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清風瑟瑟,皓月當空,繁星滿天,這是一個多麽美麗的夜晚啊!

    秋天,文人一向稱之為金秋。秋天,莊稼熟了,果子熟了,樹葉黃了,田野、山野一片金黃,是個收獲的季節。

    今天,是我和徐老師完婚的大喜日子。隻是放了秋假,學生不在,校園裏顯得有些空落、冷清。如果學生在校,和我們共享幸福和歡樂,那該是多麽好啊!可是,慮及種種,正是為避開學生,我們才把婚期選在秋假裏的。

    我和他都穿了一身新婚禮服,被陳校長、薛校長、劉老師、王老師、李老師等簇擁著,朝一口教室走去,到那裏舉行我們的結婚儀式。

    幸福的波瀾在胸中翻滾著,我像喝了幾口白幹,周身熱血奔流。這一陣子,好似覺不出怎麽羞答了,隻覺得臉上一個勁地熱乎辣的發燒。

    我們走進教室,老師們都興高采烈、喜氣洋洋地坐好等著了。迎麵牆上貼著紅紙黑字“結婚典禮”四個大字,兩邊有一幅對聯,寫道:“如春蠶:無怨無憂,畢生獻給教育事業;像紅燭:發光發熱,精心培育國家良材。”屋裏用三張課桌並在一起作一張餐桌,一共拚湊了這樣六張餐桌,上麵已擺好了一盤盤各種各樣的炒菜,還有白酒、果酒、茶具、酒具、蘋果、花生、糖塊、香煙等,五顏六色,滿滿當當的。

    在銀白色的日光燈下,我這才發現,李老師把她春、秋兩季最得體、最漂亮的新衣穿上了,她是婚禮的主持人,這也是應當的。我又看看陳校長,他臉麵刮洗得很幹淨,穿一身從未見他穿過的呢料新製服,他是我們倆的媒人,這也是當然的。我再看薛校長、劉老師、王老師,還有趙老師等不少老師也換了新裝,這使我很受

    感動了。僅從這一點上,就可以體察到領導和同誌們真誠地與我們一起分享幸福和歡樂,由衷地祝福我們比翼齊飛、白頭偕老的心意。父母兄妹雖然沒有到場,但是,領導和同誌們就像父母兄妹一樣親,想到這裏,我心裏一陣激動,眼裏就湧出了淚花,蒙住了視線。

    大家入坐之後,薛校長站起來,晃動精明的大眼睛,掃視了一圈,笑逐顏開地說:“都來了吧?”他今天收起了平常略有點威嚴的神態,顯得格外和藹可親。

    於是,各教研組長先後報告說,都到了,隻有劉老師報告說,張老師病了,沒有來。

    薛校長眉頭輕輕一皺,一種不易察覺的不滿神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他打趣地說:“病了?喝點喜酒就好了,去,把他叫來!”

    有兩名教師應聲而起,走出去了。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薛校長摸透了學校的真實情況,清除了頭腦中的左的思想影響,對徐老師的看法好起來,對張業棟的為人也有所認識了。

    不一會,兩個教師迴來了,可是,沒見張業棟的影子。

    薛校長問:“怎麽,張老師呢?”

    “嗯?”兩名教師打了一愣,急忙迴頭搜尋,其中一個,掃了幾眼沒找到,埋怨地說:“你看!我們倆把他一直拉到門口,怎麽的,又跑迴去了?”話音剛落,其中的另一位老師朝門口一指說:“來了,那不是,在那兒!”

    滿屋的眼睛“唰”的一聲,都調過去,順著這位老師指的方向,去尋找張業棟。有的一時找不到,覺得很奇怪,說“在那兒”,在哪兒啊?於是便唿唿啦啦站起來找,有的甚至踮起腳後跟,伸長了脖頸東張西望地找。

    原來,張業棟可能覺得來晚了,有些難為情,便從教室的後門進來,就近在門口找了個坐位,龜縮在那兒了。想不到卻引得滿屋人像看什麽稀奇東西似的引頸張望,搞得他滿臉通紅,十分尷尬。哎呀,這是何苦的呢!

    人到齊了,李老師便站起來,拿了拿架子,宣布婚禮正式開始。

    她手裏拿著一張紙,自然是寫了婚禮進行的項目,其中肯定是有給我和徐老師出難題而取鬧的幾項。為此,今天下午,我和她在宿舍裏進行了一次談判。

    我說:“李老師,婚禮定了哪些項目?”

    她神氣十足地說:“這個保密,和你說了,你們兩個搞了串聯。你放心,反正不能輕饒了你!”

    我求情地說:“李老師,咱倆是好成一個頭的老朋友了,可不要沒有點情麵,把我搞得太狼狽了。”

    這她才跟我實說:“你要知道,我得明打暗保啊,不然,叫他們奪了我的權去,你們倆不更吃苦頭了嗎?”

    她說的也是,不論怎樣,反正得鬧一鬧,樂一樂,不然是說不過去的。

    婚禮第二項是給我們佩戴大紅花,這紅花是李老師親手用紅綢子製做的。李老師先把一朵紅花給徐老師戴到胸前,讓他給大家行了個禮。

    這時,一個老師嚷道:“不行,禮行得不合格,重來!”

    李老師裝沒聽見,急忙取上另一朵紅花,來到我的跟前。

    我很明白,要難為徐一萍她是拉不下臉來的,她一向很敬重他,因此,她將會把難題出在我的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李老師給我戴好紅花之後,閃在一邊,半麵向著老師們,半麵向著我們,說:“我代表全校教職員工向新郎、新娘獻了紅花,新郎已經向大家行禮致謝了,現在請新娘向大家行十分標準的鞠躬禮,以示感謝。”

    我雙腳並攏,兩臂下垂,剛要行禮,李老師喊道:“住了!我得把標準講一講,不符合標準,行上三十個也不算事。這標準,一要態度誠懇,敷衍了事不行,嬉皮笑臉不行,當然,拉著長臉更不行。二要姿式優美,你自己考慮考慮,怎麽叫姿式優美。三要動作規範,手怎麽放,腰怎麽彎,等等吧,要十分準確。就這三條。”

    這時,有一個老師說:“喂,叫他倆一塊,都得按這三條標準做!”

    李老師又是裝沒聽見,不予理睬,拿出了發令員的聲調喊道:“注意了,敬禮——禮畢。”

    我也明白,她那三條標準,也做不到,即使做到了,也滿挑出毛病來了,反正是不行上五、六個,甚至七、八個禮,是通不過的。於是,我沒管她那一套,笑眯眯地向大家深深行了一個鞠躬禮。

    全屋立刻發出一片轟然說笑聲。叫嚷這不行,那不行,挑剔了許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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