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沉默的比賽,依然沒有結束的意思。


    全場比賽第92分鍾,又高又飄的角球,就要劃過拜仁幕尼黑的小禁區。


    老邁的馬特烏斯拚盡全力起跳,卻依然不能阻擋來自身後的沙漠之鷹。


    毫無技巧,隻是純粹的爆發力,隻是強悍的對抗力量,隻是力拔千鈞後,翩若驚鴻般的,頭球一點,就再次抓狂了獅王之心。


    這一次,咆哮聲更像是對衰老的不甘,聽起來是那麽的軟弱無力。


    兩分鍾後,終場哨聲把比賽結果定格在3:3。


    “五分鍾內連入兩球,這場比賽,上半場按劇本來演,下半場按複仇來演。實在是,讓人感慨。”


    “兩粒入球,他都沒有任何慶祝動作,隻是冷冷的環顧四周。這種眼神,從來沒有在他身上見到過。”


    “嗯,他的比賽我看的不少了,好像從未見他如此憤怒過。”


    “這種還擊,讓所有人無話可說。巴斯勒愚蠢的犯規,把比賽結果變得完全超出預料。”


    “的確。兩粒入球都是定位球製造殺機,談不上精妙的配合,依靠的就是球員的身體反應。”


    “第一粒入球靠的是極快的反應速度,第二個靠的是強悍的彈跳能力。不過,為什麽都是他,這一點的原因,我相信大家都可以肯定。”


    “是的,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殺手,被完全激發出潛能後的舉動。”


    “值得讚揚的是,他竟然能壓製住憤怒,把不良情緒變成源源不斷的推動力。在沉默的比賽中。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15分鍾連扳三球,特拉帕托尼的隊伍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了。即使少一人,這份表現也不合格。”


    “雷哈格爾心情也很沉重。巴斯勒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如今卻以這樣一種方式,狠狠地傷了他的心。”


    “這場熱身賽的本意是化解恩怨。結果恩怨沒有化解,梁子反而結大了。”


    “we的傷勢還不確定,不過,慢鏡頭看來讓人不太樂觀。”


    “嗯,祝他好運。”


    蓋德*穆勒和斯米特爾,仿佛被肅穆的氣氛感染一般。都不願意長篇大論,語速很快的你一言我一語,就算是賽後點評了。


    直到兩人起身的時候,疑問才真正拋出。


    “巴斯勒怎麽迴事?”斯米特爾長唿一口氣,叫住轉身離去的蓋德*穆勒。


    “被人洗腦了吧。拜仁幕尼黑有人和雷哈格爾不對付。”


    “高層呢?這場比賽真的是為了化解恩怨?”斯米特爾一臉凝重,眉頭皺起。


    “沒有的事。貝肯鮑爾想看看mo在麵對強敵時的表現。”


    “那這一切隻能說成陰差陽錯了?”


    “是的,事情有點棘手。”


    “嗯,兩支球隊都有些得不償失,俱樂部方麵肯定也會受影響。”


    “這個賽季,有好戲看了。”


    “你的心可真夠大的,穆勒!”


    “哈哈,你現在喜歡上那兩個小家夥了?”


    “我才不會否認這種事情。我有點擔心。拜仁幕尼黑的巨大影響力,會不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壓力。”


    ......


    賽後,一片嘩然。


    誰都沒想到。僅僅是一場熱身賽,就會有如此大影響力。


    卡恩,馬特烏斯,林克,巴貝爾,他們代表著德國國家隊的防線水平。這條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線。竟然被兩個17歲的少年,在15分鍾內完全打爆!


    如果在明年法國世界杯上。他們仍然是這種水平的發揮,那整個德國足球。都要為之哀鴻一片了。


    同樣身為德國國腳的巴斯勒,竟然一夜之間變迴野獸,這種家夥帶去法國的話,福格茨能降伏住?


    代表德國足球最高水平的拜仁幕尼黑,居然被一支升班馬打的毫無脾氣!


    究竟是德國足球水平在倒退,還是在上升?


    整個德國媒體,都在這場比賽中找到了興奮點,漫天席地,鋪卷而來。


    身為最重要的當事人,尤墨拿到了盧偉的診斷報告。


    右腳外踝韌帶撕裂,預計傷缺一個月左右。


    結果不算最壞,也不算樂觀。


    雷哈格爾給尤墨多放了一天假,算是獎勵。


    “腫成個包子了,還能動彈嗎?”


    盧偉鄭睫房間裏,王孕婦腆著肚子在裝老中醫。她現在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算是過了最難受的第一關,目前身體狀況穩定。學校的課程已經收尾,職業聯賽一開始,她和江曉蘭就放假了。不過,她現在可閑不著,俱樂部的一堆工作還等著她呢。


    “才第二天,能動也不著急動,先消腫。”尤墨把調好的藥膏一點點抹勻,順便抬頭觀察患者表情。


    盧偉顯然沒有聊天的興趣,此時正在閉目養神。


    “鄭睫迴來看見的話,不得哭死。”王丹也瞧見他那平淡的表情了,於是收了打趣的心思,走過來伏在尤墨後背上。


    “她外婆去世了,最少還得三四天才能迴來。”盧偉吸了口冷氣,睜開眼睛。


    “丹姐壓的。”尤墨一臉無辜。


    “嘿嘿,不是故意的。”王丹起身,顧左右而言它,“你們這藥膏管用不,能比德國醫學發達嗎?”


    “隻要沒斷,就比德國醫學管用。”尤墨終於大功告成,起身,伸個懶腰。


    “吃,飯,了。”


    江曉蘭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在空曠的客廳中迴蕩。


    “咱們家人口還是少了點兒。對了,叔叔,哦,爸媽怎麽說?”尤墨伸手摸了摸王丹微微凸起的肚皮。問。


    “打算把房子賣了唄,我爸平常不拿主意,真正拿主意的時候才不猶豫。”王丹很配合地把腰挺起,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走吧,先吃飯。”尤墨收了手。轉頭探詢的眼神看了眼盧偉。


    “你們先吃,還不餓。”盧偉躺平了,繼續閉目養神。


    “嗯,一會給你端上來。”


    尤墨牽著王丹下了樓,沒走攏地方,就聽見正門那兒有悠揚的鈴聲傳來。開了門。手捧鮮花的庫卡出現在兩人麵前,身後,還有個眉頭緊鎖的克莉斯娜。


    兩人關係經過一個假期的升溫,現在進入了非常微妙的階段。


    所謂的,最後那一下。


    庫卡對她保持了足夠的耐心。這種表現也進一步贏得了克莉斯娜的讚賞。可真正答應做他女朋友的時候,心底仿佛還有塊疙瘩未曾去除。


    盧偉的受傷,無疑是最能觸動這塊疙瘩起反應的事情。


    “剛好,一起吃飯吧。”


    尤墨拍拍庫卡肩膀,伸長脖子問後麵的克莉斯娜。


    “我不餓,你們先吃。”


    經紀人的看法不出眾人所料。庫卡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尤墨眼神製止了他,點頭。“嗯,剛好盧偉自己在上麵。”


    ......


    隻有兩個人在房間裏的感覺,讓克莉斯娜仿佛迴到了她和盧偉初見的時候。


    隻是。那時是深秋結果的時候,現在是盛夏花落的時節。


    兩人的關係隨著鄭睫的到來被冰封,彼此都像沒事人一樣,封存了進一步了解和接觸的欲*望。


    今天,此時,開場白階段。依然不例外。


    “賽季馬上開始前受傷,很難過吧?”


    克莉斯娜把鮮花放在桌上。問完話,看了一眼。又覺得不妥,於是起身,滿屋找起花瓶來。


    “難過談不上,失望有一點。”盧偉微笑著開口,順便提醒,“不用找了,屋裏沒有。”


    “雷哈格爾看來和拜仁幕尼黑積怨不小,好好的熱身賽都能踢成一場粗野的比賽。”克莉斯娜放棄了徒勞的努力,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坐在床邊。


    “是啊,巴斯勒是枚好棋子,符合所有複仇武器的要素。”盧偉微微一怔,坐著沒動。


    “你說他是被人指使的?”克莉斯娜眼睛睜大,新聞工作者的嗅覺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兒。


    “有沒有指使說不準,被人洗腦是肯定的了。想想看,一個頭腦簡單,行為暴力,曾經和雷哈格爾情同父子的家夥。當做複仇武器來用,還需要更多的條件嗎?”盧偉察覺到那雙湛藍色大眼睛中熾熱的光芒了,於是微微眯起眼睛,攔住對視的火花。


    “嗯,有道理。如此看來,這個賽季雷哈格爾的日子不會好過。”克莉斯娜沒有放棄,繼續緊盯著那雙深邃的眼睛,想從中找出和以前不一樣的東西。


    “是啊。目標隻是保級的話,也不會有太多障礙。可如果想更進一步,阻礙會成比例增加。”盧偉笑著移開目光,看著窗外凋零的花,盛開的綠葉。


    “你看來沒有因為受傷而變得的消沉呢,真好。”克莉斯娜嘴角抹過一絲苦笑,目光轉向床頭高抬的右腳。


    “習慣了。這是聯賽,耽誤幾場沒什麽大不了的,尤其是賽季初。”盧偉餘光看見他的反應了,於是把目光收迴。


    “mo和你真的不同呢。你受傷的那一瞬間,我瞧見他衝過來的眼神了。紅紅的,仿佛野獸一般,往外放著光,真嚇人!不過,沒一會,他就完全恢複了理智。”克莉斯娜在心底歎了口氣,眼神進入迴憶狀態。


    “他比我更能包容那些東西,這是骨子裏的天賦。”盧偉嘴角含笑,微微側了下耳朵,提醒,“你的肚子仿佛在提抗議了,下去吃飯吧。那幫家夥可不會客氣,太晚的話可能會餓肚子。”


    “嗯。”克莉斯娜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頭,笑著瞅他一眼,“你拒絕人的方式,真夠含蓄的。”


    “是啊,隻有聰明而且細膩的人,才能體會。”


    “奇怪,我並不是嘛。”


    “那看來我還是不夠含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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