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善後之事一直折騰到了二月末。


    總算在三月到來前,宋人將徐州收迴了他們的版圖。


    參與此戰的武將都受到了封賞,唯獨劉光世將軍對此悶悶不樂。


    他明明功勞最大,得到的賞賜也最多,甚至從殿前司直升到了禦營副使。


    本來都應該是高興的事,可偏偏江北的百姓一傳十十傳百,他劉光世怎麽就平白無故多了個“劉跑跑”的綽號?


    那明明都是陛下的主意,他老劉可是一直很勇的!


    建炎三年,三月初一。


    浩浩蕩蕩的隊伍冒著今年的第一場春雨走在通往臨安的大道上。


    入目那是一片雪白,哭聲響徹了一片。


    那位被金人擄走的順德帝姬被趙構接迴來了。


    ……


    這天薑辰坐在酒館裏有些悶悶不樂,他實在想不出曆史究竟是怎麽被改變了?


    這讓薑辰有些慌了神了。


    他本以為憑借著熟悉南宋曆史這個優勢,可以在南宋混得風生水起。


    他之前剛自信滿滿的和老趙打賭,也是靠著這個倚仗。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曆史居然被改變了,皇帝趙構非但沒有逃到臨安,反而在揚州城外大敗金軍,取了金將完顏宗翰的首級!


    這是個什麽情況?


    難不成是自己這個穿越者帶來了蝴蝶效應?


    可他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啊,唯一一件可能影響到曆史的事也是把耶律大石弄到了自己身邊。


    薑辰看了眼在認真打掃衛生的蕭大石又覺得不大可能。西遼丟了皇帝這件事也不至於能影響到遠在數千裏之外的南宋吧?


    他明明已經很注意這方麵了,也就開了家酒樓賣賣火鍋炒菜混混日子,和能兩個大金主吹吹牛。


    這都可以導致蝴蝶效應了?


    不管怎麽說,曆史已經發生了改變。


    接下來的日子薑辰不得不更加注意一些。


    他本還有勇氣麵對南宋的渾水,現在被這蝴蝶效應這麽一驚嚇,又慫了。


    這下他可是連入朝為官,會一會萬俟高、秦檜的念頭都不敢有了。


    自己要是搞不好得罪了萬俟高、秦檜之流,保不準得陪著嶽將軍去風波亭走一遭啊。


    看眼下這情況,若是曆史再被多改變一點,他可就隻能摸著石頭過河了。


    還是先老老實實當一個酒樓小掌櫃吧,等係統蘇醒之後再說吧。


    要是下次能通過係統把趙構或者完顏晟給弄到手,那他才敢真正的浪上一波。


    至於老韓、老趙那兩位則直接被薑辰排除了,兩個既沒政治地位又沒富可敵國的家產的小商人怎麽可能改變得了曆史?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一位錦帽貂裘好不富貴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掌櫃的,我老張又來找你吃酒了。”


    薑辰盯著這富貴男人看了好半天才認出來,這人居然是那摳門的老張!


    來者正是負責海商之事的張浚,自從上次被薑掌櫃點通後,他這位最節儉的大臣就開始了帶頭消費。


    這些天他幾乎每天都來薑辰這坐上一會。


    每次來都肯定會問薑辰幾個問題。


    大到政治時事小到菜譜天氣,這老張都可以去寫本《十萬個為什麽》了。


    幾杯美酒下肚,兩人的話匣子也被再次打開了。


    聽了老張的一些工作上的匯報,薑辰不得不佩服老張的辦事效率。


    造船廠的事情被老張辦得有聲有色。


    從北宋開始,海運就成了宋朝一個強有力的經濟支撐。但海運的命脈卻一直被往來的阿拉伯商人牢牢把控。宋人從海貿中所得的財富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在薑辰穿越到南宋前,這個時代的宋船是比不上阿拉伯船隻的,這意味著宋人從一開始就輸在了起跑線上輸給了阿拉伯人。索性上到朝廷下到商賈幹脆將主動權讓給了阿拉伯人,他們隻從中賺取進出口的差價和稅收。


    這種情況可不是薑辰想要的。


    他畫出那幅航海圖可不是為了便宜阿拉伯人,而是希望南宋能成為那個橫跨東西方海域的日不落帝國。


    有著遼闊的海疆和無敵的艦隊。


    哪怕百年後,南宋滅亡。後續的王朝也不至於將甲午的慘烈重演。


    隻是要做到這件事可不容易。


    首先一點就是得在技術上先超越西方的競爭者,再就是需要國家的支持。


    薑辰也不知道老張是怎麽從當地官府那拿到錢塘江入海口這塊地的。


    這裏可是未來的杭州灣,二十一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港口。


    可以說老張是提前了將近八百年實現了華夏兒女的重要曆史裏程碑裏的第一步啊。


    “老張,你今天又準備從我這套點什麽話走啊?”薑辰與張浚對飲一杯後問道。


    張浚笑著道:“掌櫃的你這是什麽話?我老張就是單純喜歡聽你講些天南地北的奇人異事。”


    聽到這話,薑辰內心忍不住瘋狂吐槽起來。


    這老張和老趙他們可真是臭味相投啊。


    還喜歡聽天南地北的奇人異事?


    你和老趙他們幾個就是吃飽了撐的,嫌銀子太多還是腦袋太重啊,一天天的就關心些國家大事。


    當然,這些話薑辰一直藏在心裏。這老張雖然平日裏摳門了些但也算是他的大金主了。


    金主要問什麽,隻要有錢,啥都好說。


    老張吃了一口毛肚,滿臉好奇的說道:“薑掌櫃你可真是神機妙算啊。那金人果真如你所言,狂妄自傲、孤軍深入,早已是強弩之末。”


    “揚州城那一戰可真是解氣!”


    薑辰聞言無奈的長歎一聲,這解什麽氣啊?曆史都被改變了,他薑掌櫃現在可鬱悶著呢。


    張浚見狀有些疑惑的問道:“薑掌櫃為何歎氣,難道此事還會有變不成?”


    薑辰看著老張,眼波流轉。他想確認一下曆史究竟被改變到了何種程度,於是試探著問道:“老趙你可聽說當今陛下準備將臨安定為行在所?”


    張浚聞言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這件事他也是前幾日從揚州派來的使者那得知的。至於修繕皇宮的事自然也落在了他老張頭上。


    這消息民間目前還沒透出半點風聲,也就他們幾位重要的大臣知道,這薑掌櫃又是如何知曉的?


    難道又是分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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