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怡心止住眼淚,低聲說:“我也知道我是幸運的,可我就是舍不得,不甘心,還想再試一次。都怪爹爹和昭武哥哥太寵著我,養成我這樣的壞脾氣。”


    “算了,你既然已經來了,就好好努力吧!我既是你姐姐,那我保證,不搶你昭武哥哥。”曾若妍現在對楊昭武,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她抬手又擦擦謝怡心的淚痕,“你現在叫他昭武哥哥,為什麽在外麵叫楊大哥了?”曾若妍好奇的問。


    謝怡心不好意思的迴答說:“昭武哥哥說我們長大了,人前要叫楊大哥,他人前叫我謝妹妹,私下他會喚我心妹妹或心心。”


    曾若妍也搞不清楚,楊昭武到底喜不喜歡心妹妹。看今兒的情形,楊昭武還是很護著心妹妹的,不然以他一慣看起來親和,實則清貴倨傲的性子,是不會當眾用韓勁超,來威脅竇氏,更不會不顧身份,親自出手修理夏寶珠的侍衛。


    她歎口氣,將謝怡心從地毯上扯起來,“你叫我一聲妍姐姐,那以後在京城我罩著你,你可以隨時來平陽侯府找我,我有空也會來看你。”


    謝怡心兩個眼睛亮晶晶的,如琉璃珠一樣幹淨剔透,曾若妍有點明白了,為什麽閱盡美人的君非凡,會對心妹妹情有獨鍾。


    心妹妹這樣的純淨,讓她也想捧手心嗬護,楊昭武得多硬的心,才能抵擋得住心妹妹的柔情。


    說實話,楊昭武無論品行還是德性,長相和出身,在京城的眾多紈絝子弟裏,可算是難得的真漢子。曾若妍寧肯他娶了心妹妹,也不希望他娶那,虛偽惡心的葉融融。


    “妍姐姐,昭武哥哥要參加春闈會試,我不能主動去找他,我正擔心沒人陪我玩,沒想到就有妍姐姐了。”


    謝怡心歡唿雀躍,她的閨蜜本來就少,以前也隻有孟寶盈,可孟姐姐家規森嚴,為人賢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現在有了性格直爽,為人大方率真的曾若妍,她一下覺得圓滿了。


    門外安青來敲門:“小姐,安娘來問,今晚需要準備些什麽?”


    謝怡心對鏡整理了一下,說:“你去告訴安娘,今晚我要下廚,讓她準備點家常菜。”


    轉而對曾若妍說:“妍姐姐,今晚你就留下來,嚐嚐妹妹的手藝。”


    曾若妍喜歡舞刀弄槍,騎馬射箭,對女紅廚藝都是一竅不通,聽說心妹妹要親自下廚,自然是要留下嚐個鮮的。


    於是她跟著謝怡心,來到後院的小廚房,看謝怡心熟練的切菜、操刀,大開眼界。


    曾若妍詫異的說:“我娘下廚時,不過是去廚房守著,口述後由其他人動手,就算下廚了。心妹妹,你竟然都是親力親為?”


    謝怡心一邊熟練的去掉蝦頭、蝦尾,用刀理出蝦腸,一邊羞澀的迴答:“我學廚藝,是想做飯給昭武哥哥吃,自然要親力親為,才能表達我的真心。”


    “嘖嘖嘖,心妹妹果然賢惠,是那楊昭武不懂得欣賞,今兒便宜我嘍!君非凡吃過嗎?”曾若妍讚歎道。


    “君大哥吃過,我最初學做糕點時,君大哥很喜歡。”謝怡心迴想那時,君大哥就能麵不改色,吃掉一大盤不成樣的糕點,有點感動。


    安紅在一邊插嘴笑道:“那時,君少爺和莫少爺一起,莫少爺一看小姐做的糕點,吃了一塊就嚇跑了,君少爺坐在那裏,笑咪咪的吃了一大盤。”


    “莫少爺?那個莫少爺?難不成是平國公府,莫子嵐那個紈絝?他也去了金陵,他有沒有欺負你,心妹妹?”曾若妍連珠炮似的問道。


    謝怡心有點驚訝:“妍姐姐也認識莫大哥?他是和君大哥一起來的金陵,我們見過幾次麵,可他為什麽要欺負我?”


    “那家夥不是好人,你要離他遠點,我跟你說,他在大街上也能發情!”曾若妍一時情急,有點口不擇言。


    謝怡心更加迷糊了:“什麽發情?莫大哥雖然嘴巴有些刻薄,但人還是不錯的。”


    一旁的李嬤嬤,輕輕咳嗽了幾聲,曾若妍自知失言,尷尬笑著說:“反正我討厭他,以後有他的時候沒我!他和君非凡穿一條褲子的,我可不想和你出去時,有他在壞我的心情。”


    “好!”雖然謝怡心不知道,為什麽妍姐姐那麽討厭莫大哥,但和妍姐姐相比,莫大哥就不算什麽了,不和他一起出去就是。


    說說笑笑,謝怡心很快就做了四菜一湯的家常菜,有白酌蝦,有板栗燒雞,有紅燒獅子頭,還有芹菜炒羊柳,再加上豆腐魚頭湯。曾若妍吃得大唿過癮,還讓人在前院拿了壺汾酒,兩人分著喝了一壺。


    汾酒後勁自然更強,謝怡心酒量本就不好,幾杯下肚就頭暈目眩,嘴裏還嚷嚷著:“妍姐姐,你會不會撫琴,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


    曾若妍的酒量自是不凡,看心妹妹不過四、五杯,就醉得暈暈乎乎,有點好笑。再說那怕她不通女紅,可作為平陽侯的千金,自然琴棋書畫是必須會的。


    她也想看看心妹妹跳舞,於是答應道:“好,我撫琴,你跳舞!這裏有琴嗎?拿來。”


    安紅本想迴答沒有,可李嬤嬤迴答道:“請曾小姐稍等,奴婢馬上就把琴捧過來。”


    原來謝怡心上京,並沒有帶她最喜歡的綠漪琴,可君非凡在小庫房裏,給她備了一張琴,安青、安紅還沒有收拾庫房,自然不清楚。


    等李嬤嬤把琴抱過來,曾若妍才發現,居然是前朝蕭大師的紫霄琴。


    她肅然起敬,正襟危坐,就著琴台,信手一拂。紫霄琴音幽雅、飄逸、空靈仿若天籟之音,她再按弦一撥,琴音細膩、柔潤、低沉而略帶憂傷。


    曾若妍不由得讚道:“好琴!”


    謝怡心已經跌跌撞撞,站到臥房中廳正中,右手緩緩揚起,螓首微抬,左腳翹起,擺出奔月的起手式。


    曾若妍深吸一口氣,一首瀟湘水雲,琴音流瀉而出。


    謝怡心雖穿得厚重,但仍難擋她窈窕的身姿,下腰、轉圈、單腳獨立,都完成的如行雲流水,展臂、扭腰、擺臀,則勾魂奪魄。


    曾若妍一曲完畢,謝怡心也跳得盡興,多日來的憂慮和焦愁,都隨著這一舞,發泄得淋漓盡致。


    今日本就累了,又下廚做了飯,飲了酒,謝怡心在李嬤嬤的攙扶下,來到床邊,躺上床一下就睡著了。


    李嬤嬤為她蓋好被子,安青為她除去鞋襪,等放下紗帳,李嬤嬤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曾小姐,我家小姐醉酒睡著了,不能親自招待曾小姐了,奴婢代小姐賠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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