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燭光》作者朱瑞福的信

    任孚先

    瑞福同誌:

    近好。

    人年紀大了,就好迴憶往事,特別願意迴顧在人生之旅中曾經起到過關鍵性作用的人和事。而在這個總題目下跳入我腦際的大多數是我小學、中學、大學時代的老師,他們的形象刻鏤到我人生年輪上的痕跡,並不因似水年華而消失,印象反而與日俱增,更加鮮明和深刻。就在這種心態下我讀了你寄來的長篇小說《燭光》,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我感到我們雖屬尚未謀麵的陌生朋友,雖屬有著代溝的忘年交,但我們之間的心是相通的。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這“一點”,就是對教師的理解、尊重、崇敬。我很喜歡你所描繪的“教師世界”。這裏有校長、教師,有著不同的身份、性別和經曆,特別是有著他們各自獨具的個性。德高望重、獎掖後學的陳校長,助人為樂、善解人意的李老師,都給讀者留下了較為鮮明的印象,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種“誨爾諄諄”的師表風範。特別是為作者著力塑造和歌頌的教師徐一萍的形象,是相當成功的,給讀者以很深刻的印象,並從他身上看到作為一個人民教師的優秀品質,從而受到深刻的教益。他有著才華橫溢的文學才能,他可以在文壇上大顯身手。但當人民的需要使他執教於中等學堂的時候,他便斷然放棄個人的作家夢,而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學工作中,成為語文教學的表率。在教學工作中,他的勤懇、奮發,他所作出的顯著成就,往往被加以誤解,甚至受到誣陷,但他卻矢誌不移,百折不撓,不以個人得失而放棄自己崇高的職責。在感情上的不幸,也並不能壓製、削弱他對事業的忠誠,寧肯忍受著戀人的不理解,指責,以致最後離他而去的痛苦,依然堅守著人民教師的崗位。讀著你的這本《燭光》,思索著徐一萍的為人,不禁想起蘇軾《賀歐陽少師致仕啟》中的一句話:“躬履艱難而節乃見”。默默耕耘、無私奉獻著的徐一萍,在曆盡坎坷、忍辱負重的道路上顯示出了他的優秀品格。真乃“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我感到你在《燭光》中所描繪的青年教師趙建華的形象是很適度的,這個人物是貫穿作品始終的人物,是與徐一萍相對照而描繪的,又與徐一萍共同作為宋麗的追求者而出現的。他自身有很多的弱點,如驕傲自負、作風浮飄,還有出自妒意的一些有失檢點的行為舉止。但他畢竟不是那種狡猾奸詐的搞陰謀詭計的人物。當他不能獲得宋麗的愛情時,他曾經痛苦失望過,但畢竟壓抑住自己的感情,而實踐了對宋麗的承諾,支持了宋麗和徐一萍的愛情。在作品的最後,在宋麗和徐一萍的婚禮上,他走向這對伉儷,舉杯為他們祝福。這與那位一直搞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最後在婚宴上狂飲而失態的張業棟不是一種人物。

    作品的不足之處是描繪了“教師世界”,而對“學生世界”著筆太少,而這兩個世界是密不可分的。從你的《後記》上看,作品初稿中的“我”是學生身份,而後來修改成為女教師身份。我沒有看過原稿,不好斷言“我”的身份是學生還是教師的優劣,但我可以說,作品對學生形象著筆太少,總是一種缺憾。不知以為然否?

    我祝賀你寫出了《燭光》這部好作品,也期待著你有更好的作品麵世。

    任孚先

    1992.4.6

    任孚先著名文學評論家,山東省作家協會副主席。本文曾在《濰坊日報》、《鳶都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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