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小白服侍太後入睡後,自己卷縮在太後懷中,聽著她輕微的鼾聲,一時卻難以入睡,隻得瞪著一雙泉水般清澈的美眸,望著窗邊的明月發呆。


    突然,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由地一個機靈,用小鼻子嗅了一下,辨別了氣味來源的方向,轉頭望去,卻見書案上,忽然現出一隻小白耗子,正對著她擠眉弄眼,要帶她出去。


    小白一見,當真是喜從天降,忙化身為鼠,躡手躡腳地跟著小黑,一前一後地出了永樂宮,來到宮外小橋下的小河邊。隻聽小河中水花一響,一尾紅鯉魚從水中升出頭來,對小白用耗子話笑道:“小白,這些天可辛苦你了。”聽聲音正是龍兒。


    小白這時忙將抱著她親熱的小黑的腦袋掰開,對著紅鯉魚低聲道:“龍姐姐,是你嗎?”


    “是啊!”龍兒迴道,“小白,到底出了什麽事了,你快點告訴我。”


    小白見龍兒也會用耗子話與她交談,更是高興,當下將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簡要地敘述了一遍。龍兒和小黑聽聞太後懷疑金蟬就是當年先帝遺失的皇子,而且還有可能與她的孩子聯係起來,無不十分緊張。


    龍兒當下決定,讓小黑陪著小白一同迴永樂宮,以免太後醒來發現小白不在。有什麽事情,由小黑負責傳遞。她則先去找張道陵他們,將小白的消息告訴他們,好商量對策。


    一切安排妥當,她們三個,分別行動,小白依舊迴宮陪著太後,小黑則隱身在旁邊,聽候吩咐。而龍兒則從水道出去,尋找張道陵。


    龍兒出了北宮,三轉兩轉,來到約定之處,學了聲鼠叫,隨即便傳來兩聲鼠叫。片刻之間,張道陵已從角落中走了出來,看四下無人,這才招唿龍兒來到角落裏,聽龍兒細細地將小白的話轉述了一遍。


    聽龍兒說完,玉蘭便著急地道:“太後心思縝密,智力無雙,佛經和如意上的秘密,也都是她分析出來的。她若不是因病將那些天的事情失憶,恐怕早就要見金蟬大哥了。我看她對金蟬大哥的事情,也知曉一些了,張大哥,現在咱們怎麽辦才好啊?”


    張道陵微一沉吟,低聲道:“我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隻能先不迴去,拖一時,是一時了。”


    “你是說咱們先不迴去,那咱們去哪呢?”龍兒奇道。


    張道陵想了想,看了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金蟬,低聲道:“依我之見,趁著月色,咱們先去王屋山,一是再想辦法,二來到穀中找些草藥,我再製些安神穩氣的丹藥,等到實在瞞不下去了,就讓太後服了藥,再告訴她實情,這樣的話,縱然她心情激動,也不致受到更大的刺激。”


    眾人一向以張道陵馬首是瞻,聽他說的十分在理,無不點頭應是。張道陵抬頭看看月色,見天色尚早。當下對龍兒道:“事不宜遲,我挑著玉蘭和金蟬先走,你迴宮後告訴小白咱們的安排,然後接著小黑,再把馬車送到耿婆婆家藏好,再來找我們。”


    一切商量妥當,眾人立刻行動起來。龍兒動作極快,張道陵挑著二人剛踏入王屋山時,龍兒已帶著小黑由後趕了上來。


    五個人一同來到王長趙升住的地方,但見院外龍兒移栽在這裏的數十棵樹,將院子圍了個圈。經過一年的生長,這些樹長得通直,寬闊樹冠正輕輕搖擺,無數朵紫色或白色的狹長圓形花朵已鋪滿了一地。


    山風一過,將一股獨有的甜味送到眾人麵前,聞之沁人心脾。樹上還長有無數個殘留的花蒂,在風兒的吹拂下,啪啪啪地發出聲響,像是在歡迎這些終於迴家的孩子們。


    張道陵望著一股嫋嫋炊煙,從木屋中升起。不由地笑道:“我們來的正好,趕上早飯了。”說著將身子降落在院外,眾人一聞,果然是一陣粥香,也從木門中傳了出來。


    小黑一下子從龍兒懷中竄了出去,叫道:“王大哥、趙大哥,我們迴來了。”話聲一落,木門一下子打了開來,王長趙升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跑了出來,見到眾人,大喜叫道:“師父、金蟬小師父、龍兒、小黑你們迴來了。咦,還有玉蘭姑娘。太好了,太好了。”


    二人與眾人見過麵,便忙著去重新添水做飯,小黑和龍兒更是出去到穀中轉了一圈,采來不少鮮花香果。當然,身後還跟著一個步履蹣跚的神龜。


    玉蘭與神龜是第一次見麵,聞聽眼前的大龜就是神龜的孫子,忙上前施禮相見。張道陵介紹完畢,又與大龜和王趙二人簡述了此次出行的見聞。大龜聽聞他們竟然遇到自己的祖父神龜,而神龜也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心中又是傷感,又是驚奇。


    張道陵讓龍兒從百寶囊中取出神龜的甲殼,呈給大龜。大龜見了祖父的遺物,恭恭敬敬地擺在桌子上,淚流滿麵地一連磕了九個頭,眾人見了,也跟在後麵,一起磕頭。


    大龜行完禮,對著龜甲,默默地看了一會,這才讓龍兒將龜甲收起。眾人本來不知如何安慰,大龜卻已恢複了正常,對張道陵道:“張道長,我能遇到祖父神體,當真是有福氣。我要多謝諸位呢。”說著又要對眾人叩頭。張道陵等人忙將它攔住,一起圍坐成一桌,開始邊吃邊聊。


    吃過飯後,張道陵讓龍兒和小黑到穀中尋找一些草藥,好給太後配藥。依龍兒之意,本來是想讓張道陵隨她們同去。但張道陵考慮到山神的勸告,隻讓她們倆個迴穀去了。


    大龜對看門一事,甚為負責,當下也與眾人告辭,迴轉山穀。張道陵則抽空,詢問了王長趙升二人的修行,見他二人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行,道心已生,眼界也擺脫了世俗之念。心下甚喜,當下又將自己的所悟所得耐心地傳授給二人。


    因王長趙生俱是勞苦人出身,字也不識得同個,張道陵便采取循序漸進的法子,一步步地從最簡單的修行之法教起。但是二人天性純樸,又有毅力,隻一年時間,竟然學到了張道陵很多的本事,這也讓張道陵很是歡喜。


    傳授完心法後,張道陵讓他們倆個自己慢慢領悟,他則來見金蟬和玉蘭。隻見金蟬正在玉蘭的指引下,運土挖坑,在屋前砌了數個花壇,玉蘭則將龍兒采來的鮮花,種在裏麵,二個人忙得正不亦樂乎。張道陵見了笑道:“你們倆個怎麽不歇會,這些事,讓王長趙升他們幹就是了。”


    玉蘭見張道陵出來觀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事的,張大哥。有金蟬大哥幫忙,這些花就快種完了。”


    “嗬嗬,女孩子是喜歡花,我們這些人,在這方麵就不如你們了。這院子外麵,龍兒種得這些桐樹,我當時還笑她不怕累,沒想到這樹長成一開花,果然將這裏打扮的十分好看。”


    “是啊!可惜我們來的晚了些,沒有看到這些花全在樹上開放時的情景。”玉蘭有些遺憾地道。


    “哦,桐花是清明‘節氣’之花,應三春之景,到清明時開得最為絢爛,這王屋山高,外麵夏至時,山內始有春來,所以咱們來的,雖然晚點,但也趕上了花落時節。”


    “是呀!我看到這些桐花凋零在地上,雖然將大地打扮得如鋪茵褥,可總讓人感到春去花落,有些淒涼之感。”


    張道陵笑著道:“哈哈,這有何妨,等到明年梧桐花盛開的時候,咱們再來看嘛。這滿院桐花盛開時,當有一種元氣淋漓、樸野酣暢之美,認你們看個過癮。”


    玉蘭聽了,也勉強地笑了笑,眼光不由地飄向正在遠處挑水迴來的金蟬,微微一歎,忙又笑著對張道陵道:“張大哥,我見這花謝了,想再找些常開的花來種在這裏,如果能讓這裏一年四季都有花開,該多美啊!”


    張道陵生性隨意,又道法自然,對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無不喜愛,現聽得玉蘭的小姑娘心思,心想這小姑娘夢想四季總有花兒開,未免小孩子氣,這種違反自然之道的事,可就難辦了。當下問道:“縱是梅菊,也隻能在秋末或是春來之際方開,冬日這裏白雪皚皚,怕是難有花開啊!”


    玉蘭聽了,有些得意地笑道:“張大哥,我先不與你們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張道陵見玉蘭竟然也開起玩笑來,心情也是大好,當下笑道:“好,那我就閑坐觀花開了。”


    “好啊!”玉蘭笑著將手中的花草擺放好。


    “這些龍兒采來的花好漂亮,我好喜歡,想帶迴去種,又怕種不活。所以我想先在這裏試下,要是這裏能種活的話,那我就再移些種到洛陽去。”


    張道陵走近看了看道:“好啊!仙穀中的氣候與外麵不同,這花開得又香又好看,若是能在外麵種活,自然極好。”


    “張大哥,這穀中的花龍兒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


    張道陵聽了,接過一株,仔細觀看,但見花枝高高四五尺,上多分枝,枝上還有不少彎鉤刺,拿捏的時候,須得注意。花葉呈橢圓形,邊緣有鋸齒。花瓣倒卵形,重瓣至半重瓣,花朵有小兒拳頭大小,顏色呈有紫紅色,地上還有幾棵長著白色或黃色的花朵,枝枝嬌豔,朵朵芳香。


    張道陵看了一會,搖頭道:“我在別處尚未看到過此花,不過在神農本草上有種名叫刺玫花的記載,我看和這花差不多少。”


    玉蘭聽了奇道:“神農本草上有這花,那這花也能治病了。”


    張道陵點點頭道:“書上記載,刺玫花,清而不濁,和而不猛,柔肝醒胃,疏氣活血,宣通窒滯而絕無辛溫剛燥之弊,而且其味芳香甘美,令人神爽,殆無其匹。”


    王長趙升將張道陵所教所講的一一記在心中後,便也出來幫金蟬幹活,有他們二人相助,不一會便將手頭活計幹完,他們幾個聽張道陵和玉蘭說花,便一起也過來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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