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火車到兗州,途中對麵一美女走到配電箱旁瘋狂拽拉。全車寂靜,我去,這美女是基地組織的嗎?這時乘警走來問:“女士,需要幫助嗎?”美女說:“這廁所門怎麽打不開了。”


    從倫敦直飛紐約其實快當的很,尤墨上午七點出發,下午六點還不到,人已經出現在新澤西州巨人體育館附近的一家酒店裏。


    從一座世界金融中心到另一座世界金融中心,不一樣的地方有很多,不過他隻把自己當成了過客一枚,沒有欣賞沿途風景的心情。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心裏沒底,也難得心情不佳。


    一直以來,在他腦袋裏,勝負極重;在他心中,勝負極輕。


    這一次,無論心中還是腦袋裏,勝負都太重,以至於影響了心情。


    這三年來,他曾不止一次地從噩夢中驚醒。噩夢的內容大同小異,大抵是此行無功而返,三年的期待與付出打了水飄。


    三年而已,人生有很多個。他曾這麽安慰自己,結果卻不管用。


    他不想在痛苦的思念中繼續前行,他希望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家夥能笑著陪他晨跑,揮汗如雨地陪他訓練,激動不已地為他呐喊助威。


    他也明白,對方的心情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他有兩女相伴左右,生活中從不缺乏精彩元素。而她生活在一個近乎封閉的圈子裏,默默忍受體製內枯燥壓抑的生活。


    此行如果失敗,若不放棄,四年的煎熬會把兩個人同時逼瘋;若放棄,心頭刺一般的存在,同樣會把容顏催老,韶光燃盡。


    隻許勝,不許敗?


    競技的世界裏,這句話是軟弱的象征,是因為承受不了失敗的打擊,而用虛張聲勢來安慰自己。


    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這或許是又一次挑戰吧......雖然殘酷了些,但隻有這麽想,他才能暫時忘卻可怕的後果,全身心地投入思考與觀察。


    晚八點過,酒店房間裏。


    “早點休息吧,她們的四分之一決賽剛打完,要等明天才能動身過來這裏。”


    周曉峰說罷,苦笑滿臉。


    一路上兩人的交流不多,最開始老爺子還以為他掛念阿森納的處境,擔心這一走會帶來無法彌補的影響,後來才發現這趟女足世界杯之行在他心中的位置。


    何止是牽腸掛肚,簡直堪比朝聖之旅!


    “嗯,其實不用開兩個房間的,娟姐不太可能有機會在我這過夜。”尤墨報以歉笑,起身,卻沒有隨手關電腦。


    周曉峰仔細看了他一眼,確認神情如常後,稍稍放心下來,點頭道:“盡量爭取嘛,規矩還不都是人定的。”


    尤墨咧嘴笑了笑,對老爺子的話深以為然,“您的球員時代大概也不讓教練省心吧?”


    聽了這話,周曉峰樂了,一張快被倫敦的陰雨天漂白的臉上皺紋笑開了花,“可不是,曾指就批評我,說我不務正業,思想不純潔!”


    尤墨聽的心中一動,眨眨眼睛道:“因為幹媽的事情?”


    周曉峰一楞,直歎氣,“難怪曉蘭天天說你是別人肚子裏的蛔蟲......”


    尤墨也歎氣,直搖頭,“天天說我壞話,難怪悠佳愛哭,馨雅愛笑。”


    老人果然對小寶寶更上心,一聽之下立馬勾起了好奇心,問道:“有什麽講究?”


    尤墨心知肚明老爺子的真實目的,也不點破,饒有興致地解釋道:“丹姐甩手掌櫃當慣了,把馨雅養的皮實,誰都要。曉蘭生活圈子太窄,把悠佳養成了小公主,隻認媽。”


    這番解釋讓周曉峰直點頭,旋又轉迴話題,“你幹媽當年可是大美人一個,我要不是舍得下本錢,花功夫,哪兒有後麵的故事!”


    尤墨猛點頭,十分配合道:“那必須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這話深得老爺子歡心,一臉希噓,“可不是,你幹媽後來自己都說了,當時真沒看上我,後來瞧我心誠才動了點心思。”


    “您當時多大?”


    “大你三歲。”


    答案有些出意料,尤墨一臉驚訝,“難怪說您不務正業!”


    周曉峰卻不以為然道:“可不是,運動員嘛,還沒為國爭光就想著終身大事,思想覺悟實在有點不及格。”


    “後來呢?”尤墨迫不及待地問道。


    “後來終身大事成了,為國爭光歇菜了。”老爺子笑的很燦爛。


    冷笑話效果還不錯,尤墨楞了一下才試探著問道:“哪個前,哪個後?”


    老爺子沒有對那段堪稱恥辱的迴憶諱莫如深,平靜的笑容仿佛是在繼續之前的話題,“......5.19之後我就退了。算是因禍得福吧,你幹媽以為我是因為她被國家隊開除了,結果當我又一次出現在她麵前時,終於點頭了。”


    “事實真相呢,您後來告訴她了嗎?”


    “告訴了。對了,你知道當時為什麽會引起那麽大的反響嗎?”


    “前一年你們剛剛拿了亞洲杯亞軍。”


    “不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我當時拚命的想啊想,就是想不明白原因出在哪。後來覺得既然想不明白,那說明見識太淺,得出去走走才能看清楚。剛好國內那會體育界出國交流還算便利,我就在曾指的推薦下參加了教練員學習班,先去的南斯拉夫,後來又在法國學習了半年。”


    尤墨聽出了其中曲折,笑著問道:“看來說您不務正業的同時,他也看到了您身上與眾不同的地方。”


    周曉峰那張憨厚的臉上雙目神采內斂,一點沒有迴憶往日榮光時激動難耐的傾訴欲*望,聲音也是淡淡的,“曾指曾經和我開玩笑,說你小子能把追人姑娘的勁頭拿一半來放在踢球上,都不止眼前這個水準。”


    尤墨聽的心中一動,悠然開口道:“人跟人不一樣,您那會要是能把全部心思用在踢球上,大概還達不到當時的水準。”


    周曉峰原本微闔的雙目猛然睜開,內斂的神采毫無保留地綻放開來,“沒錯,我不覺得為國爭光與追人姑娘有什麽衝突,反而覺得隻有心理踏實了,注意力才能真正集中,達到心無旁騖的境界!”


    這話算是說到了尤墨的心坎裏,不住點頭,感慨道:“心在半空中飄著,腳自然踩不實地麵。”


    瞧著對麵家夥一臉釋然的模樣,周曉峰心下長出一口氣,歎道:“說是這麽說,可惜當時年輕,容易受幹擾,哪有什麽意誌堅定一說,還不是一樣的隨波逐流。”


    說完又感慨,“這一點你做的很好,寧負天下人,不背良心債。”


    尤墨笑了笑,點頭道:“天下人在我心中一晃而過,良心債能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不錯,一直以來,為國爭光始終是運動員的最高榮譽,是拿來衡量成就的唯一準則.....卻沒有想過,怎樣才能真正的為國爭光,而不是在一次又一次失敗後,仍然蒙著頭往前衝。”


    “是啊,這麽些年了,國足一遇大賽心理就出問題,原因其實一點也不難找。”


    “嗯,集體項目就是這樣,心思都放在怎樣表現自己,怎樣才能分一杯羹上,哪有人真正想這些問題呢?甚至連主教練都在考慮領導意誌,群眾看法,又有多少心思放在真正的競技上?”


    “看清楚後很失望吧?”


    “可不是,頹喪了足足一年,後來要不是偶遇你幹媽,還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出來。”


    “時隔好幾年了吧?”


    “嗯,原本都不打算吃這碗飯了,在她的鼓勵下,又想通了。”


    聽了這話,尤墨沒有急著詢問答案,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老爺子。


    周曉峰沒打算賣關子,微微笑道:“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男足圈子我趟不平,那就不去攪和,我到女足,到地方,到能給我真正施展拳腳的環境,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尤墨微一點頭,臉色嚴肅起來,“如果娟姐這次沒拿到世界杯冠軍,下來之後執意要退出國家隊,您怎麽看?”


    周曉峰顯然早有心理準備,聞言麵不改色,聲音依然平靜如常,“什麽樣的人,做什麽樣的決定。娟兒是個重感情的姑娘,這份感情裏不止有你,還有她那些隊友,還有那份念想。所以不用擔心什麽,退與不退都是自己的選擇,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完美無缺。”


    尤墨笑了起來,眼睛眯眯著,很喜慶的樣子,“是啊,人生要是沒了缺憾,也太不真實了點。”


    周曉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再難熬的時光,也不會停止不動。再尖的刺,也會被歲月磨平。”


    “明白。”尤墨也起身,伸了個長懶腰,“那我不送您了。”


    “早點睡,明天我去接她們,你還是低調些,省的她們興奮起來忘了正事。”


    “嗯。”


    ......


    第二天上午十點過,離兩位爺下榻酒店不遠處,賽事組委會專門指定的酒店門口。


    大巴車緩緩停下,一個個身著運動裝,拖著大行禮的姑娘們魚貫而出,走到酒店門口卻紛紛停下,駐足觀望起來。


    周曉峰當門衛已經好一會了,此刻被圍觀那是幸福滿滿。


    這支女足國家隊上上下下四十多號人,沒人能想到尤墨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座城市。甚至在看到老爺子現身,與姑娘們熱情洋溢地打著招唿時,依然沒人往那方麵聯想。


    由於圈子既封閉又小,女足姑娘們沒有不認識這位川中女足元老人物的,因此在打完招唿過後,齊齊羨慕起這位爺的幸福生活來。


    “您是來旅遊的吧,順便看我們比賽?”孫紋兩眼直放光,心思飛的老遠。


    “周導我對不起你,當年要不是我爸為了京城戶口,咱們川女足早就在全運會上披金戴銀了!”溫利容一見老爺子心就虛,說完就往李娟身後躲。


    “他還好吧,聽說上一場被小胖子張笑瑞戲耍了?”李娟大大咧咧地問罷,揪住身後的家夥往外拉。


    “幹嘛非要踢中衛呢,為了向娟姐看齊?”蒲葦作百思不得其解狀,手卻自來熟地搭在老爺子肩膀上一陣搖晃。


    被一群姑娘們簇擁著,周曉峰瞬間就找迴熟悉的感覺了,大手一揮,“來了就是為了請你們吃飯,有話飯桌上慢慢敘!”


    說罷還是要請示一下的,“老馬,能做主不?”


    馬園安冷哼一聲,反擊道:“不能,你把她們拐跑得了!”


    這話算是捅了馬蜂窩。


    “哇!”“真的嗎?”“被拐跑?好幸福哦!”“倫敦,巴黎,柏林,我們來了!”


    兩位老頭子頓時傻眼,哭笑不得地湊一起交流。


    “說真的,你真不是來搗亂的?”馬園安一臉懷疑。


    “我閑的蛋疼了過來搗亂?”周曉峰沒好氣。


    “那你過來幹嘛,顯闊?”馬園安繼續懷疑。


    “又不是我掙的錢,顯闊個p呀!”周曉峰繼續沒好氣。


    “英超這兩年勢頭猛啊,你幹兒子好眼力!”馬園安眼睛一轉,轉移話題。


    “那是,若論眼力,他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周曉峰不疑有它,一臉傲然。


    “他讓你來的?”


    “喲,瞞不過你!”


    意料中的答案讓馬園安放心下來,大手一揮,“中午十一點半集合,吃大戶!”


    說罷轉頭,沒去管身邊嘰嘰喳喳的麻雀們,看了眼隊伍最後。


    一位五官偏小,臉偏大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眉頭一直皺著沒鬆開,眼睛與脖子卻轉來轉去沒個消停。瞧見馬園安在看自己後,下巴抬起,臉偏向一邊,沒說話。


    “混的不錯嘛,這幾年。”周曉峰的觀察力沒話說,記憶力也挺好,一語就道破了真身,“張建強?”


    “是啊,兩年時間就從科員混到女子部主任了。”馬園安迅速轉頭,臉色不善,“幸虧你幹兒子沒來,不然鐵定要鬧些亂子出來!”


    “有那麽嚴重?”周曉峰神色不動,壓低聲音問道。


    馬園安指了指兩邊歡唿雀躍的姑娘們,搖頭歎息道:“你想想,這種人心浮動的時候,來一個她們天天念叨的偶像,還不得瘋了一樣撲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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