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現在楞生生被嚇成狗了。身子都沒擦,就這麽濕答答的跑向自己的房間。


    黑乎乎的走廊裏麵隻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在迴響,我還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息聲。


    那種黑乎乎的模樣實在是太嚇人了,我順手就把旁邊牆上的燈給開了。


    可是白天看起來還挺亮的燈光,到了晚上居然變成了一片昏黃,走過去,燈光映照的我的影子在我麵前不斷的晃蕩著。


    就在路過煉屍房的時候,我突然之間發現煉屍房的門居然是開著的。


    他娘的,當時離開的時候忘了關門了嗎?


    那黑乎乎的房門看起來格外滲人。


    我準備去把那個房門給關上,可是突然間從那個房間裏麵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聽那個聲音,我身上的雞皮疙瘩立馬就竄了出來,那是一個女人隱隱約約的哭聲。


    大晚上的聽到女人的哭聲,尤其是這個聲音居然是從不可能有人的煉屍房裏麵傳來的。


    那一瞬間,我頭皮發麻,雙腿一軟差點兒都跪倒在地上。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在這兒倒下,如果我真的癱在這兒的話,說不定就真的完蛋了。


    幾乎是拖著我那不聽使喚的雙腿,我跑到了自己房間裏麵。


    甩掉鞋子就撲到了床上,被子把頭一蒙,耳機塞到耳朵裏麵,聲音開到最大,手抓著薄凝兒給我的玉佩。


    我奢望著這樣就聽不到外麵的聲音,那是那女人的哭泣聲音卻是越來越大。


    然後,我又聽到,我房間的玻璃正在被人使勁兒的拍打著,好像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對著屋裏麵大聲的叫喊著什麽。


    可是我根本不敢去看,非但不敢去看,甚至就連鑽出被子的勇氣都沒有。


    然後那個女人哭泣的聲音越來越淒厲,不單單是從煉屍爐那邊傳來,甚至就連我的對麵都有那個聲音。


    對麵,那也是一個住宿的房間,那應該是林叔和楊叔住的地方。


    一時間好多女人哭泣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幾乎快要讓我腦袋爆炸。


    吱呀……


    我的房間房門被推開了。


    就在這一個瞬間,所有的聲音好像都在這個時候完全消失了,隻有那個房門刺耳的聲音。


    我的身子完全僵硬了,我好像能聽到拖鞋拖地的聲音。


    ……


    這一天晚上,我是在極度恐懼當中度過的,雖然說後來所有的動靜都消失了,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第二天,我是被小劉叫醒的。


    “好家夥,都九點了,還在睡?快點起來吧,晚了被那倆老頭子看到,又要罵你了。”小劉對我說。


    “而且,你的睡相也太差了,都快掉到地上了……”我這才發現,自己半邊身子,一條腿一條胳膊都露在外麵,估計昨晚上睡著之後害怕,身子掙紮弄成的吧?


    手腕兒有些疼,一塊烏青的痕跡看起來很明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洗澡的時候摔倒摔的。


    小劉隨手把另外一張床給弄得亂糟糟的,表示自己昨晚上也在這兒住。


    我把從床上爬了起來,隻感覺頭痛欲裂,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我一晚上沒睡好。


    提拉著拖鞋準備出去洗個臉。


    “咦,王哥,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還有這嗜好?居然穿這麽……娘的拖鞋,還是個加菲貓……”小劉有些嘲弄的說著。


    順著小劉的目光看下去,我發現了在我床邊的一雙拖鞋,那拖鞋可不就是我之前在浴室裏麵發現的嗎,跟那個毛巾一個顏色!


    我估計那是蘇荔的,估計是昨天晚上害怕,都沒看,隨便穿了一雙拖鞋就跑迴來了。


    “日了,穿錯了,待會兒得跟蘇荔道個歉了,一不小心穿錯鞋了。”撓著頭,我說道。


    “跟蘇荔道歉什麽,這又不是蘇荔的。”小劉說道。


    “不是蘇荔的?”我愣住了。


    “肯定不是,蘇荔根本就不住在這兒。”


    那這雙鞋,如果不是蘇荔的話,那又是誰的?在這個隻有男性燒屍工住宿的地方,浴室裏麵怎麽會出現女人的拖鞋和毛巾?


    一時間我感覺有些疑惑,然後突然之間,我的身子一個機靈。


    一股涼氣從鞋底直接鑽上來,我的頭皮都要炸開一樣,我低著頭,呆滯的眼神看著我腳上穿的那一雙土黃色的拖鞋。


    那雙拖鞋還濕漉漉的,肯定是我昨天穿著跑迴來的。


    可是……我腳上這雙是我的拖鞋,可是另一雙是從哪兒來的,它不應該是留在浴室裏麵嗎?


    這雙鞋,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床前,難道說,是什麽東西穿著它……然後我腦子裏麵不由自主的迴想起來那房門被推開的吱呀的聲響。


    昨天晚上,有什麽東西鑽到了我的房間裏麵。


    轟……


    我的大腦,就好像被雷擊了一樣,頭皮都要炸開了,臉上的血色,在這一個刹那間的功夫消失的幹幹淨淨。


    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在逃命一樣,怪叫一聲,瘋了一樣的衝出去。


    我想辭職,不過我很快就停下來了,想到老爹的囑托,那老家夥雖然摳摳搜搜的,但是那是我爹,我不能讓他就這麽走的不明不白。


    找了個機會,我躲到角落,撥通了薄凝兒的電話。


    薄凝兒似乎聽到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就問我:“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我說是,然後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兒跟薄凝兒簡單說了一下。


    薄凝兒聽了之後,沉吟了好久:“根據你說的,你應該是撞鬼了。”


    我就知道,額頭上冷汗淋淋的。


    “是那個姓劉的?”


    “不是,應該是你那天死掉的那個女孩子,我不是幹火葬場的,但是我們這一行很多規矩都是相通的,沒有特殊必要,不要跟死人說話,你說了話,那個女孩兒就纏上你了。”薄凝兒說。


    你說我這倒黴勁兒,說了一句話就被鬼纏了,劉叔那個事兒還沒解決了,這又出來了一個。


    “而且聽你說的,那地方那兩個你爹的老手下也有些古怪。”薄凝兒說:“我這邊事兒馬上就好了,如果你下次再遇到,直接給我打電話。還有……如果你遇到鬼,說什麽你千萬不要信。”


    “因為,鬼迷心竅!”


    薄凝兒的話讓我稍微安穩了一點,但是我內心深處依舊是一片混亂,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感覺自己好像隱隱約約當中已經落入了一個漩渦裏麵,而且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受我的控製,其實現在我最應該做的就是馬上離開這裏,可是……我不能。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前麵小劉和蘇荔幾個人正在說些什麽。


    小劉這個家夥很會說話,說自己整天燒屍,身體臭烘烘的,都是在這兒工作的,蘇荔身上就香噴噴的。


    我想這哪兒能一樣,蘇荔是在前台接待的,我們是在後麵燒屍的,差別大了去了。


    不過我也承認,蘇荔身上的香味真的是太好聞了。


    “蘇姐,你用的是啥牌子的香水啊?”我湊了過去,隨口問道。


    “諾,就這個了,也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說著,蘇荔隨手從包包裏麵拿出了一個小瓶子,不知道是啥牌子的,反正沒聽說過,隨手就遞過來一瓶:“你上次不是問我,要給你未婚妻買一瓶嗎,這個就送你了……”


    我本來準備接過的,右手動了一下,又連忙縮了迴去,幹笑了一下,我說道:“不用了,我迴頭自己去買就行了。”


    “客氣啥,又不是啥值錢的東西,就幾十塊。”蘇荔笑嗬嗬的說著,那纖細的柔荑還伸在我前麵,似乎等著我接過。


    猛然間,我看到蘇荔的眼神兒裏麵,閃過一種急切和期盼,等到我再去看的時候,好像什麽都沒了,眼神兒也是很正常。


    悄悄吞了一口口水,我幹笑了一下說:還是算了,我未婚妻最近出門了,沒在家,等她迴來我再問你拿。


    蘇荔就說你自己也可以用。


    我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不習慣用這種香水。我看到蘇荔的眼神兒裏麵,閃過一絲失落。


    然後小劉就說,蘇荔渾身香噴噴就算了,楊叔和林叔跟我們一起燒屍體,身上也沒有那種臭烘烘的味兒,問他們平時洗澡都用什麽沐浴露?


    結果林叔眼一瞪,說啥沐浴露?


    “我們都不用那玩意兒,用香皂,香皂效果好一點。”林叔說。


    下午的時候我抽空出去買了一盒名牌香皂放在浴室裏麵,林叔說這玩意兒除臭能力比較好。


    說來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晚上小劉也在,我沒那麽害怕了。


    甚至在洗澡的時候,被人偷窺的那種感覺也沒了。


    拿過香皂盒子,準備搓身子的時候,突然發現那盒子居然是開過的……還有些濕漉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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