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埃爾莫


    在地下昏暗的燈光待久了,走出大門時兩人一陣暈眩,迴過神來驚覺昨夜竟發生了這麽多奇妙的事情。先是激動人心而又疑點重重的拍賣會,然後是會長所謂的“特殊環節”,本以為那就是這次拍賣的尾聲,沒想到突然蹦出來的修羅門讓人為之驚愕,場麵頓時混亂起來,枕風當時頭腦很清醒,和羅伊想法一致,一定要留下來看一看,即便是僅僅看看這幻魔級別的大戰也足以大開眼界。戰鬥白熱化時枕風突然感覺上空懸著的爆炎劍有種神奇的魔力,一向高傲的聖物竟好像十分渴望交流,當時腦子一熱,淩空飛人這個奇葩的點子湧入腦海,在羅伊目瞪口呆之下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沒想到又出了岔子,爆炎劍還不肯隨隨便便就被人掠走,在底下四個大佬的注視中兩把劍奇跡地合二為一了。本以為即將有一場生死大戰,沒想到另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修羅門三人在並不處在劣勢的情況下突然就逃走了,著實有些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當然,枕風還做出了目前人生中最大的決定——加入一個名叫“法師聯盟”的組織。從一個徹徹底底的自由人變成了法師聯盟的成員……


    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發生在了一個晚上,迴想起來總會感覺像夢一樣很不真實,甚至枕風感覺隻是做了一場夢,現在在大門外的情形更像是第一次來龍虎商會正準備進去,不過頭頂讓人十分舒服的晨光又把思緒拉迴到了現實,走在兩人前麵的金發男人也在證明著這一切都是真的。兩人這才注意到會長長袍背後象征身份的日月徽,太陽和月亮交相輝映,日光和月光彼此照耀。


    昨夜尼采就告訴了今日的計劃,也許是擔心遲則生變,三人要馬不停蹄地趕往距離最近的城市——埃爾莫。


    枕風羅伊兩人的坐騎都是訓練有素的上等戰馬,不僅健步如飛而且看上去十分輕鬆。


    “越好的馬越有一種想疾馳奔跑的欲望。”這是枕風剛入軍營時的隊長在給他挑選戰馬時說過的話。


    相比之下會長從小鎮上隨便找的坐騎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沒跑多遠就開始大口喘氣,四條腿也左右左右搖擺起來,甚至還不時猛的晃一下身子,想把背上討厭的重物甩掉。


    也許是想看看幻魔會怎麽辦,兩人不約而同地再次加快了速度,小路上稀疏的雜草被帶著疾風的馬蹄無情蹂躪。聽別人說到了幻魔這個級別就已經可以自己高速飛行了,倒不是懷疑尼采的實力,這種情況下會長顯然不會丟下兩個晚輩自己飛走,就看看尼采怎樣憑著一匹駑馬追的上來。


    幻魔果然沒讓人失望,兩人時不時掉頭望向暫時還在身後不遠處的一騎,隻見尼采雙靴泛起逐漸明亮的白光,對風元素略知一二的兩人頓時感覺到周圍空間中的風元素朝著那雙奇妙的靴子奔湧而去,隨後戰靴上聚集的風元素慢慢轉移到坐騎身上,盡管本身體能並不強悍,有了風元素加持之後那匹馬的速度瞬間暴增,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快馬加鞭的時候剛才在身後的那一騎就從身邊竄到了麵前。駑馬突然感覺現在邁出一步竟十分省力,好像有人在背後用力推著,背上的人也顯得沒那麽重了,駑馬頓時心情大好,朝著目的地飛奔而去。


    埃爾莫城高大偉岸的城牆已經從地平線上露出額頭,雖然大體上還比較模糊,但城牆頂部一抹亮麗的藍光直入眼眸,枕風猜得出那光芒來自何物,這種裝置在風暴之都和武極都都曾見到過。三騎腳下的道路早就從隻容兩三人並行的並不算路的小道變為足夠數量馬車同在的寬闊官道,尼采仍遙遙領先,胯下的棕馬仿佛有無窮的力氣一直極速奔跑,枕風羅伊兩人緊隨其後,戰馬同主人一樣除了不可置信之外就是不服輸的戰欲,可能坐騎也看得出前麵的僅僅是匹不中用的駑馬,內心愈發不爽,四條健壯的長腿更加賣命地擺動起來。


    高懸的太陽和藹地注視著萬物生靈,隻不過它不知道所謂的“和藹”並不為人們所接受。小鎮上溫暖和煦的陽光在南行途中漸漸變成了毒辣炎熱的刺眼光線。


    城牆已經遙遙在望,隻半天的跋涉三人就已經奔襲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要是聯盟軍都有這樣的行軍速度破敗部落指日可待。枕風不禁想到一次讓他刻骨銘心的戰役,作為少校的他首次率軍參與第二次人獸大戰,盡管對部落的強悍和驍勇早有耳聞,那次戰役仍輸得一敗塗地。枕風很清楚誰先占據戰爭要塞之處誰獲勝的可能性就加大一分,因此命令部下星夜兼程全速趕往製高點,沒想到部落的行軍速度讓所有人大為震驚,提前半天趕到了目的地,一招不勝滿盤皆輸。“兵貴神速”四個字牢牢刻在了少校心裏,聯盟軍士多年未戰早已懈怠,而部落可能已經處心積慮地為此準備了數年甚至數十年,首戰也許勝敗早已成定局。


    該衝刺了,也讓前輩看看我們的實力!多年的默契就在此刻表現為不差分毫的同時加速,“疾風劍法!”兩人在心中默念。空氣中瞬間迸發出龐大的風元素力量,這樣的場景已經在不同空間不同時間發生過好多次了,羅伊家祖傳的《疾風劍法》被兩人用於召喚風元素從而給自身加速,戰馬和主人心有靈犀,腳步輕盈的同時戰馬肌肉發力,加大步幅加快邁動頻率,兩騎頓時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千米距離轉瞬即逝,城門上的守衛遠遠眯到了一個直接將他從睡夢中拉迴來的景象,三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遠處快速逼近城下,守衛頓感不妙,急忙拉響了警報。


    三人就這樣在城門前被數十把長矛圍成一圈戳著,現在確定了那閃亮的藍光果然不出所料——在防禦力量強大的城市外圍都會有的奧術塔,奧術塔比城牆還高了數米,冷冷俯視著腳下的“不速之客”,尖塔頂端的藍色水晶光芒愈加強盛,好像隨時都可能發射出足以讓三人灰飛煙滅的奧術射線。


    “何人擅闖我城?”為首的將士厲聲嗬斥道。


    光芒一閃,會長手中突然出現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牌,日月同輝在陽光下發出奪目的光彩。將士仰頭細細注視,令牌上散發出的陣陣奧術洪流讓將士大為震驚。


    “快快放大人進城!”將士一聲令下,其餘守衛見狀急忙收起長矛刀槍,給三人讓出一條通道。旁邊不遠處進出城的百姓們頓時開始議論紛紛,猜得出這三人定是某家達官貴族,就連平日裏一向“六親不認”的守城將軍都待之十分恭敬,三人騎著高頭大馬大搖大擺地進了埃爾莫城。


    “你們看那人長袍上所繪,不正是法師聯盟的日月徽嗎?”剛一進城,城門後的小酒驛中就有客人認出了這徽標,埃爾莫城是方圓千裏唯一一個設有法師聯盟分部的城鎮,一年算下來也有不少武士法師出入埃爾莫,也正是有了這分部,埃爾莫城從城防、名聲、人力、財力各個方麵相比之前都有了質的飛躍,聯盟各個城市都盼望著能引來法師聯盟設立分部,這一棟建築並不值一提,真正有價值的是強者,有強者才有能力抵禦外敵,有強者才能引來一批批商人,才會有各種大型盛事,現在的法師聯盟才算是真正在廣大民眾中建立起了一個良好的形象。


    進城之後尼采建議將戰馬暫時留在驛館,這樣在街道上肆無忌憚乘騎而行總有些不大妥當,三人找了一家規模較大的旅店,羅伊甩給侍從一疊銅幣,那人當即眉開眼笑,好生伺候戰馬去了。跟著羅伊最起碼有一個好處,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當初在羅伊家中枕風就對這句話有了很深的體悟,還好羅伊家族本就是將士之家,打小就把他送到了軍營,不然現在肯定是一位遊手好閑的花花公子。


    尼采也許早就打聽好了兩人底細,知道羅伊出手闊綽,也就沒說什麽。聽說拍賣會主辦方可能會事先調查來客身份,雖然小鎮上的商會一般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必要,可對一位法師聯盟中的幻魔來說調查他們二人絕非難事,不過要想知道羅伊真正的來頭,枕風料想也不會太容易。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枕風雖然出身貧寒但卻因職務到訪過大大小小幾十座城池,光是埃爾莫這城防就讓少校有些驚奇,剛剛為首的將領竟是三階的武士,這樣的實力想必也軍銜不低,按照軍中一貫原則這樣的將領隻可能是定期視察城防,正好讓三人撞見罷了。最令枕風驚歎的還是那個遠遠望去就不禁生出畏懼之情的奧術塔,傳聞古爾丹最初率領部落軍攻打普林錫堡首都貝利城時好多將士親眼看到注入魔力的奧術塔一擊之下一片獸人軍隊瞬間屍骨不剩,那其中不乏有數名強悍的部落將軍,戰場上就剩下點點的奧術光點表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鬥。從那之後奧術塔名聲更振,各國各城爭相邀請本地或法師聯盟本部在城關修建奧術塔,貝利城因此也有了“固若金湯”之稱。


    尼采收起長袍換上便裝,以便不引起行人注意,埃爾莫也算是阿化斯聯邦南部重鎮,總督又是上任國王親封的公爵,因而埃爾莫在各個方麵或多或少優於其他城市。


    此時接近正午,街道上來往行人並沒有想象中多。奇就奇在這一點,到了中午陽光反而沒有那麽毒辣,輕柔地靜靜灑在城市中,這樣反常的獨特氣候現象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當地人還是遵從午休罷市的一般規律,行人歸家,商人收攤。這樣也好,免得摩肩擦踵擁擠不堪反而誤了事情。


    “埃爾莫是個非常特殊的城市,讓來客流連忘返,最出名的就是城中的庭院府邸,特殊的氣候條件使得這裏花草常開不敗,幾乎所有貴族們的府宅都有一個伴著紅花綠樹的池塘,這種風氣由來已有數百年,越來越多的王公貴族選擇在此地養老終生,因而到現在埃爾莫土地千金難求啊”尼采在前麵介紹道。


    “前輩,為何仰望不到總督大殿呢?”


    羅伊這一問也印證了枕風的疑慮,自打進城起就總感覺缺了什麽,原來是少了城中該有的行政大殿。像埃爾莫這種級別的繁華都市十幾甚至幾十米的行政大殿是必不可少的,一來能容得下偌大城市的正常運作,二來彰顯城市儀容。大殿之高往往一進城門就能遠遠望的見,因而這總督行政大殿也被看作是城市的門麵,標誌性建築物。


    “埃爾莫沒有行政大殿,前幾任總督就認為那樣高聳的建築會破壞城中的整體氛圍,因此曆代總督都不會修建高大的宮殿,不過總督擁有數座麵積十分可觀的府邸,埃爾莫一切軍政都在府上進行。”尼采侃侃而談,好像在說自己的家常事。


    走過了店鋪林立的商業區,轉過一個路口迎麵而來的便是各式各樣的碩大牌匾,“xx府”“xx宅”,燙金大字在日光照耀下分外閃目。街道頓時顯得寧靜許多,鳥雀的嘰喳聲倒是聲聲入耳,盡管站在街道正中央也聞得見花草的芳香氣息,有了旁人的描述,再加上這般景象,已想象得出府門後是怎樣的天上人間。


    “這就是貴族們心心向往的埃爾莫府宅區,寧靜就是這裏的主旋律,自建城之日後不論大大小小的戰爭都波及不到這片區域。聽老一輩人說,百年前阿化斯聯邦公爵各據一方,爆發震驚天下的貴族聖戰,貴族軍殺入城中占領城市各個區域唯獨這裏不敢越半步,傳聞這裏住著貴族軍好幾位首領的叔伯先輩,軍隊不敢上前。那之後這裏名聲更盛,刀劍與這裏無緣。”


    “前輩,你怎麽好像對這些都了熟於心啊?”枕風忍不住問道。


    走在前麵的男人突然大笑起來。


    “因為這城就是我的家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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