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嬙點了點頭:“隻要主子願意給我機會,我自然做得到。”


    常子清拂了拂手:“下去吧。”


    “是,”文嬙福了福身,恭順的下去了。


    常子清看著窗外的景色,眸中閃過一抹狠厲,如今雲啟國已經沒了他的容身之處,隻有迴到現代,他還是安氏集團的皇帝,他的野心,不允許他做一個平凡之人,這個月十五,還有七天,足夠文嬙熟悉安樂如今的一切環境。


    思及此處,眸中的深意又重了幾分。


    元貞王府,安樂支著腦袋正翻看賬本兒,這些日子美味飽雖然交給了林氏在打理著,但是到底她才是這幕後的老板,有些事情還是得有她親自決定,林氏平日裏都會把一些重大的決定權交到她手上,還有店麵的賬簿,安樂也總會定時定點的翻看。


    南城也拗不過她那性子,便隻好許了她每天抽出一點兒時間來看看,不過一般他都會陪在一旁,也幫忙出出主意。


    “爹,”南城無意間一抬頭,便發現君元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屋子裏,連忙起身,卻被君元景按著坐了下來。


    “我看著你們夫妻二人感情這般好,心裏也踏實了不少,”君元景在圓桌前的另一個腳凳上坐了下來,摸著胡子笑道,眸中有些許豔羨。


    安樂心知老王爺這會兒子又是想起了傷心的事兒,便放下了手裏的賬簿笑道:“等您老的孫兒降世,您便也沒這閑工夫來看我們夫妻倆這礙眼的了,自此有孫兒承歡膝下,安享晚年。”


    老王爺哈哈一笑:“樂兒果然是個心事的,一語就道破了我這老頭子的心事,我可不就是等著我那可人兒的小孫兒出生嗎?”


    安樂摸了摸肚子,笑道:“三個月了,怎麽就覺得懷了孩子之後,日子過的分外的漫長,天天就想著讓這小家夥早點兒出來呢。”


    南城輕摟著她的腰:“沒事兒,咱們等得及,盼得越久,不是更寶貝嗎?”


    老王爺不知多少年沒這般開心過了,如今還能享受兒孫之福,做夢都會笑出聲來,隻是心裏還是有著一縷惆悵:“要是你娘在,還不定怎麽高興呢,她的繡工是極好的,若是知道自己有了孫兒,定是早早的就準備了好幾套衣裳了。”


    安樂有點兒窘迫:“爹您這是笑話我手藝呢。”


    “嗯?這話什麽意思?”


    南城笑道:“她繡工可真是拿不出手,不過做飯倒是厲害的很。”


    老王爺笑了起來:“繡工也不算什麽,家裏也不缺這些,若要什麽直接跟繡娘說了,讓繡娘做便好,樂兒是個做生意的能手,不比尋常女子,自然與眾不同些。”


    南城心裏自然是高興的,爹能這般喜歡安樂,願意接受她的一切,一家人可不就是和和樂樂的嗎?


    “爹,等樂兒孩子生下來了,咱們就一起迴一趟上橋村吧,去看看娘,而且還得讓娘看看自己的小孫兒不是?”南城突然道。


    老王爺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也好。”


    “其實本是打算現在就去一趟的,但是樂兒懷著孩子經不起舟車勞頓,這才作罷,等孩子生下來了,咱們祖孫三代一起去看看娘,”南城道。


    “對,現在樂兒肚裏的孩子可是我們君家的長孫,自然不能大意了,等孩子生下來,咱們再一起迴去,”王爺樂嗬嗬道。


    突然春蘭慢步走了進來,躬身道:“夫人,林氏來訪。”


    安樂連忙道:“快請進來吧。”


    隨即轉頭對老王爺道:“這是我和相公的二嫂,南家對於相公,到底還是有養育之恩的,所以算是恩人。”


    老王爺連忙點頭:“如此便是貴客了,你們幾個年輕人聊,我在這兒反而讓你們不自在了,正好明大人前幾天和我說他尋到了一把寶劍,正邀我到他府上去瞧瞧,今兒得了空正好去一趟。”


    安樂和南城立馬站起身:“爹您慢走。”


    “哈哈,”老王爺笑嗬嗬的出了門。


    不一會兒,春蘭便帶著林氏和拂曉進來了,拂曉一進門便跑了過來抱著安樂:“三嬸娘,我好想你。”


    安樂笑了笑:“想我了?在書院有沒有認真讀書?”


    “有,拂曉每天都有認真的讀書呢!過幾天書院裏要舉辦賽事大賽,是聯合京城裏大大小小的書院一起的,三嬸娘要去看拂曉表演嗎?”拂曉歪著頭,滿臉的期待,為了這次的比賽,她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就想著讓安樂去看呢。


    林氏笑著走了進來:“這孩子,怪不得非得跟著我來,原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安樂摸了摸拂曉的頭:“拂曉那麽想讓我去,三嬸娘自然是得去的,隻是你可別到時候讓三嬸娘丟了臉,一定要好好的表現。”


    拂曉立馬就笑了起來:“拂曉一定會給三嬸娘長臉的,到時候那些男孩子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安樂笑了笑,對著春蘭道:“去把昨兒個宮裏送來的曇花糕和蟹黃酥拿來。”


    林氏連忙擺手道:“這宮裏賞賜的東西,必定是極珍貴的,你們還是留著自己吃吧。”他們家欠安樂的實在是太多了。


    南城笑道:“沒事兒,多的很,放在這兒安樂吃多了容易撐著,正好給孩子們帶一點兒迴去嚐嚐鮮。”


    林氏見他們這個樣子也不好再說啥了,隻好應了下來,順便和安樂說說這店裏的事兒:“這店裏的管事人員還是少了,我打算再招幾個中用的,你看怎麽樣?”


    安樂點了點頭:“那這招聘的事兒就由二嫂幫忙看著吧,二嫂的眼光我還是信的,工錢不是問題,這管理階層的人,不比那些打雜的小廝,還是得精挑細選的,忠心就尤為重要了,到時候這店分三層管理,三層各有一個總的負責人,四個菜係各有一個總管事,層層分配下去。”


    林氏應了一聲:“我記下了,就按你說的招吧。”


    安樂又道:“拂曉的賽詩會在什麽時候?”


    拂曉嘿嘿的笑了起來:“就在三天後,這個月十五,三嬸娘一定要來哦。”


    安樂摸了摸她的頭:“我記下了。”


    ——


    三日後,京城裏大大小小的書院集體舉辦了一場賽詩會,地點在京城最有名望的鶴鳴書院,這一天,不管是布衣百姓,還是高官大儒,隻要有孩子比賽的,都往那兒跑,所以還算熱鬧。


    比賽在上午開始,所以這日清晨,安樂和南城吃過了早飯,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出了門,門口的馬車已經準備妥當,安樂不喜歡身邊跟太多的人,隻帶了一個春蘭,這丫頭心思細膩,足夠使喚了。


    馬車上鋪滿了軟墊,連腳下踩著的都是毛茸茸的地毯,那座椅更是舒服,就算是路途顛簸著也不咯著屁股,車內帶有小幾,上麵茶點點心樣樣具備,南城和安樂坐在一邊,春蘭坐在另一邊。


    “以後咱們孩子上學堂了,咱們一定一家子一起去送他上學,不知道這賽詩會他以後有沒有能耐參加,”南城笑的十分柔和,這些日子隻要提到了孩子,他都十分興奮,手掌不自覺的摸著安樂的小腹,巴巴的盼著他早日出生。


    安樂得意的笑了笑:“那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孩子,到時候自然聰明絕頂的。”


    南城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是,那頭腦一定是隨我的。”


    安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真會邀功。”


    春蘭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世子和世子妃似乎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每次看著他們在一起,那氣氛就會格外的溫馨。


    馬車漸漸的在鶴鳴書院門口停下,這時候鶴鳴書院已經熱鬧起來了,門口的馬車更是停的熙熙攘攘,安樂也難得見一次熱鬧的場麵,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起來。


    南城扶著她下了馬車,怕人群擠到她了,小心翼翼的將她護在懷裏,正好南準兩口子也來了,看著安樂和南城了便連忙打招唿:“咱們一塊兒進去,拂曉現在正在裏麵準備著了。”


    “溯年他們呢?”


    林氏擺了擺手:“那三個小子都是貪玩兒的主兒,沒一個參賽的,我這輩子估計也就這閨女能給我長長臉了。”


    安樂挽著林氏一邊往裏走一邊笑道:“哪兒的話?那三個小子一個比一個可愛,至少能哄的你開心,三十六計行行出狀元,不一定非得讀書好,孩子們來傷學堂,還是為了多結識幾個玩伴,長長見識,就算到時候沒讀出什麽名堂,咱們也不是白讀了。”


    林氏笑道:“就你會安慰人。”


    一行人說著,便看到了林氏的那三個小子,唿啦啦的奔這兒跑來了:“爹,娘,三叔,三嬸娘,我們等了好一會兒了,我們帶著您們去觀眾席。”


    林氏無奈道:“又不是看你們比賽,你們這麽殷切幹啥?”


    溯年吐了吐舌頭:“姐姐光榮,就是咱們光榮啊,咱們自然要高興了,嘿嘿。”


    林氏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三個孩子,明明這麽“不成器”,還偏偏自己喜歡的不得了,這就是母親的本性吧。


    安樂一手牽一個:“快給我們帶路去。”


    這三個娃也是懂事的,知道安樂懷裏孩子不能亂動,也不瘋不鬧,安安靜靜的牽著安樂慢點兒走。


    南城看著這三個小子這般懂事的模樣,心裏更加期待自己的孩子了,是男是女倒無所謂,隻要是安樂給他生的,他都喜歡。


    一行人在觀眾席落了座,過了沒多久,賽詩會便開始了,一共三輪,參賽的孩子,不論男女,都得經過層層挑選,第一輪便是出題作詩。


    由夫子出題,孩子們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做出一首五言律詩。


    安樂一眼便看到了在角落裏認真嚴陣以待的拂曉,做了個手勢給她加油,拂曉一看到安樂便笑了,眸中自信的光芒更甚。


    另一邊,隱在暗處的燕青一行人卻有點心急,這一路上都沒有尋到下手的機會,安樂和南城根本沒有絲毫分開的時間,但是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若是壞了主子的大事,自己恐怕人頭不保。


    燕青身旁跟著的,就是文嬙,時刻等著出去掉包,安樂今日身上的衣著打扮早在她出門的時候變有專人匯報給了李婆子,李婆子也是個厲害的人物,不到半個時辰便將原樣的衣裳首飾全部弄到了手,她頭上的那支玉釵還是靜妃賞賜的。


    文嬙不知道他們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弄到的,反正自己穿上便是了,這一路跟著燕青尋找機會,看著這夫妻兩人如膠似漆的模樣,心裏盡是豔羨,那個男人看著她的眼神,溫柔的像是要化出水來,豔羨逐漸的就轉變為了野心,如果她變成了她,是不是她的一切都可以變成她的?


    思及此處,她眸中更為堅定,這個位置,她勢在必得。


    終於,賽詩會結束,拂曉沒有拔得頭籌,卻還是拿到了第三名的名次,心裏不禁有些沮喪,安樂卻安慰著:“第一二名都是十三歲的小哥哥了,你才九歲,就能取得這麽好的成績,也很榮耀了,三嬸娘真心覺得光榮,這一趟,沒白來。”


    拂曉這才眨著一雙杏眸認真的問:“真的嗎?三嬸娘還是覺得很榮耀?”


    安樂摸了摸她的頭:“是的,拂曉最棒了。”


    南城蹲下身下,笑問道:“拂曉這次表現這麽棒,想要什麽禮物?”


    拂曉歪著頭想了想,道:“那拂曉想要吃大餐。”


    林氏嗔罵了一句:“這孩子。”


    “那好,咱們就去吃大餐,”安樂樂嗬嗬的牽著拂曉的手往外走。


    這會兒子賽詩會剛剛結束,書院裏的人還是很多的,越往大門口那一處去人便越多,但是卻不擁擠,安樂牽著拂曉在右邊走,南城則在安樂的一邊,以免突然出來一個人把安樂撞到了。


    南準兩口子帶著三個頑皮的小子和夫子說著話,讓南城他們先出來等等。


    燕青一雙眸子至始至終的盯著他們,覺得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給身後的一幹裝扮成布衣百姓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眾人便明了了。


    安樂正和拂曉興致勃勃的說著話,絲毫沒有注意周邊,而南城也隻是注意著周圍的人不要有撞到安樂的,並沒有很大的戒心。


    然而不知不覺間,他們三人周圍的人群都已經變成了燕青等人假扮的布衣百姓。


    突然,燕青“不小心”的做跌倒狀,踉蹌了一下,南城本能的伸手去扶自己左手邊的這個陌生男子,注意力也被轉移了到了左方,就是這麽幾秒鍾的空蕩,安樂突然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子大力往後一扯,想喊出來,口鼻卻被一個棉布狀的東西蓋上,隨即意識便模糊了起來。


    在閉眼之前,她看到了一個穿著打扮和她一樣的女子迅速的頂替了她的位置。


    燕青一陣道謝,南城隨意說了一聲:“不用謝。”便立馬轉過身來看看安樂,生怕她受到了驚擾,讓肚裏的孩子出了什麽差池,卻見她正樂嗬嗬的和拂曉說著話,便也放心了。


    拂曉原本是在和安樂興致勃勃的說著她在書院裏的趣事兒,不知為何,安樂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突然沒了重量,正想側臉去看看,卻發現三嬸娘正拿帕子擦著額上的細汗,原來是三嬸娘要擦汗啊,拂曉也沒多想,接著眉飛色舞的和三嬸娘講著。


    另一邊,安樂已經被火速的塞進了一輛馬車,向著常府的方向急速的前進著。


    到了出了書院的大門,春蘭已經侯在那裏了,因為裏麵人多,安樂便沒讓她進去,隻讓她在外麵候著,這會兒子見他們出來了便立馬迎了上來。


    南城道:“車上還有些糕點,拂曉和我們一起到車上邊吃糕點邊等著好不好?”


    拂曉重重的點頭點頭,眼睛都快笑沒了:“上次帶迴去的糕點太好吃了,我都舍不得住嘴了。”


    文嬙摸了摸拂曉的頭:“那就再帶一些迴去,拂曉也該長點兒肉了,不然沒男孩子喜歡哦。”


    拂曉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三嬸娘好討厭啊,總拿這個事情取笑人家。”


    南城輕笑了兩聲,帶著兩人去了車裏,等著南準一家子出來。


    沒一會兒,林氏便帶著三個孩子出來了,一邊走還一邊罵:“這臭小子,自己不好好學習,怎麽還要打擾別人?”


    溯年委委屈屈的嘟著小嘴道:“是阿燦找我講話的,我錯了嘛,下次一定好好聽夫子講課。”


    “那給夫子起外號的也是你!”


    溯年連忙吸了吸鼻子,小臉皺巴巴的:“上次夫子的帽子掉下來,上麵有一半沒有頭發,我才····”


    林氏看著這兒子,簡直哭笑不得,怎麽這麽皮呢?!


    南準已經快走了幾步,去南城他們的馬車那邊,和南城道:“我和你二嫂做我們自己的馬車,你們要去哪兒吃飯,幹脆直接去美味飽吧。”


    拂曉連聲應道:“好啊好啊,我可喜歡吃烤肉了。”


    南城笑道:“成。”


    隨即,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駛離了鶴鳴書院。


    車內,南城低聲問著文嬙:“累了嗎?”


    文嬙笑道:“哪兒那麽嬌弱了?”


    “你這些天又貪吃又貪睡,今兒是頭一次起這麽早,我還不是怕你困了,”南城笑道。


    文嬙杏眸一瞪,嘟囔道:“誰貪吃貪睡了?這是懷孕的正常現象好不?”


    拂曉咯咯的笑了起來:“三嬸娘像小豬一樣貪吃又貪睡,羞羞。”


    文嬙覺得,現在的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對著自己無微不至的照護,他的眼裏絲毫容不下他人,滿滿的都是她,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也可以被人這般的愛護,心裏說不激動是假的,那溫柔的眸子寵溺的看著她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那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這一點認知,讓她更加謹慎,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舉動都模仿的十成像,不但是為了她自己的私心,更是因為常子清說過,如果第一天敢露餡,他就扒了她的皮。


    這絕對不是一句警告,而是告訴她事實,如果今天出了岔子,他真的會這麽對她,以她對他的了解,這樣的事情,他完全做的出來。


    帶著南準一家子到美味飽吃了飯,便已經是下午了,文嬙一直都很謹慎,幾乎是滴水不漏,為了安全度過今天,她盡量很少和南城做過多的接觸,飯間大多數都和拂曉那四個孩子鬧在一起。因為她自己的心裏其實也有點兒打鼓,南城和安樂這麽親密,會不會發現什麽。


    所以她一直選擇和孩子們接觸,畢竟孩子們心思單純,不會想太多,一個中午,她都表現的極為尋常。


    辭別了南準一家子,文嬙便和南城坐上了自家的馬車,準備打道迴府,一上馬車文嬙便故意打起了哈欠,不是困了,而是想著幹脆將今天睡過去。


    畢竟今天對於她而言太重要了,常子清的話一直在她腦海裏迴旋著,今天的任務失敗的下場會是生不如死。所以謹慎起見,還是少和南城打對手戲的好。


    “困了?”南城柔聲道。


    “嗯,”文嬙惺忪著眼睛無神的點了點頭。


    南城將她擁入懷裏:“那就睡吧,從這兒到府裏還要個小半個時辰呢。”


    文嬙乖巧的窩進他的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像個小貓兒似的合了眼,沒過多久,便有了均勻的唿吸聲,顯然是睡著了。


    但她怎麽敢睡,她在常子清手裏的這一年學的東西就是裝,一個睡覺的姿態她還是會的。


    到了元貞王府,南城也如意料之中的沒有叫醒她,而是輕輕橫抱著她慢步下了馬車,可就在剛走了兩步路的距離,南城的眉頭就微微一皺,怎麽像是輕了?


    但這個疑惑並沒有影響什麽,看著正窩在他懷裏熟睡的小人兒,心裏隻想著趕緊進屋把她放床上去,這姿勢睡覺肯定不舒服。


    文嬙一覺就睡到了天色擦黑,到了晚飯時間,南城自然不會再讓她睡了,她這些天的確嗜睡了不少,下午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孕婦有這個情況是正常的。


    今兒起的這麽早,她這會兒子多睡了一會兒,南城也覺得沒什麽。


    輕聲喚著她起床吃飯,畢竟懷著孩子,三餐是必須要規律的,文嬙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緩緩的坐了起來,她根本就沒睡,一整個下午,她都在數著時間,這會兒子看著天色都黑了,心裏的石頭頓時放下了一半。


    “我還想睡嘛,人家可是孕婦,書上有沒有寫孕婦要多睡覺呢?”文嬙學著安樂無厘頭的說話。


    南城眉頭微微一皺:“睡覺也不能耽誤了吃飯,書上還說孕婦要三餐準時。”


    文嬙盡心盡力的表演著,腦海裏飛速的運轉,南城這時候有點兒生氣了,那應該怎麽辦?短短的一刹那便賣力的表演了起來。


    美麗的杏眸中閃過一絲驚慌,隨即撇撇嘴,嘟囔著:“好嘛,好嘛,我這就起來。”眼睛還不時的打量著南城的臉色。


    沒一個細節她都表演的極為自然,每一步都按著常子清教過她的走,她自信的覺得自己表演的沒有一絲漏洞。


    可此時的南城,臉上的神情卻微微一滯,安樂何曾在他麵前這般小心翼翼過?那抹文嬙特意展現給他看的驚慌之色,他自然是看到了,但是安樂為什麽要驚慌?


    他明明隻是微微皺了眉,隨著兩年的相處,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是有恃無恐,當初和南誌當著他的麵倒在了床上也不見她慌張過,而現在····


    其實文嬙的表演沒有絲毫的遺漏,全部都是按著常子清給的思路在表演,很多時候都可以說是完全一致,但常子清算漏了一點,安樂愛過他是事實,現在愛著南城也是事實。


    但這兩種愛,安樂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對於前者,她總是提心吊膽,害怕失去,所以在有些時候,比如常子清微微皺眉的時候,便會格外的小心翼翼;


    但對於後者,正如南城說的,是有恃無恐,她心裏有個執念,不論什麽情況,南城都會站在她這一邊,所以就算做了讓南城生氣的事情,她最多撒撒嬌討好著求原諒,可心裏卻絲毫不擔心南城會拋下她,所以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安樂自從嫁給了南城之後,就從來沒有過。


    “相公,你怎麽了?”文嬙看到南城有片刻的失神,心裏有點兒緊張,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過著剛剛的情形,沒錯啊,沒一個細節她都考慮的如此周到。


    南城輕聲笑了出來,摟著她站了起來:“沒有,趕緊去吃飯吧,這段日子你都瘦了。”


    文嬙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上午不還說我是貪吃又貪睡嗎?怎麽這會兒子又說瘦了?”


    是啊,貪吃又貪睡,怎麽會瘦呢?南城心裏頓時有些陰沉,可麵上還是寵溺的笑著:“今天怎麽沒帶我給你買的和田暖玉的玉鐲?那個是養身的,你如今懷了孩子,自然要多注意身體。”


    文嬙腦海裏頓時一片空吧,玉鐲?常子清給她的資料裏麵沒有玉鐲!難道是遺漏了?可麵上卻沒有絲毫的驚慌,隻是懊惱道:“這鐲子,我丟了。”


    “丟了?”南城臉色頓時一沉。


    文嬙連忙道:“我也不知道啊,今兒早上起來就沒看到了,指不定是哪個丫鬟偷拿了,這麽貴重的東西,好心疼哪。”


    南城的眸子頓時冰冷的如千年寒冰,雙手如鐵鉗一樣掐著文嬙的胳膊:“你到底是誰?”


    文嬙頓時嚇的花容失色,卻還是強自鎮定:“我,我是樂兒啊,相公,你怎麽了?”


    南城一把將她摔倒了地上:“還裝?根本就沒有這個玉鐲,又怎麽會丟了?說,安樂在哪兒?”


    原來他剛才不過是為了試探她?僅僅這麽幾句話她就漏了陷?可文嬙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了,眼前這個男人絲毫不見了先前溫柔的樣子,反而像一隻暴怒的獅子,可怕!


    文嬙瑟縮著身子:“我,我,我不知道。”那雙杏眸褪去了偽裝,此時盡是恐懼。如果說出去,壞了常子清的事,他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南城卻一把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你說不說?”那剛剛還溫柔的要化出水來的眸子此時猙獰的如同野獸。


    文嬙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這男人手裏根本沒有留情,那力道簡直就是想要她的命。


    “不,不,不能說,否則···否則,我,我會死無葬身之地,”文嬙整個臉都失去了血色,煞白煞白的,整個身子都不停的發抖。


    春蘭本是在門口守著的,聽到了動靜立馬趕了進來,卻見世子一個勁兒的掐著世子妃,當即嚇了一跳,連忙上前阻止:“世子,世子不可啊,夫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南城鐵臂一揮,便將春蘭甩了出去,隨即一聲暴怒:“滾!”


    春蘭這會兒子也不敢造次了,摔在地上根本爬都爬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夫人的臉色開始發紫,心裏一片惶恐,嘴裏還不住的喊著:“世子不可啊。”


    南城此時的麵容猙獰的可怕,咬牙切齒道:“你要是現在不說,我就讓你立刻就死了。”


    文嬙在這將死不死之間,覺得自己像是在煉獄裏一樣,一張俏臉都憋得發紫了,從牙縫裏擠出了三個字:“常,子,清。”


    “嘭”的一聲,南城一把甩開了文嬙,謔的一聲便閃身出了屋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文嬙終於得了自由,趴在地上開始大口的喘氣咳嗽,剛剛,分明是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


    ——


    常府,安樂被迷暈了帶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那位老道長就已經開始布陣了,為了避免她鬧騰,帶著她到了這裏後,並沒有給她解藥,而是索性讓她昏睡了一下午。


    這會兒子已經夕陽西下,隻等著晚上月圓之時,便可施法了,常子清心裏隱隱有些激動。


    隨著藥性過去,安樂逐漸轉醒,神識清醒的一刹那,她就知道,她被算計了!看著眼前的這個身影,她幾乎是抓狂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常子清!你想玩什麽花樣?”


    常子清轉過身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醒了?”


    “你為什麽把我弄來這裏?”


    “為了,讓我們迴去。”


    安樂雙眸微眯:“迴去?迴哪裏?”


    常子清閑適的坐在了太師椅上,端了杯茶水:“二十一世紀,今日月圓之時,我隻要還原了當時的場景,我們就可以迴去了。”


    安樂厲聲道:“那是你的事!”


    “原本我也以為是我的事,但是兩年的時間來,一直沒有成功,後來見到了你,我才知道,這件事隻有我們一起才能完成,我們要一起還原當時的場景,然後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裏,”常子清一貫冰冷的臉上浮現出絲絲的笑意。


    “我不!”安樂幾乎是吼出來的:“我不要!我要留在這兒!”


    常子清卻置若罔聞:“你以為我現在是征求你意見的時候嗎?”


    隨即輕笑出聲:“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為你料理好了以前的事情,你的位置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子替代了,就算是南城,也不會發現的,你的消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安樂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握起,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撕碎,她自然知道他的手段,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即便心裏想要將他千刀萬剮,語氣上卻還是不得不軟弱了許多:“你就那麽想迴去?這裏有什麽不好,你要的不就是金錢和權利嗎?你位高權重,何必一門心思的想著迴去。”


    “位高權重?”常子清嗤笑一聲:“我能當上皇帝嗎?我能一手遮天嗎?就算再大的權勢,一個不留神,還不是全盤皆輸?可迴去了就不一樣了,整個安氏集團都是我的,我就是那兒的皇帝,所有的人都要對我畢恭畢敬,何須過的像現在這般狼狽?”


    安樂氣紅了雙眼,眼看著天色已經快黑了,若真的讓他將她帶了迴去,她簡直不敢想象以後的人生!拚命的搖著頭:“不,不,我不同意,我不要迴去!”


    常子清看了她一眼,隻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其他的選擇,迴去之後,你是想安心的做我的妻子還是想自己一個人,我都允許,這是我唯一能對你做的讓步。”


    清冷的聲音響起,帶給安樂的是一片絕望,心裏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逼著自己想對策,可這裏根本就是常子清的地盤,若是南城不找上來憑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大人,可以開始了,”那老道長走進屋內,便對著常子清道。


    安樂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一旁的兩個侍衛怕她鬧騰,早早的就一左一右的控製住了她。


    常子清一個手勢,那兩個侍衛就絲毫不顧安樂的反抗,架著她就往外走。


    到了那寬敞的庭院內,各個火把已經圍城了一個古怪的八卦圖,兩個火把之間牽連著金絲線,在灼灼火光中顯得金光燦燦。


    安樂心裏害怕了,語氣也軟了不少,顫著聲音求著:“常子清,我不要,我不要迴去,我不要!”


    可常子清絲毫不理會她,隻是看著天邊的那一輪圓月,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道長,有勞了。”


    那道長摸著胡子點了點頭,手上的長劍在火光中燒了一遍,隨即在空中揮舞起來。


    常子清麵無表情的將手撫上她白皙細嫩的脖頸:“隻會有一點點痛。”


    隨即,用力···


    安樂此時根本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臉色頓時煞白,唿吸都不順暢,耳邊更是嗡嗡作響。


    那道士一遍揮舞著長劍,一遍在嘴裏嘮嘮的念叨著咒語,隨著一道咒符拋向天空,卻發現沒有絲毫的反應!


    常子清意識到了道長的失態,臉上有些許不滿,手裏也放開了安樂,安樂白著一張小臉趴在地上拚命的咳嗽。


    “怎麽迴事?”


    那道士也覺得蹊蹺:“不應該啊!符咒沒有反應,難道當時的情景還是不對?”


    常子清沉聲道:“當時周圍沒有人,隻有我和她,一切都一模一樣!”


    “那就奇怪了,”道士一臉的疑惑。


    而常子清卻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不,不一樣。”


    道士連忙看向他。


    常子清薄唇輕啟,殘忍的聲音脫口而出:“她現在,肚子裏有個孩子。”


    道士略一思量,覺得確實如此:“那就是這個原因了!”


    常子清一句話,頓時讓安樂的一顆心涼的徹底,那煞白的小臉在此刻近乎透明:“不要傷害我孩子!”


    “來人,趕緊去給我買打胎藥來!”常子清一聲厲喝,燕青抱拳領命,隨即消失在了夜色裏,以燕青的功夫,最多一炷香的時間,打胎藥就可以端到安樂麵前。


    安樂現在什麽都顧不了了,雙手顫抖著摸著自己的肚子,這是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淚水頓時濕了臉頰,從剛才到現在,她都沒有掉過一滴淚,可一旦想到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心裏的恐懼傾瀉而出,不可以!


    踉踉蹌蹌的跑到了常子清身邊,嚎哭了起來,嘶啞著嗓子吼道:“你不能傷害我的孩子,你不能!你要是敢動他,我今天就直接撞死了,你的美夢也休想實現!”


    常子清殘忍一笑:“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讓你現在死嗎?等迴到了二十一世紀,你想怎麽死我都不攔你。”


    安樂像是瘋了一般向常子清撲了過來:“常子清你這個魔鬼,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王八蛋,連孩子都不放過!你要是敢動他,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可兩邊的侍衛早已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任她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的開,隻能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題外話------


    澀澀是真心不想卡在這裏的,怕妞們以為是虐文!但是我一旦碼到一萬字,身體就自動進入死機狀態了,你讓我多碼一個字,我都碼不出來了,所以隻有在此鄭重聲明:澀澀絕壁是親媽,妞們請輕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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