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正說說笑笑,君非凡無意間瞄了樓下一眼,正巧發現九皇子和曾浩傑帶著曾若妍進了天香樓。


    君非凡歎口氣,儒雅的臉上帶著寒意,語帶譏誚的對楊昭武說:“楊兄弟,你的桃花又來了。”


    楊昭武蹙起眉頭,“誰?什麽桃花?”


    謝怡心也不明就裏,疑惑的看向君非凡,“我猜的,不過是不是,馬上就知道。”君非凡聳聳肩,喝了一杯酒。


    很快,門外傳來言語聲,九皇子推門而入,“本王和昭武他們認識,既然沒空包廂,那本王就和他們拚一桌。”九皇子吩咐夥計。


    既然九皇子靖王都這樣說了,楊昭武和君非凡也不可能反對,他們兩人站起來拱手行禮道:“靖王。”


    謝怡心站起來時,李嬤嬤躲背後悄聲說:“福禮”。謝怡心也順勢半蹲一福:“靖王好!”


    九皇子也抱拳還禮:“大家不用拘禮,隨便坐,這位小姐有點麵生,是?”


    謝怡心停了一瞬,本想迴話,君非凡和楊昭武一起迴道:“這是——”


    君非凡住了口,由楊昭武繼續說:“金陵謝家小姐。”說著三人離開座位,由夥計們收拾幹淨,撤下碗盞,再請九皇子上首座後,大家重新落座。


    九皇子坐上首,右下手是曾浩傑,然後是曾若妍,左下首是楊昭武,然後是君非凡,再是謝怡心。九皇子熱情的說:“謝小姐,這兩位是平陽侯二公子和三小姐。”


    謝怡心自覺站起,又是一福,曾浩傑拱手還禮,而曾若妍也拱手還禮。


    謝怡心一愣,不由得笑了,這一笑,如春風融綠水,花開滿芳庭,讓見慣了千嬌百媚美人的九皇子,也呆了一下。


    九皇子發現,謝怡心第一眼看上去,略微青澀,隻是有點漂亮。再看一眼,就發現她不止漂亮,還五官精致美麗,多一分則腴,減一分則瘦。等她一笑後,才驚覺她不僅五官秀美無可挑剔,而且明眸善睞,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水氣氤氳,就像有魔力一樣。一顧亂人眼,二顧亂人心,三顧亂人魂,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九皇子注視謝怡心的時間長了點,楊昭武和君非凡,都忍不住輕聲咳嗽。


    九皇子這才覺察到自己的失態,笑著解釋道:“金陵不愧為六朝古都,真是人傑地靈,這位謝小姐,不僅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而且本王見著,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九皇子這話還真不是托詞,他真的覺得謝怡心眼熟。


    曾浩傑冷哼一聲,看了君非凡一眼,譏諷道:“靖王當然會似曾相識了,您沒發現,這位金陵來的謝小姐,和您有幾分相像,您們可是夫妾像啊!”


    楊昭武大怒,眼神如刀般射向曾浩傑,“還請平陽侯二公子慎言,謝妹妹待字閨中,女兒家清譽大過天,不容你胡說八道!”


    君非凡雖沒有說話,但在心中暗自盤算,平陽侯在京城有些什麽產業,怎樣不著痕跡的吞掉它,才能出了這口氣!


    到後來,平陽侯府在京城的各樣營生,都陸續出了,這樣那樣的問題,產業大幅縮水,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九皇子也不悅道:“浩傑,謝小姐天生麗質,溫婉端莊,你豈可唐突?還不向謝小姐道歉!”


    曾浩傑礙於情麵,遲遲不肯開口,謝怡心聲音淡漠的說:“不敢勞平陽侯二公子致歉,我的長相是爹娘給的,而且我爹娘僅有我一女,隻教我為人正妻,不曾教我為妾之道!”


    九皇子本以為,曾浩傑如此刻薄的話語,謝怡心一定會楚楚可憐,梨花帶雨尋求楊昭武憐惜。沒想到,謝怡心不僅沒哭,還給了浩傑一個軟釘子,大大出乎他意料。


    曾浩傑聞言更是心悶,倒是曾若妍很高興:“沒想到謝小姐,還是性情中人,你的性子我喜歡,我們交個朋友吧!”


    謝怡心看曾若妍,一身火紅改良對襟襦裙,滿頭青絲如男子束在頭頂,人如驕陽烈火,明媚張揚,目光率真不閃躲,知道她一定是個直來直往的豁達性子。也高興的說:“好,我虛歲十五。”


    “我比你大,你叫我妍姐姐吧,我叫你謝妹妹!”見謝怡心爽快,曾若妍更是高興。


    謝怡心眨眨眼笑道:“那妍姐姐,就叫我心妹妹吧,我初到京城,還請妍姐姐多多照顧。”


    兩個女兒家,越說越投契,直接往桌尾坐一塊去了,倒留下他們幾個男子,啞然失笑麵麵相覷。


    剛好夥計們送來新菜,曾若妍問道:“心妹妹,你們吃過了嗎?”


    “吃過了,不過再嚐嚐也可以,妍姐姐有什麽好推薦嗎?”謝怡心俏皮道。


    曾若妍沒有閨中好友,京城的女兒家都嫌她,愛舞刀弄槍,騎馬射箭,不夠文雅賢淑,而少有結交的。沒想到與謝怡心一見如故,興趣相投,不由得一股做姐姐的柔情油然而生。


    “小二,來兩盅冰糖銀耳燕窩,再來兩盅椰汁木瓜燉雪蛤!”


    曾若妍點完,對謝怡心說:“心妹妹,京城天幹物燥,要多吃點滋補品。這天香樓,給我們吃的,最好的就是這兩樣,你嚐嚐。迴家後,你每天在家熬上一盅冰糖燕窩,保證你的小臉,一直都這麽白皙粉嫩,滑若凝脂。”說完還忍不住,在謝怡心臉上擰了一把。


    謝怡心粉腮微鼓,兩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嬌嗔道:“妍姐姐,疼!”


    那呢喃軟語,又嬌又嫩,略帶點金陵一帶的口音,甜如浸蜜微帶顫音,嬌中帶著幾分柔,柔中暗藏幾分媚。那顫音如同一個小鉤子,勾得在座的幾位男子,心猿意馬心亂如麻。


    楊昭武對謝怡心,不自覺的嬌態有點惱火,又礙於人前,不好說話,泄憤似的飲了一杯劍南春。


    君非凡則是,少見謝妹妹如此嬌態,不免有點詫異,沒想到清純可人的謝妹妹,也有這樣嬌媚入骨的時候。可以想象,當有一天謝妹妹對自己撒嬌的時候,自己肯定抗不住,一定兵敗如山倒,要星星不會給月亮。


    九皇子如被雷擊,他見過無數女子,各種環肥燕瘦,從沒見過謝怡心這種純粹的,發自骨子裏的媚態天成。


    比起葉融融那種,靠皮相和做作,勉強修煉而出的媚色,簡直一個如天上明月,一個是地下沙礫。


    光撒嬌就這樣媚惑銷魂,要是再曉了情事,不知道會如何妖媚入骨,纏綿悱惻!這謝小姐,果真是個尤物,九皇子心中升起幾分火熱。


    就連一直看謝怡心不順眼的曾浩傑,也被那聲音震得呆了一呆,渾身酥軟,不免有點後悔剛才的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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