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天降之喜


    張道陵見老猴要見自己,知道是老虎參起效了,也是高興。當下含笑來到石床前,那白毛老猴見眼前一個年輕的小道人站在自己麵前,人雖年青,但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一看便讓人折服。當下運了運氣,對張道陵道:“多謝小道長。”


    張道陵不成想這白毛猴子竟然會說人話,吃了一驚,但他轉念一想,猴王雖不會說人話,但是也聽得懂,而眼前這白毛老猴,年紀要比它大的多,看樣子應是猴王的父輩,會說人話,也不算奇怪。當下笑道:“老人家不要客氣,您哪裏不舒服,還請見告,我好為你診治。”


    白毛猴子見張道陵並不害怕自己,知道眼前此人,絕不是尋常之人,或許是個神仙。當下也不再客氣,指著小腹道:“我這渾身骨頭痛,也有好幾十年了,本來我也承受的起,但是昨天,我正在床上靜坐,突然間床下傳了一股徹骨的寒氣,直入我的肚子裏,然後就成這個樣子了。”


    “哦,是突然發生的嗎?我也感到這床很冷,這種冷床最易得風濕骨病,老人家何不換個木床呢?”


    白毛猴子聽了,麵露難色,忙顧左右而言他道:“這個不急,小道長,你給我吃的這藥,看來真得管用,我現在腹中已好多了。但不知還會不會複發,小道長,你還有這藥嗎?”


    張道陵笑道:“實不相瞞,我也隻剩下這一小塊了。不過你腹中之氣,仍是受外界陰涼之氣所襲,再加上你久居之床,肢體、筋骨、肌肉、關節等都受寒毒侵襲,病邪阻閉氣血的正常運行,這才導致疾處閉阻不通,引起疼痛,肢體麻木和關節紅腫,你若同意的話,我現在就為你行針,通經活絡止痛去痹。”


    “這個。”白毛猴子遲疑了一下,問道,“小道長,那樣的話,我病能全好嗎?”


    張道陵道:“肯定要比現在強,但要想好的話,你還得離開此床,再取陳醋十斤,新磚十塊。放在火中燒紅,取出放在醋內浸透,趁熱放在關節下煙熏,磚涼即停止,隔日一次。之後取穀子稈燒灰熏烤,並以熱灰敷於患處,每晚一次,八天後你的腰腿、肩背、和關節處的寒濕應能祛除,估計能自己下床行動了,你再到外麵見到日頭處休養幾個月,病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我要是不想離開此床呢,可以嗎?”


    “這個,實不相瞞,通過診斷,我發現你腹中有寒氣入侵,再加上久坐,腸道不通,還需要找別的靈藥相治,另外從脈相看,你是不是有虛煩失眠,心悸怔忡,陰虛盜汗之症?”


    白毛猴子聽了,張道陵所說自己身上的毛病一一相符,不由地信服地連連點頭。張道陵見它這個樣子,微笑道:“老人家,你要想早點好,除了找些對症的藥服用之外,還得離開這,多曬曬太陽,適當地走走才是。”


    白毛猴子聽了,麵上微露失望之色,苦笑道:“是這樣啊!老猴知道了。”


    張道陵見這白毛猴子神情舉止,是一直舍不得離開此床,心下好奇,但也不便多問,隻得如實道:“老人家,我現在就可以為你施以針術,想來病情應能有所好轉,但你若是還在這床上睡的話,估計是不能徹底好轉了。”


    白毛猴子聽了,不再猶豫,當下笑道:“那請道長為我施術吧,隻要比現在強,哪怕是強一點,我也就知足了。”說完它又對猴王吱吱叫了兩聲,猴王聽著不住點頭。


    張道陵和猴王一起,將白毛猴子背部向上,平放在床上,然後從懷中取出金針,屏氣凝神,細想了下脈經上的方子,低聲道了聲:“老人家,準備好了,我可要下針了。”


    白毛猴子應了聲“好”。張道陵便按照脈經上的方子,從肩部肩髎穴開始,經肘部的曲池、天井、尺澤、少海等穴位,由肩及腕,再到脊背和頸部,一路刺來,直刺到踝部的昆侖、丘墟兩穴,方才收針。


    一番動作後,張道陵已是額頭見汗,而那白毛猴子,也是強忍疼痛,硬撐著金針紮完,到最後也是精疲力盡,險些昏了過去。就在張道陵收針之後,白毛猴子腹中那股凝聚如冰坨的陰涼之氣,也一下子得到宣泄,從它肛門處噗噗地排出。


    等白毛猴子將腹中陰氣排出,它隻覺得腹中那股暖流,開始向四肢百胲處流了過去,一時間隻覺得渾身上下,如入春風,暖洋洋地好不舒服。它試著動了下四肢,但覺得骨節處依舊有些酸麻,但活動已是無礙,如前幾年剛得病時,這一喜當真如從天降,白毛猴子顧不得疼痛,一個骨碌從床上爬起,對著張道陵便是磕頭謝恩。


    張道陵忙上前扶起,連聲道:“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


    白毛猴子這才起身,但仍是坐在床上,不肯下來。隻聽它道:“小道長,你治好了我的病,也救了我的命,我要讓我兒子替我報答你。你需要什麽,盡管說出來,隻要我們能辦到的,萬死不辭。”猴王聽了,也在一旁吱吱直叫,其意甚誠。


    張道陵哈哈笑道:“老人家,猴王大哥,你們都太客氣了。貧道是尋友路過寶地,正好與大王有一麵之緣,這才得以到這裏來看你。貧道仍是出家之人,不喜身外之物。我這舉手之勞,老人家不必掛懷。”


    老猴王聽了,執意道:“小道長,我等山野之獸,也不懂你們人類之禮,但我吃了小道長的仙藥,當真是無物可謝。小道長既然不說,那這樣吧,我這洞中這些照亮的珠子,還算是拿得出手的東西,就讓小兒摘下來,請小道長一定笑納,也算是我們的一點點小心意。”


    張道陵知道這些珠子,日夜發出明亮之光,若是放在人間,必是無價之寶。但他向來隻做善事,從不求迴報。當下正色道:“老人家,這些珠子放在這裏,還能起照明之用,若是給了貧道,貧道可嫌沉,帶著不便。你就不要再客氣了。你聽我一句話,還是少坐這床的好。貧道還有朋友要找,不能在此久留,這就告辭了。”說著拱手作別,就要出去。


    “道長且慢,你且在此稍等,你朋友不就是在這山中嗎?我派我的猴子猴孫們去為你找朋友就是,不是老猴自誇,若是找東西,沒有幾個比我們猴子眼睛耳朵更好使的。”老猴王誠懇地道。


    張道陵苦笑著搖了搖頭,迴道:“老人家,實不相瞞,我的那兩位朋友,不是在這裏和我們走散的,而是在羽山,我隻是尋到些線索,才又追到這裏的。要是在這裏的,猴王大哥,早就幫我找了。”


    “羽山?”老猴王一聽之下,麵色一怔,忙又問道,“那個羽山?”


    張道陵老老實實地迴道:“就是此處西行一百裏遠處的那個羽山。”


    “哦,你們是在羽山那裏走散的。那羽山也不大,好找的很啊!就怕是誤入到羽山附近的泥澤中,那可就麻煩了。”老猴王聽了嚴肅地道。


    張道陵一聽老猴王的話,便知它曾到過羽山,當下苦笑道:“老人家說的沒錯,我是不小心陷入泥中,是同來的一個朋友前來救我,剩下那兩個朋友因為走不快,就在羽山頂處的那眼泉水前等我們,可是等我被救出來,迴到水泉邊是,卻不見了我那兩個朋友的影子。我們到羽山,是這裏的仙長讓我們去的,所以我又迴到此地,想問問仙長怎麽迴事,可這裏的仙長們也不在了。”


    老猴王聽了,麵露不解之色,將頭轉向猴王。猴王連叫帶比劃,吱吱呀呀地叫了一通,這才解釋明白。老猴王聽了,麵色竟然越來越是凝重起來。


    張道陵心中掛念著金蟬玉蘭,見老猴王沒事了,再次拱手作別。那老猴王隻是點點頭,並沒有說出一句話。猴王不解地看看自己的父親,便引著張道陵離開這個洞穴,準備送他出洞。


    哪知他們剛走幾步,忽然聽到老猴王叫道:“小道長,留步,還請再迴來下。”


    張道陵不解其意,隻得和猴王再次折迴。那老猴王問道:“小道長,你叫什麽名字?”


    張道陵迴道:“小道張道陵。”


    老猴王聽了,口中喃喃地重複了兩遍張道陵的名字,又對著猴王擺手,竟然示意它出去。猴王不敢違命,依言出去。洞中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張道陵不明白老猴王的意思,但看它的表情,像是在做一個難以取舍的決定。張道陵等了一會,見老猴王仍不說話,心想當務之急,還是尋找金蟬和玉蘭他們。


    想到這裏,他起身剛要開口告辭,忽聽老猴王開口道:“張道陵道長,你莫急走,你要尋那二人,老猴或許知道他們在那裏。”


    “什麽?”張道陵一聽,被這天降之喜的消息所震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間瞠目結舌,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老猴王。


    隻聽老猴王又問道:“張道長,你的那兩位朋友,依你之見,應能到哪裏去呢?”


    “這個,”張道陵想了想,也坦誠說道,“老人家,我同行夥伴中,前去救我的兩個,一個是龍女,一個是隻小耗子。她們也有些本事,尤其是那隻小耗子,她鼻子極好用的,但憑她嗅來嗅去,我們推斷,那兩位走失的朋友,竟然像是消失在了山頂的水泉中。可是我們也到水泉仔細找過了,那水泉深剛及腰,下麵全是山石,人是不可能掉進裏麵去的。我推測會不會是有人從空中將他們帶走,我想到這裏的仙長曾指點我們去羽山,於是又迴到這裏,想查一下。”


    聽到這裏,老猴王點點頭,像是下了決心,身子竟然慢慢地從床上爬起。張道陵忙上前相扶,那老猴王爬起身後,還要下床。張道陵隻得依它,將它攙下床來。


    老猴王久病初愈,又多年未下床走過,如今雖有張道陵相扶,仍是半走半爬,離床有三米遠後,它竟然對著石床,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念道:“曆祖曆宗在上,小猴自接父王之位,坐在這石床上聽聖姑娘娘之訊,已有二百年了。小猴雖骨僵肉痛,但不敢離床半步,日夜聞聽聖姑娘娘之訊。前天床下傳來一股極寒之氣,小猴愚鈍,差點忘了聖姑娘娘傳下的話。幸有張道陵道長及時趕來,為小猴治好病,並言道他有兩個朋友自羽山山泉中消失不見。於是小猴抖膽推斷,這一切與列祖列宗所傳的遺訓‘有緣者至,前門洞開,玄冰化氣,俱入東海’一一符合。是以小猴要開這此門,請張道長前去麵見聖姑娘娘聖像,完成聖姑娘娘之交待。小猴所說,不知對錯,若是對的話,就請列祖列宗顯靈,助我找開石床。”


    它說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來到石床一頭,作勢欲推。但它身體剛好一點,走到床前,已沒了力氣推床。


    張道陵見狀,對老猴王道:“老人家,可用我幫忙?”


    老猴王點頭同意。張道陵忙雙手用力,一使勁,隻聽石床咯吱一聲,已被他推開,下麵露出一個僅一人能鑽進去的深洞,一股冷氣從下麵噴出,隨即化成白色氣霧,彌漫開來。


    老猴王看了,麵露喜色,對張道陵道:“成了,張道長,你真是有緣人啊!”


    張道陵卻還是被蒙在鼓裏,不明白老猴王的意思,忙問道:“老人家,你剛才說的聖姑娘娘,是怎麽迴事啊?”


    老猴王長歎一聲,對張道陵道:“張道長,這話說話長,但我也得和你說清楚,否則你見了聖姑娘娘,會不知如何答複的。我們祖祖輩輩,俱生活在這裏,看是以此地為生,實則不然,我們第一代先祖,仍是奉聖姑娘娘之命,在這裏看門的。到後來先祖去世,後祖接位,就奉上輩遺命,接著在此看門,也就是坐在這石床上,等待聖姑之訊,到我這輩,已經傳了十五代,過了三千年了。”


    “啊!三千年。”張道陵聽了,不禁為這些猴子能恪守祖訓,始終如一而深表敬佩。


    老猴王繼續說道:“至於這洞裏麵是什麽情況,我們從沒有打開過此門,更沒有進去過。但是聽先祖傳下來的話,這洞一共有兩個門。除了這個門外,還有一個門,就在羽山山頂的那個泉水之中,但是也被用玄冰所封,非得有緣者至,否則不得而入。這就是我們祖訓的‘有緣者至,泉門洞開,玄冰化水,俱入東海’的含義。”


    聽到這裏,張道陵激動地問道:“老人家,依你之意,我的那兩位失蹤的朋友,應該是從那一道門的泉水處進去了,所以我們才找不到他們。”


    “不錯,想來有緣者到了,他們破解了水泉裏的玄冰,這才得以進門。但是這石床下的機關,隻有玄冰化水後,才會解開,或許和他們失蹤有關。隻是我日夜在此,竟然沒聽到床下有一點聲音,也不知道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玄機。但是我想,很有可能是你的兩位朋友解開了玄冰,才有寒氣出來。想來那股致我得病的寒氣,就是封鎖這洞們的玄冰化了,產生的寒氣,否則我也不會被凍成這個樣子的。還有,若不是玄冰解封,依你的本事,是推不開這石床的。所以我想,你可以從此路進去,碰碰運氣,沒準會與他們相會。”


    聽到這裏,張道陵已明白了事情大致經過,心想若非有人自空中抓走他們,那就隻有這一可能,便是金蟬和玉蘭誤入這洞中了。想到這裏,他縱是已歲過一百,仍是心情激動,恨不得立馬下洞去找金蟬他們。他強忍激動心情,問老猴王道:“老人家,既然如此,那咱們一同到裏麵看看,或許我那兩位朋友,正在洞中等著我們去接他們呢。”


    聽了張道陵的話,老猴王鄭重地道:“我隻是聽說先祖奉聖姑娘娘之命,在此看守,現在這門雖是打開了,但裏麵情況我一概莫知,你進去後是福是禍,也隻能自求多福了。不過,……。”


    “不過怎樣?”張道陵焦急地問道。


    “嗬嗬,我祖上傳下來,這門應是道出門,我等本是在此恭迎有緣人出來,可張道長卻是要進去尋到兩位朋友,想來也算是有緣人,但我可不敢保證張道長的安全,這一點你可要記好了,請張道長自行決斷就了。張道長,你若是願意進到裏麵去,還請替老猴拜見一下聖姑娘娘聖像。”


    張道陵見老猴王一臉的虔誠,知它行動不便,當下道:“老人家,你行動不便,要不我背著你前去拜見聖姑對像。”


    老猴王聽了歎道:“我雖想參拜聖像,但受祖訓限製,不得進洞,隻有請張道長進洞後,在聖姑娘娘聖像前,替我祭拜一番了。張道長在洞中找朋友時,要一切小心,千萬不要褻瀆聖姑娘娘的聖跡,老猴隻有守在這裏,靜候張道長和貴朋友的佳音了。”


    “好,小道隻要能見到聖姑娘娘聖像,一定會辦的。多謝老人家指點,等我找到朋友,我們就出來再謝老人家。對了,老人家,那聖姑娘娘是何方神聖啊?”


    “這個祖上沒與我說過,我也不得而知。張道長,請吧!”


    張道陵聽了,連聲稱是。他心中係掛金蟬他們,也知此情景,不宜通知龍兒她們,當下謝過老猴王,拿著老猴王遞給的明珠,小心翼翼地下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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