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墨躺在床上度過了自己的最後兩天假期。


    他的傷勢不重,都是些皮肉硬傷,真正導致臥床不起的還是精神上的疲憊。


    所謂的超越極限,其實就是拿出拚命的勁頭,放棄一切適可而止的想法,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在絕境中激發自己的潛能。那些所謂的極限測試,其實並不能真正模仿危急關頭人的真實反應,也就無從考證那種狀態下人的真實狀態。


    尤墨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經曆。


    當時的感覺奇妙無比,像是身體裏充滿了動力不竭的能量一般,下來後卻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除了睡覺啥也不想。


    他的性格偏被動,控製欲*望較弱,喜歡隨遇而安。這種性格放在小俱樂部裏自然大受歡迎,放在頂級俱樂部裏明顯不適合承擔核心角色。就像他以前的進球方式一樣,典型的機會主義風格在內行們看來價值連城,看熱鬧的家夥們則會留下投機取巧的不良印象。


    搖身一變成中場絞肉機後,他在場上的存在感明顯多出來不少。不過足球始終是以追逐皮球為主的遊戲,單純的破壞與防禦並不是強者的象征。


    那些所謂的“球王”“球皇”“球聖”,無一不是進攻見長的家夥們,最不濟也要用全麵性來彌補數據上的不足。像他這種以破壞為主,進球刷數據為輔的家夥想要登堂入室成為傳奇,難度可想而知。


    簡單點說,就是球隊的進攻質量決定了他的成就。


    要是放在以前,他寧願更多地相信隊友,也不願為了自己的存在感而努力搶鏡。現在隨著自己昔日的小弟們漸漸走出國門,他的目標也不再局限於聯賽。歐冠這些俱樂部榮譽,個人想法自然隨之改變。


    想帶領一幫世界三流水平的家夥們在世界杯上有所作為,無論進攻還是防守。他都必須要比以前做的更多,更好。


    要知道成年隊不是發揮起伏不定的少年隊。世界杯比賽也不像世少賽,世青賽,奧運會比賽那樣經常爆出大冷。成年隊的比賽強弱分明,大賽中想要笑到最後摘得桂冠,球隊的硬實力必須過關。


    以國足目前的水平來看,與世界頂尖球隊交手時如果傾盡全力防守且雙方發揮正常,那最後輸個0:1,0:2的可能性非常大。想要改變這種可能性。他和盧偉兩人都必須擁有逆天般的個人能力。


    換句話說,就是現階段的他們不必追求比賽勝負,也不用照顧隊友情緒和更衣室氛圍,他們隻須盡可能地提高自己對比賽的統治力即可。


    隻有把上限抬高到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才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隨著阿森納防線逐漸老化,球隊想要取得勝利,開放式的對攻是最好不過的局麵。而且一旦阿內爾卡轉會成功,他在球隊的開火權也將被無限放大。


    這種可以預見的狀況下,他在此行之前站在了十字路口。


    到底是把自己變成一塊磚。哪兒需要往哪兒搬,還是把自己變成一把雙刃劍,傷敵傷已兩不誤!


    前者對於集體目標的實現無疑更有利一些。後者則更傾向於個人能力的充分開發。


    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之後,他想清楚了。


    這支阿森納隊需要的是熱血,激*情,蠻不講理,而不是容忍,退讓,精雕細琢。


    現在他開始嚐試融入體係,有球擺脫訓練也納入了接下來的計劃中,如果一切順利。球隊的下半程比賽中他將化身球霸,場上場下寸土必爭!


    “昨晚睡了個好覺。醒來後覺得你那些狗屁理想實在沒什麽重要的,我要忙我自己的了。”


    臨走前一天晚上。尤墨撥通了盧偉的電話,開場白很是勁爆。


    “靠!我有說過讓你幫我實現理想嗎?”盧偉比他反應激烈多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覺得溫格這輩子不拿個歐冠就死不瞑目好不好?”


    “你說的也是,我這人有點同情心泛濫。”尤墨點頭承認錯誤,話鋒一轉道:“我把你心愛的阿森納先是鬧的雞飛狗跳,後來又變成實驗田胡搞八搞,你不報複一下,表示表示?”


    “我都報複了半個賽季,現在紅鼻子老頭兒一見我就頭痛!”盧偉一臉的的深以為然。


    “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些成了傳奇的家夥沒有一個平易近人的,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我得好好改改脾氣。”尤墨扳著指頭數了數,越說越來勁:“一將功成萬骨枯,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你好我好他也好,那是賣匯仁腎寶!”


    “靠......”盧偉無力反駁,捂胸咳嗽中。


    “現在轉過頭來想想,當時的陰差陽錯真不是件壞事。環境太順了人容易生惰性,隻有大小挑戰接連不斷才是王道!”尤墨發揮話癆屬性,繼續狂轟濫炸,“老頭兒用不好前腰,溫格不喜歡刺頭兒,這麽一來,你我都成了他們的眼中釘。其實要不是考慮到咱倆在一起基情四射的可能性,兩個老頭大概都想開倉甩貨了!”


    聽了這話,盧偉難得有些刮目相看。


    “老頭兒用不好前腰那是戰術風格與個人追求不同,以曼聯隊的技術水平如果強行走中路,地麵,會把比賽變得讓人昏昏欲睡,你喜歡嗎?”


    “那你在這種情況下如何生存?”尤墨果斷忘了自家事情,開始跑題。


    “效率,像你抓射門機會一樣。”盧偉的迴答一貫簡潔幹淨,從不拖泥帶水。


    “意思是放棄過多的盤帶與突破,追求化繁為簡的功力?”


    說罷,尤墨想象了一下,有些心癢難耐。


    他們兩人這一路走來,一直都是以團隊合作為目標,以盡可能地發揮隊友的實力為前提。在場上場下盡心盡力。


    這麽做的好處很直接。


    短期來看,他們作為球隊中的危險人物,受到的看防會嚴密的多。更多地把表現機會交給隊友。自然可以牽著對手的鼻子走。


    長期來看,身為配角卻能屢屢獲得拿球空間。自信心的增加效果顯著。對於一支誌在千裏的球隊來說,角色球員的發揮相當於球隊水平的下限。尤其是麵對弱旅的時候,下限的高度與整支球隊的發揮穩定性成正比,與對手爆冷的可能性成反比。


    可凡事有得必有失。


    過於注重整體性與角色球員的發揮,必然會壓縮關鍵球員的發揮空間。真正遇見世界頂尖級的球隊時,上限水平的明顯差距會讓比賽變得一邊倒。


    所謂的“弱旅出門神”,即是此意!


    那些極端惡劣的情況下,單純依靠核心球員的個人能力或許不能改變最終比分。但個人能力因此提高是毋庸置疑的。


    任何人想在金字塔頂起舞,除了超人般的意誌與天賦,環境帶來的便利同樣重要無比。


    當然,像凱澤斯勞滕那樣上限下限齊頭並進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隻是奇跡之所以稱為奇跡,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以他們兩人目前在球隊的處境來看,說成癡心妄想並不為過。


    曼聯隊的進攻左路由吉格斯牢牢把持。右路則是貝氏弧線發威的地方,兩翼頻頻下底傳中的話,盧偉在前腰位置上並不能充分發揮出作用來。這種狀況下如果出於團隊考量。應該減少個人盤帶,用傳球幫助球隊梳理球隊的邊路攻勢,並找準機會送出致命一擊。


    盧偉一直以來也是這麽做的,雖然效果並不理想,但曼聯隊的家底在那擺著,如果不是基恩因傷缺陣了五場的話,積分榜上阿森納隊並不能甩開六分之遙。


    “別那麽幹了,抓緊時間練練突破!”


    又閑扯了幾句後,尤墨果斷建議。


    盧偉聽清楚後明顯楞了一會。再開口時語氣頗為無奈,“既然你不打算幫我實現理想。那我投桃報禮好了。”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好,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尤墨一拍大腿,果斷掛了電話。


    “你這家夥老是一驚一乍的,體諒下觀眾的心情好不好?”


    一旁的丹妮婭一句中文也聽不懂,此時早已不耐煩了。


    尤墨臥床的兩天時間裏,俄羅斯姑娘化身小護士,天天伴君床側。由於兩人都不愛看電視,於是彼此的童年經曆就成了消磨時間的好去處。現在眼看單獨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她可不想隻聽個半截故事。


    “哦哦,那咱們繼續,講到哪兒了?”


    尤墨這兩天其實也沒少聽故事,對麵這位小時候的經曆同樣豐富多彩,隻是表達能力比較有限,沒他這份添油加醋的功力。


    這樣一來,一個主講,一個適時補充順便再對比一下,就構成了整幅畫麵。


    “講到你10歲那年上樹掏鳥蛋,結果老鳥剛好迴來了!”丹妮婭作生氣狀轉過頭去,一臉怨懟。


    尤墨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隻可惜越是知道越不敢往前邁半步。


    於是繼續裝沒事人。


    “老鳥剛撲過來時我嚇壞了,親娘哩,它不會啄瞎我的眼吧?”


    “嘿嘿嘿,肯定不會!”丹妮婭頓時變臉,傻笑著轉過頭,在他鼻梁上刮了刮。


    “為什麽?”尤墨一臉無辜狀繼續配合。


    “笨啊,它要是啄了你的眼睛,你現在就不會在我麵前炫耀了!”丹妮婭隻覺得觸手處細膩柔滑,絲毫沒有青春期男孩的粗糙感,於是舍不得放下,在他臉上蹭來蹭去。


    “關鍵是嚇唬人啊,我那會才多大!”尤墨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一汪清泉。


    “後來呢,你們誰贏了?”丹妮婭摸著摸著也覺得有些臉上發熱,不過時間溜走的如此之快,臉皮不厚一點的話,記憶裏會少很多值得迴憶的碎片。


    “我這人從小愛看戰爭片,膽子夠大。一開始捂住眼睛騎在樹上不動彈,等了一會不見動靜就明白過來了。”尤墨說到半路上故意來了個停頓,等待互動。


    丹妮婭手下不停,十分配合地問道:“明白什麽了?”


    “老鳥見我塊頭那麽大,哪兒有膽子和我一對一!於是它就翅膀支楞著在那上躥下跳,叫喚個不停。”尤墨被摸的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心中隻能暗讚。


    難怪女人愛上美容院!


    “難道它在等待援軍?”丹妮婭歪著腦袋想象了一下,頓時興奮起來。


    “猜對了!”尤墨小鼓掌以示獎勵。


    “後來呢,援軍來了沒有?”


    “來了,就在我覺得它沒什麽威脅,準備繼續伸手去夠鳥蛋的時候,又飛來了一隻!”


    “哈哈,你被兩麵夾擊了,怎麽樣,投降不投降?”丹妮婭興奮的兩眼發光,看著他的眼神各種睥睨。


    仿佛她已經長出了翅膀,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了。


    “你還真別說,鳥兒腦袋雖然小,心眼卻不少。它們倆個頭隻比鴿子大一點,正麵攻擊別說啄人了,隻要我眼睛睜著,它來一個我抓一個!”尤墨依然閉著眼睛講故事,思緒隨著聲音飄向遠方。


    “鳥兒才不笨!”


    “是啊,這兩隻鳥兒知道一個個上沒什麽用,搞不好還把自己搭裏麵去。於是就一起出動,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欺負的我在樹上直叫喚!”


    “你敢小看它們,吃虧了吧!”


    “誰能想的到嘛,那麽高的枝杈上又沒地方躲!”


    “親情的力量,還有愛情的力量,哇哦,好偉大!”


    丹妮婭放在他臉上的手停了下來,一臉神往。


    尤墨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思緒迴到現實。身邊美麗的俄羅斯姑娘輕輕哼了起來。


    深夜花園裏四處靜悄悄


    樹葉兒也不再沙沙響


    夜色多麽好


    令人心神往


    多麽幽靜地晚上


    ......


    尤墨閉上眼睛,憑著記憶,漸漸跟上了節奏。


    小河靜靜流微微泛波浪


    明月照水麵銀晃晃


    依稀聽的到


    有人輕輕唱


    多麽幽靜地晚上


    ......


    丹妮婭楞楞地停住,眼中那一汪泉水再也忍不住,肆意流淌,於是歌聲裏帶著哭腔,緩緩向前。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默默看著我不作聲


    我想對你講


    但又難為情


    多少話兒留在心上


    ......


    尤墨察覺到俄羅斯姑娘積攢到決堤的情緒了,可惜他的歎息隻能留在心裏。


    長夜快過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願從今後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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