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楊昭武又說:“心妹妹也可以每月,送封信給我。”


    看謝怡心低頭不語,楊昭武歎了口氣,又說:“心妹妹,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你已經十四歲,長大了,明年就該及笄,到時候就可以嫁人,不能還那麽任性。”


    謝怡心抬起頭,露出泫然若泣的眼睛,呢喃般的說:“我想嫁你,可以麽?”


    楊昭武沒聽清楚,或是當沒聽見,柔聲說:“那君非凡是不錯,但京城裏才俊眾多,不乏人品貴重的。到時候有合適的,我再寫信給謝伯父參詳。心妹妹,時候不早了,我該起程迴京了。”


    說完,他將謝怡心送迴謝府,不去看倚在門口的心妹妹,那念念不舍的眼神。狠狠心騎上疾風,揚鞭而去。


    謝老爺看到,失魂落魄的女兒迴來,歎口氣:“心心,想哭就哭吧。沒有楊昭武,你還有爹爹和君大哥。”


    謝怡心痛哭一場後,恢複了正常,每天收著京城的信,繼續學習廚藝。


    可當第二天晚,看到京城來信上說:“楊昭武離開鄭陽王府,從南門出京,去向不明。”


    謝怡心的心底,又充滿了甜蜜。昭武哥哥心中還是有我的,不然也不會專程迴來,為自己賀生辰,還送了那麽貴重一套首飾。


    那甜蜜的好心情,一直持續了三天,直到謝怡心收到那封信。


    謝怡心將信,翻來覆去的讀了十幾遍,心底突然湧起了濃濃的不安。


    信上說:“楊昭武於京郊,偶遇幾名地痞無賴,圍堵調戲一家小姐,後出手相救。再送此位小姐迴京,才知道原是太後娘家,承安伯的孫女,葉氏融融。”


    其實,謝怡心不知道,當時的真實情況是:楊昭武從金陵趕迴京城,一路快馬加鞭,在離京近三十裏的廣化寺附近,遇到幾名男子騎著馬,圍著一輛車輪陷進泥坑的黑油篷馬車。


    “小娘子,出來呀!本大爺疼你,跟著本大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


    “剛才那一眼,可把大爺我的骨頭都看酥了,出來,讓大爺好好看看!”


    “真是又白又好看,要是能摸上一下,死也願意啊!”


    馬車上可能坐著個女子,幾名男子汙言穢語的出言調戲,駕車的是個老翁,白淨富態山羊胡須,完全無招架之力。


    隻能反複怒罵:“走開,無恥!”隻是聲音略有些尖銳。


    原來是剛才馬車輪子陷進泥坑,那馬車上的女子下車,方便車夫將馬車趕出來。結果就被路過的幾名無賴看見,於是女子匆忙上車,那些人就圍著馬車出言無狀。


    楊昭武一時義憤填膺,上前幾馬鞭抽走了那幾個登徒浪子。


    那老翁連連道謝,並央求楊昭武能護送他們迴京。“多謝壯士出手相助,還請壯士送佛送到西,能護送我家小姐迴京,老爺定當重謝!”


    楊昭武有點遲疑,這老翁言談舉止有禮,不像平常人,倒有點像世家奴仆。要不是有胡須,還有點像內侍,可卻駕了輛,明顯是普通百姓的黑油篷馬車。


    會是個圈套嗎?


    子嵐所說的苦肉計,是不是指這樣?


    楊昭武正猶豫間,馬車裏傳來一個女聲,“多謝壯士相助,壯士有事可先行,不必在意錢伯之言。”聲音清脆悅耳,隱有沁人心脾的溫柔。


    楊昭武反倒覺得不好意思,管她是誰,隻是騎馬一路相伴而行罷了。遂答應道:“重謝倒不必,我也要迴京,大家相伴同行就是。”


    然後下馬幫助錢伯,把陷入泥坑的車輪推出來,再一起往京城而去。一路上,馬車上的女子不再開口,也不曾露麵,等進京後分手時,楊昭武不願告知姓名,也未曾多糾纏。


    目送馬車遠去,楊昭武不禁暗笑自己多疑,不是每次救人,人家都會以身相許的。被子嵐那家夥,都弄得草木皆兵了。


    楊昭武剛迴郡主府,平風就迎上前來。


    “大少爺,您這幾天去哪裏了?郡主四處找你。”


    “我馬上去見母親。”停了一瞬,楊昭武又問:“母親那裏,還有其它人嗎?”


    平風忍住笑,迴道:“清媛郡主還在郡主那裏,少爺是要馬上去嗎?”


    楊昭武瞪了平風一眼,“我要迴房沐浴更衣,等沒有人了,再通知我。”


    平風腆著臉笑道:“大少爺放心,郡主知道大少爺迴來了,馬上就會抽身過來的。”


    楊昭武徑直迴了淩霜院,沐浴洗漱一番後,剛出淨房,果然母親明慧郡主就來了。


    “昭武,你這幾天去那裏了?都怪你外公,為老不尊,想抱重孫想瘋了!”


    明慧郡主一進來,就抱怨父王的荒唐事。


    楊昭武可不敢說外公的不是,隻笑著寬撫母親:“隻是以前每年都會在外遊曆幾月,最近在京城呆得久了,有些悶,出去散散心。”


    “出去散心?那怎麽能一個人都不帶,萬一路上出什麽事?”明慧郡主嗔怪道。


    楊昭武好笑的說:“母親,你兒子能出什麽事?難不成還怕有強人打劫?”


    這話逗得明慧郡主仰笑不停,兒子文武雙全,還怕強人打劫?


    歇過一下又問:“那你去那裏了?”


    楊昭武想了一瞬,老實說:“兒子迴了趟金陵。”


    “金陵?你迴金陵去做什麽?”明慧郡主很好奇,“難道,你是去看,以前常聽你提起的那個,隔壁謝家小姐?”


    楊昭武下意識否認,“不是,母親。我隻是迴去看看,以往書院的朋友。”


    “那就好,昭武。不是母親嫌棄她小門小戶,而是你是我長子,總不能娶個喪母之女吧?而且你的嫡子,以後是要過繼一個給你外公,繼承鄭陽王府的爵位的。至少他母親,也要是名門貴女,而不是小門小戶商家女。”明慧郡主怕兒子,鍾情於那謝家小姐,把一些事合盤托出。


    楊昭武聽母親說商家女,不怎麽舒服。正色道:“母親,謝伯父是七品員外郎,而且對我很好,謝妹妹與我一同長大,她又沒其它兄弟可倚仗,我還打算等她出嫁時,認她為義妹,給她做個依靠。”


    “那無所謂,就是在京城幫她挑一家也可以。其它我不管,隻要你對她,沒有兒女私情就好。”明慧郡主不以為然。


    兩母子正說話,突然平寧來報:“郡主、大少爺,宮中傳話,讓大少爺馬上進宮。”


    楊昭武匆忙挽好發,換了件寶藍色錦袍,腰間束上銀白腰帶,掛了塊海東青玉佩。


    明慧郡主幫兒子理理衣襟,兒子真是一表人才,俊朗英武,滿意的說:“昭武,去吧,迴來得早就一起用膳。”


    “嗯!母親,那兒子先行告退。”


    進得皇宮,莫子嵐正在朱雀門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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