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嘉裕怒視著她:“那你是想用這來威脅本皇子?還是想換什麽東西?”


    她隻是笑而不語,惹得他惱羞成怒。蘇嘉裕暗自思忖,與其受她威脅,不如先下手滅了她的口,之後將賬冊一毀,不就成了嗎?於是他立馬起了殺心,刹那間重新拾起寶劍,向她刺去:“你這賤人!”


    她淡然處之,頭稍稍一偏就躲過了他刺來的這一劍,他又揮劍從側邊向她的頸項劈去,她一個旋身,輕盈地躍下了書案,他目光中的狠辣到了極致,長劍再向她刺去,隻抵她的心口,她卻沒有後退閃避,而是停於原地由他刺來,然後在他的劍離她近在咫尺之時,她伸出修長的玉指迅捷地夾住劍身將劍立即截停,誰想她窈窕身軀中竟有如此大的氣力,讓他再刺不動。


    她始終直視他的眼睛,僵持間,她開口道:“儲位。我要的是儲位,但不是要跟你換,而是要把你送上儲位。”


    他更是大驚,怔住了,手腕一僵,她淺笑,手指夾緊了些,一折,他們之間的這把冰冷長劍頃刻間被她折斷了,根本不廢吹灰之力。


    蘇嘉裕有些站不穩,問道:“什麽?你是什麽意思?”


    她道:“我不是想用那什麽賬冊威脅你,相反的,我幫你扣下了這本賬冊,讓它沒有落到羅雲門掌門昭明公主手裏。我不會害你,我反而會幫助你爭得儲位,隻要我們兩人聯手,定能擊垮你的皇姐昭明公主瓦解羅雲門!”


    如此有野心的話他都未曾敢說出口過,這個女子卻直接跑到他麵前來跟他提出這個意圖,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實在荒唐!我為什麽要和你結盟?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就憑這個。”她從腰間束帶裏取出一塊龍紋青玉佩舉到他麵前。


    “父皇的雙龍玉佩?你怎麽會有?”蘇嘉裕一把搶過,拿在手裏端詳。


    她道:“因為他也是我們的盟友。”


    “什麽?你是說……”


    “是的。他是想立你為儲。”


    這簡直就是他有生以來最大驚喜,如一聲春雷劈到他麵前:“真的?父皇果真想立我?”


    “三皇子才智不足,四皇子有疾,五皇子年幼,其實陛下一直偏向二皇子你,隻是礙於昭明公主和羅雲門,不能立馬立你而已。所以,今後隻要我們一起聯手對付他們,清除了這些障礙,儲位終歸你所有。”


    他不禁大笑,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神采飛揚,直視她,“那你呢?你到底是什麽人?”


    她淺薄一笑,目光凜冽,“秦鳳歌。”


    “秦鳳歌?這是你的名?那你的身份呢?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做這一切?”他追問。


    “我是昭明殿的宮女,我是羅雲門的細作,也是和你有一致目標的人。隻需記住這些就好了,其他不需再問。”秦鳳歌道。


    他道:“好,既然父皇信任你,我也會信任你!”她既不是尋常女子,他就不可等閑視之,故作恭歉,躬身附手一禮:“嘉裕方才多有得罪,姑娘莫怪。今後還需姑娘多多指教。”


    她欣然受之,傲然立於他眼前,迴禮,不語其他。


    秦鳳歌走了幾步,舉起一盞較小的燭燈,在那本賬冊前停下,手一鬆,燭燈落在賬冊上,和那本賬冊一起燃燒。


    他們並肩而立,昂首垂目,睥睨這一片燃燒正烈的猩紅色火焰……


    ……


    幽州城南,一座巍峨華府前駛來一駕錦棚馬車,馬夫挽住韁繩悠悠停下,先下了車,爾後撩起布簾向車中人道:“大人,司徒府已到。”


    車內的人正襟而坐,眉眼稍垂,冷靜而深沉,似在思量何事,聞馬夫言便抬頭,換了副神色,稍顯急慮,起身出了錦棚,下了馬車。


    他腳剛一落地,司徒府的大門內旋即有一人匆匆迎出來。司徒府的管家上前行禮,一臉憂色,道:“太尉大人,快請入內,我家大人已經等候太尉大人多時了。”


    沈東來與之一同走入府中,道:“今日朝中事忙,迴到府裏才見司徒大人的信箋,這就連忙趕來了,我也是甚為司徒大人擔憂啊,管家,你家大人到底所患何症?前些日子還神豐體健的人怎會突然病重至此?”


    管家連連哀歎,頗有難言之色,道:“太尉大人請恕在下不能擅議主人病況,待大人一見便知了。”


    沈東來眉頭緊鎖步履急促,不加追問了,隻跟管家入了後院,繞過幾條畫廊,便見一間別院,院內全無軍機首輔府中前院的奢華精美,連下人都不見幾個,還有兩個家丁在別院門前把守。


    他疑惑地問:“你家大人身體抱恙,為何還搬進如此簡樸的別院側室?”


    管家見都已到門前了,反正他將知曉明白了,就不多加搪塞了,迴道:“主院人多,會對我家大人的病情有所幹擾,別院清靜,也可保證我家大人的病況不外傳。”


    沈東來更為驚惑,還欲問,管家已經打開了臥房房門,請他進去,他轉而踏進這一間充滿藥味的房舍,進去一看,屋子裏陳設簡單,有一張雕花木床在房間一端放著,床上紗帳四合,隱約可見裏麵躺著的人身形,不曾間斷的痛苦低吟聲傳出,床旁生著暖爐熱著氣味奇異的湯藥。


    沈東來欲走近些,與軍機首輔大臣司徒連英道禮問候,管家攔了下他,道:“請大人就在此處說話吧,不便上前……”


    沈東來就在停在原地,擔憂地伸頭探望床上的人。管家提高音量通報道:“大人,太尉大人已經來了。”


    紗簾後傳出劇烈的喘息聲,艱澀沙啞的聲音道:“好,管家你先退下吧,我要與沈大人單獨說話。”管家退出去,門關上。


    “沈大人……恕在下抱病在身不能見禮……”


    沈東來一臉焦急,上前了幾步,道:“司徒大人怎會突然病得如此厲害呢?幾日前我見大人多日沒有上朝就派人來問候過,大人不是說隻是微恙嗎?”


    司徒連英喘了幾下之後就變得氣息微弱,哀歎了兩聲,迴道:“誒,勞沈大人掛心,我並非有意隱瞞,隻為這病實在難以啟齒,今請沈大人前來,就欲向大人坦白好將大事相托,請大人答應,一定要為在下保密,否則我司徒家幾代清譽都要毀於我一人啊!”


    沈東來道:“我與司徒大人是十幾年的交情了,當年我轉投北梁若不是有司徒大人保薦,我怎能受先皇重用?何來今日身家?司徒大人怎能不知我心?既司徒大人話已至此,我定當為大人保密盡全力顧大人周全!”


    “好。我就對沈大人明言吧……誒,你我相交多年,你也深知我這人最不好的一個惡性就是貪戀女色……縱情聲色犬馬,閑時眠花宿柳……現在想來實在慚愧,身為朝庭大臣卻不知檢點自身,反而自毀愈深,享受一時得過且過,直到……直到這……”他越說越說不下去了,這羞慚之言字字痛悔。


    沈東來卻越來越明白了,也越聽越驚訝了,“啊!莫非司徒大人你得的……是……是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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