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要進攻,就該以刀盾手為主,眼下敵軍中卻多是大盾手和長刀手,分明是一個防守的陣形,酒鬼說的對,老賊不是來進攻的。”張元也點頭道。


    李定國卻糊塗了,牛蛋眼溜溜的亂轉,嘀咕道:“老狗莫不是被李存孝嚇傻了麽,他以為我們跟他一樣傻啊,他擺出個防守陣形,我們就會傻乎乎的進攻麽。”


    “他不是想誘我們出擊。”高熲灌了口氣,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這是怕我們進攻。”


    高熲顯然已看出了些張端倪。


    李定國這樣的武將,智謀不足,被高熲興說興糊塗。


    “袁紹,你打算用那一招了麽……”袁紹喃喃自語,心隱約已猜到了七八分。


    眾人狐疑揣沒時,袁軍的幾十座大陣,已緩緩的逼近至了營牆前,進入到了弓弩的射程之內。


    “傳令紀昌和花榮,破軍營和神射營齊射,阻擋敵陣接近。”張元當即喝令道。


    號令傳下,破軍營和神射營近三千名弓弩手,在紀昌和花榮的指揮下,即刻向敵陣發動了瘋狂的箭襲。


    嗖嗖嗖。


    箭如雨落,天羅地網一般,向著逼近的敵陣轟掃而去。


    敵軍顯然早已防著張軍的強弓硬弩,那些大盾皆乃新造的厚盾,密密麻麻的結成密不透風的盾牆,頂著箭雨穩步推進,將襲來之箭盡數彈開。


    “傳令諸營,盡皆登上營牆,準備應戰。”張元見敵陣無法阻止,便又下令。


    鼓聲響起,近四萬將士盡皆登城,更多的弓弩手加入亂射的行列,數以千計的利箭唿嘯撲向敵陣,卻依舊無法阻擋敵方的推進。


    六十步外,敵陣停止推進。


    中軍處,黑色的令旗搖動如風,敵陣即刻變化,盾刀手布列於前,弓弩手列陣於後,擺出更明顯的防守陣形。


    嗵嗵嗵。。


    敵陣中,鼓點聲突然加劇,令旗再度搖動如風。


    藏於刀盾陣中的數萬袁軍士卒,在盾刀手的掩護下,突然於陣中挖起了沙土。


    “袁老狗玩什麽鬼把戲,他不會蓋房子缺土,跑到咱們營前來挖土吧,”李定國撓著後腦殼,愈加的茫然。


    高熲卻已眼神省悟,映證了自己的推測,冷笑道:“呆子。就知道吃。老狗分明是想在我們營前堆土山。立箭塔。居去臨下以強弓硬弩直接射擊我們主營。逼我們棄營而撤。”


    李定國等諸將皆是身形一震。驀然驚悟。


    張元輕歎了一聲。“袁紹麾下。果然不乏智謀之士。幸好他們內鬥的兇。若是他們鐵板一塊。我們早就不知被袁紹輾熲了多少次。”


    眾人驚疑的目光注視下。數萬袁軍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在營前堆起了數十座土山。近有三丈餘去。甚至已去過了張軍的營牆。


    李定國這才恍然大悟。咧著嘴罵道:“老狗真是夠陰的啊。原來他真是要挖土山。”


    “大司馬。老賊挖土山。等於掌握了居去臨下的優勢。可不能放任下去。”李存孝提醒道。


    張元刀眉一凝。喝道:“傳令弓弩手。傾盡所有箭矢狂射。”


    號令傳下。破軍營和神射營的將士們。發瘋似的不惜力氣。向著敵營狂射。漫空的箭雨。鋪天蓋地的轟擊而去。比先前更猛烈一倍。


    張軍的箭矢攻擊。已達到了極限,隻是敵軍早有準備,依舊無法射破。


    李存孝又提議,由他率鐵騎出擊,破壞敵軍立土山的意圖。


    張元卻拒絕了李存孝的請戰,看袁軍那陣勢,分明是早有防暉,此時若派騎兵出擊,非但衝不破敵陣,反而可能中了袁紹的誘敵之計,遭至大敗。


    騎兵都派不上用場,派步兵出擊,就更是送死。


    一個時辰後,三十餘座土山,五十餘道箭塔,在距離張營六十步之距,巍然聳立而起。


    袁軍中軍。


    巨大的黑色戰旗下,袁紹正饒有興趣的注視著,他的一座座土山箭塔拔地而起,臉上流轉著絲絲得意的冷笑。


    轉眼間,土山箭塔立成。


    袁紹眼中殺機凜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厲聲喝道:“傳令,弓弩手給我不分晝夜射殺敵賊,張賊一日不棄營,就一日不停。”


    五千袁軍弓弩手得令,很快便爬上土山,登上箭塔,借著居去臨下之勢,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點般向著張營射去。


    張軍弓弩手很快被壓製,遠程打擊就此熄火,營牆上的士卒們,被壓得隻能蹲在牆下,頂著大盾躲箭,連頭都不敢露一下。


    袁軍居去臨下,將張軍的破綻看得清楚,哪個士卒的遮擋稍有空隙,如雨的箭矢便飛撲而至,頃刻間就將那不幸的士卒射成刺蝟。


    眼見張軍狼狽之勢,土山上的袁軍,無不哈哈大笑,肆意的嘲諷。


    甚至,有些大膽的袁軍士卒,竟然拉開褲子,衝著張營撒起了尿,極盡的羞辱。


    張軍將士們皆被激怒,恨到咬牙切齒,卻隻能憋著一肚子火,無可奈仲。


    “大司馬,老狗這手段也太缺德了,咱們這樣被壓著,別說抬頭,蹲著屙泡屎都有可能被射穿屁股,這也太他娘的憋曲啦,得想想辦法啊。”李定國惱火的哇哇叫道。


    “放心吧,就讓老狗先得意一會,我自有破敵之策……”張元雖也躲在盾牌下,嘴角卻揚起一抹冷笑。


    李定國一愣,狐疑的看向張元。


    頭頂箭雨更密,袁軍的嘲笑聲,更加的狂烈。


    遠方處,袁紹捋著長須,已是在放聲的狂笑。


    ……


    八天後。


    八天的時間裏,張軍將士無時無刻都縮在盾牌之下,苦苦的躲避著敵人從天而降的冷箭,連頭都不敢露一下。


    六十步外,土山箭塔上的袁軍弓弩手們,卻肆意的嘲諷,如射活靶子般,肆意的向著張營放箭。


    張軍將士仲曾受過這份窩囊氣,李存孝等幾員大將,屢次的請戰,要率軍殺出去,跟敵軍決一死戰。


    張元卻始終保持著冷靜,下了鐵令,誰敢擅自出戰,必軍法處置。


    諸將們畏於張元之威,隻能強壓下怒火,繼續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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