟已是臉色如灰,對他搖了搖頭。胡太醫上前診斷,也是長歎,說了聲“人沒救了。”蔡倫得報,不敢耽擱,忙迴宮中稟報安帝。


    再說太後聽聞安帝如喜如悲的唿喚,已睜開了眼,雙眼茫然地看了四周,卻是如同幾個月的嬰兒,隻是胡亂出聲,卻不會答應。對眾人之意,似懂非懂。


    安帝見此,心下才安。這時聽人公真人道:“陛下勿急,太後久病,得慢慢休養調息,估計調養一段時間,應能略知人意。隻是,隻是貧道才術鄙薄,隻能保得太後在一年之內性命無憂,一年之後,太後是否能恢複如初,隻能看天意了。”


    聽到這裏,安帝才停止演戲,起身道:“國師太自謙了,朕舉國之力,尚無一人能將太後治好一分,如今國師能將太後從膏肓之際,治成這個效果,已是救了母後一命,朕已是感激萬分了。如此,先著太醫用心醫治,國師太過勞累,到現在還未用飯。著傳旨,在崇德殿設宴,朕與百官一同陪國師用膳。”


    眾人山唿萬歲,立刻行動。


    等眾人依朝廷之禮分別落座,桌上擺滿珍饈美味,眾人把酒,先敬安帝,後敬國師,溜須奉承之言不絕於耳。


    大將軍聽人公真人說太後一年內性命無憂,心中喜憂參半,心想不管怎樣,先保住大姐性命,我再慢慢尋良醫神藥便是。他素來不喜酒色,今日人公真人大顯妙手,敬了幾次後,想起金蟬一事,當下借著眾人吃菜之際,起身與安帝奏道:“陛下,適才那小和尚,為太後獻藥有功,且又身體虛弱,不知陛下如何安置於他?”


    安帝一聽,放下酒杯,迴頭道:“這小和尚為母後出力,切實應賞,不過他褻瀆佛塔,致齊雲塔倒,又因他而死朝廷官差數十人,此案至今未破,是以將他關押於洛陽大牢。我大漢律,向來是有功則賞、有罪必罰,我看還是待案破後將金蟬交與有司依律判定,在此期間,還要嚴加看管,但不用關在死牢,另外著人好生伺候就是。大將軍,你意下如何?”


    大將軍道:“陛下所言極是,不過臣願以自身身家性命擔保,求陛下將這小和尚關入我府,由我親自負責看管,今後若有不測,鄧騭願為其頂罪。”


    安帝聽了,不悅道:“大將軍仍是朝中重臣,朕倚為股肱,怎可輕易為這等賤人領罪,杜愛卿,你任廷尉一職,你對此事有何見解?”


    杜根道:“陛下,朝廷之法不何違,那金蟬雖是有些功勞,可害死眾官差一案未破,臣以為須得案破之日,方可將他放了。大將軍雖是好意,但是將金蟬關於私府,於法不通。”


    大將軍道:“但不知杜大人何時能破此案,若是破不了,豈不是要關小和尚到死不成。”


    陳忠斬釘截鐵地道:“國法為本,莫說是小和尚,縱是王子犯罪,我也如此執法。”


    馬英笑著打圓場道:“大將軍可是忘了,陛下前些天已經說過了,處置金蟬一事,交由太後裁斷。如今太後之病指日可好,陛下,臣以為那小和尚畢竟有功,可暫時不關押在洛陽大牢中,先暫由河南太守鄧大人尋個地點安放,派人嚴加看管,以待太後病好再說。”


    安帝本不關心金蟬死活,見杜根與大將軍針鋒相對於朝廷之上,這一幕那朝中眾臣看在眼內,自然會知道怎麽辦了。他不想太讓大將軍難堪,當下拍板道:“大司馬言之有理,既然大將軍為小和尚求情,就依大司馬所言,著河南太守尋個院子看管小和尚就是了。他若隻是一心念佛,也不必如此前那般看押。”


    大將軍聽了,也不好再說,這時安帝又舉起酒來,笑道:“咱們讓一個小和尚,讓國師久等了,來、來,我們共祝太後早日康福,共飲此杯。”


    眾人齊聲應是,均舉起酒杯,還未要喝,卻見蔡倫急匆匆地進來,對安帝奏道:“啟稟陛下,那為太後獻藥的小和尚金蟬因體質虛弱,出了北宮,在宮外候旨之時,突發心疾,經胡太醫親查,他現已經斃命了。”


    眾人聞聽,俱是大驚,齊齊舉杯不飯,目光所注於安帝與大將軍麵上。


    安帝聞聽,也是一驚,手一顫,酒灑出來,當下放杯於桌上,喝道:“適才不好好好的嗎?這是怎麽迴事?”


    “奴才問過了,經胡太醫診斷,仍是這小和尚體質虛弱,陽壽已盡,命該如此。”


    安帝目光掃過大將軍,卻見他鐵青著臉,一聲不語。當下歎道:“這小和尚也是命薄,朕本打算好好待他,誰知竟出了此事。”


    人公真人聽了,站起來請旨道:“陛下,貧道不才,願去看看這小和尚,看可有迴天之法。”


    安帝聽了猶豫道:“國師心地仁慈,可朕還未與國師盡歡,如此不妥吧。”


    “無妨,這小和尚畢竟為貧道出過力,貧道理應去瞧瞧,若是這小和尚已沒得救,也是天意如此。”


    安帝聽了點頭道:“如此甚好,還請國師費心,蔡倫,你速帶國師前去。”


    人公真人施禮告退,跟著蔡倫出了南宮,見南宮宮外門之外,由一圈禦林軍圍著,圈中站碰上幾人,為首的正是河南太守鄧悝,身邊還有三人,一個是胡太醫,另二個並不認識。圍著躺在地上的金蟬說話。鄧悝見人公真人來了,喜道:“國師前來,可是為這小和尚而來。”


    人公真人點點頭,道:“鄧大人辛苦了,貧道奉陛下旨意,看這小和尚可還有救。”說著親自上前,以手號脈,臉色頓沉,又伸手撥開金蟬眼皮,看了看,複又手按心肺,臉色更陰晴不定,他抬起頭來,在四周人上掃了一眼,目光也在張道陵臉上停了一下,方才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鄧悝迴道:“說這話也就一柱香的功夫,我們本打算將這小和尚先帶到宮外,等候朝廷發落,出宮前,他人還醒過來,念了聲阿彌陀佛,可那知到了宮外,便手腳一陣抽搐,我府中也有大夫,便是胡太醫之弟,他當時也在,上前診治,說是犯了心疾,一邊搶救,一邊報與我知,等我與胡太醫火速趕來,人已沒有知覺了。”


    胡太夫道:“國師,我兄弟隨身帶了我家配治的川芎冰片丸,一連給他服了三粒,也未見效。還請國師妙術。”


    人公真人道:“川芎冰片,正治心疾,看來是這小和尚陽壽已盡,我也沒法子了,我這就去迴旨。無量天尊,願你早升極樂。”


    張道陵見人公真人看了自己一眼,臉色也極是古怪,心想此人會些異術,莫不是看出什麽來了。但見他也確認金蟬已死,心中方安。


    人公真人迴轉南宮,迴稟了安帝。安帝聞聽,心中雖喜,臉上卻露出不忍之色,道:“這小和尚雖是待罪之身,可為太後治病有功,著鄧悝好生安頓他身後之事。”


    因金蟬之事,眾人皆無心再飲。安帝又敬了人公真人一次酒,便自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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