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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驚唿一聲,幾個反應快的嬸子立馬去攔,卻發現趙氏這次是真的抱了必死之心,那力氣這會兒子也大的很,直接撞開了幾個嬸子,往那柱子上衝過去。


    “嘭”的一聲,趙氏的額角便開了一個大口子,血嘩啦嘩啦的往外淌,趙氏順著柱子倒了下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屋裏的人頓時大驚失色,連村長都嚇的臉色發白了,疾步往那邊去:“快看看還有沒有氣兒!”


    幾個嬸子從震驚中緩過了神來,便立馬湊上去探鼻息,隨即連忙抬頭道:“還有氣兒呢,就是弱兒的很,這頭上的血不住的流啊!”


    村長幾步跨了過來,蹲下身來,焦急道:“趕緊的拿塊幹淨的布給她止血!”


    南多福早就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半跪在地上,抱著趙氏哭嚎了起來:“清蘭啊,你可別丟下我走了,我如今是老無所依的一個人,你走了,留著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受著這孽障的罪過,我可怎麽活啊!清蘭啊!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


    王氏在那邊,看著趙氏的那舉動,隻覺得心裏一陣快意,她巴不得南家的人全死了才好呢!那張腫成了豬頭的臉上,在此時染上了一股子快意。


    劉嬸子無意中抬頭一看,便看到了王氏那張醜臉上扭曲的笑容,心裏一陣惡心,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再怎麽說也是一起生活了十來年的婆婆,竟然到了這節骨眼兒上了,她還能幸災樂禍!


    南爭已經嚇傻了,他實在沒想到平日裏總是那般冷漠的娘,爆發起來會是這般的嚇人,他心裏更多的是害怕,他如今害的娘自殺了,爹能放過他嗎?要是爹強烈要求村長把他給浸豬籠了,那村長就算是想幫著他再徇私一次都不成了!


    鄭青青還是原先的那副死人像,呆愣在原地,紋絲不動,對於屋內的一片混亂,更是充耳不聞。


    劉嬸子去李老太太家找了塊幹淨的布,立馬給趙氏破了口子的腦門兒上纏上了,又將人給弄到了李老太太的床上。


    李老太太雖然心裏恨極了南家的那小畜生,但是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她自然也不會再去計較那些小節了,立馬就給人把屋子騰了出來。


    趙氏的臉色一直都是煞白煞白的,看的南多福真是一陣心焦。早有人跑去請大夫了,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到啊!


    李老爺子從地裏趕迴來的時候,看著這屋裏的一團亂麻,心裏是一陣的窩火啊,尤其是那地上跪著的鄭青青,他真恨不得直接一把掐死她,他對鄭青青的恨意,比李老太太還要多,若不是村長的兒子白全及時的攔住了,他還真是會直接將她給弄死了。


    南爭心裏思量了起來,娘還有氣兒,那就說明還沒死呢!他要是能一直在旁邊守著盡孝道,不但能感動村民,還能感動爹娘,也許這浸豬籠的處分就可以這麽抹過去了!


    思及此處,南爭立馬是一臉的悲戚,順便在自己的大腿上擰了一把,那眼淚立馬就流了出來,跪在地上哭嚎了起來:“娘啊,您為啥這般想不開啊,就算是為了咱家的那四個娃,您也不能這般意氣用事啊,娘啊,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不然您讓兒子我心裏怎麽好受啊!”


    村長看著他這幅嘴臉,不知道為啥,就是沒由來的一陣不自在,轉身就想直接進屋裏看看趙氏的情況去,卻被南爭一把抱住了小腿。


    南爭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村長的褲腿上噌:“村長,您可不可以讓我進去看看我娘,我現在可真是心急啊,她是因為我才想不來開的,若是不能看著她好起來,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啊!”


    村長懶得理他,抽腳就要走,南爭卻抱的更緊了,嚎的聲音跟殺豬似的:“我可是我娘膝下唯一的兒子了,這會兒子若是我都不能陪在她身邊,她心裏該多難受啊,村長,求您行行好,讓我去看著我娘吧!”


    這會兒子村長也不知道該放還是不該放了,畢竟南爭說的話也的確是句句在理的,他是南家如今唯一的兒子,他若是攔著,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村長的大兒子白全看出了爹的困擾,便主動請纓道:“我去問問南老爹,若是他同意了,便放南爭進去看著吧。”


    村長這才點了點頭:“也好,若是他爹都不願意看到他,估計他娘也受不了見到他,那你去問問吧。”


    “好,”白全得了允許,轉身就往屋裏去了。


    南爭卻突然傻了眼,問南多福的意見?他現在恨不得殺了他,問他不是找死呢嘛?


    果然,白全迴來的時候,隻帶了一句話:“你爹說,要是他敢進來,老子直接打斷他的腿。”


    南爭嚇的身子一軟,便趴在了地上,村長冷哼一聲,抬腳就走了。


    白全蹲在地上,對著南爭笑了笑:“你爹還說了,若是你這次還能逃過浸豬籠的懲罰,他就親自去縣裏找縣太爺做主,縣太爺不做主,就去找知府,反正,就是要弄死你,你節哀。”


    南爭的臉頓時變的煞白,哆嗦的半天,才道:“他,他,他真的這麽說?”


    白全起了身,攤了攤手:“我騙你幹啥,過幾天要浸豬籠的時候你不就知道真假了?”


    隨即也不顧那嚇的半死不活的南爭,闊步走了,白全心裏其實特別看不起南爭,覺得這樣的敗類早該死了。


    他和自己的妻子雖然也是媒妁之言成的,之前都沒見過麵,但是早在拜堂的那一天,他便立誓要好好對待她,盡量互相尊敬,可是南爭卻連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擔當都沒有,能把自己的娘氣的自殺,這種事情他都能幹的出來!


    村長吩咐了幾個漢子直接將南爭和鄭青青分別關到了自己家的柴房裏,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得處理趙氏的這事兒。


    大夫很快就來了,一大把年紀了,還一路跑過來的,氣喘籲籲的,醫者仁心,沒辦法放慢自己的腳步,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南多福一見大夫進來了,立馬起了身,給大夫挪地方,那大夫看了一眼趙氏額頭上依舊不斷滲出的血,便立馬先拿了藥往她額頭上撒,再纏上了紗布,這才開始給她診脈,後來有翻了翻她的眼皮,摸著胡子搖了搖頭。


    南多福一見大夫這樣子,心裏也急了,連忙道:“陳大夫,到底咋迴事兒啊?她要不要緊?”


    陳大夫道:“她這情況很不好啊,我隻能為她止血,隻是那脈搏紊亂的很,老夫畢竟學術淺薄,這能不能醒來,我也難說,而且她一心求死,沒有一點兒想要生存的意念,這一點更是糟糕了。”


    南多福臉頓時就白了,腿一軟,坐在了那椅子上,顫著嗓子道:“那,那咋辦啊?”


    老大夫連忙去扶著他:“您也不必太著急了,我一介村醫,醫術自然也不好,若是能到城裏去請那些有名的好大夫,指不定就有希望了,不然,您去試試?”


    南多福的眼裏這才有了些許希望,可隨即就黯然了:“我們家沒錢,哪裏請的起城裏的大夫,那些名醫自然都是大價錢,我····我怎麽請····”


    老大夫搖了搖頭:“那我也沒法子了。”


    村長卻道:“你可以去找元貞世子啊,聽說他們還沒走,就住在蘭城的楊知府的府上呢!”


    南多福倏地抬頭,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看隨即又帶著點兒遲疑:“他們會幫我們嗎?清蘭從前·····”


    村長卻擺了擺手:“他們不是那般絕情的人,你如今走到了胡同裏,他們不過是略盡綿力,一定會幫的,從前的事情,他們就算是要計較,也不會在這般危機的關頭和你們計較的。”


    村長十分篤定,那君城兩口子都是性情中人,定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南多福卻還是有些猶豫,這次他們迴村來,也沒有給他們南家啥好臉色,估計這心心裏是恨極了他們了。


    村長連忙催促著:“你去好好的給他們道個歉,求一求他們,他們定是會答應的,這會兒子你還考慮個啥啊,再猶豫你媳婦兒都沒了。”


    南多福這才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趙氏,咬了咬牙,擰身出去了,不管咋樣,總要試試,如今就他們出的起這錢了。


    南多福找李嬸子家借了牛車,趕了牛車就往城裏趕。


    安樂今日去了一趟金絲繡莊,因為老王爺對這個地方挺敏感的,安樂就想著今兒就趕緊把事情辦完,明兒一早就直接迴京。


    翠青色的馬車緩緩的停靠在了金絲繡莊門口,那車頂上的流蘇穗子是用珠子竄起來的,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盈盈的光澤,車身很是樸素,但是明眼兒人一看就知道那布料是上好的緞子,那高頭大馬上黝黑的毛發,油亮順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著的。


    金娘一天到晚就是和蘭城裏的權貴們周旋,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車內的主人身份定是不凡的,可是那車卻麵生的很,可能是頭一次來。


    對待高貴的客人,金娘自然都是親自迎接的,立馬從店裏出來了,卻見那車上下來一個女子,一襲月白色長裙,似煙籠醉月,盈盈波動,看到出來,是上好的織錦。


    金娘的眼睛瞬間都亮了,出於職業習慣,她一向是看衣服不看臉,這會兒子難得瞅到這麽好的料子,便更是顧不上去看人了。


    安樂下了車,便看到金娘在哪兒愣愣的盯著她的那衣服看,笑了一聲:“金娘,店裏不忙嗎?”


    金娘這才迴過神來,抬眼一看,愣了愣,隨即笑了出來:“原來是小娘子你啊?不對,現在要叫你東家了,哎呦,也不對,我可忘了得給世子妃行禮了。”


    前些日子,京城裏的東家都傳了書信過來,說金絲繡莊如今易主了,原先她還以為是誰呢,看了後麵的名字才恍然大悟,看來這安樂在京城裏的生意做的不錯啊!


    安樂笑了一聲,道:“行禮就算了,叫我夫人吧,我正好有事來蘭城一趟,才順路來看看。”


    金娘甩了甩帕子:“這我知道,現在整個蘭城都在議論呢,說美味飽的老板娘就是世子妃,前幾天剛來吧?準備啥時候迴去?”


    “明天就要走了,今兒特地過來和金娘交代幾件事兒,”安樂道。


    “明天?這麽急?”金娘有點兒驚訝了,這才來了兩天呢。


    安樂隻道:“準備迴去著手其他地方的分店的問題,所以沒有很多時間在這裏逗留了,金娘,咱們裏麵說話吧。”


    金娘連連點頭,給安樂引路。


    到了裏間,丫鬟們上了茶,安樂這才和金娘說明了來意。


    “想必很多事情輕娘也已經和您說清楚了,如今這金絲繡莊最大的東家就是我,一切的發展安排都得聽從我的話,我聽說如今的金絲繡莊,在全國已經有了十八家,我準備就從這十八家先開始著手發展。”


    金娘有些詫異:“發展?金絲繡莊如今在雲啟國的知名度已經很不錯了,我以為夫人您是打算接著開分店呢。”


    安樂卻搖了搖頭:“金絲繡莊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多半的原因還是那布偶娃娃,但是咱們畢竟是做服裝布料生意的,總是依仗著布偶娃娃這個旁係,永遠也前進不了,既然還沒有大火大熱,開再多的分店有什麽用?”


    對於開分店的這一點,安樂對待美味飽和金絲繡莊的態度是一模一樣的,隻有將現有的店麵做到最好的狀態,再去擴大自己的野心。


    當初她也是將蘭城的美味飽發展成了蘭城首屈一指的酒樓後,發現去發展空間受到了蘭城的局限,這才想到去京城開分店的。


    金娘眼裏有些欽佩之色,一個女子,竟然能有這麽大的抱負和胸懷,她的野心想必遠遠不是她這俗人所能想到的,金娘原本隻是想著,如今的金絲繡莊也算是在雲啟國站穩了腳跟,隻要保持原樣就好,沒想到在安樂的心裏,現在的狀態還完全不是她所期望的高度。


    安樂覺得,繡莊屬於一個很雜合的店麵,裏麵隻要與布相關的東西,幾乎都可以賣,不但是布料,衣服,還有絡子,帕子,等等,如此看來,發展空間的確是很大的。


    金娘連連點頭:“那全聽夫人的安排。”


    安樂笑道:“你隻管做好你分內的事情,以後有什麽指令,我會派人傳給你的,另外,美味飽的終結版布偶娃娃最近的銷量怎麽樣?”


    “那還用說,自然是最好的了,”金娘一臉的喜氣。


    安樂點了點頭:“趁這個機會,將下一係列的布偶娃娃的風頭先傳出去,造勢,過三個月,我就開始準備下一個係列的。”


    金娘連連點頭。


    “帶我去看看金絲繡莊賣品吧,我來了解一下情況。”安樂說著便站了起來。


    金娘連忙給幫忙帶路。


    金絲繡莊並不算小,成衣閣,布料閣,秀帕絡子閣,還專門辟了一塊地方給布偶娃娃,一共四個方塊,安樂一一看了一遍,算是記下了,她覺得,在這古代,比精細,她沒現代的機器,比不過,比奢華,那是拿銀子打水漂,最容易勝出的一項,永遠都在於一點,創意。


    不管是啥行業,你能有新鮮的點子,就代表著大把的銀子,安樂心裏其實早有了主意,這次逛了一圈,也算是稍稍有了點兒底。


    到了正下午,安樂才算是看完了,又和金娘囑咐了幾句,這才坐上馬車,走了。


    安樂坐在馬車裏小憩,春蘭也不打擾她,靜靜的坐在一旁,等著秦萊將馬車趕迴楊知府的府邸。


    秦萊一到府門口,便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身著粗布麻衣,身上還帶著兩個補丁,腳下的布鞋已經沾上了許多的泥點子,顯得分外的襤褸,半白的頭發,有些淩亂,那充斥著鄉村味道的臉上,印著道道縱橫額記憶。


    片刻的迴想,秦萊便記了起來,上次去上橋村,他雖然不在隨行之列,主要是怕嚇到了村民,但是卻一直暗中保護著,所以這男人他是記得的,正是世子的養父南多福。


    南多福也是剛剛到這裏,想找小廝通融一下,進去稟報一聲,卻發現這楊府的小廝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看著南多福這一身窮酸的打扮,還有身後的那一輛牛車,根本就懶的理他。


    南多福心裏正急著呢,可惜那小廝就是不讓進,也不進去通報,還說再鬧騰他們就直接趕人了。


    南多福嚇的都不敢說話了,隻有在那兒愣愣的看著那高高掛起的牌匾,心裏一陣淒涼,似乎是注意到了觀察的視線,便下意識的轉頭看去,抬眼便望進了一個陰冷的眸子,嚇的一個哆嗦。


    而那兩個小廝一見那馬車,便立馬殷勤的迎了上去,秦萊看了南多福一眼,轉身便對著車簾裏的安樂低聲說了一句:“世子的養父來了。”


    安樂微合的眸子緩緩的睜開,心裏思量著,南多福會來楊府,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按理說,他現在這般安分守己,應該不會又起了啥歪心思吧!


    安樂應了一聲:“知道了,下車吧。”


    秦萊這才跳下了馬車,那小廝立馬上前給放下了腳凳,安樂款步從馬上走了下來。


    南多福原本看著安樂了,興奮的不得了,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咋說了,隻能支支吾吾的站在那兒。


    安樂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您怎麽來了?”


    南多福一臉的掙紮,想了半,還是說了出來:“夫人,我···我家老婆子出事兒了,這會兒子想找大夫,可是這價錢實在太高,我們家承受不起,所以,想,想,想找你們。”


    安樂皺了皺眉:“出什麽事兒了?村裏沒大夫?”


    一問到這個,南多福便忍不住紅了雙眼:“還不是南爭那孽障,做了惡心的事兒,氣的我那婆子直接撞牆自殺,這會兒子人還有一口氣,卻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村裏的大夫說沒辦法,隻有到城裏來找好大夫給看看。”


    安樂臉頓時就沉了:“南爭又做了什麽了?連自己的娘都能氣的自殺!”


    南多福一臉的憤恨:“那孽障,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他,這次····唉····”南多福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安樂看出了南多福的為難,心想定不是一兩句話能解決的,還是等著待會兒進去了再細問吧,便對一邊的小廝道:“趕緊去城西的濟世堂將那神醫李大夫請來。”


    小廝一見世子妃對著老頭兒這般開恩,心裏頓時一個激靈,這次莫不是得罪錯人了?可現在哪裏是想這些的時候,世子妃吩咐的事情,自然得快點兒去解決了,立馬去馬房牽了一匹快馬走了。


    安樂看著麵前的憔悴的南多福,歎了口氣:“先進去吧,等神醫請來了,咱們一塊兒迴去,順便和世子說一下情況。”


    南多福感激的看著安樂,真不知道說什麽好,恨不得直接給安樂跪下:“謝謝世子妃,謝謝世子妃。”


    安樂擺了擺手:“別跪了,人老了禁不起這麽折騰,先進去坐吧,待會兒我們坐馬車迴去,比這牛車快多了。”


    南多福已經不知道該說啥話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了,安樂和君城這次迴來,沒有給南家準備一點兒好處,他覺得很正常,南家帶給君城的傷害遠大於恩德,他們願意在老王爺麵前保密過去就已經是對他們仁至義盡了。


    但是這次在這般危機的關頭,他們還是願意幫著南家,不知讓南多福心生多少感觸,當初的自己,可不就是瞎了眼呢嗎?!


    原本對著南多福不屑一顧的小廝,這會兒子對他是百般討好,弓著腰請著南多福進去,南多福覺得有些惶恐,安樂衝著他點了點頭:“先進去,不然你是想讓我陪著你在這門口吹冷風?”


    南多福一聽這話,立馬就隨著小廝進去了。


    安樂一邊走一邊對春蘭道:“去請世子到花廳來。”


    “是,”春蘭福了福身,便立馬去了。


    安樂帶著南多福到了花廳裏坐下,丫鬟給他上了一杯茶,他略有些局促:“茶就不喝了,我不渴。”


    安樂覺得無所謂,一來客人就上茶是每個高門大戶的丫鬟必修的規矩,南多福覺得心裏不安也不必逼著他喝。


    “坐吧,”安樂坐在太師椅上,端起丫鬟遞來的熱茶輕抿一口,暖暖身子先。


    南多福卻局促的站著:“我身上髒,怕把這麽好的坐墊給弄髒了,還是算了。”


    安樂秀眉一皺:“你當著屋子裏的下人都是擺設呢,就算髒了,也不過是洗個墊子的事兒,你站著我不得抬頭看你嗎?”


    南多福臉上一紅,便隻好坐下了,一旁的丫鬟頓時對這世子妃真是十足的膜拜,竟然能用這樣簡單又霸氣的一句話便讓這惶恐的老頭兒乖乖聽話了。


    君城這會兒子也出來了,看到南多福的時候,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皺,但是看著安樂都請他進來了,心知定是出了事兒,便快步走了進去。


    南多福一見君城進來了,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似乎是想行禮,卻被君城攔住了:“坐吧,說說什麽事兒?”


    南多福一見君城這般開門見山,便也不好扭捏,便一五一十的將南爭和鄭青青的混事兒,以及趙氏氣的撞牆自殺的事兒給說了。


    安樂連連皺眉,鄭青青竟然和南爭混到一起去了?心裏真是忍不住好笑,鄭青青那麽驕傲的一個姑娘,咋還能看上南爭那窮光蛋呢?當初要嫁給君城的時候,還不是可勁兒的想著逃婚呢嘛!


    君城臉色已經是陰沉一片了,對於南爭那種人,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簡直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下線,竟然能氣的自己的親娘自殺,這該是多惡心的一人啊!


    南多福此時已經是泣不成聲了:“我那婆子也是太失望了,本來以為休了王氏,咱們家總算有了安寧日子,卻不想,才兩天,又鬧出了這天大的醜事兒,王氏那潑婦又開始肆無忌憚的汙蔑我們南家,這以後,我們老兩口怎麽待的下去?她若真是這麽走了,倒是一了百了了,但是卻留著我一個人在這世上苦苦掙紮,我可怎麽活的下去?”


    “說到底,還是我自私了,若是我能再理解她一點,就這麽讓她去了,免得又活過來受這些冤枉氣,可我如今孤家寡人一個,若是連她都不在了,我又怎麽撐的下去?我真恨不得直接跟著她一起去了,圖個幹淨,但是家裏的那四個孫兒還未長大,我又怎麽放心的下!”


    南多福一邊嚎哭一邊抹眼淚,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昔日精明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此時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糟老頭子,哭的毫無形象可言。


    安樂到底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拿了帕子給他:“既然知道不能死,就好好兒的活著,趙氏不會死的,我不會讓她死,至於南爭的事情,我會看著辦。”


    南多福一臉的不可置信,呆愣了片刻才開始千恩萬謝,安樂隻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君城便轉身進了屋,君城知道,她是去取靈泉水了。


    安樂隻取了一點點,用一個小瓷瓶裝著,揣到了懷裏,她現在已經基本能夠摸清楚這靈泉水的用量了,這麽點兒已經足夠趙氏醒了,再多就該露出破綻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剛好李神醫也被請來了,君城直接招唿著南多福往府門口去,那裏已經有馬車等著了,南多福也不再顧忌了,一心隻想著趕緊迴去,救那自己那婆子,便利索的上了馬車,安樂和君城隨後跟上,李神醫自然是不會落下的。


    一行人坐上了馬車,便浩浩蕩蕩的往上橋村趕去。


    上橋村李家,已經是半晚時分了,卻還是熱熱鬧鬧的一片,因為大夫囑咐過,趙氏頭部受傷,最好不要亂動,便沒有挪地方,一直呆在李家呢,李家的老兩口也不是那麽心狠的人,對鄭青青心狠,那是因為她欠他們家的。


    但是趙氏這可憐的,連李家老兩口都覺得不忍心了。


    村民們也有不少人送東西來的,還有幾個嬸子一直在照顧著趙氏,畢竟是一個村的,平日裏也沒啥不和諧的,看著趙氏今日落了難,都盡量的略施綿力。


    村長則是一直在等著南多福迴來,剛剛陳大夫又看了看,那脈搏又弱了幾分,他都快要探不到了,也不知道南多福請到大夫了沒,村長心裏也是著急啊。


    正急著呢,便聽到白全喊了一句:“爹,您看,那正趕來的馬車是的嗎?”


    村長仔細瞧了瞧,一拍大腿:“應該是的了,這村裏的人誰用的起這麽好的馬車啊!”


    待安樂君城下來的時候,村長便已經迎了上來了:“可是帶了大夫來了?快去瞧瞧吧。”


    安樂點了點頭,李神醫便立馬跟著村長進了屋,南多福更是急切的跟了上去,安樂和君城倒是不怎麽急,大夫診治的時候需要安靜,去太多人吵吵鬧鬧的反而不好。


    白全帶著他們進了李家的大堂,有幾個村民見到他們都是一陣驚喜,心想那南多福還真水有法子,還真能將他們請來了。


    “裏麵的情況咋樣了?”君城問了白全一句。


    白全臉色不怎麽好:“腦袋上的血是止住了,但是這一下午過來,那脈搏是越來越弱,剛剛陳大夫探脈的時候,差點兒都沒摸著了。”


    安樂眉頭一皺,看來是不能拖了,便立馬往那屋裏走去,正好李神醫診治了一番,正給趙氏施針呢,那一排銀針往桌子上一鋪,一屋子的村民就頓時嚇了一跳,這密密麻麻的也太恐怖了吧。


    村裏的陳大夫更是虛心的在一旁仔細的看著,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安樂一進去,那屋裏的嬸子們便立馬將目光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安樂看了一眼正專心施針的李神醫,對著眾人道:“現在神醫在施針,需要安靜,大家先出去。”


    諸位嬸子們聞言便立馬出去了,現在安樂的身份,可是她們都敬畏的世子妃啊!


    那陳大夫本來還想呆著的,但是看到了安樂的眼神之後,便也不敢再呆了,起身就走了。


    李神醫還在靜心給趙氏施針,頭上滾落了豆大的汗珠也渾然不覺,看來這問題還是挺棘手的,安樂就靜靜的在一旁看著,等著李神醫施完針,再問他情況,若是情況樂觀,她便不再插手了,但若是情況不好,就隻好用靈泉水了。


    過了將近一炷香的功夫,李大夫才總算是收了針,安樂問了一句:“情況怎麽樣了?”


    李神醫麵露愧色:“我已經是盡力了,若是今晚還醒不過來,可能就沒救了,這就要看看病人求生的意誌力大不大了,我也沒什麽把握。”


    安樂點了點頭,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一個自殺的人,哪兒有什麽求生的意誌力?看來還是得用靈泉水。


    “嗯,我知道了,您盡力就好了,現在既然沒事兒了,就先出去喝口茶水吧,您這一路趕來,連口水都沒喝,定是累壞了吧,”安樂柔聲道。


    那李神醫頓時驚詫的看著安樂,安樂這麽火急火燎的將他叫來看病,想必是很重要的人,這會兒子怎麽像是這般無所謂啊,還喝茶?不會下毒了吧!


    安樂見李大夫失神了,便笑道:“您且放心去休息吧,我和她說幾句體己話,您不方便聽。”


    李神醫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是的是的,這會兒子說話,沒準兒病人就聽的見,若是能激起她求生的*,沒準兒醒來的可能性要大一點。”


    安樂點了點頭,李神醫便立馬出去了。


    門口的眾人一見李神醫出來了,便哄搶著想要問問情況,還有的嬸子們便想進去瞧瞧,李神醫細心的給大家說明了一下情況,南多福的臉色頓時就垮了,正想衝進去看看是啥情況呢,卻被一個一身黑衣勁裝的男人擋住了去路。


    那男人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滲人的殺氣,這群村民們哪兒見過這麽嚇人的樣子,連連後退,南多福也忍不住腿肚子打顫,卻還是想進去。


    隻見那男人冷冷的說了一句話:“世子妃在內,任何人不得打擾。”


    這冷麵男人說出來的話,比人還冷!


    眾人當即嚇的連腳步都邁不動了,李神醫立馬幫忙解釋道:“世子妃想要單獨和病人說幾句體己話,激起她求生的*,大家最好還是別去打擾了。”


    村民們這才了然,愣愣的點了點頭,隨即遠離這門口,乖乖的呆在大堂裏了,南多福這會兒子就算是想進去,也不敢了,隻好守在門口,南家的四個孩子也來了,一個個的眼睛都哭的紅紅的。


    最小的春花沙啞著嗓子問道:“爺爺,奶奶會不會死?”


    大山立馬打斷了她:“瞎說什麽呢?奶奶才不會死呢,奶奶說要看著我長大的!”


    可自己的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紅了起來,春花那晶瑩的淚珠又開始一連串兒的落了下來,瞬間就濕了臉頰:“我要奶奶,嗚嗚嗚,我要奶奶。”


    這一哭,另外三個小子也憋不住了,拚命的嚎哭了起來,南多福眼眶都紅透了,顫著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自己的孫兒們,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君城在人群外看著這副場景,心裏也不怎麽好受,不是被南多福感動,而是被這世間的親情感動,他如今也是有爹有媳婦有兒子的人,他更能夠站在他們的角度去切身體會這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


    走上前去,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像哄豆包時一樣的哄著:“奶奶不會有事的,相不相信我?你們那麽舍不得她,她又怎麽會舍不得你們?”


    大山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道:“可是,可是,神醫說····要是過了今晚···”


    君城安撫的笑了笑:“奶奶一定會醒的,我們拉鉤鉤。”


    大山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君城伸出的那根小指,不知道該咋辦。


    君城拉起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他的,笑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便,奶奶會長命百歲的。”


    畢竟是孩子們,以為這是什麽神奇的咒語,紛紛瞪大了眼睛,開始慢慢的相信君城的話,也漸漸停止了哭泣。


    一旁的南多福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更是感慨萬千,他沒想到君城還願意幫他到這一步,他不知道趙氏到底能不能醒來,但是看著君城為他哄著孩子的場景,心裏早已經感動的一塌糊塗。


    他從來沒有為君城做過什麽,這二十多年來,與其說是南家養著君城,不如說是君城養了南家一大家子,他心裏是羞愧的,可他們還是願意幫著自己,比起這養子的情分,那親兒子的情分不知要涼薄多少倍了!


    安樂一等著李神醫出去,便拿出了懷裏的小藥瓶,想了想,便掰開了趙氏的嘴,隻滴了一滴,本來是準備直接給她全灌下去的,但是想到李神醫說這病十分的難治,若是一次性就好全了,也容易讓人懷疑,還是用一點點藥讓她先醒來再說吧。


    至於以後,反正養養身子也是一樣的,大不了多吃點補品。


    因為隻有一小滴,所以安樂也不怕她咽不下去了,順著喉嚨滑都能自己的滑下去了。


    果然,過了沒多久的功夫,趙氏那緊緊合著的雙眸便緩緩的睜開了,雖然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但是能醒來,不就代表活下來了嗎?


    趙氏的眸子還有些虛無,帶著些許的茫然被,可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沒死,可隨即,她便突然瘋了一般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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