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氏這一身肥肉,粗壯的水桶腰,潑辣粗俗的樣子,還有聒噪的嗓音,南爭現在真心一陣反胃,拿鄭青青和她比簡直是一種褻瀆!


    可他現在心裏更煩悶的是如何跟她說這休妻的事情,他不過出去打諢了這麽一個上午,她就這般的鬧騰的樣子,要是自己真跟她說休妻,那簡直得吵翻天。


    她根本就是個瘋婦!


    王氏心裏本來就窩了火氣,這會兒子見南爭迴來,不但沒有絲毫認錯的態度,反而一副嫌棄她的眼神,那火氣頓時就更大了,“噌”的一聲竄了上來,扯著嗓子一陣劈頭蓋臉的大罵。


    “嗬,你還敢用這般嫌棄的眼神看我?我為了你勞死累活了一輩子,還得給你養著四個娃,你成天遊手好閑也就罷了,現在還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真是反了天了!你這天殺的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這麽懶鬼!”


    尖銳的嗓音劃破天空,起碼響遍了村莊,估計沒一會兒子的功夫,村民們又該圍上來了。


    南爭心裏一陣惡心,臉上的嫌惡毫不掩飾:“你瞎了眼,我看是我瞎了眼才對!像你這等悍婦,是個男人都不敢娶,你還好意思說你勞死累活?又懶又饞,你做了什麽事?看看你身上那一圈一圈的肥肉,讓人惡心!”


    王氏一聽,傻眼了,南爭今兒竟然這般出言侮辱她,而他臉上的厭惡之色竟然絲毫不帶掩飾的,他竟然把她說的如此不堪!


    趙氏在一旁冷眼看著,這兩口子隔幾天得吵一次,她本來都懶得管了,若是說曾經還得顧忌著南家的顏麵,可如今,嗬!南家哪裏還有什麽顏麵?早被毀的一幹二淨了!所以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任由他們鬧去!反掌鬧來鬧去也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來。


    王氏“嗷”的一聲就衝著南爭撲了上去,這次勢必要將他狠狠的捶一頓:“你個黑心肝的,我就這麽跟了你大半輩子,你沒錢沒勢,我何嚐嫌棄過你,你如今反倒嫌棄起我來了,我跟你拚了,你這瞎了狗眼的王八羔子。”


    王氏使勁兒的扯著南爭的衣裳,一邊捶打著,像一個瘋婦!


    南爭煩不勝煩,一巴掌直接拍過去,硬是將王氏拍到了地上:“你有完沒完,一天到晚的鬧來鬧去有意思嗎?我告訴你,王翠花!老子受夠你了,今兒我就要休妻!你這潑婦,早點給我滾蛋,免得在老子麵前礙眼,看的老子心煩!”


    王氏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鍋,所有的理智在聽到南爭說要“休妻”的時候,盡數土崩瓦解,當即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使了蠻力拽著他打,一邊還扯著嗓子嘶吼著。


    “你還想休妻?你這天殺的王八羔子,我讓你休妻!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你還敢跟我說休妻,待會兒爹迴來了,定要你好看的,我倒要瞧瞧,你是多硬氣呢!我打死你這白眼狼。”


    王氏這次是徹底被激怒了,絲毫不留情麵廝打著,南爭也掙不脫,沒一會兒兩人就廝打在了一起,一旁的孩子們哭的哇哇叫,趙氏也不好再看著了,連忙上去阻止,可兩人現在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都像是一頭激怒了的獅子,恨不得掐死對方。


    趙氏這邊急了,南多福這會兒子還沒迴來,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麽拉的住?關鍵是南爭這次確實太過分了,怎麽就說到了休妻呢?兩人過了這麽多年,孩子都這麽大了,怎麽還做這麽沒有理智的事情。


    院門口已經堵了許多的村民了,原本隻是看人家吵架的熱鬧的,卻不曾想到這兩口子打起來這麽兇悍,尤其是這女人,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可王氏力氣再怎麽大,也終究是女人,怎麽敵得過男人的力氣?兩人廝打了一會兒南爭便占了上風,瞬間將她撂在了地上,王氏原本重心不穩,眼見著要摔倒,手胡亂的一抓,便抓住了南爭的衣襟,可南爭隨即就把她推地上去了。


    王氏摔在了地上,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南爭,眸子裏像是充了血般的濕紅,眼神裏的憤恨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然而,就在王氏目光一轉,看到南爭被扯的稍稍敞開的衣領時,瞬間愣住了,今天的一切也有了解釋。


    “臭婆娘,力氣大的跟牛一樣,這不知道我倒了多少輩子的黴運,才娶了你這麽個悍婦,我告訴你,這妻,我休定了!”南爭俯視著地上的王氏,眸中不留一絲溫情。


    趙氏連忙衝了上去,衝著南爭便是一陣嚷嚷:“你幹啥呢?休什麽妻啊?你和她頂多半斤八兩,孩子都在這兒呢,你們平時愛怎麽吵我不管你們,今兒這事兒卻太過分了,你們又打又鬧的成什麽樣子?鄉親們都看著呢!”


    南爭正想說話,卻見王氏瘋了一般撲上來:“你個殺千刀的,你剛剛去了哪兒?說!又和哪個女人去廝混了,一迴來就要休妻,是準備帶著相好的過日子把我丟一邊去了!”


    南爭一陣心虛,厲聲道:“你這瘋婦,說什麽呢!別一天到晚的把人都想的如此糟踐,我就是看不下去你了才想休妻,你又胡說八道什麽,我去哪兒找女人!”


    王氏冷笑一聲,那雙肥膩粗糙的手往南爭的衣襟上伸去,使勁兒的往下扯,她剛剛就看到了南爭敞開的領口處,藏著吻痕!


    南爭哪裏會讓她扯下來,這裏鄉親們都在看著呢!若是讓別人知道了他身上的吻痕,定是要追究一番,他還要不要臉了?


    直接一把將王氏推倒在地,吼道:“你個潑婦還有完沒完了?一天到晚的疑神疑鬼個什麽勁兒啊?就你這潑婦樣子,我看著就惡心,所以想休妻!”


    王氏趴在了地上,便開始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用手拍著地麵:“哎呦,我不活了,這日子沒法兒過了,你這殺千刀的王八羔子,除了會找女人沒別的本事,我這命苦的嫁給了你,就沒過上一天的好日子,我沒半句怨言,為你持家養孩子,這麽多年,如今你竟然為了一個不知名的狐媚子就要休了我,哎呦,我不活了!”


    院門口圍觀的人群頓時發出一陣議論紛紛的聲音,南爭覺得自己真是要被這瘋婆子給氣死了。黑著臉吼道:“要死趕緊去死,別在我眼前礙眼!滾一邊去!”


    趙氏其實是見慣了王氏說南爭在外麵有女人的事兒的,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聽厭倦了,男人就算在外麵有女人又如何?大戶人家裏三妻四妾是多正常的事兒,若不是他們家窮,就算給南爭納個妾也沒啥,偏偏這女人總愛揪著這事兒不放手。


    當初她將南爭和隔壁村劉寡婦的事兒毫不留情的捅了出來,害的南家蒙羞,趙氏心裏也一直堵著呢,如此蠻橫不知禮數的女人,她其實也看不過眼了!


    趙氏冷眼瞧著這兩人,心裏眼裏盡是涼意,自己竟然還想管他們的事兒,這兩個半斤八兩的白眼狼,就算是互相掐死了她也不管了,說到底,害的南家成了這副模樣的,這兩個占了大多數的功勞!


    趙氏冷哼一聲:“你們且鬧吧,我隻當沒你們這兒子和兒媳,你們誰要死隻管去死,誰要休妻也隻管休,我們南家養不起你們這兩尊佛,你們愛怎樣怎樣!”隨即轉身便進了門。


    南爭頓時傻眼了,娘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對他們完全失去了信心,這是要把他們往外趕啊!那怎麽行!離開了南家,他這遊手好閑的人,根本活不下去啊!


    立馬跟了上去,拉著趙氏的胳膊,求道:“娘,我可是您親生兒子,您別趕我啊,我隻不過是看不過眼這個悍婦,想休了她而已,娘您也知道,這悍婦讓咱們家蒙了多少羞?而且又懶又饞,這樣的女人娶迴來就是咱們家的一個敗筆,兒子也是為了咱們家著想啊!”


    王氏從地上連滾帶爬的爬到了趙氏的腳邊,連聲哭嚎著:“娘,兒媳嫁到了南家十餘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如今南家僅剩的這幾個孩子,都是我肚子裏出來的啊,您不能這麽絕情啊!”


    趙氏一陣頭疼,當初若不是念及一個是她親生兒子,一個是她僅剩的四個孫兒的親娘,她怎麽會讓他們再次進到這個家裏?可如今世事境遷,她年紀也大了,真心經不起他們這般折騰了。


    “又怎麽了?”隨著一聲暴喝,王氏和南爭紛紛麵麵相覷,惶恐的看著門口剛剛扛著鋤頭迴來的南多福。


    南多福本是在地裏幹活,卻聽村裏人說他們家又吵起來了,他本並不怎麽想管的,大房的那兩口子就沒一天消停的,況且南家的臉早丟光了,他根本就懶的多管了。


    可後來聽說是吵的特別兇,兩口子直接滾地上打架了,他那張原本已經麻木了的老臉還是紅了一把,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就是這個大兒子,當初他到底是怎麽看走了眼,才趕走了三個好兒子,留下了這麽一個禍害!


    當即怒氣衝衝的扛了鋤頭迴來,果不其然的發現院門口又是圍了一大圈的人,心裏的怒火更盛,整個上橋村,天天最熱鬧的就是他們家了!


    王氏眼珠溜溜一轉,準備先發製人,連忙趴地上哭訴起來:“爹,南爭在外麵有了女人,他剛剛一迴來便說要休了我,我嫁進南家十餘年····”正想把剛剛哭嚎了一遍的話再說一遍,卻被一聲厲喝打斷了。


    “夠了!”


    “他是你相公,他有幾個女人你管的著嗎?”南多福青筋暴跳,這又懶又饞的妒婦,他早看她不順眼了,今天竟然還敢拿南爭有女人的事情說話,真是不把他南家的臉麵放在眼裏。


    南爭一聽這話,腰杆兒也直了起來:“就是,你這潑婦,整日鬧的我們家雞犬不寧,不守婦道,我今兒還就得休了你了!”


    熟料南多福直接一耳刮子扇到了他的臉上,南爭被這力道擊的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摔下去,稍稍穩住了身形,一手捂著臉,驚恐的看著南多福,眸中盡是畏懼之色:“爹····”


    南多福舉起手上的鋤頭就往他身上招唿:“我打死你這不孝子,你還知道你們鬧的家裏整日雞犬不寧,就你這破爛玩意兒,有媳婦就不錯了,還想休妻!不掂量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整日無所事事,白吃白喝家裏的,還天天給家裏捅婁子,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兒子!”


    南多福手下一點兒情麵都沒留,直接往南爭身上打,南爭挨了一下,疼的“嗷嗷嗷”直叫喚,滿院子的跑,南多福拿著鋤頭在後麵一邊追一邊揮舞著,好不熱鬧。


    那看熱鬧的眼看著南多福下手如此狠,也怕他鬧出什麽人命來,想上前阻攔,卻又怕被這鋤頭誤傷了,當初南多福教訓南誌的時候,也是這般的瘋狂,像是打的不是自家兒子似的,當時有人上前阻攔,還挨了棍子,愣是一個月都沒見好,所以這次硬是沒人敢動了。


    直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唿喊:“元貞王爺要親臨上橋村了,村長要咱們全部到村口去迎駕!”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元貞王爺的名號,整個雲啟國無人不知,就算是這窮鄉僻壤的小山村也不例外,元貞王爺的戰績,從小就被當做故事一樣講給孩子們聽的。


    村民們一聽,原先是驚詫,而後是驚喜,連連說要趕緊去,南多福舉著鋤頭的手也瞬間沒了動作,南爭連忙趁機道:“爹,元貞王爺來了,咱們還是趕緊去接駕吧,不然耽誤了功夫,怪罪下來····”


    南多福冷眼掃了他一眼,心裏也知道這事兒的確耽誤不得,隨手甩掉了手裏的家夥,轉身就走。


    南爭這會兒子才舒了一口氣,背上和腿上分別挨了一下,這會兒子連動彈一下都是煎熬,可是元貞王爺那樣的大人物來上橋村,他定是要去看看的,那是整個雲啟國百姓心中的神啊!


    南多福已經扔了鋤頭直接出去了,王氏抹了把眼淚,忙不迭的爬起來和趙氏一起出去了,南爭一條腿被打的直不起來,找了根棍子拄著慢慢往外挪。


    村正也是剛剛接到了縣太爺傳來的消息,說元貞王爺的車輿到了青花鎮,直奔著上橋村來了,心裏真是激動不已,這對於上橋村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榮耀啊,若是縣太爺親臨,他都會像佛一樣供著,更何況是這等可望不可即的大人物。


    立馬通知了全村的人到村門口候著,眼巴巴的等著元貞王爺的車輿前來。


    安樂輕輕挑了車簾看了一眼,便對老王爺道:“不遠了,估計很快就到了,您做了這麽長時間的馬車,估計也累了,待會兒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青花鎮到上橋村的路,安樂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她和君城兩年前一貧如洗的時候,可是無數次的來來迴迴的走過,剛剛看到一個拖著板車往鎮上走的男人,估計是家裏買不起牛,隻好自己拖。


    安樂一下子便想到了曾經君城也是這般的,家裏買不起牛,還要布置鎮上新開的美味飽小店,那破爛的板車拖了一車的食材,外加一個她,村裏不知多羨慕她嫁了這麽個好男人。


    其實那時她坐在板車上讓君城拖著走的時候就想,就算這輩子這麽一貧如洗的過去了,她也覺得值了。


    “嗯,也好,”老王爺自己倒沒這麽嬌弱,隻是顧忌到自己的孫兒受不了,坐了一上午的馬車,雖然這車算是平衡能力好的,卻還是顛簸的厲害,還是讓豆包休息一下再說。


    可抬頭一看,卻發現安樂似乎沒有聽他說話了,一雙眸子怔怔的出神,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安樂連忙迴了神,笑了笑:“總感覺像是迴到了故鄉一樣,想起了從前的很多事。”


    側頭看了君城一眼,心裏滿滿的暖意。


    老王爺見她這般姿態,知道是想起了小兩口在這村裏的日子了,笑了笑:“我倒好奇,是什麽好事?竟然讓你笑的這般燦爛。”


    安樂挽起君城的手臂,笑道:“好事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笑了。”


    老王爺哈哈的笑了起來,如此看來,他們曾經的日子就算是貧瘠,卻還算是美滿的,他心裏的愧疚也算是少了一點。


    君城低頭看了一眼安樂,正好撞上那盈盈春水一般的眸子,柔聲笑了。


    “王爺,馬上就要到村口了,村口好像有很多人呢!大概是村民們得知了消息,前來圍觀了,”負責趕車的小廝說了一句。


    老王爺應了一聲:“嗯。”隨即看向君城,道:“我這次一路上都如此高調,為的就是給你一個名分,你娘當年受到了這等待遇,你的日子定也不怎麽好過,我心裏也難受的緊,這次告知天下,你就是我唯一的兒子,是元貞王府的世子,也算是我所能做的唯一的一點點補償了。”


    語氣裏盡是愧疚,他都不敢想象,當年的南小小是如何承受世人的冷眼,如何在冰冷的河水裏苦苦掙紮。


    君城心裏其實是很心疼老王爺的,當年的意外,在他的心裏埋下了一輩子的悔恨,怕是這輩子都無法走出來了。


    村長帶頭站在村口,身後烏壓壓的村民擠擠嚷嚷的想往外看,村裏上上下下兩百戶人家全都來了。


    一見那華麗的馬車,便知道是元貞王爺的車輿了,眾人興奮之餘,更多的是敬畏,連忙跪了下來。


    馬車漸漸駛進了上橋村,村長帶頭喊了一聲:“恭迎元貞王爺。”心裏更是激動的打鼓,心都快跳出來了。


    老王爺帶著君城安樂下了馬車,喊了聲“平身”,村民們這才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卻不敢抬頭,統統低垂著腦袋,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是褻瀆。


    村長弓著腰,顫著嗓子道:“王爺肯親臨上橋村,是····上橋村之福。”


    後麵那輛馬車上的春蘭和月嬸已經下來了,安樂將手裏的孩子遞給了月嬸,走上前去,雙手托起了村長的手臂:“村長不必緊張,老王爺不過是閑來無事,聽說上橋村風光好,前來轉轉,您隻管放心。”


    村長的身子明顯的一顫,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稍稍的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你···你···”


    轉頭一看君城,一身白色錦袍,玉帶束腰,腳踩黑色鑲金的錦靴,頭上的玉冠更是稱的整個人英姿不凡,村長此時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他雖然知道君城家的兩口子現在發達了,去了京城賺銀子,可商人和為官者畢竟不能相提並論,怎麽都是低人一等的,就算再有錢,也不應該能夠和元貞王爺沾上關係啊!


    元貞王爺爽朗一笑:“這是愛子,君城,也是我元貞王府的世子,他本是本王失散多年的兒子,但是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所以此次來蘭城,便順便來看看他長大的地方。”


    這話一出,村民們紛紛有了好奇心,抬頭一看,可不就是那個差點被浸豬籠的“野種”南城嗎!一時間,村民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君城和從前不一樣了,曾近粗衣麻布的,而且衣服上的補丁數都數不過來,隻能說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可如今,這身貴氣的行頭,外加那仿若天成的霸氣,頓時震撼了全村的村民。


    更跌破眼鏡的,自然就是南家了!


    君城是元貞王爺的兒子,那當年被浸豬籠死了的南小小,不就是····


    被南家一家子喊了一輩子“野種”的君城,此時竟然是元貞王府的世子!一時間,南家一家子心裏五味交雜。若是能攀上元貞王爺這層關係,他們家自然是發達了,但是對君城傷害最深的就是他們,君城這次迴來,真的隻是隨便來一場嗎?


    想到這裏,南多福都忍不住兩腿發抖,若是讓元貞王爺知道君城曾經的日子有多艱苦,他又會怎麽對待南家?


    那大房的兩口子心裏明顯沒想那麽多,隻覺得自己這次肯定是熬出頭了,南家不論如何都對君城有養育之恩,這次這元貞王爺來了,定是要犒勞一下他們的。


    南爭這時候覺得自己臉上有光極了!君城是世子,那他不就是世子的大哥?拄著棍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興奮道:“二弟!二弟!我是大哥啊!”


    安樂眉頭微微一皺,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還二弟?他恐怕是這二十多年來頭一次對君城叫的那麽親熱吧!


    南多福一見南爭衝出去了,心裏頓時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就這麽急不可耐的上去攀關係!他曾經對君城什麽樣子,大家心裏都明鏡兒似的,這會兒子裝什麽親熱!


    老王爺之前也有打探過君城的情況,知道他養父家一共有四個兒子,這個怕就是老大了,看了君城一眼,笑道:“城兒,這人是你養父的大兒子?”


    君城神情沒什麽變化,看著南爭的腿的時候,眼裏有些許的驚訝:“你腿怎麽了?”


    南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爹剛剛教訓我呢。”


    南多福的心頓時沉入了穀底,南爭竟然又一次毫不猶豫的將他推出去,置他於死地,當初因為南爭,他差點被浸豬籠而死的事情,他不是沒忘記,他總覺得父子間的血緣關係怎麽可能抹的掉,當初的那次事情可能隻是他一時鬼迷心竅,可這次,南多福卻是真正的認清了現實。


    沒有鬼迷心竅,南爭的心底裏,就沒有把他這個爹當做親人,或者說,在他的心底裏,隻有他自己,關鍵時刻,可以犧牲任何人來滿足他自己的利益,比如現在。


    老王爺臉色頓時不怎麽好了,這當爹的對自己兒子都下的起這麽狠的手,當初對待君城豈不是更狠?


    安樂心裏狠狠的鄙視了南爭一把,利用這跛了的腳來博取同情,南多福閑的蛋疼沒事兒打他?這混蛋玩意兒定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


    安樂走上前去,對著老王爺道:“爹,外麵天涼,咱們還是直接去南家坐會兒吧,有些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還需三思。”


    老王爺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是妄下定論了,這安樂就是一顆九曲玲瓏心,什麽事情都看到通透,想到這等事情還需要安樂來提醒自己,不禁老臉一紅,道:“也是,那還是先去南家吧,免得凍壞了豆包。”


    而那小豆包這會兒子見到這麽新奇的景象正興奮著呢,睜著一雙大眼睛四處掃描著。


    村民們見王爺如此聽安樂的話,看來安樂在元貞王府的地位果真是不一般的!


    村長頓時心裏有些害怕了,當初南小小被浸豬籠,君城又差點在村裏被浸豬籠,元貞王爺此次前來不會是興師問罪的吧。


    安樂卻安撫的笑了笑:“您不用擔心,王爺宅心仁厚,當初的事情,誰也怪不了,這麽多年過去了,王爺也不會計較太多,王爺此次前來,隻是為了給王妃娘娘一個正正經經的名分。”


    “王,王妃娘娘····”村長幾乎是結結巴巴的說出了這句話,當年以淫蕩罪被浸豬籠處死的南小小?


    老王爺正色道:“元貞王府隻有一位女主人,雖然她如今已經身在九泉之下,可這名分我依舊要給她,南小小是本王唯一的妻子,也是元貞王府唯一的王妃!”


    村長的腿腳一軟,差點摔下去,幸好安樂攔得快,村民們也是一陣心驚膽戰,南小小在他們這兒死的,王爺對她如此重視,那····


    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衝出人群,跪了下來,哭喪著:“草民有罪,當初是草民害死了王妃娘娘,是草民···草民栓的竹籠,草民不敢奢望王爺饒了草民的賤命,隻求王爺放了我一家兒孫一命,草民在此磕頭謝罪!”


    君城連忙將她扶了起來:“齊嬸,您這是做什麽,當初的事情也不怪您,畢竟您也是奉命行事,我們這次來,隻是想給我娘一個名分而已,並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


    齊嬸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心裏這才稍稍的安穩了一點,可抬眼一看那邊王爺的臉色,卻是有點陰沉,嚇的連忙縮迴了視線。


    君元景並沒有想來治誰的罪,說到底,他才是罪魁禍首,可是當他聽到南小小當年的死,心裏還是做不到對這些傷害她的人和藹,一甩袖子,轉身上了馬車:“走吧,外麵風大,豆包怕是受不了。”


    君城知道老王爺心裏現在不自在了,便和齊嬸囑咐了一句:“我們要去南家了,您還是迴去吧。”


    齊嬸一聽,如蒙大赦,連連點頭:“謝謝世子,謝謝世子。”轉身便立馬帶著自己的家人迴去了,生怕多留一步,那王爺發起飆來,治了他們的罪。


    村裏人見元貞王並沒有處置誰的意思,心裏也舒了一口氣。


    鄭青青站在人群裏,看著安樂的眼神裏盡是嫉恨,她憑什麽過的這麽好?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占的她的位置,她鄭青青才應該元貞王府的世子妃,她不過是個鳩占鵲巢,恬不知恥的賤人!憑什麽!


    她如今這般落魄,安樂卻能夠如此風光,身上穿的用的,哪一個不是價值不菲?


    鄭青青的眸子像是淬了毒一般,陰沉的透過人群,看著那明媚的女人,恨不得將她咬牙撕碎!


    安樂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轉頭往人群裏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鄭青青陰毒的眸子,莞爾一笑,得意的揚了揚頭。


    麵對這種嫉妒自己的女人,最好的對付手段就是讓她更嫉妒,安樂覺得,被人嫉妒的感覺,挺好~


    果不其然,看到安樂得意洋洋的樣子,鄭青青隻覺得胸腔暴怒,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將她撕碎,袖中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指甲嵌入了肉裏,冒出了絲絲血痕也不知,如果可以,她要將這女人千刀萬剮!


    南爭立馬討好的跛著腳走上前來,陪著笑道:“二弟,二弟妹,你們這是要去家裏?”


    君城看了一眼人群裏麵色慘白的南多福,道:“是想去坐坐,樂兒給你們準備了禮物。”其實他這話不過是想讓南多福安心,他們的到來沒有惡意,他這麽大年紀了,也經不起驚嚇了。


    果然,聽到這裏,南多福的臉色好了一點,卻還是沒有什麽血色。


    南爭一聽說有禮物,心裏更是激動的跟什麽似的,心想君城如今是世子,那送的東西一定是不一般的,況且他們願意送禮,說明他們對南家的養育之恩還是感激的,那這禮物不說價值連城也應該足夠讓他們富甲一方了吧!


    要是太薄的禮,不也是掉了元貞王府的麵子嗎!


    可南爭想不到的是,安樂還真就寧願掉幾分元貞王府的麵子,嗬嗬,三匹緞子而已。富甲一方,你接著做夢吧!不過這是後話了。


    南爭的一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是什麽禮物?”


    王氏這會兒子也正想去湊湊熱鬧,卻聽到一聲暴喝,嚇的她縮迴了腳步。


    “逆子!還不快閉嘴!世子麵前也是你這般造次的!”南多福終於看不下去了,君城臉上的厭惡之色盡顯,他這眼裏除了錢財沒別的東西,竟然還不知死活的往上湊,那豬腦子就一點兒不懂得察言觀色!


    如今君城的身份不同了,那是世子!他一句話,都足夠讓南家死十次了!


    南爭這會兒子可不怕他了,硬著腰板兒道:“爹,我這是和二弟敘舊呢,怎麽就說的這般生疏了?好歹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安樂心裏一陣反胃,走上前去,笑意盈盈的:“世子的親兄弟沒有,但是表兄弟還是有的,比如南都齊郡王,滄州遠漢郡王,再比如,當今聖上····”


    後麵的話沒說,但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意思就是,你南爭算是個什麽東西?不過一個小鄉村裏出來的懶貨,還敢和世子稱兄道弟,真是不要臉!


    南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若是從前,他一定會對著安樂破口大罵:男人說話,一個婦道人家插什麽嘴?


    但是話到了嘴邊,他可不敢說了,一來是想到君城對她的維護,二來,她如今是世子妃,那地位權勢,豈是自己這一介村夫可罵的?


    君城嘴角輕勾,似乎絲毫不覺得安樂說的話有什麽不妥,直接繞過了南爭,走到了南多福麵前:“您前麵先迴去吧,我父王說要去您家看看,我也不好攔著,隻記住一點,我曾經過的很好,住的屋子是家裏最好的那一間,吃穿用度也不曾缺少,童年更是沒有絲毫的痛苦和陰影。”


    南多福震驚的看著君城,眼底裏盡是感激,顫抖著嗓音說:“那謝謝····”


    君城卻道:“我不是為了你們,我父王對於我和我娘本就是滿腹的愧疚了,若是他知道我曾經過的不好,他會更傷心的。”


    南多福略帶尷尬的點了點頭:“好,好。”心裏卻還是感激君城願意隱瞞這段過去,今日看來,這元貞王爺對南小小的愛意著實濃烈,對君城的疼愛更甚,若是真讓他知道君城是過著什麽樣的日子長大的,他們南家怕是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君城轉身便準備上車,安樂已經在車上等著他了,豆包在她懷裏分外興奮的揮舞著手臂,咿咿呀呀的叫喚著。


    老王爺問道:“剛剛去找你養父說什麽了?”


    “哦,跟他說我們要去他們家,提前準備一下,畢竟這裏的環境並不算好,怕您不習慣,”君城道。


    “那不如讓他一起上來坐車?年紀大了,腿腳不一定好使了。”


    君城搖了搖頭:“他心裏太惶恐,坐上來難免會壓抑,還是算了。”


    老王爺覺得言之有理,遂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那好吧。”


    對著車外的小廝道:“趕車吧。”


    “是。”


    兩輛馬車徐徐而動,緩緩駛離人們的視線,南多福一家子則早已抄小路迴到了家中等著,南多福心裏惶恐而不安,南爭兩口子卻是興奮異常,隻可惜南爭拄著個棍子走不快。


    剛剛南多福把他的腿打的太狠了,這會兒子連藥都還沒來的及上呢,就這麽一瘸一拐的往前挪,心裏急的不得了,生怕晚迴去一會兒,君城帶來的禮物就被分走了。


    心裏不禁抱怨起來,剛剛他其實想借故坐一下君城的馬車的,那馬車這麽豪華,自己這輩子連看都沒看見過,心裏不知道多羨慕呢!要是能坐上去體驗一次,也算他榮幸之至了,但是君城似乎絲毫沒有給他機會,竟然問都沒問他一句,就直接驅車走了!


    南爭雖然有點兒氣憤,但也是識大局的,為了自己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再大的氣,今兒也必須得忍了!


    村民們目送著兩輛馬車漸漸的離去,心裏不禁感慨萬千,不愧是元貞王,連兩個下人都能坐上如此好的馬車,而上橋村的村民們,卻是連馬車都不曾坐過的!


    馬車到了南家,南多福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趙氏忙著在屋裏收拾著,雖然寒酸,但到底讓他看著整潔一點。


    老王爺一下車,看到南多福便是滿臉的笑意:“本來是準備邀您一起共坐馬車的,但是城兒說你會不自在,我這才算了,難為您還專門跑迴來等著了。”


    老王爺沒有對南多福自稱本王,明顯是表達了友好的態度,因為他為自己養大了君城,還照顧的這麽好,老王爺自然是感激他的。


    南多福一臉的惶恐:“草民自然不敢的,王爺的車輿,草民不過是一介賤民,怎敢如此不知禮數的坐上去褻瀆了!”


    老王爺見他這般恭敬,也心中這估計是改不了了,便也隨了他去。


    ------題外話------


    明天澀澀要返校了,最近看新聞,好多女大學生在返校路上出事的,搞的我也嚇的一顫一顫的,明天的章節會交給存稿君,至於後天·····妞們要是看不到我的更新,記得幫我報警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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