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詩句脫口而出,謝老爺才發現,好像不怎麽合事宜。他幹笑著,想掩飾尷尬,又喝了一口,結果被嗆到了。“咳咳咳”,謝怡心又是羞又是好笑,趕緊起身給爹爹捶捶背。


    君非凡倒是很坦蕩,又為謝老爺斟了一杯,笑道:“京城鋪裏,還有上次從黔東南帶迴來的猴兒酒,據說喝了補氣潤肺,是上等的好東西。下次給謝叔叔帶兩壇過來。”


    謝老爺迴過神,越發覺得這女婿如半子,的確不錯!現在就知道討好嶽父大人,不愧是皇商,有前途!


    想起皇商,謝老爺突然想到,最近明丹郡主和楊老將軍都火速迴京,楊老將軍在金陵一住可是十年,都沒迴過京的。他試探的問:“非凡,你說京城究竟有何事,為什麽他們都急著迴京?”


    謝怡心聽到急著迴京,就想起招唿都沒打一個,就走了的昭武哥哥。氣不打一處來,不高興的說:“爹,食不言,寢不語!”


    君非凡看謝怡心嘟著紅唇,越發顯得膚如凝脂,比剝了殼的雞蛋,更是光滑無比。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又長又翹的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樣,刷的他的心,癢癢的。


    他不禁感覺到有些口幹舌燥,飲了一杯酒,換了一個姿勢放腳。略有些沙啞的聲線,發出如磁性一樣的聲音:“謝妹妹,食不言寢不語,不適合我們現在。喝點小酒,暢所欲言才更熱鬧。”


    謝老爺趕緊點頭,“對!非凡,有你在,這家裏都熱鬧了幾分!大家暢所欲言,不必拘謹。”


    謝怡心想到娘去逝後,爹為了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就是十幾年,一時感動又傷感。青蔥玉收執起玉壇,親自為謝老爺斟了一杯酒,說道:“爹,您這些年辛苦了。我很高興是您的女兒,永遠都是。”


    謝老爺看著酷似亡妻的女兒,酒氣上湧,濕了眼眶。顫著聲音舉起酒杯:“好!心心乖!”


    君非凡看氣氛有些凝重,故意輕鬆的說:“謝叔叔,你還不知道吧?京城出大亂子了。”


    “大亂子,怎麽迴事?昭武哥哥有沒有危險?”謝怡心一聽說京城有亂子,首先想到的是昭武哥哥的安危。


    謝老爺也收起感傷,關心的問:“京城出什麽事了,對你沒影響吧?”


    君非凡對謝老爺如父式的關心,平日冷凝的心,有點感動。他邊為謝老爺斟酒,邊說:“謝叔叔,隻是聖上的家務事,還牽涉不上我一個小小的皇商。謝妹妹,你也別擔心,楊老將軍雖然曾被封為太子少保,但那一直不過是個虛職。楊昭武不會有危險,不是還有明慧郡主和鄭陽王在。”


    謝怡心聰明伶俐,雖然並不清楚,這聖上的家務事,會有多大的風波,但她相信,昭武哥哥一定會沒事的,也就不再多問。


    而謝老爺閱曆年紀,長謝怡心那麽多,平日也不是不關心朝局,自是聽出了這後宮家務事的兇險。他摸摸胡須,不過三十幾歲的臉上,透露出成熟男人的睿智。他沉吟了一下問:“非凡,你在京城商鋪眾多,怎的不迴去候著,萬一有變,也好隨機應變啊?”


    君非凡成竹在胸的一笑,少年得誌的意氣風發,為他平添了一種上位者的自信。他淡淡的說:“前幾日,我已命長平迴京。如有意外,他自知取舍。現今,在謝叔叔這裏,厚著臉皮多叨擾幾日,才是頭等大事。”


    “沒事!非凡,你就當謝叔叔這裏,是你的家,想住多久住多久!”話已至此,謝老爺也不再追問,與君非凡推杯交盞,很快一壇女兒紅就見底了。謝老爺也在君非凡不經意的殷勤勸酒下,醉了七八分。


    謝怡心叫來謝貴,與君非凡一起將謝老爺扶進寢室。待安置好爹爹,謝怡心把君非凡送出二門,在前後院垂花門邊,她猶豫再三,有些欲言又止。


    君非凡察言觀色何等厲害,看謝怡心的樣子,知她有心事。輕快的柔聲說:“謝妹妹,有什麽事,大可以告訴君大哥,君大哥一定為你辦妥。”


    謝怡心猶豫良久,讓安青退後十步,方才期期艾艾的說:“我知道君大哥對我好,但我一直將君大哥當成哥哥。君大哥對我的好,我無以為報…”。


    謝怡心的話還沒說完,君非凡就笑著打斷她:“謝妹妹,隻要你知道君大哥對你好,就行了。其它的事看緣分,我可並沒有拿什麽要挾,要謝妹妹以身相許啊?”


    謝怡心被君非凡一番話,羞得紅了兩頰。長河月圓,月華如水,照在謝怡心羞紅的臉上,白裏透紅的水色泛著瑩瑩的玉光。君非凡一時有點癡,控製不住伸出手,撫上那抹粉紅,觸手凝脂般的觸感,讓他沉醉不已,想溺斃其中。


    “君大哥!”謝怡心嬌俏的羞喝,拉迴了君非凡的神智。


    他自然的收迴手,淡定的說:“謝妹妹,你臉上有髒東西。”


    謝怡心被君非凡淡定的神色騙過,信以為真,連忙伸出手去摸臉龐,不安的問:“君大哥,是什麽髒東西?”


    君非凡努力平複,快要跳出胸腔的心髒,也用盡了意誌,將蠢蠢欲動的雙手背到身後。他略微沙啞的聲音,保持著平靜的迴答:“一點飛絮罷了。”


    謝怡心這才收迴手,好像又在君大哥麵前出糗了,她紅著臉,匆匆做了個福禮,低聲細語說了聲:“再見。”就急急忙忙帶著安青,落荒而逃。


    君非凡凝視謝怡心離開的背影,如扶柳一般,腰枝輕擺,身影與花影一起在夜風裏搖曳,心中更是一片火熱。等迴到客房,君非凡就著桌上的涼茶,一口氣灌下大半壺,方才覺得好過了些。


    老歐走進來,就看到他剛放下茶壺,兩眼炯炯發光,雙頰也浮起紅暈。老歐好笑的說:“京城裏有名的玉麵郎君,也春心萌動了?那挑逗你半天,你都沒什麽反應的花魁崔師師,豈不該吐血了?”


    君非凡撩袍坐下,微沉著臉說:“老歐,不準你將謝妹妹,與那等女人相提並論。”


    老歐看他俊臉微沉,也不敢再開玩笑,隻說道:“少爺,知道了。”


    末了,看君非凡春風滿麵,心旌搖動,老歐實在忍不住,笑問道:“那年,少爺被苗疆的女寨主下了迷情藥,我看少爺也不為所動,這些年的紅袖招也不少,從沒見少爺動情。今兒怎麽了?萬年鐵樹也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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